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 作者:亚哲.siliks(鲜网vip2014-05-26完结)-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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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铃～～
　　
　　几乎是反射动作，我抬起伏在书桌上的脸，睁开疲惫的双眼，伸手捉起附近的话筒，凑到耳旁：「喂？」
　　
　　「晓晴，我是齐瑞。」话筒的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嗓音，这般说道。
**　　　　　**　　　　　**　　　　　　　**
　　齐瑞？
　　
　　我楞了下，才想到他前些天说过十六号要出差到美国，每天会打电话报个平安之类的，只不过时差的问题，每次报平安的时间，都会是晚上九点过後。
　　
　　幸好他也不罗嗦，三言两句就催我快点上床睡觉，别趴在书桌上打瞌睡。
　　
　　只是我已被电话惊醒，倒也舍不得马上挂断了。
　　
　　「瑞，你回来後，不是有个连续假期吗，菀菀约我们去度假山庄玩，你觉如何？」
　　
　　话筒一端沉默了下，最近似乎一提到菀菀，他都会表现得有点古怪。
　　
　　「嗯，你们决定就好。」最後他只说了那麽一句，就不再陪我一起无话找话，匆匆结束通话。
　　
　　果然有点奇怪，我思索的时间并没有太长，菀菀的电话就来了。
　　
　　话筒的一边，她带点撒娇的嗓音述说着多麽千辛万苦，才找到一间适合我们三人一起玩的度假山庄，纠缠着我到时不能丢下她一人先去，一定要到她家一同去等等的话题。
　　
　　早已习惯她怕孤单的心理，我随口安抚了她，并再三保证後，才挂上电话，抬头看桌上的闹钟，时刻正指在十点的位置。
　　
　　打个呵欠，我决定早早上床，免得明天的课程起不来。
　　
　　才刚爬上床躺好，我思绪一顿，总觉得有哪里有太对劲，环看四周，在深夜笼罩下，一切都显得空空洞洞，静寂的吓人。
　　
　　似乎也没什麽不一样，但为什麽在上床的一瞬间，心中会出现一种奇怪的恐慌。
　　
　　不太愉快的坐起身，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未有过了，这就像是在我还未遇上瑞跟菀菀他们、自己一个人惶惶然过日的时候。
　　
　　不爱人，也不被任何人所爱，只是没有目标的生存着，对无人陪伴的未来，充斥着恐惧。
　　
　　幸好，现在不一样了。
　　
　　因想到瑞和菀菀两人，我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不再胡思乱想，闭目就睡。
　　
　　几天後，依照约定，我先到菀菀家接她一起前往那个度假山庄，齐瑞因为有事，已先行通知会晚一点到。
　　
　　当快抵达目的地时，透过车窗，我的目光被一奇异风景吸引，因此停车观看，就在优美的碧绿山水之中，竟出现一处无任何草木的漆黑高崖。
　　
　　「这里很有名哦！」菀菀也发现到那个地方，翻开介绍书，「是当地奇观之一，离住的地方并不远，等会儿我们一定要先上去看看。」
　　
　　我目光在上面胶着许久，几乎都忘了要发车继续前行，直到她再次出声提醒我，才回过神来。
　　
　　「说的对，一定要上去看看。」我笑着伸手捏了下她因被冷落而嘟起的柔灍秠颊，在她抗议之前，踩下油门，往度假山庄的方向前去。
　　
　　一边开着车，一边耳朵听着她的抱怨声，心中感觉到的竟是平安喜乐，虽是很平凡的生活，但确实的，感到非常的幸福，这样的日子如果能够一直过下去，就太好了。
　　
　　当到达度假山庄时，时间已近傍晚，这里依山傍水，虽比不上都市中五星饭店的豪华，但自有种山水的清丽，房间也都相当洁净，对此，我跟菀菀都相当满意。
　　
　　坐在沙发上，我等着有洁癖的菀菀冲澡出来。
　　
　　「晓晴，齐瑞一时半刻也来不了，不如我们趁晚餐前先去逛一逛。」当她冲完出来，连头发都未完全吹乾，就心急地捉着我往外头走去，一出山庄大门，才发觉游客也变多了。
　　
　　看来在开饭前，趁日光未敛想先看下风景，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少人被菀菀的娇美脸庞给吸引，不停地看向这位浴後更显清丽的美女，但後者显然没什麽自觉，只是自顾自逛自个儿，全然没注意自己已成许多单身男子想艳遇的目标。
　　
　　「晓晴，快点快点，我刚刚听服务生说天一暗就要封山了。」她心急地挥手招呼着我，模样格外娇俏可爱，已有好几个男人看直了眼。
　　
　　我忙快步跟上，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性别是女，恐怕现在早被众多嫉妒利眼给刺死。
　　
　　虽已急急赶路，但走到上山的小径时，时间己近下午四点，守门的收费员正要关闭上山的道路。
　　
　　最後还是菀菀撒娇和金钱的攻势之下，才通融让我们上去，不过在上去前，他再三叮咛天色全暗前要下山来，若是在山中迷路，因此动用到保安人员上山搜救，可是罚款很重的。
　　
　　虽我们在他的警告下连连点头保证，但夜色笼罩的很快，在接近目的地时，天空已是红霞满片。
　　
　　菀菀本来还心急着要上去看山崖，但一见因夜色渐渐显得崎岖荒野的山间小路，反而害怕了起来，一直避在我身後，显得有些畏缩。
　　
　　我心中不禁好笑，但也未出声打趣她，只是小心地走着山路，过了不久，在刚刚开车途中见到的巨大山崖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处由黑色岩山组成的大平台，後方是高耸入云的岩壁，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虚空，旁边有这座崖的简介及历史，为确保旅客安全，还在崖边五尺处围着铁栏杆和链子。
　　
　　因为时间太晚，上方的游客只剩我们两人，菀菀这时倒是忘记了害怕，啧啧称奇的四处摸摸逛逛，毕竟这种天然形成的绝壁高崖，并不是随处可见的。
　　
　　对这种地方，我的兴趣只持续到观察完环境和拍了几张照就结束了，然後就只是站在一旁等她看完，本一开始也没发生什麽事，直到她三番两次靠近铁栏杆时，我才觉不对。
　　
　　菀菀喜冒险好尝鲜的性格我最是了解，现在还只是好奇靠近，但到最後一定会忍不住跨过去。
　　
　　不能任她胡闹，我快步向前，但动作还是太慢，她已跨过铁栏杆，正要移动到崖边往下看。
　　
　　「菀菀，这样太危险了，别胡闹，快过来。」
　　
　　但也不知是否故意不理会，听到我的话，她连头也没回，只是往崖边走去。
　　
　　我心一急，也顾不得其它，跨过铁栏杆，快步向前走，伸出手就要拖她回来。
　　
　　却被她闪开，手捉个空，不但如此，她偏过身的同时，伸出手捉住我向前的手。
　　
　　转瞬间，我只看清楚菀菀那双眼睛，正闪动着从所未有的决裂光芒，然後捉着我的那只手就用力一扯，将我扯往崖边前方那片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
　　
　　这是……
　　
　　此番动作之快，让我什麽反应都还来不及生出，就像做梦般的不真实，身体不再着地，空荡荡的，只能往崖下堕去。
　　
　　临急间，瞄到崖壁攀附的藤蔓植物，伸手向上，然而，却只是手指微微一动，终究没有捉住就垂下。
　　
　　感觉到身体无依无靠地向下堕去，我缓缓闭上眼睛，不再看着那片夕日艳照的高空。
　　
　　突然明白了，是该放弃的，像我这样的人，从很久很久以前就……
　　
　　带着由高空掉落的巨大压力，我的身体直直撞击在冰冷的湖水之中，下方是柔和的水，但五脏六腑早因这股撞击的力道，破碎零落，大脑在堕水的一瞬间，空白一片。

　　☆、（31鲜币）妖惑　七十六

　　落水的身体无视水浮力，被重压不断向下沉没，我睁着的眼睛中，映满了暗蓝水色。
　　
　　其实，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了，明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只是我回忆中的一部分，结局是不可能有所改变。
　　
　　然而，为什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离开呢？
　　
　　只是为了想看清楚当年所发生的一切，还是……舍不得离开这平凡的幸福。
　　
　　方晓晴……不，是我自己选择停留在这里，直至回忆的结局。
　　
　　因为是在回忆中呈现在心中的情感，确实就是当时盈满在心中的真实，竟会是如此的温暖充实。
　　
　　那并不是巨大的喜悦与欢喜，内心一直处在温和安心的状态，即使明白之後幸福很快就会粉碎，仍深受吸引，无法轻易离开。
　　
　　这种行为虽然愚蠢，但是，也让我更了解方晓晴一点了。
　　
　　四肢微微一动，就藉由水的浮力，从水中跃起身，从空中跳往悬崖的後边方向。
　　
　　首先入目的是蹲坐在地上的萧菀菀，捂住双眼，口中喃喃自语着当时她曾说过的话语。
　　
　　「晓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也没办法啊！如果没有你的话，如果没有你，我跟瑞就可以在一起了，可以过很好很好的生活，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从以前到现在，你总是什麽事都让着我，这一次也是一样，你是让我的，我什麽都没做。」
　　
　　听着那彷佛是录音带坏掉般的重覆嗓音，我心知这个回忆已彻底到达极限。
　　
　　将湿透的长发向後一甩，我抬起头看向天空，是个难得的圆月夜空。
　　
　　伸出手掌朝向中央的月亮，看着从五指中透出的清辉，然後手掌向虚空一捉，在凄厉尖叫声中，一名长相异常可爱的绿发小女孩已被我捏住喉咙。
　　
　　「操纵记忆及空间的魔法生物。」魔界皇族果然是对魔法生物最了解的一族，「居然能制造出我明知是假，仍愿意停留在其中的幻境。」
　　
　　那小女孩模样的生物感受到我的杀意，狂动着四肢，尖细的嗓音不停大叫。
　　
　　「我让你出去，现在就让你出去。」
　　
　　「不是说过了吗？我暂时还不想出去。」我没放松对她的掌控，目光移向蹲在一旁哭泣的萧菀菀。
　　
　　进来这里後，才发觉我对方晓晴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一直以为她是个轻信友人的天真家伙，却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
　　
　　因父母离婚，被当做拖油瓶阻碍自己追求幸福的小孩，在两个家庭间传来传去，因此性情乖癖，被嫌弃习惯了，无法相信会有人喜爱这样的自己。
　　
　　不爱人，也不被任何人所爱，直到那两人出现了，事情才渐渐产生改变。
　　
　　所以在死亡前，心中最先产生的情感并非强烈的憎恨，而是终於明白了，自己根本得不到这种感情。
　　
　　事实上是相信的，相信这世界确实有着真实的爱情、亲情和友情，只是，这些永远不可能属於自己。
　　
　　一直以来，会有这种的想法，原来是因为这样啊！
　　
　　厉鬼魂中的怨恨悲伤太过强烈，每次一使用，都只能被这样情感牵着走，害我还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为情所伤不甘心的女人。
　　
　　这一点，不解决不行。
　　
　　不过说也奇怪，魔皇对我做这些事是为了什麽？
　　
　　想了想，我放开手上的小女孩，在她捂着喉咙惊惧交加地看着我时，召出的西洋古剑就直直插落在离她不到一公分处，锐利的剑气在那小脸上划出乌黑的魔气。
　　
　　「把原因说出来！」说到逼供，我实在不太擅长，只好赤裸裸的用胁了。
　　
　　幸好，这小东西似乎非常怕死，这种毫无技巧的逼供方式居然很见效，她马上就叽叽喳喳把所有话都说出来。
　　
　　「是公爵阁下要主人这麽做，主人要我这麽做，不干我的事。」虽然语意有些不清，但总算能让人搞明白。
　　
　　公爵，如果只是这般尊称的话，百分之百是亚兰德，她口中的主人是魔皇，换句话说，老师要我来此接受封典，早就有其目的。
　　
　　拔起剑，我不再看那小女孩一眼，往旁一挥，产生出的强光彷佛闪电撕裂虚空，就已劈开一道可离开这片幻境的裂口，临走前，终究忍不住看了哭泣中的萧菀菀一眼。
　　
　　这些，果然还是不能逃避。
　　
　　默默的，我走入裂缝之中，然後，睁开现实中的双眼。
　　
　　并不意外，眼前见到的是魔皇正慢条斯理喝着红茶的模样，动作极其优雅贵气，看到我正盯着他时，还露出温文笑容，完全看不到刚刚陷害我该有的愧疚感。
　　
　　「亚兰说过，如果你醒来了，要我转达一句话。」
　　
　　如果醒来了，换言之，我还是有可能永远醒不来。
　　
　　会做出这种事，老师对我，果然一丁点感情都未存下。
　　
　　魔皇目光从红茶抬起，看着我，突然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这也难怪了，佩斯兰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他说出奇怪的话语，放下红茶杯。
　　
　　「老师请您传达的话是什麽？」我没有深究他这句话的意思，直接问主题。
　　
　　「如果你能够掌控的话，厉鬼魂所蕴含的力量远远超过你现在所能使用的。」魔皇也爽快，直接就说出口。
　　
　　老实说，这句像极了一名负责任老师的话语，让我有些惊讶，然而，除了惊讶外，也明白到自己的一切早就被亚兰德掌控在手里。
　　
　　本以为方晓晴的事，应该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却没想到，他比我了解得更深。
　　
　　让我变强，真的是老师的希望吗？
　　
　　「明白了！」站起身，知道了这件事的我，已无接受子爵受典的必要，「那麽，陛下，请允许我告退。」
　　
　　并未为难我，他只是手一挥，示意我可自行离去。
　　
　　走出宫殿，我盯着地狱马车看了一下，终究决定不再使用这麽醒目的交通工具，让它们自行去回亚兰德城堡。
　　
　　然後转身离开皇族居住的内城，回到西尽城热闹许多的街道。
　　
　　想解决厉鬼魂的问题，最根本的就是回到人界，找出那两个人，虽时间已经过了近五十年，他们是否活着还是未知数。
　　
　　但确认他们已死，或许也是让厉鬼魂平静下来的方法之一。
　　
　　然而，不管厉鬼魂到底是想报复或是原谅，都得先找出他们的行踪不可。
　　
　　但问题是，我并不知道该怎麽在那麽多的人类之中找出他们，毕竟记忆中的脸孔是年轻时的模样。
　　
　　先不论他们现在的模样我还认不认得，万一他们早已死亡，我又要怎麽确认这件事。
　　
　　突然有点後悔，在幻境时实在应该搞清楚，当时在人界的地理位置是在哪里这些细节的。
　　
　　最後，为了整理脑中思绪与获得资讯，我前往城内最大的图书馆。
　　
　　与人类的图书馆不同，这里的图书馆是要付费的，而且并不便宜，按时计价的话，视图书室藏书情况，从一银币到百枚金币都有可能。
　　
　　我只是想找到清净地方思考，并没有去太高级的层楼，而是付了一金币到进行研究专用的特殊房间。
　　
　　这种房间通常会有各项练金器具和书籍，方便练金术士们研究使用，然而我选中这里的理由，却是它特别坚固的结构，会比较安全。
　　
　　一进去房间，划下结界，我就开始翻找自己的收藏中，有没有什麽跟找人有关的宝物。
　　
　　如果手边没有，可能就要翻阅这里的资料库，查找有没有关於找人的小魔法或是宝物，再顺手取来或买到手。
　　
　　正当我没抱有太大期望翻翻找找中，突然一透明的水晶球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