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箭传说-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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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不由有些心急。不过这只是他的心理作用,北面最先出城,他又一路疾走,其实已经比其他三面快了不少了。
“末将得令!”虽然万般不甘,骑兵将领却也不得不服从命令。从这一次的行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外姓将领前几天才刚刚升上来的地位,恐怕又要回复到之前那般了。得罪了郑氏的人,当然没有好果子吃。城外敌人极是分散。骑兵突击除了用隆隆的蹄声通知敌人自己地行踪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冲入那几座仍然有驻军的军营?在后援没有赶到的情况下,他才不会冒这个险呢!嘀咕归嘀咕。骑兵将领却也没多说一句,便闷头带着一千骑兵冲了出去。
郑仕明得意的笑了笑,似乎已经看到这支骑兵队为他抢了不少功劳了。当下他也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之前已经是策马小跑了,却犹嫌不够,不断催令身后的士兵加快速度。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士兵们自是苦不堪言。不过却也无可奈何。
“杀……”也不知是真的接触到了敌军。还是骑兵队故作声势,没过多久。前面便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郑仕明闻声大喜,急挥几鞭,可是见身后的队伍坠得老远,又只得愤然停下。“没吃饭吗?给我快点!”郑仕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对已经是快步疾跑的士兵们地速度极为不满。骂归骂,可是他也不敢独自冲得太前,冲锋在前的事并不是他会做的。
就这样一路喝骂着,大军已经绕过北面,开始向西转进了。只不过现在地队伍却再不如出城时那般整齐,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郑仕明的速度,一万二千人已经被分成了三块,勉强跟上来的也不过三千人左右。郑仕明却有些等不及了,前面的喊杀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那一千骑兵更是连影也没有一个。他只道骑兵已经顺利冲了进去,却没做多想。憧憬着唾手可得的胜利,他再不愿落在后面,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急催着这三千人前行,连掉在后面的九千人也顾不上了。
“咻……”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地嗡嗡声,郑仕明急忙勒住缰绳,脸色微变。对于这个声音,他可并不陌生,那次在孙尧安营中,他可是听了不少。
“敌袭!”仓皇地示警声响起,不过已经太迟了。黑暗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射来地羽箭,密密实实的扎入了这三千士兵之中。跟着跑了七八里路,不少士兵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一时间哪能组织有效地抵抗。身边不断传来战友中箭的惨号之声,更让他们的心惊胆颤,没一会溃退之势便漫延开来。
“快,快保护我!”郑仕明大声疾呼,却并没有人理会他。惊惧之下,他颤抖的双手甚至连胯下的战马也难以操控,竟在原地打起转来。“噗!”月光之下,他骑马的身影简直成了敌人的活靶子,在他周围聚集的士兵散开后,立即便有数支羽箭破空而来。“啪嗒!”犹自睁着双眼心存不甘的郑仕明摔落下马之际,杨诚的收网行动也同时展开了。
在北面两支主力遭遇伏击之时,其他六支部队正在弓弩手的掩护下大张旗鼓地填沟架板。这也难怪,为了鼓舞士气,郑氏将自己本就极大的优势再作了些夸大,让每一个人都认定这将是一场可以轻易获得胜利的
是一场抢功的行动。北面两支部队作为主力。但却要绕上一截路,当然跑得比谁都快。就是其他地六支队伍,也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赶到了深沟之前。
“杀!”填沟行动刚要结束,天地之间却陡然一亮。接着便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近十万支火把同土墙后面陆续升起,顿时将这三十里土墙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在深沟前挤成一团正准备冲过去的叛军士兵几乎都呆住了,你望我,我望你,这突如其来地变化让绝大多数人都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咻……”几乎不用瞄准,漫天而下的羽箭绝大多数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惊慌之中,哪里还有人想到什么抢功,能够保得住性命才是关键了。原来负责警戒的弓弩手慌乱的射出一轮箭矢后,便乱作一团了。一触及溃的战斗在四处上演着,平静了许久的洛阳终于热闹起来。除了两支行动快了一点的队伍冲过深沟与敌人进行短兵接战外。其他四支队伍几乎都是不战而逃。而这两支队伍也并没能坚持多久,毕竟那一直压得战鼓声也相形见绌的喊杀声,已经足以令不少人心惊胆颤了。虽然那火把之下隐隐有不少身着布衣地老弱之身,可是这时谁又能想得了那么多呢?他们只看到满野都是敌人的火把,满耳都是敌人的怒吼,到底有多少人向他们进攻,反而没人顾及了。
这倒也不是洛阳叛军真的如此不堪,只不过事起太过突然,根本超出了他们可以承受的范围。等到有人组织反攻时,士气却已经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除了顺流而退。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呢?事实上绝大多数伏击的地方,叛军若是强行冲过之后,数量并不多的平东军根本难以抵挡。至于那些举火助威的百姓,则更是没有什么战力,完全可以忽略。若是有一支部队能保持冷静,或许今晚的战况就有发生变化了,可惜这些郑氏子弟们,显然没有力挽狂澜地能力。
北面十里外的一处土坡上。杨诚躺在坡顶的草丛中。仰视夜空。静静地倾听着远处传来地声音。其实他这一次的策略并不高明,可是没有了孙尧安的洛阳叛军。却很难摆脱这个诱惑。荆州军确实是全数撤到了孟津,只不过并不是为了对抗赵长河,而是在那里休息了一天,等到黄昏之时又悄然返回。然后再布下这个大口袋,只等着郑氏自己投上来。
若是郑氏没有那么多顾忌,在第一次得到消息后便挥军出击,城外仅剩的平东军还真是有些难以招架。可是要想让已经破了胆的郑氏做出如此果断的决策,那岂不是为难了他们?虽然要冒一些风险,不过杨诚却有极大地把握断定郑氏不会在白天发起进攻,要想完全确认荆州军已经撤离,足以折腾到黄昏了。当然,若是杨诚料错了,韩亮青地平东军也会在敌人出城之际撤回龙门、磁涧一带据险而守,然后再与赶回来地荆州军两面夹击,只要洛阳派出的兵力不太多,仍然可以予以重创。
如果郑氏并不上勾,杨诚也不是毫无办法。若是洛阳叛军不在今夜出击,荆州军自然又会在天明之前返回孟津,然后故技重施,黄昏时又回来。反正两地相隔不过二十里,急行军连一个时辰也用不了。洛阳方面不管如何探查,就算将侦骑派到孟津一线,也无法弄清其中蹊跷。在如此大利面前,郑氏要不动心都难。若他真地不动心,那也完全证明其真的会死守洛阳了,只待几天之内完成四面的土墙后,杨诚自可放心离去。
当然,现在的效果无疑是杨诚最希望看到的。以韩亮青的两万人围住洛阳,这可以说是个极为冒险的举动。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他倒好,反过来以一围十,恐怕天下也没有他这么大胆的用兵之人了。虽然郑氏在之前便已经被打怕了,孙尧安暂时又失去了作用,但若没有此举,杨诚又哪能真的放心呢?用他的话来说:若不狠狠地揍他一顿,他又怎么会老实呢?
这一揍,倒还真把郑氏给揍得再老实不过了。是夜,洛阳叛军四万六千大军出城袭营,却反中了杨诚的埋伏,仅一个时辰之内,战斗便告结束。第二天清点人数之后,近五万大军损失了五千有余,伤者过万。吃了这次大亏之后,虽然损失并不算大,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即使是多次探得城外军队极少,但郑氏却再没有一人敢轻言出战了。
黎明之际,洛阳北面又是一阵喧闹之声,城楼上警戒的士兵甚至看到了荆州军向北而去的背影,不过却再没有人对此产生兴趣了。
第七卷
—第一百三十章 … 决战洛阳·二十四—
阳马家堡一座破落的小院里,刘虎席地坐在大门前已发亮的石阶上,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这几天赵长河军的反应,一边不停打量着坐在屋里那名中年文士的表情。“收到那封信后,赵长河果然加强了蒲州与解良的兵力,甚至连他自己也跑到了河东坐镇。虽然他严密封锁了几大渡口,不过细作早已派入,等他发觉时,哈,根本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名中年文士大约四十来岁,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有了不少年月,甚至有几个地方已经磨出了几个小窟窿,不过却洗得极是干净。与刘虎的热情相比,那中年文士的表情却显得冷淡多了。从刘虎坐下开始,他几乎都没有抬头看刘虎一眼,自顾着桌上的一盘棋。他对面的座位却是空空如也,显然他的对手只是自己而已。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看对方没有反应,刘虎却没有丝毫不快,语气中更是极尽恭敬。
中年文士捏着一枚棋子,似乎在苦思着该下到何处,几次欲放下,都收了回来。摇了摇头,显然遇到了难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刘虎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赵长河统兵一世,却是胆小如鼠。听说这次不仅他自己坐镇河东,还派出其首席谋士朱时俊亲自前往蒲州督战。军务大事,他竟然推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你说好笑不好笑?你等着,不出三日,我就把这个抓来陪你下棋,你这样自己跟自己下。多没意思。”
听到朱时俊这三个字时,那中年文士的表情不由起了一丝变化,再不复之前的平静如水。“啪!”犹豫了许久的棋子终于落下。那中年文士终于转过头来,略有些不屑地说道:“三日?你能用三个月时间从他手里夺过蒲州就算不错了。”
“有这么厉害吗?”刘虎脸上浮着故作夸张地神情,极是怀疑地问道:“不出一个月,我的细作便会联络军中的将士倒戈。赵长河地主力全是出自京畿,说不定我只要坐在冯,自有人把他的人头给我送来。”并州一战,刘虎并不想大打。并州的军队并不是真心归附赵长河,更何况他在其中的中低级将领着还有着不低的威望,比起当初的关中叛军来说。招降他们的可能还要来得容易多了。
中年文士白了刘虎一眼,淡淡说道:“朱时俊这厮别的本事没有。组织防御却还勉强过得去。有着黄河天险,你手里那几条破舟根本不值一提,你凭什么夺下蒲州?你也别对不战而胜抱有太多的希望,除非形势极为不利。否则你别指望在赵长河数月地经营中找出什么漏洞来。”
刘虎扁了扁嘴,似乎对那人的说辞毫不在意。“恐怕安乐侯你还不知道,常宽虽然只是一个看守宫门地校尉,不过他老爹当年却是声望仅次于章大将军的人物。这次有他出马,一呼百应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赵长河那老鬼把新招募的并州军全压到了蒲州,心里显然也怕得紧。”
听到安乐侯三个字。中年文士脸上不由现出一丝自嘲。安乐侯这名头。整个大陈恐怕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要是说起当年威风八面地姑师王,知道的人恐怕就不少了。不错。这个让刘虎如此礼遇的中年文士正是当年聚集整个西域之力,挥军东侵凉州的姑师王林智。自从兵败被押送长安后,为了显示天朝的浩大胸怀,大陈朝廷并没有将其处死,反而封以侯爵,安置在泾阳。只不过他的待遇连那些陈氏皇族还不如,不仅不能离开那座破破烂烂地侯府半步,平常生活也只得温饱而已,甚至还要常常被那些负责看守他地士卒嘲弄。身边地仆从全都被朝廷安置在了其他地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日常生活全靠他自己一人。
这种如同囚徒般的生活过了差不多一年,大陈却又乱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凉,能够知道林智这号人物地人已经少得可怜,郑氏兵进渭北,朝廷势力一扫而空,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花了几天功夫了解了一下天下大势后,林智却并没有趁机逃走,反而回到马家堡的“侯府”中,继续过着耕读相伴的平静生活。若不是虎找上门来,恐怕他真的要如此了此一生了。
他的一切雄心都随着西域那一败而烟消云散。事实上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让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大陈各州早已盘踞着诸多势力,想要白手起家谈何容易;至于西域那个原本对他极是恭顺的谢尔多顿,在尝到权力的滋味后,哪里还会有归顺他的可能,只怕自己一出现,便会死于非命了。进既不可得,他哪里还有其他的选择呢?
“你也不用和我绕***。”林智淡淡地说道:“若是真的能不战而胜,你也不会呆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前番刘虎找上了,大力邀
,不过却被他委婉而决然地拒绝了。只是在听到朱时,他才道破了赵长河进取冀州的企图。他现在也并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只不过两次投人帐下皆不得用,好不容易自己做了一次主,却又惨遭败绩。种种经历下,他的心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挑动了。或说还有一点能让他动心的,那无疑便是做了十几年对手的朱时俊了。当年若不是与朱时俊争斗失败,他又哪会负气投向匈奴,走上这条不归之路。即使是踏破了他的梦想的杨诚,他也没有什么怨恨,可是对于朱时俊,他现在仍是耿耿于怀。
“那安乐侯可有妙计?”刘虎直接问道,表情肃然地看着林智。虽然他数日之内便扫平了渭北,可以将全副精力放在并州之战上,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轻松。并州三面环山,西南又有黄河之险。地利也只是稍逊于关中而已。更要命的是,朝廷的水师前番损失殆尽,现在根本没有恢复元气。面对比渭河汹涌数倍。又在汛其之中的黄河,凭他那些小船显然难以达到,更何况对岸的赵长河一直防范严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让他抓到任何漏洞。过不了河,他手中有再多地精兵强将也是毫无办法。偏偏他帐下又缺乏高明的智谋之士,是以无意中探听到林智的消息后,可以想像他心里对其有多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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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朱时俊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厉害。”见林智默不作声,刘虎自言自语地说道,实际上却是对林智地激将之法。这段时间察言观色及多方调查之下。他对于林智和朱时俊之间的恩怨倒也有了不少的了解,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有力的武器。
“哼!”以林智的聪明哪会看不破刘虎这点小把戏。只不过朱时俊确实是他致命的要害,能够再一次与他较量并战胜他,显然已经成为他现在最大的希望了。“强渡黄河自然是自寻死路。威武侯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就给困在这里毫无办法呢?”
刘虎眼睛一亮。丝毫不在意林智言语中的奚落。“对呀,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拍了拍脑袋,刘虎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蒲州是并州西南地门户,其两大渡口蒲坂与风凌渡,前者联接并州与渭北,后者联接并州与关中。自古以来便是兵家要地。各种防范早已极具完备。当初刘虎以陈山守此地。硬是凭着五千兵马便挡住了叛军的脚步。只可惜他和陈山都没有想到赵长河会突下毒手,否则赵长河地十万大军想要北进并州。还得看他刘虎答不答应。
蒲州的位置太过重要,有史以来不论是关中北进并州,还是并州南下关中,几乎都是由此通过。下意识中,天下人心中便只有这一条联接并州与关中的通道了。可是实际情况当然并非如此,蒲州以上的黄河沿岸,仍有不少小渡口,只不过其向来只能供百姓少量通过,便自动被兵家所忽略了。
“你高兴个什么劲?”林智白了刘虎一眼,反问道:“你打算从哪个渡口过去呢?就地造船还是沿途运去?过了河又如何呢?用你地骑兵踏过吕梁山?”
林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