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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来来往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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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我们想说的是,中年夫妻是有一个感情淡漠的危险期的,度过这个危险期
就好了。少年夫妻老来伴。以后做伴还是老夫老妻的好。社会上这种例子多得很。这个
年纪,离了婚再结婚的,总归没有原来的好。尤其像你这样有钱的老板,找个年轻姑娘
很容易,但是她们十个就有十个是奔你口袋里的钱来的。不然她图你什么?
    他们拿出了几本杂志送给康伟业,是他们为了康伟业精心挑选的,杂志上面刊登的
文章都是针对当前社会上婚姻变化的种种问题敲警钟的。一些故事和例子都是血淋淋触
目惊心的。
    康伟业接过杂志,表示了诚恳的谢意。
    他们说:这些杂志你一定要认真看看和认真想想。段莉娜同志对你好,那是没有话
说的。你提出离婚,公开分居,这么伤她的自尊心,她也可以原谅你。她为了孩子,为
了这个家,她什么都能够忍受。你郑重地考虑考虑吧。
    等他们长篇大论说完,到了吃饭的时间。康伟业说:“谢谢你们的关心。我会郑重
考虑的。现在我请各位赏脸,吃一个便饭。”
    他们说:不了不了。
    康伟业说:那不行那不行,不吃饭就是看不起我。
    段莉娜的领导们就留下来吃了一个便饭。便饭中,他们转达了段莉娜对康伟业的要
求,要求他三天之内给一个答复。康伟业不知道段莉娜要什么答复。好了,我不提离婚
了——要这种答复吗?这么一答复,两人的感情就复活了吗?看来段莉娜越来越愚蠢了,
康伟业咬牙给领导们上了南太平洋的大龙虾刺身,日本的三文鱼刺身和甲鱼,酒上茅台
酒,不料其中有部分领导不喜欢喝酱香型的酒,康伟业眉头不皱地又上浓香型的五粮液。
大家吃得都十分尽兴。吃喝间不谈段莉娜只是抽象地谈论家庭和婚姻关系,一个个倒是
都表示对康伟业有十二分的理解。康伟业明白他把领导的问题基本解决了。
    三天时间里康伟业当然没有理睬段莉娜,他在忙他的生意,忙他湖梦的新房子,忙
着每天与林珠通一个电话。林珠问事情顺利吗?康伟业用愉快的声调说:“一切顺利,
宝贝,很快我就会去接你了。”
    其实康伟业没法很快去接林珠,段莉娜发动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人民战争,段莉娜找
了康伟业的父母,康伟业的父母来找他谈话了。康伟业说:“你们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
吗?”
    他的父母说:“那是一回事,这又是一回事。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孩子都是初
中生了,到底为什么要离婚,你得告诉我们一个真实的原因。”
    康伟业说:“真实原因就是没有感情了。实质上应该说是早分居了。”
    他的父母说:“早就分居应该早就提离婚嘛,怎么现在才提?你哄别人可以,我们
还看不出你的名堂来。说,和一个什么女人好了?”
    康伟业知道自己的父母不好对付,他不说实话他们不会罢休,说了实话他们也许会
帮助他,至少不再找他谈话。再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将来林珠总是要与他们见面的。
康伟业便暴露了林珠。说得轻描淡写,极其简单。严实地隐瞒了他们的关系的疯狂程度
和正在进行的计划。可是康伟业的父母没有丝毫帮助儿子的意思。他们严厉他说:“不
行!为了康的妮,你不能这样做。段莉娜是不配你,你是受了许多委屈,但是这都不是
你与这个女人结婚的理由。我们没有调查不敢下结论说她是贪图你的钱财,至少她太年
轻了,你满足不了她的,无论是从经济上、肉体上还是精神上。你们不是一代人,精神
境界沟通不了。你这是在饮鸩止渴。”
    康伟业给自己找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的父母本来不是爱管闲事的老人,这一下抓
住他就不放了,对林珠的踪迹穷迫不舍。急得康伟业与他们拍桌子打椅子地争吵,千方
百计地躲着他们。
    段莉娜的父母就更绝了,他们一次次地打电话来,口气很大地要康伟业到武昌去看
他们,康伟业再三他说没有时间。有一天他们找上门来,在公司走廊上堵住了康伟业。
穿着军装的段莉娜的父亲一见康伟业,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他两个耳光。康伟业一点
思想准备都没有,来不及站稳脚跟,在他的职员面前狼狈地打了一个趔趄。康伟业的手
下一哄而上,围住老将军推推搡搡,为自己的老总鸣不平。段莉娜的父亲怒睁老眼,直
着脖子嚷道:“打这臭小子还是客气的,要是老子手里有枪,那还不一枪崩了这狗日的。”
    康伟业的几个年轻副经理一听这话,气得一跳三尺高,把领带往旁边一拉,西服往
后橹,甩起指头直点老头的胸脯,说:“哪里来的老家伙!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熄火,
搞什么搞?青天白日的,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的天下,跑到我们的公司来撤野,打了
我们老总还不道歉,还开口闭口就崩人,找死啊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头子把腰一叉,仰天一通大笑,说:“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给我听好了。
这天下就是老子打下来的,老子就是王法。从前老子杀的就是像你们这种搜刮民膏民脂
的油头粉面的暴发户!”段莉娜的母亲抓住了一个副经理的手指,使劲地又捏又掰。年
轻人们嚷起来:“要打架是怎么的?要打架是怎么的?”
    被隔绝在外围的康伟业一看乱到了这一步,让秘书去拿来了一只热水瓶,他起脚把
热水瓶朝墙壁上踢去,轰隆的爆破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个大跳。康伟业对他的职员说:
“都给我回到办公室去!任何人都不准与老人争吵,随便他们说什么。他们这么大的年
纪了,说什么话都是可以原谅的。他们愿意在这里坐坐,你们要当贵宾接待,如果他们
有违反宪法的行为,你们就报警。对不起,我要出去办事了。”
    康伟业说完甩袖就走,把段莉娜的父母晾在了公司里。事后段莉娜的弟弟打来了电
话,威胁说:“康伟业,你对我的父母做得太绝情了。你出门给我当心一点。”康伟业
的电话是录音电话,他的手下立刻拿着录音去了派出所,好在派出所和康伟业关系一向
不错。派出所的人说:“康总您放心,他敢!他敢动一动保管一下子拍熄他。”
    警察出动了,老的小的也都出动了。领导方面不仅段莉娜单位的出动了,康伟业过
去的老处长也受段莉娜之托来找了他。段莉娜来到公司,撬开了他的抽屉和柜子,所有
的信件被翻得一塌糊涂。幸好时代进步了,他与林珠使用的是电话联络而淘汰了通信的
方式。进步的高科技时代使段莉娜一无所获,自然也使康伟业死里逃生。段莉娜又暗中
收买他公司的职员以求获得康伟业的罪证。老梅主动上交给康伟业一枚黄金戒指,报告
说段莉娜在贿赂她,想让她说出康伟业是不是另外有女人了。老梅用一种特务的忠诚神
态凑近康伟业,低声对他说:“我没有说。我说您没有。我说您不是那样的人。”康伟
业成了他自己公司的花边新闻,他的职员们的眼神里都闪动着兴奋的亮光。这一道道亮
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后追随。所有发生的这一切,令康伟业窘态百出,欲哭无泪,他
只不过想离婚而已。婚,既然可以结,当然也就可以离,再正常不过的了。现在有数不
清的人离婚,现在应该没有人对别人感兴趣,但事情到了他的头上,一切都不是他所想
象的那样了。一切都非常糟糕。
    林珠在电话里每一次都要问亲爱的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康伟业总是说:“快了,
宝贝。”康伟业不想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告诉林珠,他宁可自己承担一切痛苦也不愿意
向林珠诉苦,向一个女人诉苦。他与林珠创造的是另外一个新天地,他要确保新天地的
纯净与美好。好在买楼与装修房子也是一件耗神费时的事情,林珠知道这个。她的口气
里倒没有催促康伟业的意思,有的只是恩爱与思念。林珠越是恩爱他思念他,康伟业就
越是有压力,他必须尽快地解决旧的婚姻,不然就太对不起林珠了。
    混战持续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段莉娜一直躲在幕后,似乎
要用游击战和持久战拖垮康伟业。康伟业的朋友给他参谋说你呀你,你还是太老实了,
擒贼要擒王,你是与段莉娜离婚又不是与这些人离婚,不要理睬其他任何人,直接找段
莉娜开价,现在这些黄脸婆不肯离婚其实还不是为了钱吗?她闹是为了增加砝码,不失
不得,给她钱!
    三个月没有见面的康伟业段莉娜夫妇见了面。
    三个月的夫妻之战使康伟业和段莉娜都消瘦了许多。女人更经不起折磨,段莉娜一
脸的憔悴,鬓角白发斑斑,不过段莉娜的精神却是不倒的。她跷起二郎腿,高扬着下颔,
双手抱住膝头,目光炯炯有神。
    “钱?”段莉娜轻蔑地说,“康伟业!你真的以为钱是万能的吗?请你计算一下,
多少钱能够买回我的青春?多少钱值得上我付出的情和义?多少钱能够还我一个完整的
家庭?多少钱能够让我的女儿不失去她的亲生父亲?”
    康伟业不再与段莉娜理论什么,只是说:“为了康的妮,我们最好协议离婚,如果
你实在不配合,事情到了法院就由不得你了。”
    段莉娜说:“好!既然你铁心要离婚,我成全你。我给你两个条件,你可以任意选
一个。你要么把那个女人带给我看看,钱,我就分毫不要了;要么一次性给我五百万。
你就看着办吧。”
    康伟业摊了摊手,苦笑,这两条他都做不到。他遇上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段莉
娜忽地朝康伟业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你为难了?我可以换一个条件,不过我有点
说不出口。你过来,不要看我,我在你耳边小声一点说,好吗?”
    康伟业困惑地靠近了段莉娜,段莉娜凑近过来,冷不防一口咬住了康伟业的耳朵。
康伟业痛得大叫大跳。直到康伟业的耳垂快被咬掉,段莉娜才松开口。段莉娜的嘴唇上
沾满了康伟业的鲜血,她依然微笑着,悄声对康伟业说:“这只是一个警告。康伟业,
如果我发现你是为了哪一个女人而和我离婚,我一定会杀了她!我以你女儿的名誉发誓。”
  


14
  
    世界上没有比爱情更娇贵的东西。爱情有一点像刚出笼的嫩豆腐,稍不当心就沾了
灰尘,一旦沾了灰尘吹也不行,洗也不行,拍也不行,打也不行。一旦吹洗拍打,就会
有所缺损。嫩豆腐毕竟只是嫩豆腐,坏了可以重新做,爱情就不行了,基本没有可塑性。
康伟业的爱情被愁云惨雾笼罩了。对离婚问题以及周边环境的判断失误严重挫伤了康伟
业的自信心。康伟业堂堂一条汉子,混到今天这个模样也是曾过五关斩六将,什么场面
都经历过的,段莉娜等人也就未必那么可怕。可是不知为什么,康伟业就是回不到从前
了。怎么装也装不出从前的模样。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忐忐忑忑,摇摇晃晃,复复杂杂
的。在机场,林珠一见到康伟业,感觉就不对。林珠问:“你怎么啦?”
    康伟业说:“我没有怎么。”一对热恋的情人分别了几个月,都朝思暮想地盼望着
见面的这一瞬间,见面的情形和话语他们都设想了千百次,就是没有想到见了面感觉不
对头。
    林珠着急,再一次地追问:“你怎么了嘛?”
    康伟业焦躁地说:“我是没有怎么。”康伟业不想把段莉娜咬人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包括林珠。他觉得没有必要让林珠担惊受怕,而且他还认为这种事情很丢人。林珠倒是
猜出了几分实情,问道:“离婚不顺利是吗?”康伟业说:“是的。”林珠这个聪慧的
女子就主动来吹洗嫩豆腐上面的灰尘了。她热烈地在康伟业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说:
“无所谓无所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嘛。没有关系的。我这不是来到你身边了吗?什么
都不能影响我们的幸福和欢乐,对吗?”
    康伟业说“对。”康伟业一只手掌握方向盘,腾出一只手飞快触了触林珠的脸。他
很感激林珠,很想与林珠一道吹洗嫩豆腐上面的灰尘。但他不敢就此放纵自己的感情,
热烈地回应林珠。他必须做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赶紧开车离开机场,机场人太多了,万
一被熟人看在眼里再传到段莉娜那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林珠太年轻了,她哪里懂得
幸福和欢乐都是很脆弱的东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够影响它们,何况段莉娜血淋淋的威
胁。
    到了湖梦,康伟业不让林珠马上下车。他熄了发动机,像猎犬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四
周。康伟业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确信没有跟踪没有危险,他才让林珠下车。一下车,
康伟业拉着林珠就往楼里钻。林珠说:“我想看看周围的环境。”康伟业没有理睬她,
只是拽着她的手往楼道里钻。林珠的感觉就更不好了,噘起了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说:“你怎么回事嘛?”
    好在康伟业很快就把林珠带到了楼道里,新楼房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康伟业壮着胆
子拥抱了林珠,用热烈的语气对林珠说:“这就是我们的家。”
    林珠自然也不想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扫人的兴。林珠最招康伟业疼爱的一点就是特别
地善解人意。新居就在他们的眼前,这新居来之不易,它绝非草木,它是他们的理想、
期待和相思的泪水,是他们的过去与将来,是他们感情的深入和高潮,是这个世界上唯
一的完全属于他们俩的小世界。康伟业要开门了,明亮的新钥匙晃荡着,发出轻轻的清
脆的金属碰撞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荡漾开去,勾起了人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林珠
抱住康伟业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
    湖梦新居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优良的木质地板,落地大玻璃窗,软包装的
墙裙,大盆的常绿植物。林珠的照片在新居里微笑,衣架上挂着丝绸的睡衣,餐厅的桌
子上放着随时可以吃的水果,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一盏台灯点亮了温馨的家庭气氛。林珠
噙着泪珠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康伟业把一只锦盒送给林珠。林珠打开锦盒,看到了卧
在锦缎里头的房产证和一串崭新的钥匙。“哇”地一声惊叹,高兴地扑倒在地上,假装
晕了过去。他们的爱情感觉回来了,从北京的长城饭店直接通到了这里,其他的时间和
在那些时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不快都退缩到了九霄云外。康伟业和林珠在地板上热烈地滚
了一通,然后坐在沙发上喝茶。林珠安静不下来,充满了喜悦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这
里看看那里瞅瞅,捧起睡衣亲亲,拉起窗帘亲亲,拿起他们的拖鞋也亲亲。电视机打开
了热水器打开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林珠在卫生间洗浴,兴奋地直叫唤,不住地嚷道
“伟业,这是我的家啊!”,“伟业,今天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啊!”,“伟业,我们
得好好地庆贺它一番!”
    一个漂亮女人在卫生间哗哗地冲热水澡,她快乐的声音使整套房子生机勃勃,沐浴
液的芳香从门缝里溜出来,弥漫在男人的空气中,这才是正常的美好的家庭啊。康伟业
在自己的脸上用力地掳了两把,大有成就感和幸福感。尽管黑云压城,他要做的事情他
还是做到了。应该说他是一个比较了不起的男人。不说非常了不起,说比较了不起总是
可以的吧?康伟业的眼睛也有一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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