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奈何岁稀 作者:百浅妆(晋江2012-08-27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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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挤了个头过来:“哪里?”
铜镜太小,那镜里就只映照出我们的脸,就好像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样。我不禁一愣。
镜中的他微笑着,我也笑着,脸红彤彤的。铜镜反出黄澄澄的光,将一切都融化在一个金灿灿的世界里,虽然景象都朦朦胧胧,但是,这世间之物,我们又何须看的一清二楚呢?
这就像是一种永恒,仿佛周围一切都静止了,或者是我和李执静止了,周围的一切依然在川流不息。
很久之后我就听到了周围的窃窃私语,毕竟李执可是个大名人。
我赶紧收了铜镜,离李执远远的。
李执转身出了店铺,而我悄悄从没有人的后门溜了出去。
此地再不宜久留,我和李执买了东西就要走。
可我走时却听到了只言片语:“这次公子不是城主的新男宠么?怎么和这锦姑娘勾搭上了?”
我听完一愣,我当然知道这男宠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李执,他离我有些距离,使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我只知道他脸红得厉害,在人群中孤立无援。人群将他一层层的包围起来,我无法靠近。他出不来。
而我也终于不能假装忽略一件事:城主喜欢男人,有才的男人。李执不在的日子里,黄鹂告诉过我:城主的客人,大多成了他的面首,心甘情愿的。
“大胆刁民!竟敢威胁次公子的安危!尔等还不速速让开!”一只虎头人身的虎妖,手执两柄硕大狼牙锤,虎着脸呲着牙一下就拨开了人群。他身后又跟着五六个魁梧大汉,人群一下就散了很多。
“都给老子滚!瞧什么瞧?!城主心尖尖上的人儿也轮得到你们瞧?”
剩下的人群也吓走了大半。
“你小子再瞧?!小心老子奉城主的令抠了你的眼睛!”
这下,李执的脸由红转白,瞬间变得惨白。
这时那虎首人身的虎妖才向李执作了一揖:“次公子,末将是城主派来时刻保护公子的。”
李执回了一揖,脸色依旧惨白。他并未多说,只是抬眼四处寻找什么。
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找我。可是,我却突然不想被他看到。我凭着清黛帮我恢复的一点点法力,瞬间隐去身形。
李执终于放弃了寻找,轻叹,随即转身离开。
那半跪在地上的虎妖,还像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嘿!怎么就走了呢?!”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上的灰,瞪大了他铜铃般的虎目:“爷爷我最见不惯这些酸溜溜的文人!且不说,这厮就是一个靠皮相吃饭的小白脸罢了!走,弟兄们!咱哥几个喝酒去!”
于是,那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面首。我依旧站在远处,感到心凉的像大冬天当街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那天以后,我就有意识地避开李执,躲在客栈的房间里不出来。任凭李执叫破了喉咙,我也只做不理。有时就算是当面遇到,我也会用宽大的袖摆挡着脸快速走开。
不是我不信李执,只是他们俩单独相处的一个月太令人匪疑所思。
不是我太冷漠,或许就是我太冷漠,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对于李执,我也不必破例。
总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难道和他说:“哎呀,李执恭喜啊。这回钓到的不是大美人,钓到了个大男人啊~”
亦或者是说:“祝你们攻如东海,受比南山呀。”
在我眼里男子之爱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涉及到李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舒服。
我打算出去一个人走走,一开房门就看到这个情景:城主领人搬来了大箱小箱的东西,然后闲散人员都被清走。
李执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李执问他:“戈欸,这是什么意思?”
城主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倨促:“一来是向你道歉,那个胡闹的小妖的确是太不懂礼貌了…怎么能随便说你是我的、哪个呢~”
“无心之过,我早已原谅他了。”
城主的脸红了起来:“其实…次君,我是想说,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我的面首…那些面首,我都可以为了你,把他们遣散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自称…我愿意为你而改。所以…我是真心想要迎娶你的,这些是聘礼…哦,你不愿嫁也可以的,我嫁也行…你来做城主。”
我一愣。一股委屈涌向心头,然后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将门一砸。
我靠在门上,一时间无数个各种各样的想法涌上心头。
首先涌入脑子的是如此的一座繁华的城池,美人拱手相让,而李执唾手可得,这是多少人活了几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看来,李执那个爱财如命的家伙,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了。
顺理成章的我又想到了倒不如我收拾收拾东西,喊清黛带我回西海好了。这劳什子缚仙珠,我便带它一辈子那又如何?大不了,那些被压制的灵力我就不要了,李执又能奈我何?
最后越发地怀疑起城主这个人来。
其实,根据鹂姬的叙述。我大概猜到了城主性情大变的原因。这世间修为增长有两个方法,一是自身修行,二是通过外界获得。有的妖物便是常年吸人精气,或吞食同类的内丹。这种方法虽然卑鄙,但是修为长的极快。
只是,有时从外界吸食精气过多,很容易受到外界精气的影响。
比如说,常年吸食女人的精气,就容易被娘化。
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使这样的妖类恢复正常。只是,我向来是得过且过,从不乐于多管闲事的人…
突然,我感到头疼欲裂。果然是事情想得太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日一更,鸭梨山大啊。最近我实在太忙,我改成隔日更行不行呢?还是11:30
18
18、长相思·金眸 。。。
—— 一年的时光,于我太短,于你却是一段不短的时光。人的生命只有百年,我不希望你百年孤独,李执。不对,李执,如果你的生命有百年就好了。至少我远远的,在人群之中,能看你一眼。然而,我看不到了,他们也看不到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深海中的夜明珠晃得人头疼。
我明明记得,我头疼的厉害。然后…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难道我兜兜转转一年的日子,都是我的一场梦么?
还有李执,李执也是一个梦么?
想到这里,我猛烈地咳起嗽来。
“来人,去请公主殿下,就说鱼娘娘醒了。”
“是。”
不过多时,一只手掀开了我床榻的帘帐。
“你们都下去罢,不必伺候。”
我冷冷的看着她。
那人眼角的泪痣殷红如血,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她坐在我的床边,为我扯了扯身上的薄毯。“皇兄那边我挡不住。我使了个沉睡咒,你就被我搬回来了。”
“太子殿下问起我来吗?”
清黛浅笑:“没有。只不过…”
我抬眼看着她:“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他请你今天下午去听戏。”说罢,她扬了扬手中的明黄色、的帖子。
我轻叹,别过头去。
“我倒是很好奇哥哥为什么会突然拿来这个…莫不是你漏了马脚?”
“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是哥哥想起他的这位美娇娘了。”她笑得脸上都开出一朵花来。
我啐了她一口:“作死。”
我一时觉得无趣,感到闷得慌。摸了摸颈间…缚仙珠?!
我又想起来,立即抓了她的手问她:“我暂时回来的事,你可告诉了李执?!就是那个小道士。”
她看着我的眼睛:“没有。”
我捉紧了她的袖摆:“你为什么不通知他?”
她看着我,嗤笑一声:“你真的以为,你还能再见到他吗?”
我渐渐松开了她的袖摆。“你是说…”
她静静的看着我:“没错,既然哥哥又想起了你,你这辈子就逃脱不了被禁锢在龙宫的命运。”
我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清黛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景景,这样断了念想,对你,对他都好。你懂吗?”
我没有回话。
“你别傻了。那个凡人不过是你千万年岁月里的一朵云烟,而哥哥才是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
是的,一年的相处时光于我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眨眼间的岁月;就算、就算我真的陪伴了他十年…十年,于我也不过是烟花一瞬。
更何况,我没有机会了。
再也没有了。
真的,真的再也不会了。
于是,半晌无话。
突然清黛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红:“景景…”
“作甚?”
“你对鲛人了解多少?”
“鲛人?”
“是啊。”
我心情不好,也就随便敷衍她:“鲛人善歌。”
她的脸红得越发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这个人人皆知。”她顿了一会儿又说:“你有没有见到过…金色目的鲛人?”
我一惊,金色目?我小声的对着清黛的耳朵说:“不是…十个龙族里面才有一个金色目吗?为什么一个鲛人…”
她用帕子掩了嘴:“可不是?我只见过我父皇和太子哥哥有金色的双眸。今个儿,我见到的那个鲛人竟有一双金色目。真真是让我多看了两眼。”
“你怎的会遇到着金色目的鲛人?”
“说来话长。”她的脸越发的红,,不停用帕子给自己扇着风:“今早,我化了龙身,驮你回来。走的地儿是我的封海。”
与人间的皇族子女有封地相似,龙族子女到了一定年龄,皆有自己的封海。而清黛的封海是几位公主中最广阔的,甚至,比有些庶出的龙子的封海还要广阔。这,我是知道的。
她又接着说:“我想着是我的封海,虽然没有完全走过,可定是极安全的。哪知,遇到了大风浪。待我回过神来,已是迷了路。”
“然后呢?”
“还好有一个鲛人,一直唱着歌。我循着歌声,这才走了出来。”
我这时也微微提起了兴致,便问她:“那鲛人便是金色目的那一个?”
她低头,佯作不在意的样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是啊。只不过…”
“又只不过什么?”
她将头靠过来,对着我俏皮一笑:“他那双眼睛,是我见过最美的。比父皇和皇兄都要美。”
“难道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父皇和皇兄的金色目是偏红色的,那鲛人的金色目是纯色、的。”
我抿了抿嘴:“那倒是稀奇。你可问明了他的身份?”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那鲛人着实羞涩,与我说话都是背过身去的。我便不好得当面问他。”
我叹了一口气:“清黛,你且听我一句劝。那鲛人,你勿与他走太近。”
她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
“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勿要多管。”
我还想开口,却又被她打断。
“若是有时间,你还不如多多考虑如何断了对那凡人的念想。”
这会儿,我真真是无话可说了。
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现在是心没有余而力也不足。
得过且过,是我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多说,只将身子转了,背对着清黛。
不多时,我听到有有人进了我的寝殿。
“回禀公主,查到了。”
然后我又听到清黛说:“你且小声回禀,我附耳听着便是。”
之后,我又听到了了什么鲛人,什么庶子的。我也无心再听。
很多事情,我们总是以为自己看得很通透。其实不然,我们不过是旁观者清,当我们真正卷入这些事情之后,反而会更加迷糊。
所以,我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小妖。在人间的这段日子,我变的都不像自己了。可是,是谁说过;你以为你最不像自己的时候,那个你才是最真的自己。
然而这些,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我本是在午憩,睡得并不安稳。
一闭上眼,全是那一年多的日子。那些,故人也一一闪现在我的眼前:干将、莫邪、村子里的那位大娘、城主、鹂姬、…当然,还有李执。
只是,他们都只算作故人了。
还有那把折扇,和那盒胭脂。
至少,能证明我真真正正经历过这段日子。
“鱼娘娘…”隔着帘帐一个婢女有些犹豫地喊我。
“何事?”
“太子、太子在您的寝宫外面候着了。”
我依旧没有起床,只是问她:“他来做甚?”
那个婢女开始有些焦急了:“太子是来接您去看戏的,您忘了吗?”
我还真忘了。
“是什么戏?”
“这奴婢哪懂啊…”
“那我问你,有哪些好看的?”
“这…奴婢哪懂啊…”
“那好罢,我问你,有哪些名角儿到了?”
“这…”
“娘娘,太子还在外面等着的…”
“那就请他进来。”
那婢女越发地焦急,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娘娘,您尚未梳妆,怎能…”
“请他进来。”
那婢女又为难了一会儿,终于转身去请。
隔着水晶珠帘,我第二次看到这位风流倜傥的龙太子。
他一只手轻摇折扇,一只手背在身后,缓缓地移步,来到帘子前五步的距离,便驻足不前。
“本宫倒是有幸,只见美人——早起懒梳妆啊,啊不,是午起懒梳妆。”
“太子见笑了。”
他仍然意犹未尽:“诗经有云:‘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如今,我到了。美人可以梳妆了。”语调上扬,显然这厮意气风发的很。
我没有搭理他的话,只自顾自说着:“不知太子驾临,锦景有失远迎。实是罪过。”
说这话的时候我依旧躺在床上,甚至,翻了个身,背对太子。
我不知道太子有没有脸色一黑,总之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我懒懒的躺在床上,终于听到太子又发话了。
“锦姑娘,这戏,是申时的戏。虽说是我请来的戏班子,倒也不好误了时。如今这时候也不…”
我头也没有抬:“好啊,就麻烦太子殿下先行一步了。”
之后,我终于又等到了一阵沉默。
再然后就是婢女们整齐悦耳的声音:“恭送太子殿下。”
这时我才一骨碌地翻身,从床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