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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求必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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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最后,吐兹又拍了班来的肩膀一下。“贺小姐过来了。晦!”他拚命摇手,活像手指刚被烫到了似的。“多棒啊!”
  班奈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安娜。她穿了一条裙子,但这条裙子比他记忆中短了好几英时,是他们在尼斯购买的。上身一件小背心,使她的腹部露了一大块在外面。吐兹色迷迷地朝她走过去,借着亲吻她玉手做幌子,实则目不转睛地检阅她大部分裸露着的胸部。
  班奈心想:要出事了!他拿了一杯香槟朝安娜走去,等着吐兹远离到听不见他们谈话的范围之外。
  “你疯了,”他轻声说道:“他会破门而入去侵犯你的。”
  她微笑着,仿佛在接受恭维。“你喜欢我的服装吗?班奈,这是公事,记得吗?”
  班奈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吐兹呼唤他们就座。吐兹把安娜的座位安排在他自己和葛利比之间。待大家坐定之后,一个侍者端着安踞篮中的金吉斯过来,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把这只狗放在他主人的座位下面。葛利比往位子下看了看,轻拍了一下那侍者的肩膀。“皮耶鲁,要一点鹅肝酱,”他吩咐侍者。“还要一条面包棒和一些水。面包棒先折断。”
  那加州人皮那图转而对班奈摇着头说:“真是怪事年年有。难道所有英国佬都喜欢这样对待他们的狗吗?”
  班奈一直监视着安娜。 她正以优雅的动作接受吐兹在她膝头铺好一条餐巾。“你说什么?抱歉!嗅,是的,狗。它们所受到的待遇比我们的老婆要好多了。”
  安娜的餐巾在吐兹满意的安排下,终于铺好了。吐兹于是用一双叉子敲打他的酒杯,并环视整个餐桌。“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晚上不谈公事。为了对我们最美丽的客人表示崇敬之意,大家尽情享受欢乐吧!吃完晚饭之后,我小小的放映室里将播出一部电影。
  今夜‘拿坡里女郎’号已下了锚,所以大家尽管吃个开心,睡个舒服,祝各位胃口大开!”
  班奈试图鼓吹他邻座的波鲁斯和川崎,却得不到太大的回响。这两个男人喝的水比酒还多,而且好像对于做沉默的旁观者的态势满意万分。第一道菜用毕之余,他不时地把视线投向安娜座位那边,他觉得越来越不能安心了,她竟然在卖弄风骚!以班奈的眼光看来,实在是太大胆了,尤其是她处身于吐兹和葛利比的包夹之中!
  “来,亲爱的,来一点儿特别的。”葛利比用刀子和叉子俯身牵就鱼头,进行精密的切割手术。“有了,”他将叉子举到安娜面前。“吃一点鱼鳃肉,最好的鲸鱼,风味绝佳。”
  一桌子的人都安静下来,盯着安娜向他的叉子凑过去,拱起双肩,更强调了那原本已经相当夸张的乳沟。她张开嘴巴,微微伸出舌尖,一双大眼睛不放松地瞧着葛利比的脸孔,缓缓地、斯文地从叉子上吸进那一丁点儿的白鱼肉。班奈心想:简直是一场不值得回味的表演。“嗯,”安娜说:“真的太棒了!”
  大家发出一声憋了好久的叹息。葛利比目光炯炯,当安娜用餐巾轻拭嘴唇时,他也重新控制了原本抖抖颤颤的叉子。在这一场“鱼鳃肉事件”中,并未置身事外的吐兹,坚持要协助她处理好那一份鱼肉。班奈瞪着她,她却以微笑相应。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皮那图呼唤吐兹。
  “嘿,吐兹,鱼肉吃够了吧?今晚演什么电影?”
  吐兹替安娜操刀完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今晚演的是费里尼的电影。”
  “天老爷,”葛利比爵士说:“又来了!”
  “朋友,”吐兹说:“费里尼可是电影艺术的巨匠。不会因为他不是英国人,你就吃醋吧?”
  班奈觉得好尴尬,但要他别看安娜又不太可能。待晚餐结束后,大家各自拿着白兰地和雪茄走过放映室。吐兹坚持安排座位,他在后方保留了两个位置给自己和安娜。灯光暗淡了下来,银幕上出现了阿玛柯德的片头字幕。班奈整个人陷在座中,一直维持同样的姿势到终场。坐在他邻座的葛利比睡着了,他脚下的金吉斯也是。他俩的鼾声替影片强有力地伴奏着。
  灯光恢复了以后,班奈用手时推醒他的邻座。“什么事?什么事?嗅,电影演完了!
  感谢上天!吃完饭以后,我可不能忍受费里尼。最好是空着肚子来看他的电影。”
  班奈站起来伸个懒腰,转过身去。他一直不希望看见的事情发生了。后面的两个座位已是人去楼空。

第11章
   “我的天啊!”葛利比也发现了那两个空洞的座位。“我们好像是把我们的主人弄丢了!”他极其愤怒地环顾四周。“我想我最好来尽主人之谊了。如果各位想要喝些睡前酒,请到后甲板的酒吧取用。否则你如果对皮耶鲁客客气气地提出要求,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帮你们弄些可乐的。”他站起来拿起装着金吉斯的篮子。“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
  班奈往安娜的舱房走去。他敲了敲她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他推门而人,郁郁不欢地坐在她的床上,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油然而生,是揉和着失望和妒嫉的心情吧?
  看来,他将有个不眠的夜晚。愤怒而不安的他,回到空无一人的主甲板上。
  船上已完全沉寂。下了锚的船只,除了令人感受到海水轻微的波动之外,算是相当平稳。游泳池水面的流光几乎没有动静。柔柔的夜空中,传来海水的咸味,温暖而静温。
  天际的星辰透露出阴森的寒光。班奈眼望着海岸线,恼怒在心。他看见远处一个小小的港口,在灯光的围绕下,其幽深黑暗更远甚于漆黑如墨的夜空。啊!这美丽而凄迷的夜啊!
  赣章的低语声让他转回头去,船头灯光烘托出的阴影里有些什么东西。是葛利比带着他的狗在做睡前散步吧?好奇的班奈向阴影走去。然而当一个人影倒退到灯光之中时,他心头为之一震。
  那是安娜。她除了臀部上挂了一条小小的白色比基尼裤以外,浑身什么也没穿。而那铝制的公事包被她紧抱在胸前。她两眼闪亮,好像松了一口气,猛一转头向船尾的方向走去,带着惊诧不已的班奈,沿着甲板悄悄地跑向通往海水的跳板那儿。她俯靠班奈的耳边说:“你先下去。用仰泳的方式拉动我,我要把公事包举出水面。”
  “怎么了,你还好吗?”
  “老天爷!班奈,走吧!”
  他轻轻地下了水,从安娜的腋下托着她。在将公事包完全举出水面的状况下,他们以脚踢水,远离了船只,往海岸的方向倒退而去。
  他们很辛苦地游了十分钟以后,没有看见“拿坡里女郎”号上面有活动的迹象,更没听见警钟的声音。
  “怎么搞的?吐兹呢?”
  “他不省人事了。不过我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来,我们走吧!”
  他们尝试继续以一致的动作踢水,缓慢而笨拙。班奈的衣服吸饱了水,越来越沉重了,而安娜的双臂费力地高举着公事包。他们的视线持续地注意着“拿坡里女郎”号,就这样度过了漫长而令人精疲力竭的一个钟头。
  最后,班奈的肩膀撞到一艘下了锚的船只的船头。他一回头,看见码头上的灯光近在飓尺,欢迎着他们。又过了五分钟,他们已站在深及胸部、飘浮着油渍的脏兮兮的海水中。再经过五十码的距离,他们来到通往码头的石阶上。灯光从安娜的肩头投射而下,一并照见她因游泳之后而不断起伏的胸部。
  “班奈,够了。”
  “什么?”
  “你在偷看。把你的衬衫给我。”
  班奈脱下衬衫交给安娜,并竭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湿透的、挂在她身上的丝缕。由于疲累之故,他开始觉得轻微的头疼。不过,他们做到了,他们逃脱了。裘里安的手下想必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们,只要我找到了他们,把公事包交给他们,就可以启程回到居所洗个热水澡了。他轻轻碰了碰安娜的面颊。“干得好,军士。我们去找裘里安的手下,甩掉这该死的公事包。”
  安娜摇摇头说:“我们得先谈一谈,不过不是在此地,也不是此刻。这里是吐兹首先会来搜寻的地方,我们必须先脱身。”她用严肃的表情,视线越过班奈的肩头,看着那艘船。“拜托你,班奈。”
  “但是,从这个地方要走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实在太远了。”
  “我们得先偷一部车子。”
  “好极了,当然。要不要指定哪一种颜色?”
  “你只管发动引擎就好, 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笑着,紧张的神情解除了。“相信我。”
  听她这么说,班奈叹了一口气。码头的尽头,有一家小旅馆,还有一排破烂的小商店。他们附近是一连三家餐厅。餐厅、商店、一间间的房子,还有通往村庄的道路。但是,车子在哪里呢?为什么看不见车子?班奈心里突然一阵恐慌,然而接着他在一连三家餐厅之中发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什么。多年前,他曾是其中的一员。这儿是卡昔斯。
  在卡昔斯这地方,车子是不准进入码头的。他记得曾经在村子的外面停过车子。
  “我没看见任何人,”班来说:“但我们最好不要在街上露面,挨着围墙走。”
  他们逐渐走到码头尽处没有灯光的地方。不见任何动静。同时,除了一些下锚的船只偶而发出的吱哈声之外,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他们脚下踩着的鹅卵石与之应和。
  班奈一跃翻上了墙头,接着把安娜也拉了上去。他们沿着通往村外的小路走去。
  在码头尽头一家旅馆狭窄而炎热的房间里,吉拉德操了操眼睛,看看手表。谢天谢地,他轮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从窗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摇醒他的伙伴。“从现在开始直到黎明都是你的了,祝你愉快。”吉拉德穿着一套颇不合身的警察制服,粘乎乎地颇不舒服。他四脚一摊,倒在床铺上。他的伙伴点了根香烟,以驱赶蚊虫,非常负责尽职地遥望远处“拿坡里女郎”号上的灯光。他双手环抱胸前,要清醒地度过四小时令人厌烦的值班时段。这仍是一笔可观的钱。这主顾出手算挺大方的。
  安娜和班奈慢慢地行经停车的区域,寻找未装配警报系统的车子。他们试着拉动车门手把、寻找本上锁的行李箱,希望不必破坏车窗。班东在一部蒙尘的标致二O 五旁边停下脚步,发现它并没有装防盗器。他轻声呼唤安娜。“你能发动这部车吗?”
  安娜走了过来。“没问题。你弄开车门,我让它上路。”
  班奈走回入口的地方,那儿有两个大型的垃圾桶。他在垃圾筒里搜了半天,找出一个空啤酒瓶。往墙壁敲击过去,很快就把瓶子弄破了。他带着一片边缘锐利的玻璃刀走回原地,用它在帆布车顶划了一道裂缝。从裂缝处伸手进入车内,打开了车锁。“成功了!”
  安娜跪下来,开始在仪表板下方摸索。她的衬衫往上缩,腰部暴露出来。心旌摇荡的班奈告诉自己:要专心于工作。
  小车子发出了咳嗽似的声音。班奈打亮灯光,检查油表,只有约莫一半的汽油。
  “我们是没问题了,”他说,“这些汽油也足够载我们到摩纳哥。”
  “班奈,你用脑筋想一想,返回摩纳哥并不是个好主意。他们可能在监视公寓,否则就是待在公寓里面。我们必须谈一谈。”
  “我们可以在路上谈。他们不会监视公寓的,他们以为我们还在船上呢!”
  “不,选个别的地方,不要回摩纳哥。”
  “安娜,你看看我们的德性:我们多么狼狈,浑身湿透,而你只穿了一件衬衫和一双凉鞋。我们开的是偷来的车子,现在的时间必定是凌晨的两点了。你还想怎么样?住进海角大饭店吗?我们看来像是高贵的观光客吗?”
  “一定还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啊,天哪,好吧,”班奈发动车子,开上公路。“我们回圣马丁去好了。”
  “班奈。”
  “又有什么事?”
  “气都气死了。现在事情已经成功了,我们拿到了公事包,你会得到你的报酬。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你还想要什么?”
  “到了那里以后我再告诉你。”安娜把头部靠在座位背部,公事包在她两膝之间。
  “要不要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不必,”他的视线投往空旷的道路,重重地跌下油门。“好吧,不过把那些龌龊的情节省略掉。”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看了几分钟的电影之后,他就说要带我看样东西。”
  “我猜猜看。”
  “是看月……”
  “什么月亮?根本就没有月亮。”
  “好吧,那就是看星星了。反正,我们离开放映室,到甲板上数星星。然后他就问我要不要到一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去喝一杯香槟。”
  “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曾听说过一些飞短流长……”
  你以为我没有吗?一个大惊奇,他把我带进了他的舱房……冰镇的香摈,黯淡的灯光,音乐……、一应俱全,只是我找不到公事包。我问他说公事包在哪里?我想看看这些掌握大权的生意人为什么对它保持高度的兴趣。啊,他说,公事包存在他私人的保险箱里,待会儿再看。后来他又说:“喝点儿可乐怎么样?”
  “真是设想周到的主人。我希望你拒绝了。”
  “我一点儿没碰。不过他突然发起狂来,竟要来抓我。我们绕着床铺追逐了好几分钟,然后他停下来,脸上出现一种狡猾的表情,说道:‘好吧,我们来谈个条件,我把保险箱打开,你脱下裙子;我打开公事包,你再脱掉上衣。”’
  班奈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据说罗曼史已经死了!接下来的事不用再告诉我了。
  他一定是想带你回家去见他妈。”
  “他打开保险箱,他又打开公事包——我希望能够确定里面是要的东西而且安然无恙——然后,我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她停顿了一会儿,说:“我踢了他,再用床头灯打昏了他,接着,我用东西塞住他的嘴巴,拿电灯的电线把他绑在床边。后来,我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就出来找寻你。”
  班亲在收费站前减缓了车速,从口袋里摸出些湿淋淋的硬币。他什么话也没说,内心想象着吐兹舱房内的镜头。他不能不承认:未以床戏作为剧情的终结,倒使得他比较宽心了。但整个事件并没有结束。当那意大利佬一旦苏醒,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前来缉捕他们。“这样吧,”等车子重新启动后,他说:“我们不会再被邀请回去做客了。你到底把他打得多严重呢?”
  “啊,你知道,很严重的。”
  “好极了!”他们的车子转向北方。再过两个钟头,他们就回到圣马丁了。
  安娜藉着仪表板闪光份瞄他的脸孔。他不再说笑话了。嗅,他醋劲大发了。她心想:
  太好了。然后,她阅起双眸。
  吐兹从头到脚浑身都痛。不过,最痛的,是他大受打击的自尊心。待他完全恢复了清醒,又在痛苦中挣扎了半个小时,才把一只手从绑缚中抽出来。他举手按下警铃,下令搜查全部。如今,他头上扎着绷带,两腿间夹着逐渐融化的冰袋,和穿着睡衣的葛利比爵士坐在一起。在班奈房间里找到的那个公事包摊在他们面前。
  葛利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说:“早该知道他是个冒牌货。一般生意人是不会在名字前面加上‘尊贵的’这种字眼的。”
  吐兹神情恍惚地说:“这不是个头衔吗?”
  “差不多。基本上,它意味着一个人在等着他老头从山头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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