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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妖惑 作者:亚哲.siliks(鲜网vip2014-05-26完结)-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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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藉机挣脱开来,才刚站稳,就朝我扑来,双手揪住我的衣襟。
  
  「你终於肯出现了。」
  
  我一言不发,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孔,无法理解,为什麽到此刻,她仍是这种没犯过错的态度。
  
  就在这里,杀了她?双手的爪子,在同一时间突出,正要抬起,却被她下一句话给止住。
  
  「瑞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
  
  ……
  
  「你说什麽?」我终於开口。
  
  「齐瑞啊!你该不会连他都忘了吧!」
  
  她脸上的惶急并不是装的。
  
  那麽,果然神经错乱这一点,我仍然没治好,还以为身体修复好就一切没问题,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点。
  
  也罢,对这件事,我也已经厌倦了,对一个根本不知自己有错的人复仇又有什麽意义。
  
  「西元一九七八年一月一日下午五点四十九分,我被你推落悬崖後,早已失去性命离开人界,你的齐瑞,我又怎会知道在哪里。」
  
  她表情先是一怔,随後是不信的扬起眉头。
  
  「别骗我了,你明明没死,还把瑞……」
  
  有点厌烦的,我打断她的话:「是谁告诉你我没死的?」
  
  该不会只是因为找不到尸体,她就天真的以为我还活着吧!
  
  听到这一句问话,她那满脑子自以为是的思绪才终於堵住般,一时僵住,无法言语。
  
  自欺欺人,所以没有任何罪恶感吗?我拨开她的手,思索着该如何下手。
  
  「齐瑞……」细微的嗓音自她口中冒出来,「是齐瑞告诉我的。」
  
  是吗?居然还是两个人一齐的自欺欺人。
  
  正当我嘲弄地扬起嘴角,要出声讽刺时,她突然冒出口的突兀大笑让未出口的话语止住。
  
  「那是…当然的,他怎麽可能认为你死了,无论我告诉他多少次多少次,他都不会认为你死了。」
  
  「明明就已经看不到你,找不到你,他还是不肯相信,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哈哈哈~~」
  
  崩溃的嗓音,坏掉的表情,就像是在重演当时她发狂的情景。
  
  「所以,我告诉他,是我杀的,是我亲手推下晓晴,告诉他,不可能没有死,告诉他,这不是失踪,可是……瑞他根本不理我,他甚至连恨意都不肯给我……」
  
  每一句每一字,都像重物般,敲落在我的内心之中。
  
  「你……你们一齐背叛了我,是事实。」所以,即使事後内心再怎麽愧疚,即使齐瑞并不知菀菀会杀我,他们相互间……有着背叛我的情感,是真的。
  
  只要是这样的话,我做的事就没有错。
  
  萧菀菀突然停止所有动作,不再抱着头,像突然呆怔住,然後才突然又爆笑出声,欢悦地像看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这麽想,从头到尾,你总是这样。」
  
  她的笑声,不知为何让我难受之极。
  
  「住口!」
  
  在我的喝声下,她果然住嘴了,然後微微一笑,不再是那崩坏的笑容,而是很自然的,像以往一样的笑容。
  
  「晓晴,你还记得吗?你曾惊讶过,我从不怕二手烟味,我很擅长记人生日挑礼物,我留了一头长发十年未曾剪过。」
  
  「那时我从未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因为瑞他抽烟,所以我让自己习惯闻二手烟,他家人很多,所以我为他记下所有亲友的生日,时间一到就挑适合礼物送去,他喜欢长发,所以我为他留了十年的长发,从未剪过。」
  
  「而你,晓晴,齐瑞为了你而戒烟,挡掉所有亲友的打扰,他为了你,试着喜欢短发。」
  
  随着她的述说,原本沉淀在最深处有关齐瑞的记忆也鲜活了起来。
  
  想起来了,当初,我是拒绝他的。
  
  害怕着他的接近,所以剪了长发,推拒他的亲友,只希望他放弃,直到後来在一起时,也习惯了这种模式,没想到这些都被菀菀看在眼里。
  
  然而,现在说这些话又是想做什麽,是希望我饶过齐瑞吗?事到如今!!
  
  完全不在意我的反应,她只是述说下去。
  
  「我试过的,接受你们在一起的事实,只有在你们快结婚前,才忍不住跟他告白一次,那时候,我是想着就算不行也没关系,我可以单纯当你们的朋友,有小孩了,帮你们带,一起过节,一起玩,一起年老。」她脸上渐渐浮现幸福的笑意,似乎回到当时的回忆。
  
  我保持沉默,当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过,只是他们终究──
  
  突然的,她脸上那幸福的笑容缓缓沉落,阴沉及坚决地表情,取代在脸上。
  
  「可是,齐瑞他居然、居然回答我,要我离你远一点,说,不准我再靠近你。」嘴角异常的勾起,她笑着述说着,那是非常快乐、却又哀伤、憎恨与爱恋同时混合的崩坏笑容,「只为了保护你,而伤害我,明明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为什麽,只丢下我一个。」
  
  听到这些话的一瞬间,呼吸不自觉全然停止,看着她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流下的泪水,我试了好几次,才让魂心剧烈的跳动调回正常频率,才让那一点一点生出的恐慌给压制下去。
  
  「你说,齐瑞拒绝了你。」
  
  然後,低沉的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从口中道出。
  
  「事到如今,还要骗我吗?为保护他,你还真是什麽话都可以出口。」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她那冷冷的笑容,与不断流下的泪水形成异样的反差感,「那麽,你为什麽不自己去查。」
  
  「去调查你失踪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被她突然爆出的狂吼,我不自觉向後退了一步,如同受到了攻击,牙齿咬紧,瞪着眼前明明很脆弱的人类。
  
  这种可笑的谎言,我又怎能相信。
  
  「好!」良久,这一个字才从咬得死紧的牙关间挤出。
  
  转过身,一刻不停朝外走去,我伸出手,黑色闪电般的魔力在手指间闪动,然後就像前方的湖光水色只是一面画布,用手扯开了一道通往人间的入口,走了进去。
**     **     **       **
  因为刚刚与菀菀的一番对话,对与齐瑞曾有过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晰无比,所以当我举步走出通道,出现在眼前的就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色。
  
  我和他以前为了结婚而买下的公寓所在地。
  
  走进这个曾热闹过一阵子的社区中庭,发觉当时才刚种下没多久的小树,现在已是撑起了一片绿荫的老榕树,有好几个老人在树下乘凉聊天。
  
  可能是以前的旧住户邻居,其中竟有几个脸孔似曾相识,虽因苍老的缘故,现在已认不出来谁是谁。
  
  就连眼前的公寓大楼,也再不复当年的崭新,外表因岁月的冲刷,积淀了一定古老气息。
  
  我抬头看着这几栋大楼,不知为了什麽原因,心底沉淀着奇异的情绪,深吸口气,我通过守卫室旁的大门口,进入D栋的电梯,按下七楼的按扭。
  
  这里面,有些地方变了,像全部换新过的电梯,而有些地方却仍旧未变,像电梯口前的红砖道。
  
  到达七楼,走出电梯,我看着面前熟悉的铁门,并没有马上推门走进。
  
  这里可能早已换了主人,毕竟当时的我,并没有亲威可做继承人。
  
  然而,还是习惯性的伸手朝上,在门上方放备份钥匙的地方摸索了好一会,居然真的摸到钥匙。
  
  虽然现在这把可能也无法适用这个可能换过锁的大门,只是,将钥匙插入锁孔後,再一次感到意外,居然没有换锁。
  
  该不会……还在里面吧!
  
  带着做梦般的不真实感,只是木然地转动锁匙,然後推开了门。
  
  当看到里面满是厚厚灰尘与蜘蛛丝的模样後,原本悬高的心,才放了下来。
  
  真是的,我是在想什麽,竟真以为里面会有人等我吗?
  
  那是不可能的,明明松下心,却又感觉到苦涩,到底要多少次,才能让自己不去希望,不再品尝这样的悲哀。
  
  萧菀菀的话并不可信,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我难道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深吸口气,才踏足进去,发觉里面除了积压太多灰尘外,大半摆设并没有改变。
  
  客厅中的浅绿沙发和大理石长桌,就在门的正前方,在客厅的隔壁不远处,是设有抽风机瓦斯炉及白色厨柜的厨房,甚至连碗橱中的盘子纹路,都是那时习惯的模样。
  
  往前直行转角处,是隐藏在里面的所,再顺着走廊进去,则分别是一间摆杂物的房间,一间书房,及两间卧室。
  
  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唯一奇怪的是,这里虽灰尘密布,但棉被衣物都已被妥善收进箱子中,冰箱也已清空,电源拔掉,就像有人刻意整理过,跟我离开时的情况,并不一样。
  
  带着疑惑,我走入卧房,终於在床头看见一个物品。
  
  那是两个银环,人类的戒指,我伸手将已有些变黑的银戒指拿起来,记忆中,我并没有这项物品。
  
  然後,才发现覆盖在灰尘下方的一封信。
  
  伸手拿起,我拨开这些灰尘,然後看到上面的署名。
  
  『给 晓晴』
  
  拿着信封,我并没有马上拆开,突然,心中的恐慌不停地扩大,就好像菀菀的话会是真的一样。
  
  好不容易,僵硬的手指才能拆开信,将里面用PU袋保护好的一叠纸拿出来,展开时,熟悉的字迹瞬间撞入瞳中,带动出的,是当时让人眷恋的温暖安心感。
  
  『晓晴,第六天了,怎麽样都找不到你,我出一趟远门再到那里去找几天,如果自己回家了,记得别乱跑,先打个电话给我,菀菀的事,我会解决,别自己钻牛角尖,全部都等我回来再说,知道吗?』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便条纸,有一只绿色青娃的图案,因已过了数十年缘故,纸质有些沈旧,上面日期标注的是一月七日。
  
  一月七日,是我死去後的六天後,也是菀菀主动投案的那天,有些发楞的,我看着另外几张便条纸。
  
  然後翻动到最前面的日期阅读。
  
  日期一月二日。
  
  『晓晴,菀菀说你摔下悬崖,不过当地警方在湖里什麽都没找到,我是不知道你又在跟她开什麽玩笑,不过这一次过分了,我会再去找看看,回来後,记得打个电话给我。』
  
  日期一月三日。
  
  『晓晴,仍然没找到你,我承认这一次你作弄到我们了,不过都已经第三天,也该回家了吧!冰箱有饭菜,热过再吃,若回来了记得先打电话给我,我在警局那里。』
  
  日期一月四日。
  
  『晓晴,已经是第四天了,依你的性子,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至於到这种程度,是菀菀跟你说了什麽,所以不想见我吗?不管如何,你都要跟我好好谈谈,就算你想分手或是做什麽,也要面对面跟我谈一次!回来後,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到警局去。』
  
  日期一月五日。
  
  『晓晴,爸爸妈妈都已经在问我们到底闹了什麽别扭,居然三天以上没回家看他们一次了,算我求你,别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我再去那座湖看看,回来记得打电话给我。』
  
  日期一月六日。
  
  『晓晴,昨天警方跟我说了一个可能性,那座山地形复杂,说不定你是迷路在里面了,我今天加入了搜索队,可能很晚才回来,如果你回家来,记得打电话给我。』
  
  然後是一月七日,共六张便利纸。
  
  才六天,接下来呢?再接下来发生了什麽事。
  
  捏着便条纸,莫名的焦躁不安,让我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只能茫然四顾,最後目光才停在桌上的电话机上面。
  
  对了!要打电话。
  
  我捉起话筒,想也不想就拨下那熟悉的十个数字。
  
  「对不起你拨的号码是空号──对不起你拨的号码是空号──」只是,从话筒另一边传来制式的回覆女音,让我清醒过来。
  
  我真是……都已过了数十年,这个号码怎麽可能又会留着。
  
  放下话筒,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接下来,一月七日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这个疑问,如蚁啃般煎熬着我的内心。
  
  突然之间,刚刚进来前在中庭看过的老人脸孔,出现并定格在脑中,那张脸,无疑的……
  
  我马上打开窗户,顺风跃落於地,然後飞奔到榕树下,果然,那个五官模样是齐瑞的大哥齐云,当初虽交集不多,但身为大哥的他,为齐瑞跟我的结婚准备,帮了很多的忙。
  
  这间公寓也是经由他介绍入手的,没想到後来他竟也搬到这里来住。
  
  我正要上前,耳中却因补捉到他们的谈话,驻足在原地。
  
  「我说,老齐啊!七楼那间能不能借我侄子住个几天,他昨晚打电话说要带朋友过来,但我家房间实在不多。」
  
  「暂住几天是没关系,但里面的东西可别乱动,保持原样。」
  
  「放心吧,我侄子是毛躁了些,但很守规矩,别人的东西是不会乱动的。」借屋的老人拍胸保证道,「不过,老齐啊!都已经数十年过去了,你还要为你弟弟留着这屋子吗?」
  
  齐云苦笑了笑。
  
  「那有什麽办法,谁叫他是我唯一的弟弟,那天他离开,把屋子托给我时,就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说要留着让晓晴有个回去的地方。」他嘘唏不已,「毕竟是他最後的遗愿,我又怎麽能放下不管,只是我老了,也拿那些小辈没办法,等死後,大概就随他们乱搞了吧!」
  
  遗愿?
  
  不知怎麽的,我已走到他面前,然後开口问:「那天出门後,齐瑞发生了什麽事?」
  
  「你是……?」
  
  心急之下,我也不想多做解释,直接盯着他的双眼。
  
  「告诉我!」
  
  如同大部分人类的反应,齐云露出恍惚的神色,老实说出问题的答案。
  
  「小瑞他,在出门後过一天,一月八日时被上山的游客发现陈尸在悬崖边,法医说,可能是山上突然变冷,引起心脏功能失调……」
  
  死了?
  
  我一时呆住,找了许久的答案终於陈列在眼前,所以梭鱼才找不到人,因为他……在我死去後的七天後,就已经死去。
  
  在去找我的时候,死掉了。
  
  所以,菀菀才会捉着我问他在哪里,所以,当时的菀菀才会发疯。
  
  看着因陷入回忆,老泪纵横的齐云,我并未阻止他述说着当时他们家人有多麽震惊、悲伤与难过。
  
  听着他述说到,最後把齐瑞葬在那座春天便会开满紫花的公墓山丘,因为他小时候,最喜欢那种野花,就连第一次约会,也带喜欢的女孩子去看这种花。
  
  紫花霍香蓟,外表甚至连花都不像,他却喜欢得要命,最後成为被我好几次拿来取笑的事情。
  
  真的是很可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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