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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第16章

小说: 金三角的女人.缅北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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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青子由衷地大声赞美岩古的歌。他黑色的脸红得像熟透的马椹子,羞涩骄傲地说,他的阿爸是公明山远近闻名的民歌手。 
  岩古说佤联军的军徽上起伏的山峰就是公明山。他把佩带的徽章摘下给我们看:红色凸显三座淡蓝色巍峨的山峰,峰顶一颗红星闪闪,下面两支长矛交叉,磅礴尚武的革命气势。岩古说:“这就是佤山之巅——公明山!”一脸庄重。 
  “为什么叫公明山,会不会和我们中国的诸葛亮有什么关系?”我的问题又出来了,难怪青子经常戏称我为“联想派”。 
  “那就——不有——知道了。”岩古老实地搔搔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像一个回答不出问题的学生。起初让我们感觉不安的陌生男人,现在像个可亲的大男生。可见人与人交流沟通的必要,会改变很多未知因素。 
  车子驶入大山脚下的勐冒县城,几个急转弯,进了一个小院落,在一幢建筑之中的三层楼房前,急刹停下。一条凶猛的大狼狗蹿出,后脚立起,前爪扑在车窗上,龇牙咧嘴地贴在玻璃上,荧荧的眼睛逼视车内缩成一团的我和青子。 
  “等你们一晌喽,来吃饭噢。”呵斥并拉住狼狗的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刻满皱纹的栗色面孔,和善的笑容,用金三角汉语亲切地招呼我们。他就是戎马生涯三十年,当过缅共,果敢彭家声主席大老婆的妹夫,佤邦联合党勐冒县县委书记李志超。 
  2001年的春天,两个犷悍可亲的佤邦武士驾着日本豪华越野车,翻山越岭,将我和青子护送到佤邦勐冒县县委书记李志超的家中。岩古将我们的行囊从吉普车上提下,对李书记说话。他们望着我和青子似乎是在交验货物。   
  公明山的武士(2)   
  我们如同两个冒险的孩子,从一个陌生人手中交接到另一个陌生人的手中,被装在包里,经过长途跋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再次被放出包后,茫然四顾。 
  交接完毕,岩古——这个黑肤白齿会唱优美山歌的佤族汉子,没有一句告别的话,像卸下货物一样把我们丢到李书记家,驾车绝尘而去。我们怅然若失。 
  缅时十三点四十八分,在亚热带中午炙热的阳光下,我一手坚定地扶着被岩古丢下放置不稳的行囊,另一手与青子紧紧扣在一起,相依为命地相互注入勇气与力量。 
  院落里两棵石榴树烁烁燃烧火红的花朵。我们目光坚定,微笑地迎向李书记。     
  第八篇 深山豪宅的太太   
  书记夫人(1)   
  我和青子毫不客气坐上摆在一棚青翠葫芦瓜下的竹桌——佤邦联合党勐冒县委李书记专为我俩留备午饭的餐桌。桌上的白饭、绿菜、烤肉,色香俱全,诱人极了。或许是旅途的颠簸,或是早该用午饭了,腹内像舞台鼓声喧闹,清口水一阵阵往外冒,肚子饿极了。我们顾不得维持淑女风范,狼吞虎咽地扫荡着喷香的饭菜。惹得站在桌旁为我们添饭加菜的那个红脸蛋、水眼睛的佤族少女捂嘴窃笑。 
  饭毕,用牙签剔着牙,带着一种吃饱喝足的倦怠,坐到了李书记家中残破的沙发上。惊诧自己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特殊的地方,居然怡然自得。 
  环视房间:凹凸不平油漆脱落的墙壁,挂满了李书记一家人的照片;有身着缅共军服持枪的丛林照、战友照;也有一家老小在仰光、曼德勒以及中国的北京、上海的旅游照。还有一个女人从青年至中年,穿军装、便衣,着民族服装的照片;始终不变的是一副劳动妇女朴实的面孔,一双善良的眼睛;她就是李书记的妻子。 
  午后的骄阳热烈执著,穿过狭窄凌乱的房间,两道半透明的光柱闪耀星星点点的尘埃,李书记的家破败而温情。房间最值钱的是一台34NB027大屏幕的日本彩电,但引起我兴趣的是壁挂的一张地图——形似枫叶、标缅文和中文的缅甸地图。我在果敢寻遍书店,为寻求一张标有中文的缅甸地图,无着。 
  我和青子如获至宝地站到地图旁,仔细查找目前我们所在位置及计划要到的地方。 
  “吃饱了没有?家里盖新房,乱糟糟的没有什么好招待。”抱着一摞文件的李书记,已站到身后。清瘦的脸,在午后悠游的光线下若明若暗,兄长智者的温和笑容,让和陌生人相处的距离感荡然无存,我找到自己从容自如的答案。 
  我问李书记地图上怎么找不到勐冒。 
  “勐冒太小。”他热心地拿起铅笔在地图“掸邦高原”的一角指出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红脸蛋、水眼睛的小姑娘(勐冒县委的工作人员。佤邦领导一般都在家里办公)送上冒着热气的绿茶。我们捧着茶杯和李书记扯家常似的交谈。 
  “小苏打电话说你们要从佤邦到大其力,采访一些妇女的事情,要我帮忙。我已给鲍县长挂了电话,能不能达到你们的目的还得看鲍县长,尽力而为吧。”他慢吞吞地说,似乎有点顾虑。又说,“你们是小苏介绍的,我把你们当朋友,”随即严肃正色,“但我有个要求,你们作为记者,写东西一定要凭良心,实事求是。”他义愤填膺地说,“去年湖南有个男记者到这里,我们待他不错。他在这里什么好话都说尽,可一回去,写了一本书,把我们描写得青面獠牙,说什么金三角全是制毒贩毒的山大王。”他撇嘴冷笑,“明明我不懂武功,可书里硬把我写得武艺高强,说我是什么海灯法师的弟子,哈,哈哈!黑了良心,胡编乱造,哗众取宠,一点都不尊重事实。” 
  来前就被告知金三角不欢迎记者,李书记把我们认作记者;进入金三角已有多次这样的误会,确实于我们不利。当然,他们的“情报”也不是空穴来风,我和青子曾经是记者;但此次进入金三角纯属个人行为,没有任何人和媒体委以任务。我们的名片很清楚“自由撰稿人”、“自由摄影人”。 
  我们声明不是记者,郑重地把名片递到李书记手中。青子还将国内媒体对我们此行报道的报纸复印件,奉上请他过目——我俩出发之际的照片,以及我的一篇“追梦金三角”的文章。照片上我和青子很酷,叉腰,目光远大,踌躇满志、整装待发。 
  李书记戴上眼镜,逐字逐句地看报道,端详照片。又用审视的眼光打量我们,似乎心里忖度着我们的背景、目的和来意,是否于他们不利,有利? 
  我们自筹资金,背上行囊,离开都市,选择蛮荒艰险,体验另外一种生活,只为心中的梦不再飘渺。金三角人难以理解。 
  李书记的神态提醒了我,他的真实身份——老缅共、佤邦联合党第一大县县委书记,是个有丰富阅历、有文化、有“政治头脑”的人。 
  一头黑短发、一张朴实无华的脸的女主人进了屋,带进阳光和家庭气息。 
  “这是我老婆陈小柄。”李书记点点下颏。 
  眼前这位果敢彭家声主席大老婆的妹妹,是一个极其平凡的中年妇女。对照壁上她年轻时的戎装照片,我好奇地问:“阿嫂,你当过缅共,打过仗吗?” 
  “她一个家属,不大会说话,一二十年跟着我东奔西跑,养养娃娃,现在娃娃大了到曼德勒上学,她就在家做点家务。”李书记代替夫人回答,不太愿意我们和她交谈。 
  李夫人点点头,笑而不语,却细心地发现我的黄色运动风衣的袖子破了个口。到里屋找出针线,要帮我缝补。我推辞着,盛情之下,不无感动地脱下了外衣。 
  阳光洒进这间旧平房,满房飞舞金色的尘埃。凝视李夫人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俄尔把针拿到头发上擦一擦,又埋头缝补着我旅途中撕破的衣服。她一点不像金三角佤邦第一大县县委书记的夫人;更像我国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个慈爱的母亲,心疼地为女儿缝补旅行途中剐破的衣服。她使我相信在金三角有这样朴实善良的女性存在,用女人母爱的天性一针一线顽强地传递着善良与关爱,用女人的细腻默默调整着被打乱的人与人的关系。   
  书记夫人(2)   
  “李大哥,大嫂,我们与你家素昧平生,待我们这么好,谢谢啦。”青子动容地拂开遮在眼前的黑发,真诚道谢。 
  李夫人俯身咬断衣服上的线头,温良的一点看不出当过兵的痕迹,默默走进里屋。黄色风衣上整齐的补丁是她留下的一片温情。 
  “唉,两个女人家出门在外,怪不容易的。我也是受人之托啊。”李书记叹了口气,整理着桌上凌乱堆着的中文和缅文书报,其中夹有上个世纪的中国的《读者》、《家庭》等过期杂志。 
  “书记,您当过缅共,汉语讲得好,又看这么多书,真了不起。”我由衷地赞叹。 
  “我年轻时在中国上的学,后来到缅甸参加缅共了。”书记简单两句话巧妙地回避了关于他的国籍、上学、参加缅共等一些具体情况,却又回答了我的问题,不得不让人佩服。 
  “可不可以讲一讲你以前打仗的事情。”我一脸真诚,再次请求。 
  “打仗”的话题触动了他,尘封的往事在脑海翻腾:“唉,俱往矣,峥嵘岁月稠”(会背毛主席诗词,可见受教育背景)。缅共时期,我们与老缅军(政府军)作战,那样的日子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是无法想像的。每天,你的战友都在牺牲,鲜灵活跳的一个人,转眼变成血污的尸体。我受过数次伤,从死人堆里爬出过,至今身上还有未取出的子弹。” 
  李书记黑发里几绺白发,闪动艰难岁月的斑斑点点,“那时生活相当艰苦,有时几天饭都吃不上,好在山上可以搞点野果、野菜,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打到野味。”他的目光飘向遥远的过去,“一次,在山上打游击,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大家饿得神志恍惚,意外打到了一头野猪,战友们兴高采烈烧火烤它,猪肉未烤熟,却遭遇了老缅军的伏击……” 
  李书记棱角分明的嘴巴像轻启的闸门,流泻的故事犹如山崖的激流冲淋着人的神经,“我们只是一个小分队,老缅军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面临三面包抄逐步逼近的敌兵,大家的眼睛贪馋地盯着皮子烧得焦黑、透出阵阵膻香的野猪。”李书记的眼睛透出冷飕飕的光,仿佛回到那时,“肠胃辘辘翻动,肚子在渴望它,生命都在乞求它,战斗的枪声却在此时打响了!”他端起茶杯猛喝一口,把一片茶叶吐到地上,“敌人扇面包围了这片山林空地,我们激烈反击突围。丛林中雨点般的子弹交错,在空中组成密集的网,山谷硝烟弥漫,敌我纠缠扭打厮杀,但大家都忘不了将到嘴的野猪肉,叫嚣着‘死也不当饿死鬼!’拖着野猪干仗,打一梭子弹又撕扯半生不熟血淋淋的野猪肉塞到嘴里。战斗激烈而又残酷,最后突围出来的十几个战士已精疲力尽、却顽强拖着那头被撕啃得残缺不全的野猪。拖野猪的战士说,他们从濒死的人手中接力棒样接过野猪,死人嘴里都塞着血红的猪肉。这些丝毫不影响战士们狼吞虎咽地分食这头满布鲜血(人血,猪血?)、泥土、火药的野猪。人到那个时候什么也顾不得,和野兽也差不多了,唉——” 
  李书记摇着头,又是一声长叹,额头明显三条深深的皱纹,“不谈过去的事了,还是谈我们现在的佤邦吧。”书记毕竟是书记,一反刚才的沉重,话锋一转滔滔不绝像山瀑向下飞泻,“现在佤邦和平了,也学你们中国搞改革开放,日子好多了。你们看到的,我们家正盖新楼房呢,勐冒县今非昔比喽。我们刚到这时,赶街的山民男男女女不兴穿衣服,最多胯里围块兜裆布。我们派兵把守,命令山民穿了衣服才能赶街,他们不习惯,说穿了衣服身上痒。现在山民们习惯了,穿好衣服才到街上。这样一步步走过来,勐冒从一个原始、贫穷、落后的小镇发展至今,佤邦功劳是很大。” 
  书记神采飞扬,饱经风霜的脸上写着自豪,颇像我那20世纪40年代“1·21”学生运动中加入中共地下党的父亲(现居干休所,每天坚持看央视《新闻联播》,读《参考消息》,一次不拉过“组织生活”一丝不苟交纳党费,听到《国际歌》激动不已),和我谈起“列宁、马克思、共产主义”时的那种永不消退的坚定,让我崇敬。 
  “你们要了解勐冒,就看这本画册吧。”书记递过一本绿色封面的画册(我对此画册很熟悉,它曾当过我们的“救星”),扉页红底白字,汉、缅两种文字的前言,摘录如下: 
  美丽神奇的地方 
  勤劳勇敢的人民 
  ——勐冒县和平建设十周年概貌 
  朋友,你知道吗?在缅甸佤邦的东北部,有一个美丽神奇的勐冒。在那3500平方公里土地上,聚集着佤、汉、傣、拉祜、景颇、苗、彝等18万各族人民。勐冒位于缅中边境,东北部与中国山水相连,是通向中国的重要门户。 
  美丽的勐冒,气候宜人、风光秀丽、资源丰富。地下有金、银、铜、铁、锡、铅锌、煤等多种矿藏资源。地上到处是可供农、林、牧业及亚热带经济作物大展宏图的片片热土。勐冒低纬度亚热带和充沛的降雨不仅使勐冒成为“瓜果四时鲜,花香处处闻”的得天独厚的宝地,而且造就了风景如画、绮丽迷人的亚热带景观,到处奇花异树、飞瀑流泉、翠竹遍野。萨尔温江驻足,可探密两岸奇险;白云深处的阿佤山寨,可使你领略阿佤人的古朴和神秘;翠竹掩映的傣家竹楼,可让你感到傣家人的好客;景颇山寨的欢歌,会令你流连忘返;拉祜的笙乐让你心旷神怡。佤山湖的神韵、南骂河的风光、公明山的神秘,让你叹为观止。佤、傣、拉祜、景颇、苗、彝等众多民族的民居特色、风俗民情、民族服饰、风味饮食和多姿多彩的民族节日、民族文化、民间艺术及缅中两国的跨国旅游和边境经济、文化交流,构成了勐冒县具有广阔开发前景的旅游资源优势。   
  书记夫人(3)   
  1989年佤邦联合党正式成立后,领导各族人民从战争转向和平建设。从此,勐冒的历史揭开了崭新的一页,佤邦开始了新的历程。 
  十年来,各族人民以主人翁的姿态,用智慧和汗水辛勤地在这块热土上播种幸福的种子,耕耘美好的生活。在经历了十个春秋的洗礼后,如今的勐冒正合着时代的旋律、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乘风崛起。 
  十年来,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和规则有序的街道正托起一座座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城镇。县城新地方、绍帕口岸、完冷、岩城、昆马、营盘等地正以它逐步完善的基础设施和蓬勃生机迎来国内外的宾客商贾。目前,外商开办的公司、诊所、厂矿、作坊已达100多家,商业网点遍及各区乡,民族贸易、边境贸易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好景象。一部分人在搞活经济中先富了起来,小康生活在一些国人中开始变为现实。 
  十年来,全县办起了120多所学校,在校学生达2000多名。从县城到各区县有了医院、诊所;开通了程控电话;有800千瓦的昆马电站,2000千瓦的茸摘河电站也即将建成发电,越来越多的人家安上了“夜明珠”。 
  十年来,在总部的扶持下,全县十个区的90%通了公路,其中552公里已经铺成了弹石路面。那纵横交错的公路网络川流不息地运送着各族人民生产生活的物资。彻底改变了昔日人背马驮的落后面貌。 
  十年来,先后创建了红砖厂、花岗岩石材加工厂、宝石厂、锡矿厂,有了自己的民族工业。随着毒品禁种工作的深入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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