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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且听下回分解-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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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的梦想,就这么完啦……”    
    上大学的路子断了,还有就业呢,这一步对于人生来说相当关键。《水浒传》里阮氏兄弟曾拍着脖子叫嚷:“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其实,单田芳也有这种念头。中学毕业找工作,当然是高不成低不就;没活儿干,只能乖乖地呆在家里。小伙子血气方刚,呆得住吗?成天心如浮草、憋得难受。就在他困惑地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年轻女子出现了。这个年长几岁的姑娘叫王全桂,也就是他后来的结发妻子。    
    谈起自己的婚姻,单田芳毫不隐讳,他曾在公众场合坦率地表示:“我跟全桂不算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结婚也是凑合。我之所以接受了她,一句话,就是为了报恩。”    
    报恩?这话未免过于生分,却是单田芳的真实想法。如果不是母亲扬长而去,父亲服刑未满;如果不是自己辍学待业;如果不是单家老小贫穷潦倒,无人接济……那么,王全桂就不一定会出现;即使出现,也未必能导致男婚女嫁。在他们的婚姻中,单田芳一开始就处于被动地位。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还是接受了王全桂。    
    从师门而论,王全桂应该叫王香桂“师姑”,早在王香桂没有改嫁之前,两个人就走动得很亲近,隔不多久就要聚一次,彼此也不见外。后来,王香桂走了,单家的日子越来越艰难,王全桂却不是那种人走茶凉的“势利眼”,她依然记挂着前情,向单家伸出了援助之手。王全桂腿勤、嘴快、心肠热,绝对是位招人喜欢的好姑娘。    
    王全桂也是书曲艺人,和王香桂一样,没文化,艺术上全凭口口相传,死记硬背。王全桂的脑子好使,悟性也高,她倾慕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在照料单家生活的同时,正好向赋闲在家的单田芳讨教。毕竟这个小伙子是念过大书的人,有学问,有见识,能给艺人的唱词曲文挑毛病。就这样,两个年轻人时常为一段鼓词争论得热火朝天。说实话,单田芳正是王全桂心目中的理想伴侣。如果说,单家的“突变”给了王全桂接近单田芳的机会,那么也只是言中了一半;促使两人走到一起的另一半,就是曲艺。倘若没有这个共同的话题,想跨越婚姻的门槛几乎是不可能的。


《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 第一部分别校园无奈下海 拜名师慨然登台(2)

    不管出于什么考虑,单田芳和王全桂终于在营口正式结婚了,时间是1954年10月1日——那年,新郎才刚刚十九岁——新婚燕尔呀!单田芳蒙蒙眬眬的感觉是:“从此开始了似乎是甜蜜、又似乎含着苦涩的婚姻生活……”    
    婚后,单田芳仍旧赋闲。王全桂用鼓槌儿敲来的散碎收入养活着新组建的家庭。虽然吃饭不成问题,但是,单田芳一直疙里疙瘩的。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怎么说也是家里的男子汉,靠老婆一口一口地喂食儿,太没面子了。他恨不得立马找个挣钱的道儿;但是,养家糊口,谈何容易啊!正当单田芳坐卧不宁的时候,评书艺术上的引路人出现了,他就是自己的师父——李庆海。    
    李庆海可是曲艺界的老前辈,早就已经名满关东了。这位轰动一时的评书演员也是单家的至交,单永魁夫妇还没离婚的时候,他就是家里的座上客,即使单永魁稀里糊涂地摊了官司、后来又身陷囹圄,李庆海的亲热劲儿也从未削减过。他照样隔三差五地跑来串门,嘘寒问暖,很是知己。    
    李庆海非常看好单永魁的宝贝儿子,老头儿相信自己的眼力,夸赞之词,常挂在嘴边上:“这孩子,是块儿好材料。”他不只一次跟单永魁吹风:“大全子聪明过人,肚子里有墨水儿,要是学说书,将来必定是一员大将。如果你和孩子都愿意,我李某毛遂自荐,愿意做大全子的启蒙老师!保准他成名天下……”    
    吹风也没用,让亲生儿子下海说书绝不那么容易。单永魁是圈儿里人,深知作艺的艰难;另外,在当时那个年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古训还非常盛行,不到万不得已,谁肯吃“开口饭”呢?不但老一辈持这种看法,就连单田芳自己也抱类似的态度。因此,李庆海总是不能如愿,他说一回,单永魁便嘻嘻哈哈地搪塞一回,就是不往正事儿上提。眼看收徒的指望泡汤了,李庆海仍旧不死心。等到单家势败,单田芳赋闲的时候,他再次拣起当年的话茬儿。这次,他有意瞒过单永魁,而是直接找到了单田芳。    
    老头儿从心里赏识单田芳,真想雕琢这块难得的好材料儿,所以劝慰起来也是格外实在,满腔至诚:“大全子,家里这个局面,你也该考虑出路了。你那个大学念不念的无所谓,大学毕业不过当个技术员,每月工资撑死不到六十块;熬白头发混个工程师,能挣多少?八十四!那点儿收入跟艺人怎么比?我看,你还是说评书吧!干好了这一行,照样吃香的、喝辣的,风风光光一辈子……”    
    在曲艺界,哪有师父上赶着求徒弟的?如果不是李庆海慧眼识珠、有“爱才癖”,人家何必左一趟右一趟地磨嘴皮子?他给单田芳的“判词”非常明确:“你说书,得天独厚。第一,出身门里,长期耳濡目染,在娘胎里就有功底,只要想学,一点就透。第二,有文化,有见识,当今书曲界就缺少你这样的‘文曲星’……”    
    三说两说,单田芳的心活了,他犹犹豫豫地说:“我怕……干不了。”    
    李庆海眼眉一挑,埋怨道:“什么干不了?就看你想干不想干。谁比谁能耐多少啊?不都是学嘛。只要你点头,准成!”    
    李庆海,这个旧社会过来的“文盲评书表演艺术家”,以他的直觉和执着,为中国曲艺界及时地留住了单田芳,是他改变了年轻弟子的人生道路。当单田芳正式跪倒在李庆海脚下,虔诚地拜师学艺的时候,李庆海开心地笑了,他总算得到了这个称心如意的宝贝徒弟!按照曲艺行论资排辈,应该到“田字辈”了,李庆海为“大全子”起了个响亮的艺名——单田芳。或许没人意识到,当“大全子”成为“单田芳”,并在圈儿里“喝号戴花”的时候,一个新的评书时代已经随着这个年轻人的皈依、随着滚滚东流的历史大潮,拔锚起航了。    
    1954年,单田芳正式下海。想想那些同龄人,正坐在大学讲堂里刻苦攻读,自己也只有羡慕的份儿。看来,与工程师和法官是终生无缘了。说真的,即使已经下海了,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情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限感慨地说:“时也,运也,命也——或许,这就是命啊。”    
    1955年,单田芳跟随王全桂的演出团体迁到辽宁鞍山。    
    鞍山,是东北的工业重镇,它几乎成了钢铁的代名词。每到深夜,灯火通明,钢花飞舞,座座厂矿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荣景象。经济发达,自然人多钱厚。常说:“没有君子,不养艺人”,所谓“大邦之地”往往都是艺人们纷纷落脚儿的风水宝地。据说,当时的鞍山,光书曲艺人就有五六十位,可以想像,在这儿打场子该有多么艰难。    
    从艺之后的单田芳,虽经名师传授、高人指点,但终究是纸上谈兵,没有参加过实战演出。小伙子脸皮儿薄,背人的时候,词儿也熟,嘴儿也溜,讲起来“呱儿呱儿”的;可是,一上台就完了,心慌意乱,腿肚子转筋,还说什么书啊?净顾自个儿抹冷汗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他就跟王全桂叹气:“看来,我是上不了台啦。不行,就给人家跑跑龙套、打打杂儿,心甘情愿地做个小工吧。”王全桂笑了,作为艺人,她当然知道,迈第一步的时候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还没有艺术实践的单田芳心里敲小鼓儿再正常不过了。    
    鞍山给了单田芳投师访友、谈艺论道的机会。虽说台上打哆嗦,台下却是紧忙活。他先后结识两位同行: 一位是赵玉峰,人称“关里关外第一把金交椅的大将”。当年,单永魁提念起他来,总是尊称“舅舅”,从单田芳那儿论,应该叫师爷或者舅爷。干脆,称呼师爷吧,这样方便,亲近。另一位是杨田荣,也占“田字辈”,江湖大排行,还得叫人家一声“师哥”。一摸到这两位的信儿,单田芳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拜望。当然是揣着小心眼儿了,请人指教,希望能在艺术方面有所长进。    
    单田芳夫妇合计好了,便拎着点心盒子找到了赵玉峰说书的前进茶社。望着老朋友的后代,赵玉峰喜上眉梢,他不紧不慢地问:“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吗?”    
    单田芳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念了。嘿嘿!我……已经……下海啦。”    
    “师父是谁?”


《且听下回分解——单田芳传》 第一部分别校园无奈下海 拜名师慨然登台(3)

    “李庆海。”    
    老头儿眼睛一亮,说:“哦!早有耳闻,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彼此寒暄了一阵子,赵玉峰便来了精神头儿,他无限感慨自己同单永魁夫妇的交情,又对老单家的不幸遭遇摇头叹息,随后说:“你学说书,我最赞成。这是你明智的选择。书曲行,文化人少啊,如今,你来了,就是我们的‘状元’。将来,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整理整理,传诸后世,那可是功德无量啊。”    
    赵玉峰极为欣赏眼前这个举止儒雅、随和礼貌的年轻人,他神采飞扬地挥动着胳膊,爽快地应承道:“从今天起,我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学习也好,切磋也好,悉听尊便!”    
    单田芳也格外动情,他站起来,给老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单田芳的评书里有句名言:“不服高人有罪。”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本人博采众长,为我所用,哪怕遇到一名普普通通的演员都不肯交臂而失,更何况赵玉峰这样的书曲大家呢?见面第一天,爷儿俩就感觉肝胆相照,推心置腹,他们谈了很多,很久……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罔,就是糊涂——天天像老牛那样撅着屁股学习也会犯迷糊,为什么呢?机械、盲目、不得要领。看来,天才与勤奋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虽说邂逅了赵玉峰这样的高手,但是,单田芳绝对不会端过来照抄,他在艺术上始终是挑挑拣拣,反刍消化。这正是单田芳的过人之处——无门派地交游,有选择地吸收;否则,他永远超越不了自己的老师,至多是“李庆海第二”,或者“小赵玉峰”。京剧大师马连良先生不是说过吗?“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其实,任何门类的艺术都是一个理儿。应该庆幸,单田芳的确是个会学习的人。    
    比如,赵玉峰的《明英烈》,活儿挺瓷实,却不叫座儿。二百多人的茶社,只有寥寥几十位听众。单田芳觉得蹊跷,便仔细品味赵氏版本的《明英烈》,看看毛病到底出在哪儿。这就要得益于名门出身了,《明英烈》是老单家看家的买卖,王香桂与单田芳的三舅都在这部书上下过苦工夫,而且各有惊人之笔。揣摩了许久,他终于把刺儿挑出来了,赵玉峰的评书关节不严,主题游离,再加上“扣子”散漫,所以抓不住听众。晚上的书场一散,单田芳便随师爷返回住处,爷儿俩盘坐在橘黄色的灯影里,一边喝茶,一边叙谈。单田芳把自己的想法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并且,壮着胆子在师爷面前讲了一段“单氏版本”的《明英烈》……没想到,赵玉峰非但没有脸热,反而双瞳放光,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小子,你行啊。冲你现在这个水平,完全可以登台说书啦!”    
    单田芳连忙摆手,推说自己不敢。“不敢?”老头儿立刻吊起脸,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有什么不敢?凭什么不敢?过了我这一关,还有啥可怕的?就像你刚才那么说,用不着发挥,上台照端,肯定能火起来!”    
    得到了师爷的褒奖,单田芳的底气也鼓足了,他心里话:“既然干了这一行,就不能瞻前顾后、扭扭捏捏,早晚都得登台亮相,何必躲躲闪闪像个娘们儿似的?干!”小伙子主动敲开了鞍山市曲艺协会会长的房门,迎面就提:“会长,我要说书!”    
    那时候,曲艺行可是有尺寸的,登台也好,演“正场”也好,得具备相应的艺术资格,摸摸脑袋就是一个岂不就乱套了吗?当时的单田芳还属于学员——尚未出徒的“青瓜蛋子”,谁肯花钱听你的书!怎么办呢?曲协会长满屋子踱步,单田芳也是心急如焚……    
    为这件事,曲协先后开会研究了几个月,总算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单田芳可以登台,但不能占“正场”,先试着说“板凳头儿”吧。    
    “板凳头儿”又叫“掐灯花”,是书曲行话,说白了,就是见缝插针、补空垫场。“黄金时间”留给大腕儿名角儿,剩下的工夫,人们下班的下班,吃饭的吃饭,书场里客少座稀,那些小徒弟,就可以加塞儿了。凭良心说,给单田芳一个“板凳头儿”也算格外破例。    
    为了给这位年轻人捧场,“曲协”还专门做了宣传,提前很多天,鞍山街头便出现了大幅海报。单田芳回忆说:“当我上街,第一次看到印着自己名字的大海报时,心跳不止,脑袋胀大——紧张啊!”谁知道初出茅庐第一仗能不能打好呢?反正只有两条路: 不是露脸,就是丢人,对于一名年轻演员来说,不同的结局就意味着不同的命运——首场演出,太关键了。    
    立刻插手准备吧!圈儿里的同仁被邀请来充当观众,单家宽大的客厅里摆开了阵势,一张书桌,两排椅子,所有的客人都瞪着大眼睛、一丝不苟地挑毛病。单田芳本人更是手心里捏着一把汗,除了请人“摘毛(找缺点,提意见)”,还日日夜夜地下苦功,嘴里嘟嘟囔囔尽是书套子,甚至连梦话里都是这些内容……    
    1956年正月初三,单田芳首次在鞍山市内的茶社登台亮相,他带来的是拿手好戏《明英烈》。多少年过去了,那场演出还历历在目,至今想来,他还不断地唏嘘:“这关键性的一步是真难走啊!”    
    那天,正场演员是位唱西河大鼓的,按辈分单田芳该叫人家婶儿。她表现得非常友好,自己的节目刚完,便特地为下面的“板凳头儿”做了良好的铺垫:“各位先别走,下面上场的是一位年轻演员——我们书曲界的后起之秀。他要给大家说一段《明英烈》,希望多多捧场。”    
    还真不错,台下的观众都没走,眼巴巴地等着新手登台。虽说老演员已经做了善意的铺垫,但并未消除单田芳的紧张情绪,他完全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激动得两眼放光、四肢微颤。从后台到前场只有二十几步,他却不知道上台迈的哪条腿。管他呢!反正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登台之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在观众眼里,台上的年轻演员风华正茂、浓眉大眼,嘴角儿还挂着一丝谦和的笑容——小伙子挺有台缘嘛。人们七嘴八舌地品评着,单田芳也准备就绪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稍微清了清嗓子,随后,娴熟地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正式开书。    
    早已滚瓜烂熟的《明英烈》就像洪水决堤那样,一泻千里,奔涌出来。当然是很卖力气了,嗓门儿有多大使多大,口齿要多灵有多灵,什么起承转合,什么轻重缓急,都靠边儿站吧,单田芳满肚子都是词儿,真是不吐不快,越说越凶,生怕讲慢了一点儿就赶不上末班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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