遗世仙缘 作者:狐十九(晋江2014-08-04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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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高个子狱卒朝铁栏杆外看了一眼,他老弟会意,把那盘子饭菜端进来交给他。
高个子狱卒十分没好气:“吃了,赶紧上路。”
菱歌瞟了那饭菜一眼,突然皱眉:“我刚起床的时候一般是吃不进去东西的,不过鉴于这是最后一顿我还是勉强夹几口……可是,这个汤,可不可以换成没有加香菜和葱花的?还有这个米饭,天天吃委实够腻的,换成炸馒头片会不会更好些……”菱歌不管那俩狱卒的反应,开始自夸,“说起来,我们家虽然世代从医,不过我除了会看病其实做菜和酿酒也是不错的,要不要给你们露一手,可惜这天牢各种工具都不全……”
高个子和矮个子狱卒都惊呆了,原来这姑娘不但不怕死,还不怕不得好死,临斩前竟也能提出这么一堆关于吃的意见。
高个子狱卒问:“你说你会酿酒,是什么样的酒?”
答:“当然是……”
矮个子狱卒问:“炸馒头片那东西,我只在小的吃过娘亲做的,可是不放些别的佐料,难道味道不是很普通吗?”
答:“你可以炸完以后再加点……”
于是最后在菱歌的热情倡导下,那两个狱卒不知从哪搬来了一个简易酒桶和一个简易小铁锅,不一会儿,出自菱歌之手的云水酒和炸馒头片便摆在了眼前。
菱歌满意的一拍手:“这馒头片现在就可以吃了,这酒因是用普通的水做材料,可能口感没有在我们云水镇用那的地下水做出来的好,还有,若是这酿酒的时间再长一些,口味便更佳了,要说,在我们镇子,只要一家酿酒,绝对是香飘十里。”
俩狱卒听后吧唧了下嘴。
菱歌一笑:“吃吧。”
于是俩狱卒狼吞虎咽。
本是他们来给菱歌送行的,如今却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倒也无妨,反正助人为乐之事多做做应该也是没什么坏处的。
***
被刑部的人从天牢押去刑场那段时光,应该是菱歌这段日子最不好过的一段儿了。
先皇名叫白恒,八岁登基,自小就怀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愿望,他在位五十年,不但在军事上很有一手,打下了临边的不少小国,而且在经济上也办的妥妥当当,倡导轻徭薄赋,发展生产,说来算是位明君,亦算是位仁君,所以很受百姓敬重。
如今菱歌他爹被左丞相的人陷害成了弑君的凶手,百姓们自然心中有恨,所以走过王都的一条条街道,各种鸡蛋啊,菜叶子啊铺天盖地而来,菱歌庆幸,还好她和她阿爹是被锁在木牢里运输的,否则那些东西真的砸到脸上会很疼吧?
刑场。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不少。
“菱歌,我的孩儿啊,是阿爹对不起你。”
又来。
就算是说了真相,菱歌寻思着她老爹也不会信,反而会认为她又是脑子出问题了,索性跟着她爹的思路劝:“一家人若是能死在一块也是福气,阿爹你说是不是。”
傅瑞和含泪点点头。
日头太大,晒的菱歌有些头疼,她曾经听说,朝廷惩罚罪大恶极的犯人都是在午时三刻时开刀问斩,因着此时阳气最盛,阴气能马上消散,可以让被处斩的人到了冥界连鬼都不得做。她现在可算信这邪说了,选了这么个大晴天在刑场晾着,一个大活人也能生生给晒焦了。
“午时三刻已到,斩。”行刑官左丞相往地下撇了个令牌。
***
“好戏来了。”廷晔隐在人群中,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总想欢脱欢脱却欢脱不起来… …
☆、第十四章 刑场
菱歌一直不太明白,刑场里斩首这种血腥的场面怎么会引来这么多人旁观?当然,看客文化流传了这么些年,现在也只能叹一句:人啊人,当真是恶趣味。
“午时三刻已到,斩。”行刑官左丞相往地下撇了个令牌,然后菱歌和她老爹就被架到了一旁。
菱歌慌了,口中小声嘟囔:“廷晔啊廷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还不出现,不会是在诓我吧?想了想自己好歹也是被他带去过老家九重霄的人,说来也算是朋友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如此冷漠!”
此刻的菱歌是跪着的,突然,一个着藏青色袍子的人出现在她眼前,菱歌刚准备抬头看看,却听见头顶上面传来声音:“莫非你在说我?”
菱歌慢慢仰起头,廷晔正挑眉瞧着她。
果真,在背后是不能说别人坏话的。
菱歌看了看旁边来围观的那些人,仿佛并没有什么异常,心下想着此时廷晔应该也是用了什么隐身法术的,顿时松了口气。
“你要是再来晚些,怕是下次就得去阎王那要人了。”菱歌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廷晔极自然答道:“其实说来,我与阎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
第一个被砍的是菱歌,她本来还有些奇怪为何不是她和他爹一起,但后来听说是因为左丞相想让傅瑞和临斩之前亲眼目睹一下自己宝贝儿闺女人头落地的惨状,以达到对他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惩罚。
哟,还挺狠毒。
突然,菱歌感到天上下雨了,用余光瞄了瞄才知道原来是身旁的刽子手在朝砍刀上喷酒。
哟,还挺正式。
廷晔淡定的笑笑,看了眼菱歌:“待会随机应变一点。”说罢消失了。
菱歌心下奇怪,什么叫随机应变一点?
只见那刽子手一挥刀子,没挥下去,停在空中顿住了,愣了愣,继续挥,又没挥下去,又顿住了。于是刽子手突然表示很惶恐,后退了两步:这辈子他砍了不知多少人的脑袋,还头一次碰上这种事,莫非……
遇到灵异事件了!
现下,其实菱歌也正奇着,却突然感觉身上一松,绑着她的绳子自个儿断了,她抖了抖膝盖上的灰,茫然的站了起来。
人群有些骚乱。
“肃静,肃静!”左丞相故作淡定。
大刑场的说说闹闹很正常,肃静个毛,你个奸臣当是在衙门审案子呢?
半晌,菱歌终于回过神儿来,想到这八成就是廷晔说的那个“随机应变”了,于是嘴角轻轻上扬,朝刽子手摊摊手:“天意如此,我也没办法。”
左丞相在旁边,口吻严肃正襟危坐:“你,你,你这妖女。”
菱歌心里呵呵一笑:原来自己成妖女了。
“丞相大人,这……”刑部尚书眼中露出惊恐。
“这什么这,斩,抓紧斩了!”左丞相怒道。
话音刚落,几个人便上来抓菱歌,无奈却怎么也抓不到,她的身体竟然变的如影子一般,只可观不可碰。
“妖女!”左丞相蹭的一下站起来。
菱歌冷笑一下:“就算是我妖女也比你一个奸臣好,害了先皇却嫁祸给我阿爹,到底是谁今天该被拉到这地方斩?”
“你……”左丞相做贼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见百姓们正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他,于是脸色突然有些苍白,赔笑道:“各位百姓请放心,这妖女再狡猾,本相今日也必当为民除害!”
菱歌此时被廷晔用法术变成了影之身,自然不怕再有人能抓住她了,于是伸手拔出了旁边站着的某小卒腰间的剑,走到左丞相跟前:“要为民除害,就把这东西搁在自个儿脖子上,随便抹个一下两下的。”
左丞相突然脑袋瓜子开窍,换了种思维方式:“你如此嚣张,我便先斩了你爹。”
菱歌想,这语气真像小时候她师父经常讲的那句:你再不好好读书,我就告诉你爹!她现在有些为那丞相的智商感到着急,笑了笑道:“既然我是妖女,我有法子逃自然也不会落下我阿爹,丞相大人还是莫要一试的好,万一这一砍刀下去,斩我阿爹也出现斩我时的那种情况,定会将在场这些百姓搞的人心惶惶,到时候,丞相要如何与皇上交代呢?”
左丞相气的咬牙,刚准备说话,却见菱歌的身体飘了起来,抬头一看,见她踩在一朵彩色的云上,身体也随之变的有些云雾缭绕的感觉。
百姓们仰着头,用手指着菱歌。
“看,她竟是个仙女。”
“原来仙女就长这样啊,要不是她穿着囚服,应该还会更漂亮一点吧?”
“朝廷居然想把九重霄的仙女给斩了,当真糊涂啊,怪不得那刀子总是砍不下去!”
“……”
菱歌心里嘿嘿一笑:原来她是个仙女。
“休要上了那妖女的当!”左丞相瞪起眼睛大喊。
此时,彩云上面,云栾看着旁边的廷晔:“你的办事方法果真很特别。”
“过奖。”廷晔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我只是觉得,搞些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要比明着抢人有趣的多。”
确实有趣的多。
天上开始无缘无故的掉花瓣。
“娘亲,你快看,天女开始散花了!”孩子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孩儿他娘亲摸了摸他的虎头。
突然。
“圣旨到——”刑场外,澜澜骑了一匹快马正奔进来,“傅瑞和医师接旨。”听到皇上的圣旨来了,在场的人马上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只有菱歌还在天上悠哉的飘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傅瑞和弑君一案有新线索,现将傅瑞和关入天牢,其家女傅菱歌无罪释放,钦此。”
待傅瑞和接旨后,澜澜上前去扶起他:“伯父,菱歌呢?”
傅瑞和指了指天上:“我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
澜澜抬头看了看:“……”
***
刑场事件处理完,菱歌在王都的皇城附近随便找了家客栈住着。
“真是胡闹……”澜澜瞥了一眼菱歌,“现在满王都的百姓都说今日在刑场见了个仙女,又指责着什么朝廷居然要斩了仙女,小心遭天谴之类的,搞的皇上现在为了处理你这些破事累了个半死。”
菱歌耸耸肩:“要非说是胡闹也是廷晔在胡闹。”说罢指了指他。
廷晔倪她一眼:“我救你倒是救错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菱歌抱歉的摆手。
澜澜笑笑:“如今算是放心了。”
“放什么心啊放心,我爹还在那鬼地方关着。”
“你爹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菱歌诧异:“为何?”
“这要让皇上跟你说了。”
菱歌正疑惑着,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澜姑娘的事情可是办妥了?”
“马上就好。”说罢拉着菱歌准备往外走,“你跟着沛儿,她会带你去见皇上。”澜澜叮嘱,“到了那宫里面,就算你碰到左丞相那些人也不要跟他们闹了。”
菱歌点头:“我自有分寸。”
“那我也回去了。”澜澜一笑。
“等一下。”坐在旁边喝茶的廷晔突然开口,“这个给你。”
一封信,澜澜接过,定眼一看,原是容与的笔迹,她心下一暖。
“容与将军拜托我说务必把这个交给你。”廷晔看着澜澜。
“谢谢。”
“无妨,你们到哪的都各自去吧,我也四处逛逛,晚些再来寻菱歌。”
***
皇宫。
嘎吱——
门开了,白澈一抬头,轻轻笑了笑:“菱歌,你来了。”
“民女傅菱歌参见……”菱歌身子刚蹲下点,却被眼前的白澈亲自扶起来了。
“快起来。”白澈脸上仍端着浅笑。
“谢皇上。”
白澈微微蹙眉:“怎的几个月不见,竟变的如此生疏了?原先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不必拘礼。”
菱歌想:你现在可是皇上,我如何能不生疏!不过既然你让我不必拘礼,我就真不拘了。于是开门见山:“澜澜说,关于我阿爹的那个案子,让我来问你……”
白澈点头:“圣旨传的是那样,但其实也没什么线索,只是有个曾经常年在我父皇寝宫伺候的小宫女今早上冒死闯宫非要见我,说什么其实我父王是她害死的。”
哟,看来这年头不想活的姑娘还是挺多的,菱歌想,若是她早些碰到这小宫女,定会给她讲讲人生之美好和寻死之愚蠢。
“她可说了为何?”
“没有。”白澈摇头,“她仅是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了我父王的人,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不论你问她什么,她都那么一句‘要杀就杀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请求放了傅瑞和先生’,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白澈叹气。
“如今,那个小宫女在哪里?”菱歌问。
“和你爹一样,也是在天牢关着,只不过不在一个地方而已。”白澈道。
菱歌点头:“可否让我去看看她?”
“行倒是行,只是,你想做什么?”白澈看着她。
菱歌挑眉:“衙门审不出的事,若是我审出来了当如何?”
“你,去审案子?”
菱歌继续挑眉:“不行?”
白澈望了望她,神态坦然的一笑:“自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这图是基友画的(因她最近在看一本叫做《无限恐怖》的书,三观歪了实属正常现象……)
*左半脸是执念右半脸是菱歌
*反正作者君看完以后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起来了
☆、第十五章 喜儿
“嘎吱——”铁门开了。
第二次来到天牢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菱歌内心无限感慨。
因着这次是皇上口谕准了菱歌来看死囚,又因皇上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亲自跟来了,所以此时狱卒的态度较当时菱歌被囚在这儿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恭敬道:“姑娘请进。”
菱歌一点头,与王公公一起,跟着那狱卒往里走。
“菱歌姑娘要见的那女犯就在这儿了。”
菱歌往前一看,在堆了满满枯草的牢房中,一个娇弱瘦小的女子正靠着墙角,把头埋在胳膊里蹲着。那女子听到外面传来了人的声音,轻轻抬起头,撩了撩额前散落下来的青丝,缓缓地睁开眼睛,而后两条黛眉微微一蹙。菱歌在微弱的烛光中好不容易才看清她的脸,虽是姿色平平,却生的十分清秀可人。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对那女子道:“喜儿,有人来看你了。”说罢,引了菱歌进去。
原来这女子叫喜儿。
待王公公和狱卒一块出去后,那叫喜儿的女子一脸不解的盯着菱歌。
菱歌向前走了两步,一连串问题如同炮轰:“你是真的下毒害了先皇,现在良心发现了?或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心想去寻死?若是如此,你为何不找个能留下全尸的死法呢,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身首分离是多么的血腥和恐怖啊!我知道,现下确实有不少姑娘都爱追求个性,可是这死法上还是传统一点的好。对,你一定没有去刑场看过砍头对不对,要是你……”
喜儿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及时打断了菱歌:“你是什么人?怎么过来同我说这些?”
菱歌正视着喜儿疑惑的目光:“我,还有我爹,是你救下的。”
喜儿一听,猛的站了起来,薄唇上露出藏不住的笑意:“你是傅医师的女儿?”
菱歌怔怔的点头。
喜儿走过来,热情的一下握住她的手,眼眸如明月:“来,坐。”然后把菱歌引到墙角。
喜儿一笑:“在有生之年能帮到傅医师,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菱歌越发莫名其妙:“喜儿姑娘与我爹,是旧识?”
喜儿眼神里充满感激:“傅医师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经过喜儿一大半天的解释,菱歌大概明白了她要冒名顶罪的原因。原来,这喜儿本是先皇寝宫里的一个小宫女,两个月前,她得知了远在家乡的父亲患了重病这一消息,因自己是个宫女无法出宫,遂在宣政殿旁边的小花园那哭的梨花带雨。此时,菱歌她老爹傅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