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花三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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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遇见她,为什么要喜欢上,然后看她受尽折磨,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水慢慢的变热,天空清冷却不下雨,乌鸦停在树枝上默默观看,偶尔发出呀…的尖叫声,大概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一幕。慢慢的,锅的边缘开始冒出小的气泡,锅里的陈樱桃嗓子哑了,喊得太多次,曾经这样嗓子是在床上发出最诱人的声音。
不一会,双腿内侧已经开始变红。
徐宝山对低头哭泣的沈淑贤说道,“是她抢了你的丈夫,你给她加点柴火。”
沈淑娴拿着旁边的树枝,不敢看樱桃绝望的眼睛。
火焰继续燃烧,火苗舔着锅,樱桃的头发瞬间烧焦,燃烧的时候发出恶心的臭味,瞬间变成一个光头,上面沾着些许烧焦的头发,象垃圾堆里被人丢弃的丑娃娃。
士兵把樱桃抬到一个大青石板上,沈淑贤忍着那股难闻的人肉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味道,拿刷子开始刷香油,一次一次,反复的涂抹樱桃赤裸的身体,吐了一地。
而樱桃就这样死死的看着自己的下半身,没有羞耻,没有痛苦,因为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刷子硬,稍不小心,肉就挂了些丝在上面,皮肤表面的已经熟透了。
几个士兵都不忍心看,把脸别过去。
樱桃的双手被高高的绑在一块木头上,她的眼睛睁得滚圆,散发出仇恨的光芒,看样子象要吃人,张大嘴巴,一片空洞。
“放下去。”任春山得意于自己的决定,这样残忍的方法除了沈淑贤谁能这么有创意,徐宝山也十分满意,对沈淑贤笑道,“爹没有白疼你,你对要杀害爹的人果然不会手软。”
樱桃泡在冰冷的池塘水里,跟那根木头一样浮了起来,整个身体只露了颗头,头上也没有一根头发,烧掉了。
因为是冬天,池塘没有什么水生植物,更也没人去喂食,那些大嘴锦鲤早就饿晕了,岸边石头上的苔藓它们都吸的津津有味,经常能听见吧吧的声音,寡淡无味的苔藓,只能充饥,不算美味。
香油的味道吸引了吃糖四面八方的锦鲤,它们拼命张开饥饿的嘴,拼命的吃着这来之不易的美食,樱桃青紫色的嘴唇里发出哇哇的嘶哑的求救声,她抬头看着楼上徐赛寒房间里亮灯的窗户,可惜没有打开,他听不见,他睡了,过不了多久,他就回到沈淑贤身边了。在一起这么久,她知道徐赛寒是爱她的,现在却不爱了。
静宜也不下来,她不是承诺能给徐家传宗接代就把自己扶正吗,她不是最心疼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吗,怎么不出现了,她只要开口,徐宝山一定能饶过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
樱桃喊了一声,看着那个黑暗的窗口。静宜跪在地上念经,“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徐宝山看了看池子里的情景,觉得十分满意,对众人道,“好一道美味鱼食,你们各自散去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任何人不要靠近叛贼,否则一并处置。”
沈淑贤跌跌撞撞的推开徐赛寒的房门,四目相对,抱头痛哭,这是怎样荒唐的世界,兜兜转转,人却如此脆弱。
次日,徐宝山洗漱完毕后问门口的士兵,怎么到中午了郑副官还没到家里来接我。
卫兵敬礼,然后答道,报告徐军长,刚接到的消息,郑副官在家中自杀身亡,今天不能来接您去办公了。
徐宝山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对那卫兵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卫兵立即回答,“报告军长,我叫白从杨!云南人!”
徐宝山瞅了瞅他,似乎蛮欣赏他健壮的身体和黝黑的皮肤,拍了他肩膀一下,“去吧,厚葬郑副官,以后他的位置你来做吧。”
“多谢徐军长提拔。”白从杨又敬礼。
一个人走了,被另外一个人代替,这个世界少了任何人都能继续运行,这就是现实。
(八十九)
徐赛璐听完哥哥的叙述后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他估计现在就只是信任你了。”徐赛寒道,“她是该死,但不是这样的死法,至少要个全尸,没有全尸,半尸也好。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人做事,天看见,唉。”
沈淑贤说道,“我们绝对不能去爹面前提,一提这事他准发狂。我们只能自己动手,将樱桃埋葬好,爹也没必要跟个死人过不去,到时候咱们三人再齐心协力说服爹好了。”
徐赛璐点点头,想起张思倪还是幸运点,至少没有遭受那样的痛苦,一时间悲从中来,觉得自己跟哥哥都是同病相怜,安慰了半天,自己哭得比别人还厉害。
晚上,徐宝山睡了。院子里除了风声就是樱桃断断续续哭声,嘶哑又凄凉,痛又冷。三人到了池塘,士兵也不阻止,因为都是自家人。
徐赛寒找了根长长的竹竿去池塘中间扒拉那块浮木。
有水声,越扒那块木头越远。
费了很大尽,樱桃象片枯萎的荷叶一般慢慢飘到岸边,徐赛寒踩在淤泥里,拿着木头的两端,徐赛璐和沈淑贤两人用力往上一抬:
月光下,一个奇怪的物体被垂直从水中拉起来,光溜溜的头,眼睛紧紧闭着,脖子到乳房已经泡得发白发臭,两腿之间尽是白骨和零星碎肉,肚皮穿透,前后可以相通,那些表皮皮破了,内脏已经分不清肝肺胃,散发着阵阵让人呕吐的腥味。
孩子被鱼吃了,母亲是一头被开膛破肚的动物,这是个悲哀的比喻。
樱桃猛的睁大眼睛,那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睁的,死死的看着徐赛寒,留恋极了,然后转过来看沈淑贤,呆呆的,睁的奇大,仿佛眼珠要爆出眼眶来。
慢慢的,陈樱桃流下一大滴眼泪,张嘴,从喉咙里呜咽一声,头垂到一边,静静的死去。
她的嘴合不上,张的老大,她要说什么,谁知道。
沈淑贤的脑子一片空白,她想到了周慧娟、康渺渺、宁兴国,他们都有话要对自己说,他们要说些什么。沈淑娴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然后是持续叫持续的喊,徐宝山醒来了,到院子里看到这样的情景。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爹放过她罢。”徐赛璐跪在地上,“你看淑贤姐快发疯了,别再刺激她了,你也得为哥想想,他是个男人啊。”
徐宝山看着樱桃那张偌大的嘴,还有残缺的身体,摇摇头,不说一句话,朝屋内走去,他不想别人看见他在流泪,他是徐老虎,老虎是不可能哭的。
一夜之间,徐宝山老了,早晨起来,觉得家里少了个人,有点不习惯,很多事情,慢慢就习惯了。
(九十)
热闹的督军府瞬时变得安静许多,冰霜挂在每个人脸上。沈淑贤继续着噩梦,那些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一停又会做噩梦,越吃越上瘾,吃的越来越多。
人生灰暗,暗无天日,身边的人都无精打采,等待着新的一年。
但沈淑贤终究是怀了个孩子,医生说的这个消息这才让家中增加了喜庆的气氛,徐赛寒重新找到了当爸爸的感觉,静宜也是贴身照顾,传授着当年自己怀孕的秘诀,比如多吃水果、适当运动,不要用老汉推车的姿势做爱等等。
之前的中药西药全部停了,只等着孩子出生。如此一来,一直依赖药物改善睡眠的沈淑贤整夜整夜失眠,眼睛青黑,面容憔悴。
总是看见池塘边,樱桃蹲在池塘边洗衣服,头发长长的。回头对自己笑,招手。
康渺渺喜欢站在她窗户边看她,用手指她肚子里的孩子。
宁兴国不出现,但能听到他教书的声音,“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舟摇摇以轻殇,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想站起来迎接他们,手却动弹不得,徐赛寒连睡着了都是抓着她的手,怕她随风逝去了。
于是白天补睡,但白天一睡就吃不下饭,别的女人怀孕后身体跟吹气球似的,沈淑贤变得更瘦了,徐宝山十分担忧,到处找人寻觅民间秘方,一是治失眠,二是补气息,三是养胎。
也托了艾仕尘到上海去寻,却没有什么结果,那日去拜访罗振玉时候跟罗小菀也提起这件烦恼事。于是罗小菀到督军府来探望,先是恭喜一番,后了解这样情况便道,“这也不难,我爷爷叫我带来个宝贝。”
打开盒子,是一条野生长白山人参。徐宝山谢过,叫厨子去蒸,一边问艾仕尘上次那些文物的事情。
“还没消息。要等,有了就有,没有就没有。”艾仕尘说的是实话,越是稀罕的东西越值钱,越值钱的东西越稀罕,成了众人都追求的东西。
参汤端上来,香气扑鼻。
沈淑贤一边跟罗小菀说着家常,期待的问,“小菀,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好打扮点。”罗小菀拿梳子帮沈淑贤盘头发,“以前我们住在一起时,不是跟你说过了么?”
“嗯,以前的日子真快乐。”沈淑贤喝了参汤后,精神好了一点,“谢谢你啊,你现在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等我的小孩生下来,叫你干妈吧。”
“当然好,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罗小菀道。
“可赛寒喜欢男孩。到时候我带她去上海玩,找她干妈。”沈淑贤笑道。
三月桃花开,沈淑贤时时有噩梦,叫了道士驱鬼,挥舞着剑,念叨着叽里咕噜的咒语,燃烧的符,黑色的符水。
沈淑贤喝下去,痛得在地上打滚,道士表情严肃,“鬼附身。”
后来医生过来,把徐宝山教训得服服帖帖,“孕妇让你这样整,会整个一尸两命。”
道士走,又叫和尚念经,安安静静的念经,敲打敲打木鱼,又安心养胎,在噩梦中醒来。
(九十一)
失眠也好,噩梦也罢,不管怎样,孩子终于还是生了,如徐宝山所愿,是个男孩。沈淑贤激动的直哭,孩子长的象极了徐赛寒,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六斤重的家伙,哭声响亮,吃起奶简直不要命,轮流换奶妈。徐赛寒吻着沈淑贤的额头,“你辛苦了。”
被手术刀侧切的产道隐隐作痛,沈淑贤疲惫的笑着,“我们的孩子,很漂亮。”
请了西园寺的方丈赐名徐浩天,浩荡天恩,正气凛然的名字。终于满月了,徐家上下都是热闹非凡。
姚金枝心里踏实了,给徐家带来了个传后人,看来女儿的肚子算是争气。好像只有生男孩才能维持在夫家的地位,天下母亲悲哀的想法。
徐赛寒迎客,一边在沈淑贤耳边道,“一定要再生个女儿。”
沈淑贤看了他一眼,笑道,“如果还是个儿子怎么办?”
“我晕。”徐赛寒作晕倒状。
罗小菀自然也是座上客,抱着干儿子徐天浩舍不得放开,一个月的小孩,胳膊和腿跟藕节似的,白白胖胖。
徐赛璐也是特意请假回来吃侄女的满月酒,仍旧是打扮的俏丽可人,心想,什么时候自己也生一个来玩,不过要女孩子,男孩子调皮,讨厌,而且长大了些就不肯让妈妈抱了。
角落里,白从杨冷冷的看着罗小菀。跟踪了她一个星期了,也没有什么端倪。只是觉得她的卷发很好看,自己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就是这样。
任春山已经交代要跟踪这个女子,从她进来徐府拜访送人参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敏感察觉,这个女子并不是一般的。她在观察徐家所有的地方,并不是打量,而是细心观察。
自从上次樱桃刺杀事件后,任春山把能够接近徐宝山的所有人都调查了,罗小菀的身份让人生疑。
二十几岁的女人,没有男人接近。派人假意说媒,只是推辞说自己身体不好,暂时不考虑婚姻大事。但她跟沈淑贤说自己的丈夫在南方打仗,打什么仗,南什么方。撒谎的人记性不好。
满月酒的菜都是佳肴,士兵们埋伏在各个地方随时待命,有些是任春山派来充当客人的,时刻在徐宝山和沈淑贤夫妇身边打转,其实是挡子弹。虽然最近每个进入督军府的人都要搜身,但今天毕竟是徐宝山添孙的大喜日子,搜是搜,但并不太仔细。尤其是女宾,诸多不便,只能提高些警惕。
中午用完餐,罗小菀道别回上海,在徐府已经小住有一段日子了,想回家中去。沈淑贤有点不舍,“那浩天满周岁时你还要不要过来。”
“希望如此。”罗小菀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中午请的是政界和商界的一些要人,而晚宴就是请一些朋友和远方亲戚。沈淑贤喝了点酒,孩子叫奶妈抱去了,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徐赛寒进来,静静躺在旁边,牵着她的手,“谢谢你。”
沈淑贤扭过头来,“谢什么,孩子你也有份的。我只是负责把他生下来罢了”
“跟我在一起,以前很多事情都委屈你的。”徐赛寒让她把头放在自己肩膀上,“我不是个好丈夫,但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做个好父亲。”
“那等浩天长大后你不要吼他,象爹爹吼你一样。”沈淑贤笑了,“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都过来了么。”
“你辛苦了。我始终觉得对不起你,我却不知道该怎样补偿。”徐赛寒内疚,他总是不停的在伤害她,军中事情又忙,最近也没怎么细细照看她。
“遇见你,是我一辈子最难忘的事。”徐赛寒深深吻着她的唇。还是熟悉的味道。
沈淑贤回吻了,拨弄他的头发,“你今天怎么这么感慨?”
“大概我们很久没这样说话了,等孩子大些,我带你去巴黎吧,去散散心。”徐赛寒抱着她,“但现在,午睡,免得你又说睡眠不足。”
跟爱人一起午睡,什么也不做,依偎着,尽管外面很吵,关上门,拉上窗帘,就是我们的世界。恨过,嫉妒过,伤害过,仍然是爱着,认真的爱和凑合的爱,都是爱。人人不完美,所以希望自己完美。懂得了这些,生人勿扰熟人勿近鬼神不惊。
只有彼此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爱,算是精彩。所以仍在一起,庆幸着,互相安慰,很多的秘密,可说,可不说。
白从杨一直跟着罗小菀,远远的跟着,很久了,她也是不回头看自己一眼,她要去哪里。
罗小菀到了墓地,趴在坟墓上哭泣,她没有带鲜花和元宝蜡烛,只是一边大哭一边口口声声喊,夫君,我今天来看你,终于可以为你报仇。
不是清明节,没有什么人来祭奠,冷冷清清,树叶慢慢坠落,在空中旋转轻舞,再漂亮的舞姿,还是要坠落。
白从杨举起了枪,对准了罗小菀。
郑华在照片上笑眯眯的看着罗小菀的身体,绝望的、完美的姿势倒地,亲爱的,我们又在一起了。
任春山说的对,白从杨佩服他的每个推断。
临走前,白从杨蹲下,将她美丽的眼睛合上,“我们下辈子见吧。”
他从未喜欢过一个女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了,却没有亲口表白的机会。黄昏将要变成黑夜,白从杨的影子显得孤独,又变得匆匆,即使匆匆还是晚了。
任春山带着士兵包围了学校,宗秀玉已经坐在火车上,她有些累,但仍然微笑着,她相信人总有弱点,他的爱就是他的害。
艾仕尘带着海晏河清图和紫檀木箱包好的青花唐伯虎三笑瓷瓶道贺,徐宝山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宝贝他也能搞到手。
大结局
艾仕尘带着海晏河清图和紫檀木箱包好的青花唐伯虎三笑瓷瓶道贺,徐宝山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宝贝他也能搞到手。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差点破产。”艾仕尘捶着胸口道,“你是知道的,我是割了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