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也要去旅行-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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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宫癌,突然的。”接着姑姑在电话里说了好多话,问了好多问题,可是我都没有办法回答,我只知道,妈妈突然离开了,这是一个谁也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拿着电话,我几乎要崩溃了!
姑姑说:“明天是你妈的出殡日,你看着怎么办吧!其实,你爸和你姐都把她的身后事弄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哭着问:“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其实当时我房里的电话线也是刚刚装好的,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妈妈我的电话号码,她却静静地走了。我知道即使是连夜赶回家,我还是无法见妈妈的最后一面,突然觉得家离我好远,好远……
我放下电话,抱着枕头放声大哭。家太远,我一时回不了。哭,是我唯一发泄的方法。当时,我连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都没有,我抱着枕头埋头痛哭,泪流满面,哭湿了枕头,哭湿了床单。
哭了之后,我又拿起电话试着联络姐姐,可惜无法接通。我无法联络上姐姐,心里很焦急。当时,我真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离我最近的老朋友却在伦敦,于是我打了电话给她,听到她的声音,我又在电话里大哭了起来,她被我吓得不知所措,而我却久久都说不出话来。我抽泣着告诉她关于我母亲的事,这个来得太突然的消息,也吓了她一跳。听着她的安慰和鼓励,我还是在电话的另一端不停地哭,当时,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一直试着跟姐姐联系,最后我终于找到了她。姐姐说:“妈妈的身后事,我们已经搞定了,爸爸的情绪也好了点,你不要太担心。”就连爸爸也说:“我们已把一切弄妥,明天出殡,你不要赶回来了。”听到他们的这些话,我的心如刀绞,为什么最后一分钟才来通知我?我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我连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哭,怎么闹,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因为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姐姐和爸爸都为出殡的事而忙,而我却独自一人在世界的另一角落哭得死去活来。
那一天,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除了哭,我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哭累了,就想起妈妈,想到以后永远见不到妈妈,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又开始哭了。以前我很怕听到妈妈的唠叨。即使人在国外,她也爱在电话里唠叨一番,而现在我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了。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时,其实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本来我有打算在二月底回家一趟,然后再回到欧洲的,后来计划改变了。万万没想到,一年半前的见面,竟然成了我和妈妈最后一次的见面。
前阵子,听姐说最近妈妈的身体不好,人变瘦了,所以她打算在假期回家看看妈妈,因为妈妈是属于那些即使有病也不愿去看医生的人。之后,我也叫姐姐有时间就回家一趟,因为我离家很远,不能要回就回。没想到姐姐也来不及回去看妈妈,妈妈就走了。
其实,我刚来到这荒岛时,第一时间就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并告诉她这小岛是多么安全,环境是多么幽静,住在与世无争的地方,我觉得很幸福,叫她不用担心我。信是寄了,只可惜没有顺利到达妈妈手里。后来,我又到店里挑了一张风景明信片,好让她看看我住的地方是多么的安全。明信片写好了,邮票也贴上了,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把明信片放进邮筒,就接到了噩耗。手里的明信片,我永远都无法寄出去了……
哭了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吃,同事给我端来了一碗面。面冷了,我还是没有碰过,心痛到了极点,我发现自己就像失去了知觉。躺在床上,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了,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想起了妈妈,想起了过去好多好多的回忆,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孝,从小我就是家里的霸王,虽然家里称不上富裕,但我要的东西,几乎都能得到。妈妈辛苦了那么多年,我还来不及报答,她却离我而去了。我很对不起妈妈,心里有着万分的遗憾。人为什么总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
那一夜,我胡思乱想,累得什么力气都没了,头疼得很。躺在床上,突然我变得很清醒: 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弄得越来越垮,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谁也帮不了你,你要自己站起来,要勇敢地走下去。我拖着脚步下床,拿起那碗面,一口一口慢慢地放进嘴里,而眼泪也不停地掉进碗里。其实,我一点也不饿,逼自己吃点面条是不要让自己生病倒下去。不知为何吃了几口,我又坐在一角开始哭了起来。
躺在床上发呆,痛哭……突然电话响起了,另一位好朋友从伦敦打来,他陪我在电话里谈了好几个小时,我都无法闭上双眼睡去,情绪还是起伏不定,一时可以很冷静地听朋友说话,一时却失控地哭……那一夜,我想我是过度疲劳而昏睡过去的。
哭了一整天,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头晕脑胀,双眼红肿,全身乏力,但我坚持拖着疲惫的脚步到超市,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写了一封信给妈妈,把心底要说的话一一写出来,我走到海边,把信放进海里,任由它漂走,我知道妈妈会看到我写给她的这封信。我对着大海发呆,之后又呆呆地走回去。天空灰暗,细雨纷飞,好像老天爷也为我这个突然丧母的孩子而流下眼泪。回到房里,泪还是不停地从眼睛里涌出来,心还是很痛……有的朋友知道了这件事,都纷纷给我来电话安慰,每次拿起电话,听到朋友的声音,我就会失声痛哭。有的朋友听见我哭,也禁不住在电话中哭了起来。
性格倔强的我,很少哭,但母亲的事,我却哭了整整两天。虽然我还是很难过,心情也无法恢复过来,但我在第三天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不能像以前那样面带笑容地对待顾客,那时候的我,不管怎么挤,脸上也无法挤出一丝微笑。老板没有生我的气,因为他能体谅我的心情。虽然妈妈的事,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但我尽量在工作时间保持最佳状态。
后记: 妈妈逝世的事,我心里的伤痛,只有我自己最清楚。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我还是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狠狠地跌倒,重新再爬起来,虽然过程很痛,但我变得比以前更坚强。没有妈妈的日子,我依然会好好活下去。
人间天堂苏格兰:农夫vs旅人(1)
在小岛生活,朋友并不多,因为这里原来就是一个很荒的小岛。
其实来这小岛,就是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所以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到处走走,坐在码头看海鸥,去海边看那些黑黑胖胖的海狮……
在外卖店打工,来买外卖的都是居住在岛上的居民。每次大家来买外卖时都会聊上几句,有些客人也成了我的朋友。他们当中,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MAGNUS。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打烊前他走进店里买外卖,外表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有着大大的肚皮,满脸胡子的他,笑起来很亲切。第一次见到他就让我联想起圣诞老人。他要是穿上圣诞老人的服饰,那就最适合不过了!
他也跟一般的顾客一样,总是很好奇地问我:“你怎么会跑到这小岛来?”当他知道我来自马来西亚时,他就对我说:“在这小岛,有一位女牙医也是马来西亚人。有机会见到她,我向她介绍你。”我想,在那么遥远的一个小岛,要是有个来自自己国家的朋友,该会很好吧!所以,听他这样说,我连忙向他道谢。
那一夜后,我就很想看那位女牙医的庐山真面目。可是,她始终没有出现。过了一阵子,MAGNUS又到店里来买外卖。他问我:“你见到那位女牙医了吗?”我很失望地回答:“没有。”他说:“也许她比较忙,再等等吧!”第二次见面,除了说起女牙医的事,我们也聊聊别的话题。原来,他是一位农夫。一听到他说自己是农夫,我就很兴奋地问了他很多问题。他还答应我,有时间他带我去他的农场。
虽然我也在小镇长大,可是对农场的工作,我一无所知。参观农场的日子到了,一早起来,他就来接我。去他的农场,开车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坐在车上,我们聊了很多很多……
他,从小就在斯特兰岛长大,从小就开始帮忙父母做农场的工作,所以长大后也很自然地成了一位农夫。他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女儿上了中学,小一点的儿子也十多岁了,最小的女儿只有十岁。多年前他与妻子离婚了,孩子都是由他一个人来抚养。虽然离婚,可是他和前妻的关系并不恶劣。他说自己是个很平凡的人,他是孩子的父亲,也是孩子的母亲,同时是孩子的朋友。他天天到农场工作,没去哪里旅行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去到爱尔兰。他还说,要是他离开小岛三天,他就会急着要回家,所以,他从来没出过远门。
当他知道我是一个长期的背包旅行者时,他就觉得我们的生活方式是截然相反的。我跟他分享了很多关于旅游的经历,他觉得我是个很神奇的女子。他说自己是不可能过着我这样的生活。虽然我们是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思想和年龄都有很大的差异,但聊起天来,感觉却是如此的靠近。
来到他家,孩子们都上学了,可是却很热闹。几只牧羊狗,一大堆的家禽,鸡啊,小鸟啊……都是他的生活良伴。在他家吃了早餐后,我们就开始到农场去。原来,MAGNUS每次去农场时都会带着他最爱的牧羊狗,它的眼睛好特别哦,一只眼棕色一只眼蓝色。它超警觉,一听到发动引擎的声音,就会奔向车子,一跳进去就坐好了。
他的农场还真多呢,从这草原到那个草原,有的牛羊是关在农场里面,有的则是在草原上自由奔跑。先说农场里的绵羊,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绵羊,它们个个都是胖嘟嘟的。MAGNUS在忙着喂绵羊,我也趁机走进栏里看绵羊。被绵羊们重重围绕着,我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我,哈哈!
MAGNUS叫我过去,对我说道:“这小绵羊是刚出生的,你抱一抱。”刚出世的小绵羊好小哦,看起来就像绵羊玩偶一样,真的好可爱哦!我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只刚出世的小绵羊,小绵羊身上的毛还有血丝,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它那热腾腾的体温。第一次抱着刚出世的小绵羊,那种感觉和心情,刻骨铭心!
看过了绵羊,接着就去看牛。MAGNUS跟我解释了一大堆不同种类的牛,我听了一头雾水,于是,我告诉MAGNUS:“虽然它们种类不一样,但对我来说,它们都是牛。”他听了哈哈大笑。
农场的牛羊已经够多了,岂知来到草原后才发现,这里的牛羊更多!
由于这些草原都有主人,也就是属于私人领域,所以一般人是不能去的。
这些草原都有围栏,每次到一个草原时,都得下车打开围栏。每次,我下车打开围栏时,总要花好几分钟才能把围栏打开。所以,MAGNUS笑我是个不会打开围栏的城市人。
由于草原很高,所以我们每次都得把车子开上去,有的路很坎坷,即使越野车也很难登上去。车子停在草原上,整个大草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牧羊狗,还有数不清的牛羊。绿色的草原,蔚蓝的天空,还有那些可爱的牛羊,这种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我们爬到草原的最高处,一望下去就是悬崖了。浪花打在石头上,海水是如此的清澈,虽然望下去有点可怕,但这美丽的自然,真叫人心动!望着对面,天连海,海连天,站在草原的最高处,感觉自己就像爬上了世界的屋顶!超然世外!
欣赏过了自然美景,MAGNUS还让它的牧羊狗表演一番呢!由于有的绵羊跑到别人的草原,所以要把它们赶回原来的草原,这个重大的任务就交给牧羊狗了。
MAGNUS赶着绵羊,牧羊狗也从另一个方向追,左右夹攻,绵羊无处可逃,再加上胖胖的绵羊跑起来也不那么快,所以两下子就追到了。到了无处可逃的地方,绵羊就会越过围栏,回到自己的草原上。有时,绵羊的身体太大会卡在围栏中,MAGNUS就大力地推它们过去。看着那些胖胖的绵羊卡在围栏中,我会忍不住地笑。
看过牧羊狗的精彩表演,我顿时了解它在MAGNUS的工作中确实是个好帮手。有它天天陪着MAGNUS,日子也不会寂寞吧!
后来,我和MAGNUS成了很好的朋友。不,应该说他是我在岛上最好的朋友,也成了我的倾诉对象。有时间,他会带我到不同的地方,看看这小岛的另一面。因为MAGNUS,我对这个小岛有了更多的认识,也了解了更多当地居民的生活方式。有时,他经过外卖店,即使不买外卖,也会进来跟我打个招呼。而母亲突然去世的那段时候,当时我独自一个人在岛上,他更是给我很大的鼓励。他,就像我的另一个父亲,另一个亲人。
虽然这是一个大荒岛,有的小岛更是无人岛,可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流言。有一次他见我的时候,对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会吓一跳。最近,我听到一些关于我们的流言。”我听了以后,大笑起来。我想,也许这小岛真的是太荒了,就连我这种小人物也会有流言,简直就是太好笑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些留言,我也不会因为这些话而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因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人间天堂苏格兰:农夫vs旅人(2)
六个月后,我打算离开小岛,继续旅程。离开小岛,心情悲喜交集。要离开这美丽的荒岛,要跟MAGNUS说再见,心里很难过;再次出发,继续旅程,心里有着另一种期待。
要离开,最终还是得离开,那天早上,MAGNUS 来接我,到了他的家吃了最后的一顿早餐,聊了很多大家对未来的憧憬。我一直以为自己的飞机是在下午两点才起飞。岂知,去到机场才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看看机票上的时间,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看错时间。我要坐的那班飞机,原来在早上就飞走了。看着时间,我傻眼了。因为这里是荒岛,所以班机很有限,机场一个乘客都没有,看来我这次真的完蛋了。
我匆匆赶去柜台,一个人也没有,MAGNUS到里面看看,后来看到一些工作人员。咦,这男人也是常来外卖店的顾客,虽然我们称不上什么知交,但每次他来店里,我们都有说有笑的。
询问之下,还好下午有一班飞机,也还好他们没有要我另外付钱,小岛的人还真有人情味!我从小就习惯坐飞机,赶不上飞机的纪录也只有一次,而那次也不是我的问题。没想到这一次,却因一时疏忽,而赶不上飞机。一个旅行者在一个农夫面前赶不上飞机,MAGNUS哈哈大笑地对我说:“你怎么那么糊涂啊?”我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回答。
告别了,MAGNUS给我一个拥抱和亲吻。他说:“将来的日子,希望一切顺利,好好旅行。有机会的话,回来小岛看我,要在我死之前哦。”我心里酸溜溜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我点头说:“好,有机会我一定回来。”
飞机起飞后,我静静地坐在位子上,望下去看着那美丽的海边和草原。这时,我突然想起MAGNUS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不用出去旅行也可以看到很美丽的海边,那些有名的海边,到处都是人。我家附近的海边一个人也没有,海边就是属于我的……”
后记: 离开小岛后,我们依然保持联系。由于MAGNUS不用电子邮件,所以我们很少联系。久久打一次电话给他,很多时候都只听到电话留言的声音。虽然没有机会跟他说话,但也会留言问候。直到西藏旅行后,钱包和通讯录都丢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