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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墓法墓天之四大贼王 作者:李亮-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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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狐狸精克死了我的儿子。”卞老太太冷冷地道,“她让我们卞家绝了后。她是卞家的千古罪人。现在我让她为杀死蔡紫冠出一份力,已经是对她的大恩大德了。”
玉娘伏在百里清的怀里,软玉温香,柔若无骨。她在低声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内容,却令百里清头晕目眩,大汗淋漓。
“拉开她……”百里清的意志几近崩溃,“为了翡翠公子……你他妈的快拉开她!”
“你有过女人吗?”卞老太太冷冷地道,“你还有三个月的命,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死了?”
百里清的呼吸猛地顿了一下,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爷的事,不用你管!”
他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去推开玉娘的身子,可是手一抖,却撕裂了她的衣襟。
“嘶”的一声,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撞入百里清的眼帘,如同熊熊烈火,令他的理智瞬间化为飞灰。
“多好的女人。”卞老太太道,“只要你答应去杀了蔡紫冠,她就是你的。你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许她还来得及,给你留下一点血脉。”
“啊!”百里清大吼一声,拖着玉娘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看着玉娘,那一向贞烈得冷如冰雪的女人也刚好在这时,拾起头来看着他。
那一双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眼睛,令他的心都要炸开了。
百里清愣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她的脸。
——她那么漂亮,那么坚强,其实他一向都是很欣赏她的。
“不,不!拉开她!拉开她!”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那潮红肌肤的时候,最后的一点理智,终于挽救了他。
“我去杀蔡紫冠!我去杀蔡紫冠!没问题!我一定杀了蔡紫冠!”他简直能听到自己心里最后一块堤防崩溃的声音,于是不顾—切地吼叫起来,“让她走!让她走我就去杀蔡紫冠!我决不反悔,我一定杀了蔡紫冠!”
卞老太太一惊:“你……你说得当真?”
“让她走我就去杀蔡紫冠!不然我就杀你全家!”
卞老太太又惊又喜,连忙赶过来,硬掰开了玉娘的手。
玉娘迷迷糊糊的,拼命挣扎。她撕裂了百里清的衣服,铁钩在百里清的身上,又划出几道血痕。
百里清后退了一步,看着玉娘的脸——那美丽而迷乱的脸。
他感到自己整个人烧得快要裂了,而玉娘却越来越像是一泓泉、一池水,不停地诱惑着他,投身进去。
“啊—一”百里清忽然大叫一声,一转身,撞破大门,逃了出去。
“百里公子……百里清!”卞老太太大叫,可是外面一片寂静,却再也没有回声。
7
玉娘哽咽着,终于哭了出来。来自体内的欲望,令她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黄豆大小的汗珠,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的眉毛,也濡湿了她的重重衣衫。
她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溺者,手脚发软,伏倒在地。
卞老太太早已逃出房去,又将房门紧锁了。
玉娘拼命地去叩门沿,指甲崩裂,铁钩在门上划出一道道沟痕,可是那厚实的房门,却一动也不动。
“婆婆……婆婆……”玉娘哭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哎呀,你就在屋里呆着吧!”外面,卞老太太不耐烦地叫道。
玉娘死死咬住嘴唇,身体里一阵阵地悸动,令她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汗水和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过去与翡翠公子欢好的记忆,走马灯似的涌上心头,疯狂旋转,令她更加迷乱。
可是忽然间,翡翠公子抬起头来。
那一张脸虽然仍然清秀,但却没了她丈夫的平和、雍容,反而多了几分刀锋一般的冷酷与尖刻——那是……蔡紫冠!
玉娘猛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一挺,终于昏了过去。
黎明时分。
“咣”的一声,卞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闩折断,连门轴都裂了半边。
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的百里清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大叫道:“老虔婆!你有胆子!敢算计小爷,小爷这就烧了你家!”
昨晚他逃出卞家之后,好不容易才在城西找着一处清潭,浸了一夜,冻得牙关打架,才终于浇灭了他心中的欲火——却也令他的怒火越来越炽。刚好金河刀也遗失在卞家了,于是他重新上门,想要报复。
门房的听见响动,探头一看,却被他劈面一拳,又打回了屋里。
“老虔婆,你给小爷滚出来!”
百里清大步流星,直奔内宅而去,管家通伯正往外走,迎面看见他凶神恶煞一般地闯来,登时腿一软,坐倒在地。
“百百百百……”老头舌头打结,一个“百里公子”说什么也说不出口来。
“老虔婆在哪里?”
“在、在、在少夫人的房间里!”通伯倒是不用问“老虔婆”是谁,直接答了出来。
“带我过去!”
“少……少夫人得看大夫……”
百里清一愣。
“百里公子,你……你已经把少夫人逼得自尽,你还想要怎么样……”
百里清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尽了?”
“流了好多血……”通伯喘了口气,道,“我得去请大夫!”
百里清瞪着他,一点一点地缓过劲来后,一言不发地直往内宅闯去。虽然不知道玉娘的房间在哪里,但听着哭声、人声,就不怎么费事地找到了。
丫环、婆子在屋外聚了一堆,有哭的、有叹的,正鸡飞狗跳,看见百里清过来,“唰”的一下,全都一起闭上了嘴。
“滚开!”百里清低喝一声。
下人们乖乖地让向两边,眼神之中除了畏惧之外,仿佛还带着鄙夷。
窗户紧闭,布置典雅的卧室之中,光线晦暗。床上躺着玉娘,床边坐着卞老太太。
见百里清去而复返,卞老太太明显吃了一惊。想要站起来,身子一欠,却到底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叹了口气:“把门关上吧。”
百里清回脚一踢,将房门合上,森然问道:“玉娘为什么会自尽?”
“我对下人们说,是因为你逼奸不遂,令她名节受辱。她才自杀的。”
百里清捏紧的拳头,发出“咯嘣”一声:“我问的是真相。”
“真相?”卞老太太苦笑道,“是不是真相,又有什么区别么?不管怎样,昨晚你们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玉娘行止有亏,愧对我儿,一时想不开了,有什么奇怪的。”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像一阵阵阴风,令人胸口发闷:“她昨晚一直非常难受,折腾到四更天,才昏睡过去。我安排琳儿服侍她休息,可到了天亮,她醒了过来。你玷辱了她,却又不帮她,她哪还有脸活下去?她趁着琳儿不注意,就撞柱自尽。幸好力气不够,可也撞得不轻……”
百里清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玉娘。
女人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角一片血污,身子单薄得像是陷进了被褥里。
他今天是回来报仇的,原本怒气冲天。可是那怒气,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被卞老太太算计,而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真的对玉娘动了心。
“动心”也许是因为那酒中春药的催发,但那颗“心”却毫无疑问,是真的动了情。
他此生从未对任何女人动心,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孤孤单单地走完一生,却想不到在生命只余三个月的时候,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克制药物催发的欲望,于他而言,并不算难。可是那在欲望的翼蔽下,莫名在心里扎了根的奇妙感情,却在欲望消散之后,十倍百倍地生长、蔓延开来。
仿佛突然之间,他就已经和玉娘很亲近了。
仿佛突然之间,玉娘就已经是他的妻子,他的家人了。
百里清被自己的变化吓坏了,在寒潭中泡着的那几个时辰,他拼命地在否认,拼命地在劝服自己。
“玉娘此生身心皆属翡翠公子”、“君子不夺人所爱”、“将死之人,不该拖累别人”……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那前所未有的柔情,装得若无其事,来夺刀、来报仇。
可是,玉娘却又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变成这样,生死未卜。
百里清千辛万苦盖在心上的铁盖,蓦然被掀开,对玉娘压抑许久的爱,如奔涌的海潮,猛地冲溃了坚实的堤坝。
“她……会死吗?”
“应该……”卞老太太道,“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百里清瞪着眼睛,退了一步。
蔡紫冠,我该怎么办?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活不下去!
“我的金河刀在哪儿?”百里清道。
卞老太太吞了口唾沫,叫人去她的房间里取过刀来。
“我去找蔡紫冠,我会去杀了他。”百里清用冷得像是他已经死去了的声音慢慢地说道,“条件是玉娘必须活着。我会一直留意你们的消息,一旦我发现玉娘又想不开了,我马上就停手不干!”
“可是……你活不了多久的。”
“没错……”百里清的笑容中满是疯狂,“所以,你们尽可以放心等待。”
下人终于送了金河刀来。百里清接过刀,金刀沉得他几乎拎不住了。
百里清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昏迷的女人,拖着刀走向门外。门口堆积的下人,争先恐后地让出一条路来。
在这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秋天,百里清绝望地向着远方走去。


血泪,三个愿望《今古传奇·武侠版月末版》2012011期 作者/ 

“蔡紫冠。”
那威严的老者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个在半年之内,连续夺走丽妃宝珠、梁王粮草、《兵天古卷》的盗墓贼,真的值得信任么?
那是一位高大威猛的老人。宽阔的肩膀,将衣服撑得紧绷绷的,仿佛那一层薄薄的衣料下边,填装的不是凡人的血肉,而是一整块的铸铁。
他的面前,是一幅巨大的山河地理图。
天下九州,甘、吉、寿、祚、雄、侑、墨、孚、端。
除了孚州、侑州之外,其他七州,都各插着一面纯色的小旗。
孚州的绿旗,与侑州的黄旗,都已被拔下——而只拔那两面旗,就已令他损兵折将,凶险万分。
“盗墓贼,嘿嘿,盗墓贼。”老者冷笑一声。一笑,就在鼻翼两侧,现出了两道极深、极重的法令纹——令他的威严,几乎算是阴森了。
“国之将亡,竞连这些不入流的贼寇,也能耀武扬威了。”
1
那少年站在闹市街头,低着头,抱着臂,带着一点冷笑。他孤傲得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没放在眼里。
他的衣衫破烂,双袖自肘以下,都已经破得飞了穗,被他随随便便地挽着,露出两条纤细有力的手臂来。
此时已是仲秋天气,但他这样打扮;像是一点都不冷。
他的身边停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具尸体,用草席盖着。车头上挑着一面纸幡,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立刻就有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少年无疑是一个很清秀的人,一双斜斜挑起的剑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被别人看得多了,有时也会斜着眼睛回看过去。
这时人们便发现,那眼神里绝无羞耻与乞怜之意,而满是不屑与挑衅。很多人被他这样看一眼,立刻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孩子,他爹死了,你看他一点都不难过。”
“肯定不学好,不然能穷得卖身葬父?”
当人们这样说着的时候,蔡紫冠刚好从外边走过。
这里是坛城——距离百花谷最近的城镇。此前一场大战,他对上了天下术法之宗广来峰的叛徒雪飞鸿,打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在那之后,他才和杜铭、百里清分手,独自在百花谷里静心休养。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忙的时候想歇;真歇下来,却不过半月,就已令他浑身不舒服。
于是,他进城来散心。谁知才进城门,就看见那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少年卖身葬父。他挤进入群,随手掏出一锭金子:“兄弟,快去葬了你爹。”说完他托着那金子,不由分说地递了过去。
蔡紫冠眉清目秀、锦衣玉冠,正是一副贵家公子缺仆从的打扮。“卖身葬父”这么快就有了买主,围观者一半欣慰,一半失望,都发出“哦”的一声。
那少年掀起眼皮来,微笑着看了看金子,又看了看蔡紫冠,不言不语,也不伸手接钱:
“少么?”蔡紫冠皱了皱眉,随手又掏出一锭,“这回够了吧?”
两锭金元宝,足足十两有余。别说买口棺材葬一个穷人,就是大吹大打的厚葬也足够了。
见他出手这么大方,周围的人不由发出一阵阵惊叹。
那少年微笑着,总算摇了摇头。
“我又不要你!”蔡紫冠解释道,“这钱是白给你的。你去葬了你爹,有剩余的话,都够做个小买卖了。”
“我不要钱。”少年淡淡地说。
“那你要什么?”
“埋葬死人的话,当然是棺材、墓地、墓碑……这些零碎的东西。”少年认真地看着蔡紫冠,好像在奇怪他的问题过于幼稚。
“这些钱足够你买了啊!”
“可我要现成的。”
蔡紫冠一时没反应过来:“现……现成的?”
“对啊!”少年讥诮地说,“你有爹么?没爹爷爷也行!已经死了的那种。我要你把他刨出来,腾出棺材,让我爹睡,再把棺材埋回墓地,让我爹安眠。”
刨坟掘墓、鸠占鹊巢,这简直就已经不是人说的话了。少年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可是围观的人却已经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蔡紫冠即便是以盗墓为生,也不由脸色一变。他是一个棺材仔,是母亲死后才在棺材中生下的。他从未见过他的双亲,也因此将他们当成一项忌讳,决不容人亵渎。
“你叫什么名字?”他收回了金子,冷冷问道。
“孟空空。”少年笑嘻嘻地道,“我爹说我做什么事都是一场空,做什么梦都总是空想,所以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孟空空,你觉不觉得,我打落你满嘴的牙齿,让你的嘴巴也空空的,也蛮好玩的。”蔡紫冠的声音绝无玩笑之意。
孟空空愣了一下,忽而大笑起来。
“你觉得我冒犯了你,对不对?”他大笑时仍然站得笔直,眼神孤傲,好像那笑容只与嘴角有关,“不是的,是因为我爹一辈子受穷,所以我一定要让他风光大葬!”
“你这叫风光大葬?”
“我不知道什么叫‘风光大葬’!”孟空空慢慢沉下脸来。笑容敛去,他年轻的脸显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悲愤,“但我想,我爹活着的时候,处处低人一等;若是他死了,能够逼得别人让棺让墓给他,能够欺负欺负人一那就一定够‘风光’了。”
他的话虽然不合礼法,但却有无尽的凄楚,蔡紫冠愣了一下,居然无法再生气了。
围观的人群忽然向两边一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前边的人三十来岁,衣饰华贵。他的两条眉毛几乎是笔直地从眉心通上了额头,令他脸上满是乖张之意。而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一个样貌平凡的中年人。
“是吊眉公子!”有人低声地惊叹。
坛城地处孚州之中,自古都算得上富庶。城中豪绅林立,各擅胜场。其中把酒楼、住宿买卖做得最好的,是城南费家。
费家这一代的家主费涂,年纪轻轻便接管了家里大大小小十七家酒楼饭馆和五家客栈。因为生具异相,人称吊眉公子,乃是个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人物。
费涂来到场中,吊眉下一双钩子似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孟空空一番。
“你要价这么高?”他“嘶嘶”地笑着,声音听起来令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你值这个价钱吗?”
孟空空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傲慢的神色。
“值的!”他欢快地说,“买了我,你一定不会亏本。”
“凭什么这样说?”吊眉公子“嘶嘶”地说,他绕着独轮车走了一圈,甚至还掀开草席,看了死者一眼,“证明给我看,不然我把你这死爹扔到沟里去。”
孟空空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一下。
“就是,就是!”围观的人七嘴八舌,“你值什么呀,提那种条件,真的就是找打!”
鄙夷和嘲讽扑面而来,孟空空倒也早有准备。他看了看吊眉公子,反而往旁边让了让,好让自己更清楚地面对所有人。
“我有一项神通,能实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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