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奈何岁稀 作者:百浅妆(晋江2012-08-27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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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长待的,我要去找李执。”
鹂姬的表情有些疑惑:“李执?你是要找次公子吗?”
我点点头:“他去哪了?我要去找他。”
鹂姬的表情渐渐变得温柔似水:“阿景,这两年,他一直在这里等你。”
阳光从和合窗的小窗口透进来,微风撩起鹂姬的长发。一两只燕子掠过窗前。
再远处,是冰雪尚未完全消融的雪山。
我离开的时候,是深秋;现在是初春,我回来了。
“这两年,他一直在这里等你。”
半晌,无语。
“谢谢你,鹂姬。”待我回过神去,我丢下这句话,踏着窗沿飞身离开。
鹂姬在身后着急的喊着:“锦景,记得妖民不得使用妖力啊……”
“我记住了……”我大声地回喊。反正我又不是鸿鹄城的妖民。
足尖轻点,越过一重重的屋檐。
直到有些微喘,我也没有减缓我的速度。
我不知道我在赶什么,他不是一直在等着你吗?
我……我只是不想要再错过。
我……我只是不想要他再等我。
他已经等了我两年。
最后我停在一棵及其高大的柳树上,单足轻点在枝干上。嫩绿的新抽的枝条在风的抚摸下,轻轻摇荡着。
我的视线也变得不太清晰起来。
这株柳树,正对着李执两年前所住的房间的窗。
就像两年前,我不敢推开那扇门。如今,我不敢再走近那扇窗。
我隐去身形,静静的凝视着。
屋里人正在忙碌的收拾着什么,他将衣物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进一个破破烂烂小包袱里。又将被褥床铺收拾的一尘不染。
他穿着一件灰扑扑的袍子,很像他的道袍,然而又不是。
可以想象,一个道士,独自在妖城生活有多么不易。
他,这是准备走了吗?不等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忙碌的他突然朝窗子外面深深的望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转身的同时我也屏住了呼吸。
可是,他明明是看不见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害怕。
但或许是我多想了,他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并继续收拾东西。
天空中下起了牛毛细雨。雨珠在我的脸上滑过,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我看到他拿起了一把油纸伞。
原来他是在看这个,是我自作多情了。
于是,我纵身一跃,进到他的房间。
可他并没有在房间多逗留,几乎是我才一进去,他就转身出去了,并把两扇门扉合了起来。
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穿墙对于恢复了一部分妖力的我,不在话下。
虽然耗了一些时间,但我还是直接穿了出去。奇怪的是,李执竟然还在楼梯口,刚刚磨磨蹭蹭地下了几阶楼梯。
几乎是他下两阶,我才下一阶。
就这样,我轻手轻脚的跟着李执来到大堂。可他早先到了。
“掌柜的,我要退房,”我听到他如是说。
“哟,次公子,您怎么就要走了?您不等那位姑娘啦?”
李执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回答道:“不等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听到这句话,愣是站住了脚步。
“哟,那可真给您白白等了两年嘞!”
他没有回答,而是点头向掌柜的告别。之后,撑起油纸伞,一个人,背着个破包袱,走进雨中。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的,是我不辞而别。是的,我也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待他渐行渐远,我才回过神来,也冲入了雨中。
他在前面走的很慢。微风中飘洒着雨水和少许的花瓣。
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决绝,仿佛要狠心的斩断过去的一切。同时,他走的又是那样的诗意,衬托出在雨中湿嗒嗒的我有多么狼狈。
我渐渐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低着头,任雨水一滴滴的从下颌滑落。
“你还要在雨中淋多久?”
我猛地抬起头。
他停下了脚步,正转过来看着我这个方向。
我回过头看了看,没有人。
“你在找谁?嗯?小鲤鱼。”
“你……你看的见我?”
他浅浅笑着:“看不见可以用闻的。”
“诶?”
“我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鱼腥味。”
什么?!
“哪里有?!”说着我显了身形。
他只是放肆的笑着,不说话。
等他笑停了,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把伞递给我。
我一愣。
我接过了伞,把它丢到地上。上前,抱住了李执。
雨还在继续下着,伞被丢到一旁。一时间,整个尘世悄无声息。
还是他先打破了宁静:“两年了。”
“是啊,两年。是我,是我的不辞而别。”
“八年。”
“什么八年?”
“我就知道,你还欠我八年没有还。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只有八年。就相当于我在龙宫的几天。
“就当我们是初次见面吧,我还欠你十年。”
“初次见面,小女子锦景见过公子。”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缓缓的说道:“好久不见,我叫李执。小生这厢有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更了,某百是超刻苦的一只~撒花
七月一日是某百死党找找童鞋的生日,看到的大大也和我一起住她生日快乐吧~
大家也节日快乐~
21
21、红窗月·问情 。。。
——有些事情,以你的眼睛去看,并不一定都是对的。就像我们所说的,眼见不一定为真。说的再美丽些,就像你从岸上看向水中,和从水中看向岸边是两个世界。
当天晚上,月明星稀,没有蝉鸣,我和他坐在院里的石阶上,我懒洋洋的靠着。
李执则是则是一杯又一杯的独自干了。
之后,我抢过了他的杯子,也一杯干了。
真难喝。
我和李执在月下畅饮了许久,一杯接着一杯的干了。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喝醉。
不要以为我们都是千杯不醉。
因为……我们喝的是茶。当然,不可能喝到醉。
这家伙,总是说什么自己是出家人不能沾酒什么的。
之后,我又告诉李执关于龙后让我回来的事,他低头把玩着杯子不说话。
“告诉你一些我小时候的事。”
为什么会突然告诉我。不过我并没有接话,而是等他说下去。
“今天我能看到你,就是因为我的这只眼睛。”他指了指他的左眼。
“我能看到你。以一条鱼的形态。”
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跟我们很不同。我闭上眼,能感觉到他眼睛周围的仙气。那仙气很强烈,几乎灼伤我的手。那只眼,似乎上过封印。
但是这个封印,很奇怪。封印的力道并不强,可是,如果想要解除封印却复杂的无从下手。
“为什么?我解不开。”
他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轻轻移开。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这个封印加深,或者,解除封印。”
是谁,有这样的本事。
他继续说下去:“那个人,就是我。”
“你为什么要封印它,这样神奇的眼睛。”
他移开了目光,仰首望着月亮。他的脸上泛着浅浅月光的银色。
这时,月亮却突然没入了云里。
他的脸上的光辉也消失不见。大地,陷入黑暗。
“就是这只眼睛,使长顺城的数千百姓失去了性命,当然,包括我至亲的人。”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时,月亮又从云里逸出来。
光辉,又映照在李执的脸上,他依旧是浅浅的笑着。
“从那次之后,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本该死而没死的人。于是,我学会了苟且偷生。你不知道,我低头哀求的样子,有多么的可怜兮兮。可是,我并不想完全封印它,那个日子还没到。”
李执,你知道吗?我可怜的样子又是怎样的可怜兮兮。一个人,或者,就是在历尽这人世中的苦难中成长的,他痛过,他苦苦哀求过,他强颜欢笑过,他才更想要活下去。他总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扬眉吐气。然而很多人,还没有看到这一天,就消逝了。
“景景……”
“什么?”
他看着我,眸光流转。然而他又很快偏过头去,只低低的说了一句:“罢了……夜深了,你去睡吧。”说罢,拿过我手中的杯子,一个人缓缓的离开了。
月光打在他的背上,清晰的照着他灰扑扑的衣装上,随着他渐行渐远,影子越拉越长,似乎在说着月亮千年的孤寂。
我也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李执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他的房间门前放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八角、檀木、三层、镂空。还冒着微微的暖烟。
这绝非一般人家可用的。
受着好奇心的驱使,我走过去蹲下来看了一眼。
“次君,勿拒。阿戈。”
恰巧,一个小二给我旁边的房间送完热水出来,我便喊住了他。
“小二哥,我问你,这是谁给住在这儿的公子送的?”
他一听就急了,拉过我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位姑娘你切记不可再大声问了!住在这的这位公子是城主心尖尖上的人,城主每日给他送这食盒来已有两年多了。这位公子虽是都照收的,但不喜欢被人认得,城主就下了令,谁再问……哎哟,瞧瞧,怎么说谁谁来呢?”
我一抬眼,李执上来了,看着我,眸里隐隐有着疑光。
那小二急忙转身,将毛巾搭在肩上一溜烟的跑了。
我也直起身,静静地看着李执。他显然看到了那食盒,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拎起食盒就走。
我不由自主地厉声问他:“你要去哪?!”
他回过头来:“你不喜欢,我拿去丢了。”
“我没有不喜欢,更何况,你都收了两年了,今天又何必拿去丢掉?”
说着,我进了自己的房间,缓缓将两扇门扉关起来。他在房间外愣愣的看着我。
关门时,木头发出吱呀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我进到房间里,坐在幻化出的一把藤椅上轻轻摇着。
房间里,没点蜡烛。
我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到,有人扣门。
“谁?”我的声音有气无力。
门外人沉默半晌,“是我。”
我没好气地说:“我睡了。”
门外,又是沉默。
“我知道你没睡。”
我没说话。
“小鲤鱼,你…你难道不懂得…”
“不懂得什么?”
“小鲤鱼,你不懂得吗,我对你的感情?”
……一时我心乱如麻,好象有什么呼之欲出。我的脑子有如千万只蜜蜂在呼呼的飞着,一切显得杂乱无章。
我一时语塞:“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门外一声轻笑,“也罢。你等我便是。”
我一愣,然后追出门外,却早已不见人影。
我却自言自语的说:“我纵然是懂,可那又怎样呢。”
这份感情,我懂得,可我不想懂得,不敢懂得。
之后又是三四天不见李执。然后见到眼角发青的他,他只说了几个字:“收拾东西,咱们回西海。”
然后他就冲进他的房间里去呼呼大睡。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就突然回去了?城主会放人吗?
我叹了口气,再多的疑问,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于是我花了一天时间收拾东西,那把折扇和那盒胭脂好好的、郑重的放到箱底,然后在我的周围创造了一个空间,将箱子放进去。
第二天正午,李执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走,咱们上城主府去。”
然后就把我拉上了马车。
诶?哪来的马车
?还没等我想清楚,城主府就到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位翩翩公子和黄鹂在一起。鹂姬看到我,微微向我点头表示问好。
“朕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
朕?
竟然是那个戈欸。
他穿着一般富家公子常穿的锦袍,眼角挑起的两羽也不复存在。头发也梳成了成年男子的髻,而不是像第一次我在百花肩舆上看到他披散着头发那样雌雄难辨。
他今天穿的人模狗样的,我都没认出来。
他瞧了我一眼,然后又对李执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道士,咱俩不合适,可你跟她就合适了?我和她,不都是妖类?老朽就没看出她比我哪好。”
李执不说话。
“末将就是喜欢冒天下之大不违,怎么了?本王喜欢男人怎么了?”
那个城主满脸不甘。
“可是,次君,我告诉你,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放你走,你不要妄想我会改变我的取向!”
我注意到一旁的黄鹂神色逐渐黯淡。
“过来吧,我送你们回去。”
说着城主就拿起了一瓶发着紫色荧光的液体,用手指沾了一下,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房间画了一个极大的奇怪的字符。
他一边画一边说:“你们有什么屁话就快说!省得半个时辰后我们就永不相见了!”
我看出他画的是某个禁制的解咒符,这东西一旦解开一定会有什么不得了的结果,我一急,大喊:“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做甚?!”
他一愣,然后轻蔑地笑着说:“呵,我不过是受次君之托,将你们送回西海罢了,倒像是我做了恶人!果然在你们眼里龙阳就是疯子…次君,在你眼里我也是如此吗…”
李执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说:“未尝。”
那只金丝雀说话的口气明明是惹人生气的,可却让我的莫明一痛,一股子悲凉涌上心头。我突然那么后悔我刚才所说的话,可是覆水难收,就悄悄地埋下了头。
“次君大概还没告诉你,我的鸿鹄城原来可不叫这名字。”
我瞪大双眼看着他。他又嗤笑一声:“它原来叫镜面城。一会儿你们就知道它为什么要叫这名字了。说好了,你们永远不能告诉那些无知的人类关于鸿鹄城的事。”
“否则……”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看到李执郑重地点头,我也小声应了一句。那只金丝雀画完了符咒,恶狠狠的说:“你们有什么遗言快说!”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也就只有黄鹂可以说上话了。
我挪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说:“阿鹂,要持之以恒啊。那只金丝雀大概是迷了心窍才喜欢男人的,总有一天,那瞎子也会看到是你一直站在他身边的。”
她瞪大了眼,脸骤红。“我……我……”
我拉了拉她的手,“阿鹂,你的心思我还不懂么?”
我从口中吐出一枚硕大的珍珠,递给鹂姬。“好好拿着。”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