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英雄-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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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实,无懈可击。但是徐善他们并没有想过这个专利真假的问题,他们压根儿就相信这是真的,他们想的是要不要这个包装,要不要得起这个包装。当然,要不要得起并不是专指金钱的价格,不知还要有多少附加的麻烦。
巴特尔说:看清楚了吧,货真价实的东西,昨天晚上你们也玩过了,确实是好东西,卖酒的促销品,没有比酒令牌再好的了,换了吧?
李易说:蒙古酒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咱们都是商人,在商言商,我觉得也应该说。
巴特尔:直接说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易说:我是说,你要多少钱转让给我们,看我们能不能承受得起。
巴特尔:李总你太俗了,太小瞧老弟了,什么钱?为了钱,我还能卖给你吗?我免费送给你们用,一分钱不要。
徐善和李易都同时感到很惊诧,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那怎么行,我们不能白要,一定要给钱的。
巴特尔:我虽然白送给你们,但是你们确实不能白要,我不是无偿的,我是有偿的。
徐善:讲讲,看我们能不能偿得起。
巴特尔倒显得很从容,他面带真诚的微笑坐在那里,整个人的结构头和身体就像一个板凳上放了一只足球,有方有圆,徐善破译出了这个密码,他在内心里更加不敢轻视这个方圆之人。
巴特尔又打开他的厚重的名牌大包,拿出一个花名册来,他翻开花名册给徐善和李易看说:我给你们专利包装,交换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你们从这花名册的六百家酒楼里退出。
李易说:这个条件太难以接受了。
巴特尔:不难接受,广州市有四万多家酒楼,你们的损失不会太大。
李易:这六百家都是广州的中高档酒家,我们的市场几乎都在这里。
巴特尔:我不会让你损失太长时间,就两个月,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开拓更深入的市场。
李易:我已经退出去了,你还为我开拓什么市场。
巴特尔:不是这样,你的酒和我的酒虽然都进入了同一家酒楼,但是卖得都并不好,尤其是你的酒还没有我的酒卖得好。你我虽然是对手,但是面对我们更大的对手,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做盟友,你们不是盟酒吗?那就应该跟我结盟,共同对付广州的那个老牌的米酒鸟酒,你没发现吗,无论我们歌舞和小姐多么努力促销,广州这酒楼里的服务员还是喜欢向客人推销那鸟酒,那鸟酒太老牌了,当地的老酒鬼都很顽固地喝鸟酒,这种习性已经根深蒂固。
李易:我已经退出去了,还怎么跟你结盟?
巴特尔:你退出去就是和我最大的结盟,我要留下来单独用成吉思汗来弯弓射这只广州大鸟。你们赶快换我的包装,趁着这两个月的机会打下广州的中低档酒楼来。
李易还想说什么,徐善用手碰了他一下说:蒙古酒王这个招数厉害,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后人,就是有征服者的霸气,我看就这么定了,我们结盟。
第一章第8节 苍狼的血性(2)
广州的冬天真的有些寒冷了,冷得路上的行人几乎都穿上了衬衣。广州的天空更加黑云密布了,被人类征服的海陆空动物们,屈死的冤魂在黑云中与日俱增,它们每天都在惨烈地嚎叫。征服者们对于战俘煎炒烹炸已经不尽兴,现在正在很时尚地咬牙切齿地进行生吞活剥。那些被活吃的动物冤魂在天空的黑云中,滴着鲜血,果子狸和龟蛇们发誓要复仇,到了后来的2003年的春节,报应果然来了,非典开始流行,这不是我们小说的故事,我们就不说了,现在的小说现场是1997年。
巴特尔的成吉思汗酒成了生吞活剥者的最大帮凶。我估计那高度的蒙古白酒里,一定潜伏着成吉思汗这个世界最大的征服者的血性,也就是蒙古苍狼的血性。
巴特尔开战了。他印刷了大量精美的酒令扑克牌,在六百家酒楼里开始大赠送,只要是进酒楼的消费者,不管男女老少,人手一副,打开一瓶成吉思汗酒,瓶瓶酒都可以中奖,最多的五十元,最少的也有五元,当然中最少奖的数量最多。服务员推销出一瓶酒奖励五元,只要手里有一只瓶盖同时配酒瓶上的成吉思汗滴胶头像就可马上到服务台去换现金。
广州这个冬天被巴特尔搞疯了,巴特尔率领歌舞团每天促销忙疯了,广州人在酒楼里玩酒令扑克牌玩疯了,最后都玩到家里去了,玩到夜总会里去了,玩到其他酒楼里去了,玩到其他城市去了,玩到新加坡去了,酒楼里的服务员乐疯了,每个月卖成吉思汗酒的奖励比工资都高了。酒楼里的老板也发疯了,今年酒楼不用作广告,一副小酒令牌就招得生意兴隆,财源茂盛,果子狸们、龟蛇们纷纷倒毙。
上行下效。广州的中低档酒楼里也玩起了盟酒扑克牌。可能是这扑克牌和酒令更适合我国广大中低档阶级吧。盟酒扑克牌在这些群众中更受欢迎,更普及,更深入,更持久,更令人心花怒放。
各位读者,现在我们小说的现场是1999年,1999年的时尚是玩酒令扑克牌。
领导们开会,会议结束举行酒会,主要领导会从口袋里拿出酒令牌,很有兴致地对属下们说:今天玩这个。属下们也都从口袋里拿出酒令扑克牌,异口同声地说:是,首长,我们玩这个。
如果首长没带牌,就问属下:带酒令牌没有?属下就一级一级问下去:带酒令牌没有?
一直问到服务员,服务员就会拿几瓶成吉思汗酒或者盟酒来,打开盒子就是一副漂亮的酒令扑克牌。
当然这是如果,1999年的时候,首长不可能没带牌,属下也不可能不带牌。否则他们如何联系群众,联系领导?
老板们谈生意,在酒桌上更是缺少不了酒令扑克牌。人一当了有钱的老板就都牛B,在场面上不像有领导们那样国家规定的级别,哪怕个小,哪怕年轻,只要比你官大,你就得溜须他,拍他马屁,服从他。老板们不讲究这个,钱多的压不住钱少的,老子今天或许一单生意就会比你钱多。钱少的很注重这种尊严和面子。所以酒令牌在酒桌上很容易平衡老板们的座次争斗。
徐善和李易精心策划,趁着换包装,推出了低档位,低价格,高度数的新盟酒。这个市场简直是汪洋大海。
徐善说:真要感谢巴特尔,他帮我们找到了真正的盟酒市场。
盟酒的品牌已经红透了广州的市场。就连在那六百家酒楼里兴风作浪的巴特尔都意想不到地感受到了威胁。
某天晚上,还是在东方明珠酒店,咨客小姐找到巴特尔说:老板,包房里有一位客人要见你。
巴特尔猜想是徐善和李易他们来了。因为两个月到了,他们肯定要打回来了,这是自己的诺言,是不能反悔的。
巴特尔心满意足地看到吧台里堆放的成吉思汗酒,一支支都那么耀武扬威,再看酒柜上一只孤零零蓬头垢面的鸟酒,这个板凳上露出了征服者的一张足球般的笑脸。
巴特尔带着两个歌手,端着酒,捧着哈达进了包房。包房里是一群陌生人,巴特尔不认识,他向后退了一下,很抱歉地说:对不起,走错门了。
一个老板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巴特尔面前说:你没有走错门,你不是巴特尔吗?蒙古酒王,你好野!
这个人一说话,巴特尔就知道了这是个广州人,显然这个家伙有点喝多了,广州人喝多了酒讲话比较好听懂,他们这个时候讲普通话都比较标准。
那个老板走到巴特尔面前停住了,他手指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三五牌香烟,很痛苦地对红光满面的巴特尔说:你们成吉思汗为什么只识弯弓射我大鸟?
巴特尔问站在身后的酒楼老板:这个傻B是谁呀?这么张狂!
酒楼老板说:他是广州鸟酒的老板。
第一章第9节 向山下奔跑
春天的广州就是北方的夏季。夏季就是白酒销售的淡季。这是北方的淡季,广州的空调夏季,白酒却反季节地出现了增长的气势,生吞活剥海陆空,广州人永远不会停止吃,况且今年又有新创意。
冬季促销战的硝烟正渐渐走远。现在,在广州的白酒销售者至少有两个品牌的老板显得从容不迫,每天生活里充满了闲情雅致。
成吉思汗酒的老板巴特尔和盟酒的老板徐善又坐在了一起,最近他们总坐在一起。去年冬季,那场弯弓射大鸟的促销战,巴特尔和徐善都赢了。赢得那么漂亮,喜庆得这两个家伙每次见面都想击掌庆贺一番。现在他们的酒已经深入人心,也就是说在酒楼里扎下了根。现如今,他们不用作广告,也不用促销了。进酒楼里的食客们,要想开心,就要玩酒令牌,那么喝酒不是喝成吉思汗,就是喝盟酒。甚至现在请客举办宴会,好像没有酒令牌已经不上档次了。至于喝哪个酒,巴特尔和徐善他们都不介意了,让消费者自由选择,他们的酒,也都按高中低档,高中低度,高中低价位在高中低酒楼全面铺开了。现在是白酒的天下,广州的那老牌鸟酒已经渐渐地在失去踪影。
每天桑拿蒸着,顿顿美酒喝着,月初送货,月底结算现金,享受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每月有递长的生意收入,这就是美好的人生了。
在原装英国名牌的包裹下,巴特尔的板凳身材更加像板凳了,足球脑袋也更加像足球了,那张真诚的脸上闪耀出一股香港成功商人第二代养尊处优的光芒。不但徐善和李易喜欢巴特尔那个足球脑袋,就是广州人也很喜欢他的足球脑袋,我想这大概和他们是球迷有一定的关系吧。
徐善仔细观察巴特尔,心中不免赞叹,这个家伙不愧是蒙古王族的后代,血管里流着帝王的血液,一旦遇上机会,就会散发出高贵的光芒。
徐善一身休闲,气质像香港第一代的创业者,他脸上没有光,不像巴特尔的养尊处优,也不像李易的得意忘形。巴特尔看着他心想:这个家伙心里有病吧,咋总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对生活很认真,又好像谁欠了他的债没有还。
今天我们这两个老板为什么这么搞笑坐在酒楼的包房里互相观察?他们在等人,等李易从机场把北京来的大姐接来再一起吃。
北京大姐进了包房,习惯性地往主宾位置一坐,就吸引住了巴特尔。后来有一次,三十多岁的巴特尔酒后和我聊天吐心里话说:那天我一见到北京大姐就有一股强烈的性冲动,就想把她拖到另一个包间里去。其实那个老太婆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这巴特尔怎么也有这个毛病,对老年妇女感兴趣是李易的毛病。
北京大姐一米七的个子,人长得高雅富贵,白胖的脸上,慈眉善目,像一尊观音菩萨。
北京大姐是李易的朋友。其实严格一点说,李易说应该是我老板的朋友,也就是李易河南家乡那个市原来的韩市长的朋友,也就是秋香爸爸的朋友。当李易介绍公司的董事长徐善就是韩市长的女婿时,北京大姐就热情地拉起了徐善的手开始缅怀韩市长的丰功伟绩。
巴特尔这时我猜他很希望自己是徐善,果然,他从小姐手里拿过两瓶冰镇过的成吉思汗酒,倒进一个扎啤的杯子里,走到大姐身边拉开徐善的手,说:大姐我敬酒给你,这是我们的冰镇白酒。在北方,咱们喝白酒都是烫热了喝,这里我们和台商发明了冰镇白酒,你先尝尝。
李易说:这种酒,酒后不上头。
徐善说:喝这种酒,适合酒后驾驶。
大姐优雅地喝进了一杯,目光慈爱地看着大家说:这是你们的广告词吧。
大家开心地大笑,玩起了酒令牌。
酒令牌玩得很尽兴,北京大姐手里握着牌对大家说:李易这次请我来是想让我帮忙找国家领导人题写酒名,我看这已是小事了,这次我相信没有白来,你们酒的北方市场就交给大姐吧,我给你们几位老弟打工。
李易和徐善满心欢喜,但是对大姐提出的条件一再修改,先从长江以北改到黄河以北,再从黄河以北改到华北,最后定先从北京开始。供货的方式,由首批货不付款,还要配10%的现金作广告,改为首批货付30%货款,进第二批货结算清第一批货款,10%的广告费用货款顶。
巴特尔什么条件都不接受,他就一个条件,现款现货,你有本事销售,把全中国给你都行,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北京大姐当然不接受,最后在白云机场抱着韩市长的遗孤秋香,留下几滴热泪,作为盟酒的北京代理身份坐上李易给她买的头等舱飞回了北京。
北京的代理一开始运行,盟酒在广州就没有了宁日,它开始了向全国进军。这不是徐善和李易赚了点钱头脑发热,膨胀自己的虚荣心,开始逞狂。徐善形容当时的情况比喻说,就好比跟着石头下山,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本来经营生意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就像推着石头上山,步步艰难往上推,一不小心,一松手,就会砸死自己。可自己遇上的情况刚好相反,跟着石头往山下跑。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北京大姐回到北京把北方的关系都发动了起来,大家都到广州来,喝了酒,玩了牌,就想代理。巴特尔的条件没人能接受,就只好和徐善他们合作。条件有大姐那里比着,只好都是一视同仁,付30%款就发货。还有的是外地的老板到广州来出差,本来他的生意可能与酒无关,也可能他根本就没想过在广州有这等好酒,有这么好玩的酒令牌,广州从古到今虽说也是地地道道的蛮夷之地,民风也充满着狂野之气,但是现代人就是误解广州为柔弱之邦。结果酒桌上发现了酒令牌,就喜欢得不得了,觉得好玩,觉得有市场,就一定要代理。半年不到广州的盟酒公司从海南到黑龙江,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祖国的大好河山到处都响起了玩酒令牌的笑声,也飘荡起了盟酒的醇香。
徐善和李易这两个精明的年轻人,追赶着盟酒这块大石头向山下奔跑,他们不知道,山下是什么风景,但愿不是万丈深渊!
第二章第10节 一切OK!
现在故事发展到了1999年的春节。是会展经济泛滥成灾的年代。北京大姐来广州过年,徐善、李易和巴特尔一起陪着大姐在打有钱人的麻将。
麻将这东西是中国的国粹,从古到今,中国人那点运气谋略都没有逃脱这四段长城。麻将从来都是毫不掩饰地把人的贫穷富有、高低贵贱分得清清楚楚,你是一分钱的阶层就打一分钱的麻将,你是一万元的阶层,就打一万元的麻将。但是规则、运气和谋略不分高低,输赢决定一切。这麻将简直就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人间的一切。
有钱人打得从容,就像有钱人活得轻松一样。因为他有输得起的心态,运气就特别喜欢他,就常常眷顾他,他也就常常赢。打麻将运气是第一位的,否则你的技术再好,有天大的谋略,你的豪华小七对都停了牌,就等一张四万,运气不好,就是不来。你急得呼吸急促,血脉贲张,心脏偷停,怎么都没法,最后让别人的一个小炮牌毁了你即将成功的江山大业。
这时没和的你就像丢失了江山一样,把和的人痛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