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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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一听,小脸倏沉,不由嗔声道:“你可是前来找碴的?”
白玉仑立即道:“你错了,我只是预留退路罢了!”
“小红”一听,沉声喝了个“好”,足尖一点,飞身前扑,一双玉手迎空一挥,幻起一片翩翩掌影,迳向白玉仑的面门和双眉拍去。
白玉仑佯装一惊,急忙退步侧身,觑准掌影中的两只玉手,两手揑指一拿,“小红”立即发出一声娇呼。
紧接着,白玉仑振腕一抖,“小红”的娇躯随着她那声震惊娇呼,直向院门楼上飞去。
由于白玉仑是顺着“小红”飞扑之势,藉力抖腕甩起,因而“小红”的身形一到门楼上方,也就自动的落在瓦面上。
“小红”惊得急定心神,立即回头向院中的白玉仑望去!
白玉仑却一笑道:“没想到你的轻功如此俊!”
说罢转身,对呆立一旁的老婆婆,看也不看,举步走进了楼门内。
楼厅内灯光明亮,伹却寂静无人,白玉仑知道“一朵红”在楼上,迳向铺着红毡的梯口走去。
一举步登楼,即见楼口同样的立着一个红衣少女在那里恭迎。
将到楼口,那个红衣少女已施礼恭声道:“小婢‘小桃’恭迎少侠!”
白玉仑颔首一笑,急步登至楼上,游目一看,楼上的陈设竟是意外的简单。
中央放着一张小矮桌,桌后放着一个小锦墩,右间整面悬着一面大幅竹帘,帘内漆黑一片,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白玉仑一看,不由望着“小桃”,关切的问:“你们姑娘呢?”
话声甫落,漆黑的竹帘内,已响起了一个清脆娇滴的声音道:“少侠请坐!”
白玉仑业已断定了几分,因而并不感到惊异,仅看了一眼竹帘立即循着“小桃”的手势走至小桌后坐下。
“小桃”接着送来一杯香茶放在桌上。
白玉仑剑眉一蹙,首先迷惑的问:“姑娘为何不出来相见?”
帘内立即娇声问:“那么你也愿意将你的真实姓名和来历相告吗?”
白玉仑却听得心中一惊道:“在下只是来看看姑娘,又何必一定将真实姓名相告呢?”
帘内娇声问:“你为了什么来看我?”
白玉仑不答反问道:“你又为了什么闹得满城风雨,制造酒楼茶肆间的谈话材料呢?”
帘内黯然一叹道:“你不会知道!”
白玉仑道:“我却很想知道!”
帘内不解的问:“是为了好奇?”
白玉仑正色道:“也不尽然!”
帘内再度一叹道:“谢谢你的好意,你帮不了我什么。现在为了感谢你的光临,我愿亲自抚琴唱一首诗歌给你听,也算报答你的关怀热忱!”
话声甫落,帘内立即响起了“叮咚”琴音。
白玉仑一听,知道帘内的“一朵红”有难言之隐,因而也不便强求人家说出。
本待起身离去,但帘内琴音已弹出了悦耳的旋律,只得耐心的听下去。
琴音一转,接着响起一阵圆润歌声道:“桃花红绽碧桥边,杨柳丝丝拂绿烟,记得少年曾取醉,玉人扶上画楼船!”
歌声美妙,直如珠走玉盘,白玉仑倒真的听得有些入神了。
歌声甫落,琴音立止,同时帘内传出“一朵红”的娇笑道:“贱妾献丑,让你见笑了!”
白玉仑急定心神,起身含笑道:“那里,姑娘唱得太好了,就是我这不懂音律的人,都听得入神着迷了!”
帘内的“一朵红”却娇声问:“你可知道这是谁的诗?”
白玉仑一笑道:“我是个粗俗之人,没读过多少书,不过,我倒很希望有一天喝醉了酒有玉人扶我上船!”
帘内的“一朵红”竟愉快的“格格”一笑道:“你倒是一个非常会讲话的人!”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怎么?你就要走了?”
白玉仑含笑道:“今夜在下虽然无缘一睹你的花容月貌,希望将来总有一天能看到!”
岂知,帘内的“一朵红”竟笑着说:“真的有那一天,满脸的疤麻会把你给吓坏了?”
白玉仑听得心头一震,脱口惊异的“噢”了一声,因为他在离开“醉仙楼”时,也会这样对那个瘦小老人说过,不知“一朵红”是有意复诵,还是巧合?
也就在他脱口惊哦,神情一呆的同时,帘内的“一朵红”已谦声道:“少侠慢走,请恕贱妾不送了!”
白玉仑“噢”了一声,急忙拱手,说了声珍重,竟闪身出了楼上竹帘外,足尖一点楼栏,身形凌空而起,直飞精舍独院的墙外。
他凌空飞纵中,同时听到楼内侍女“小桃”的意外惊呼声。
白玉仑的双脚一踏实地面,他立即踅身向右,一溜烟似的奔向了“一朵红”的院左端。
一到院左墙外,立即腾身而起,飞身直落“一朵红”的左间楼栏上。
就在他足尖落在楼栏上的同时,却发现院中守在楼门口的“小红”,已惊异的飞身纵上院门楼,正凝目向着昏暗的花园察看。
白玉仑一见,立即轻如狸猫般的迅速绕至楼后后窗前。
也就在他站在后窗下的同时,里面却响起“小桃”的惊异声音问:“小姐,他为什么越房纵走了呢?”
只听“一朵红”有些失意的说:“谁知道,也许他怕再看到‘小红’吧?”
白玉仑就在他们主仆说话间已在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菲薄小刀,在窗纸上切了一道细缝。
因为他回来的目的,就是要看一看“一朵红’的庐山真面目。他觉得瘦小老人在酒楼上劝他前来看“一朵红”,和“一朵红”方才说的那句话,他不认为这两件事是一种巧合。
现在,他有些相信“一朵红”很可能是某一个恶覇世家的后人。
心念间,他已觑目向内窥看,一看之下,惊得险些脱口叫出声来。
因为,里面的“一朵红”实在太美了,如果用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来形容她的美,在他认为,绝不算夸大。
只见“一朵红”秀发高挽,上插凤钗,左右鬓上,排珠缀花,在毫光闪烁下,愈显得她凝脂般的皮肤吹弹可破。
“一朵红”不但面日姣好,柳眉凤目,瑶鼻樱口,一双圆润玲珑的耳朵,她的身段也婀娜健美,充满了少女诱人的魅力。
她穿着粉红色的薄绸罗衫,下著月白百褶长裙,外罩一袭鲜红簇花锦缎无袖长襦,纤腰上系一条金丝鸾带,缀着一方淡绿色的凤形玉佩。这时,她正准备坐在中央小圆桌旁的鼓凳上。
“一朵红”一坐在鼓凳上就将发髻上的含珠凤钗取下来,同时有些倦意的轻轻吁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室门帘飞似的掀开了,接着红影一闪,院中的“小红”已飞步奔了进来。
“一朵红”一看,立即将两道柳眉蹙了蹙。
“小红”却急声道:“小姐,那个年青人可能还没有走!”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提高了警惕。
只见“一朵红”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你没看到他离去?”
“小红”急忙道:“小婢一听到“小桃”惊叫,便准备跑上楼来,刚转身就看到他飞身落到院外,待我纵上门楼,他却没有了踪影……”
“一朵红”却迟疑的说:“也许他的身法快……”
“小红”立即不以为然的说:“不会,当时我的确迟疑了一下,但十数丈的距离,绝不可能一眨眼就不见了!”
“一朵红”一听,立即道:“那你们两人赶快到房面上看看……”
话未说完,“小红”已急忙道:“小婢已经看过了,小婢以为他仍藏身在花园里!”
“一朵红”却迟疑的说:“不会吧,他不像是杜家的人,听他的口气,他好像只是好奇……”
“小桃”却脱口道:“小姐对他特别好感,又给他唱歌又给他抚琴……”
“一朵红”的艳丽娇靥早就红了,不由佯嗔沉声道:“住嘴,我给他抚琴唱歌,只是要他觉得我像这个行业的身份罢了……”
“小红”也接口道:“小婢也觉得小姐今天晚上特别高兴……”
如此一说,“一朵红”的娇靥更红了,只得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去告诉尤婆婆,今天我累了,她可以走了!”
“小红”恭声应了个是,向着一角的“小桃”扮了个鬼脸,转身走了出去。
“一朵红”却真的有些倦意的说:“小桃,来,把头上这些劳什子都给我摘下来!”
说着,自己当先取下了左鬓角的一挂珠花。
“小桃”过去帮着取下发髻上的饰物,“一朵红”也自动的起身将鸾带解下,接着将簇花大红长襦脱下来,露出了粉色薄绸罗衫!
白玉仑看得悚然一惊,急忙离开了后窗下,他不由暗责自己,难道要偷看人家女孩儿家脱衣就寝不成吗?
在这一刹那,他不但觉得自己的俊面发热,心脏也跳动的厉害。
是以,急忙腾身而起,伸手一搭楼檐,一个挺腰翻身上了房面,接着辨了一下方向,展开身法,直向他落脚的客栈如飞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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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白玉仑在栉比连云的房面上飞腾纵跃,真是快如鹰隼轻如狸猫,他一阵飞驰,就在距离客栈数十丈外的一条黑巷内,飘身纵下地来。
他匆匆走至街上,发现行人较之方才少多了,抬头看看夜空,业已二更过后。
走回客栈,进入上房,他立即和衣倒在床上。
他想到今天经过这个不输县城闹市的“大发镇”,本来没有什么特殊事情,但却发现了这位丽质天生的“一朵红”。
他白玉仑也见过不少美丽女子,但从没有像看到“一朵红’这么动心过,尤其她那清婉圆润的歌喉,直到现在,他的耳鼓里仍缭绕着她的歌声余韵!
现在他静下心来一想,他才发现瘦小老人既不认识他白玉仑,“一朵红”也不是他的仇家后人。
因为,没有那一个人见了他的仇家,还会有心情为他的仇敌唱歌抚琴!
白玉仑静静的躺在床上,一直想着“一朵红”的事,他的心,好像已失落在“一朵红”的小红楼上。
尤其,“一朵红”的美丽影子,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心坎上,那真称得上挥之不去,拂之又来。
他不由在心里问着自己,他是不是已爱上了“一朵红”呢?
他不敢肯定的说是,但是,他却一直想到她,为她的作法委屈,为她的安危忧虑!
因为他曾听到“一朵红”说,他白玉仑不像是杜家的人,这显然是说,她的仇家姓杜,她在“百凤园”伪装歌妓,当然是为了能将这个姓杜的人引去。
根据她在“大发镇”扮演这个角色,她这个姓杜的仇家当然就在这繁华的大镇上,尤其,对方一定是个武功很高的人。
他再根据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小桃”、“小红”的武功判断,“一朵红”的武功应该也极惊人,而她却用“诱虎入笼”的计策对付她的仇人,那个姓杜的武功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白玉仑已知道了“一朵红”的仇家姓杜,他决定先向店伙打听打听。
假设这个姓杜的声誉良好,他要设法将他们双方的嫌隙解开,如果这个姓杜的声名狼籍,他就要协助“一朵红”早日完成她的雪仇心愿。
心念已定,挺身下床,迳向房外走去。
因为他方才进店时,看到一个店伙仍坐在店门下,他认为,以姓杜的武功和地位,不难打听到他的住处。
刚出上房门口,正有一个店伙由门前经过。
白玉仑也算是久历江湖的人,对店伙酒保跑堂一类人物的心理已揣摸的十分清楚。
这时一见店伙走来,立即含笑招呼。
说着,早已在怀里掏出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来。
店伙一听招呼他,本有些不耐,但一看银子,立即住了脚步,急忙含笑问:“爷,您有啥吩咐呀?”
白玉仑道:“在下想请你小二哥,代买两日份的干粮卤菜,多下来的银子你留下来买茶暍!”
说着,伸手将银子递给了店伙!
店伙有些呆了,接过银子后,才急定心神有些为难的说:“爷……现在已经快三更了……”
白玉仑一听,立即恍然“噢”了一声,同时看了一眼夜空道:“那就明天早上买也不迟!”
店伙一听,立即笑了,同时哈腰连声道:“好,明天一早小的就去给您办……”
白玉仑却似有所悟的说:“噢,还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店伙赶紧哈腰道:“没问题,爷尽请吩咐!”
白玉仑故意看了一眼左右道:“哦,我们到屋里来谈!”
说罢转身,当先走进房内!
店伙看在银子的份上,立即跟在身后,一进房门,“嚓”的一声打着了火种,随之将桌上的油烛燃上。
白玉仑知道,客人问话店伙向来都是站着,因而白己落座后,并没有让店伙坐。
他首先含笑问:“在下想向小二哥打听一个人,不知小二哥可知道?”
店伙赶紧哈腰含笑道:“我们‘大发镇’范围很大,总共不下千户人家,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的大都晓得!”
由于“一朵红”没有说出姓杜的仇家名字,而又不知姓杜的多大年纪,如果根据“一朵红”扮演的角色看,姓杜的年龄应该不会太老。
是以,故意正色道:“这个人的名头一定很大,他不但武功高强,人也很有财势……”
店伙一听,立即兴奋的说:“那小的一定晓得那位大爷他姓啥?”
白玉仑立即道:“他姓杜,木土杜……”
店伙一听姓杜,脸上的笑意立失,立即懒懒的说:“您问的是杜霸天杜大爷呀?”
白玉仑一看店伙的神情,立即断定这个姓杜的是个恶霸。他不能承认他要找的人是个不受乡里欢迎的人物,因而急忙摇头道:“在下要找的是位杜老英雄,为人很好,算来今年已经七旬以上了!”
店伙立即歉然一笑道:“我们大发镇上,就只有杜霸天杜大爷的武功最高,家业最大!”
白玉仑故意迷惑的“噢”了一声,问:“你说的这位杜大爷可有父亲?”
店伙不自觉的一笑道:“那一个人没有爹呀?杜大爷当然也有,只是他的老爷子很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白玉仑听得故意精神一振道:“在下要找的杜老英雄也许就是杜霸天的父亲,小二哥,可否请你将他的住处告诉我,我想明天绝早去拜访他!”
店伙一听,立即向东一指道:“杜大爷的住处最好找,出了镇口向正东,越过两个陵坡,就看到他的宅院了!”
白玉仑一听,立即起身道:“好,我知道了,明天绝早我去拜访他!”
店伙一见白玉仑站起来,知道他该走了,但他仍伸手一亮手中的银子,有些躭心的问:“爷,明天您交代的事……’白玉仑立即道:“哦,银子先放你那儿,我走的时候再通知你买!”
店伙一听,赶紧恭声应是,哈了个腰,转身走出房去。
白玉仑一俟店伙转过前面房角,立即将门闩好,扬掌震熄了油烛,飞身纵至后窗前,用手一推上扇窗门,飞身纵了出去。
紧接着,一长身形,腾身而起,展开轻功,直向正东驰去。
这时天色已交三更,镇街上除了几家酒楼和妓院尚亮着少数灯光外,大都熄灯入睡。
白玉仑身法轻灵,快如追风,眨眼工夫已出了镇东口。
举目东看,一望无际,尽是生满了树木的起伏丘陵坡地,只见正东偏南一些的坡陵上,果然闪烁着一两点灯光。
一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