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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玉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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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饭罢,立即随着一群武林人物涌出了镇西口。
  一出镇街,不少人立即展开了身法,你飞腾,他纵跃,每个人都为的是占个看得清楚的好位置。
  白玉仑自是也不例外,尤其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到达山脚下,更是人影点点,宛如飞在林间的飞燕,大都采取捷径上山。
  随着人潮一阵飞驰,越过一座横岭,绕过一座矮峰,白玉仑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见前面一座乱石笋岩荒谷中,灯光明亮,人影幢幢,喧叫之声,震耳欲聋。
  白玉仑一面奔向谷中,一面察看谷中形势和擂台搭建的情形。
  谷中笋石最多最险的地方,高搭了一座六七丈高的巨木擂台,宽广至少四丈以上,四面均未设梯阶,上台交手的人,除非轻功不俗的人休想上去。
  白玉仑看得剑眉微皱,觉得设汁搭这座擂台的人,心地实在险恶,在这么高的擂台上一旦被打下来,休想再活。
  由于是傍晚比武,擂台的四角共悬了八盏斗大的雪白纱灯,每一盏纱灯上都用红漆写上三个大字——飞龙寺。
  白玉仑一看不由冷冷笑了,由这几盏大纱灯来看,这座擂台显然是由“飞龙寺”的和尚们搭建。
  中央擂台的后面数丈处,另建一个不到一丈的小小平台,台上独放一张披红太师大椅,后面台角上,也分别悬着两盏“飞龙寺”的雪白大纱灯。
  大擂台的左右,也各搭两座长方形的小平台,横广两丈,宽约丈二,距离中央擂台,却有五丈以上,没有精湛轻功的人,也休想飞纵过去。
  左右这两座小平台却非常特别,而陈设也不一样。左边的平台上,前一排摆满了披红大椅,后面三排也摆满了亮漆圆凳,左右后三面更是悬满了“飞龙寺”的大纱灯,光明大放,落针可见。
  不用说,左边的平台是“飞龙寺”的打擂席位。
  再看右边平台,无灯无亮,一片昏黑,莫说没有摆设漆椅圆凳,就连搭建的木桩都比左边的平台细多了,如果上去的人多,非塌下来不可。
  白玉仑打量间,已挤到了擂台对面的横岭斜坡上,他不必去听附近群豪对“飞龙寺”和尚们的批评和谩駡,仅就他们搭建的两座平台来看,“飞龙寺”中的和尚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热闹的英豪越来越多,分由两边的谷口涌进来,片刻不到的工夫,又涌进来两三千人之多,顿时把一个乱石谷挤了个水泄不通。
  由于时间未到,双方打擂比武的正主儿还没来,几千人挤在一块儿喧嚣,他喊老张,他叫老赵,这个说这边看得清楚,那个说他那边儿比较好,再加上那些对“飞龙寺”和尚不满的英豪们的批评和叫骂,那份吵,那份乱,没有镇定工夫的人,准把你整疯了。
  白玉仑由于站在擂台的正前斜坡上,看得比较清楚,这时他才发现台后特设的小平台上,还悬着一块“公证人席”的牌子。
  一看到那块牌子,白玉仑才知道“飞龙寺”和“慈航庵”的设擂比武,还请了一位武林前辈来担任双方的公证人。
  但是,看了四盏明亮人纱灯照耀下的披红大椅子,心想,如果公证人是由“飞龙寺”请来的,那恐怕就不公平了?
  心中想到公证人,恰巧不远处便有人道:“听说公证人直到现在还没赶到,所以双方的高手都还没来!”
  另一个人立即关切的问:“请问老兄,可知道公证人是那位老前辈?”
  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立即爽朗的说:“那还不是位年高德劭,望重武林的老前辈?”
  第一个发话的人则迟疑的说:“什么人不知道,听说是‘飞龙寺’的法师‘悟通’请的……”
  另一个中年人立即不耐的问:“不管是谁请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赶到?”
  第一个发话的人则迟疑的说:“听说……那位公证人好像在途中出事了……”
  话未说完,附近英豪立即不满的愤声嚷叫起来,显然都怕这场设擂比武不举行了。
  白玉仑已对“飞龙寺”的僧人起了反感,他内心也已决定,不管这场比武举行不举行,他都要暗探一下“飞龙寺”,必要的时候,还要告诫一下寺中的和尚。
  就在这时,蓦闻身后不远处的群豪中,竟有人轻声说:“嗨,江兄,前面这个身穿银灰短靠,头戴英雄软帽的年青人,倒很像你方才说的那个年青人?”
  另一个也恍然道:“对,江兄,你方才不是说,你今天早晨看到一个红衣美丽少女,带着两个丫头,到宏发客栈去找这么一个青年人吗?”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心头猛的一震,那人说的“宏发客栈”,正是昨夜他在大发镇住宿的那家车马大客栈的店名。
  尤其,那人说的一个红衣美丽少女,带着两个丫头,显然指的就是“一朵红”。
  他很想回头看看说话的那人是谁,但他又耽心那人曾在宏发客栈中见过他。
  心念间,已听被称为江兄的那人,迟疑的说:“是不是人家,咱们可不能胡揣测,俺也是听送净面水的店家说的……”
  另一个人急忙关切的问:“店家怎么说的?”
  姓江的那人说道:“那个店家说,天底下竟有这么儍的小伙子,那么美若天仙的姑娘来找他,他反而拉着马由后门跑了……”
  一个粗宏声音的人急忙问:“后来呢?”
  姓江的那人说:“最初那个店伙说,他先把那位姑娘引进那位少侠的房子里坐,后来为那位少侠备马的店伙回来了,才知道那位少侠早巳从后店门溜了!”
  蓦闻一个人哼了一声道:“难道那位红衣姑娘就这样罢了不成?”
  姓江的那人道:“不罢了又能怎样?人家看不上她,她还不是掉了几个眼泪就走了!”
  白玉仑一听“一朵红”哭了,心中不由一阵绞痛,想到杜霸天散播的谣言,他今后更不能和“一朵红”在一起行动了,因为那样一来,杜霸天的恶毒谎言反而变成事实了。
  也就在这时,蓦闻群众中有不少人欢声嚷叫道:“快看,来了,来了!”
  如此一嚷,全场骚动,纷纷向两边半岭上看去。
  只见二三十位俗道男女和女尼们,簇拥看一位霜眉慈目,神态慈祥的老师太,正匆匆的走向右边的昏暗小平台前。
  老师太年约七旬,身穿灰僧衣,胸前挂着一串念珠,手中拿着一柄银鬃拂尘,神情凝重,默然前进,显然怀有满腹的心事。
  其余俗道男女,年龄不一,高矮不等,每人身上均携有兵器。
  跟在两边和后面的女尼们,一式灰僧衣,全部持拂尘,仅走在较前面的两个年轻女尼,手中分别提着一盏香瓜大的昏朦纱灯,光度暗淡,无法和“飞龙寺”的斗大雪亮纱灯相比,看来令人觉得可怜。
  也就在这时,靠左边的岭上林间,突然现出一片雪白光亮,接着群豪发出一阵吆喝声:“来了来了,‘飞龙寺’的也来了。”
  白玉仑随着全场英豪们的目光一看,顿时有些耀眼生花,因为,那片摇晃明亮的灯光,竟有二十几盏斗大雪白大纱灯,高举着向这边走来。
  当前一人是个头如麦斗,环眼狮鼻的胖大和尚,他身着杏黄僧袍,披织金朱红袈裟,手持日月缀环铁禅杖,一张血盆大口,紧闭成个八字形,看他神色阴沉,显然也不怎么高兴。
  再看胖大和尚的身后,不但白玉仑看得一楞,就是满谷中的数千英豪也立即掀起了一阵沸腾议论声。
  因为,跟在胖大和尚身后的,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僧道丐俗都有,竟不下两百人之多。
  尤其那些僧人,个个身广体胖,俱都一脸的横肉,人人手提重兵器,不是降魔杵,就是铁禅杖,看来都有数十斤重。
  正在打量间,右边群豪突然高声喝了个好!
  白玉仑转首一看,“慈航庵”这边当前的那位老师太,已经飞身纵上了平台。
  紧接着是第一位灰衣老师太和一位老人,一位中年妇女和一位道长,再就是两个花衣少女,其余人等,俱都留在地面上,显然都没有那份功力。
  就在这边登上平台完毕,不少英豪尚在高声喝釆的同时,“飞龙寺”的一群两百多人,也浩浩荡荡的走到了左边平台下。
  只见走在当前,手持日月缀环铁禅杖的胖大和尚,先回身向着一群男女俗丐道,单手合什躬了一下身,由于距离远,声音小,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只见那些男女人众,纷纷抱拳,朗声道:“法师乃一寺之长,理应先上。”
  大家一听,这才知道胖大和尚,在向那些前来助拳的人谦让登台,请他们先上。
  但是,根据不少英豪的议论,白玉仑也知道了那个手持日月铁铲杖的胖大和尚,就是“飞龙寺”的住持“悟通”法师。
  只见“悟通”再装腔作势的向着那些抱拳人微一躬身,立即回身,大袖猛然一拂,肥胖的身体凌空而起,直飞平台之上。
  一些赶来看热闹的人,那管你什么是非曲直,邪恶正义,立即响起一阵热烈彩声。
  “悟通”一飞身上台,其余人等也跟着纷纷起身,相继飞纵而上,个个身轻如燕,刹那间已纵上了三十多人,只看得满谷英豪,大呼过瘾,掌声不绝。
  不一会儿,整个一座小平台上已坐满了人,而且尚有七八名身材健壮,手提戒刀降禅杖魔杵的高大和尚,飞眉瞪眼,挺胸凹肚的站在左右和后面的台边上。
  这份声威,这份气势,再和遥遥相对的右边平台上的七个人相比,令人立即感觉到“慈航庵”这一边渺小的可怜,今天准输无疑!
  但是,那两位神情凝重的老师太,和她们的五位助拳人,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人多势众而颓丧胆怯,依然在那里,依序站立,镇定的低声交谈,显然在谈论“飞龙寺”悟通和尚都请了哪些人来助拳,他们属于那一个门派,擅使什么兵器,具有什么功夫!
  右边平台上的老师太,一俟对面“悟通”等人落座完毕,立即举步走向了台前。
  满谷英豪一见,喧声立止,俱都转首向那位老师太望去。
  只见那位老师太,先向着满谷英豪合什躬身,并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如雷掌声和欢呼,一方面是表示答礼,一方面是欢迎比武的开始。
  那边的“悟通”和尚一见,也急忙起身走向台前,一手持日月缀环铁铲杖,一手单掌竖什,也立即洪钟似的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群豪一见,也报以热烈掌声和欢呼,但显然没有第一次热烈,也许是他的佛号太响亮,有人嫌他卖弄,也许不少人被他的佛号吓了一跳,待要鼓掌时,全场的掌声已歇落了。
  “悟通”和尚的神情本就深沉,这时一看全场的反应,脸色更难看了。
  那位老师太却朗声道:“贫尼‘了因’,忝为‘慈航庵’的住持,自幼年皈依吾佛,即格守清规,一心拜佛,宣释佛意,广结善缘,因而本庵拥有不少善男信女,朝山进香者,终年络绎不绝……”
  这些事实,正是“悟通”和尚心中不快,暗中妒嫉,决心将“慈航庵”除去的原因,但“了因”师太偏偏当众提出来,只气得他那张大胖脸,青一阵,红一阵,目闪怨毒。
  只听“了因”师太继续说:“小庵自先师祖‘慧莲’老师太建庵以来,苦心经营,至今已有百年,素来与世无争,舆人无涉,即使数年前‘悟通’法师率众前来,大兴土木扩建‘飞龙寺’时,贫尼也曾亲率庵中弟子,多方协助……”
  说至此处,满谷英豪立时掀起一片议论和骚动,显然对“飞龙寺”的“悟通”不满。
  “悟通”和尚一看,那里还能忍耐,再度气纳丹田,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震山野,历久不绝,群豪一看,嗡然震耳,不少人大惊失色!
  “了因”师太见“悟通”故意炫露他的雄厚内力哈哈大笑,只得住口不说了!
  “悟通”见,立即敛笑沉声道:
  “了因道友,能言善道,贫衲口拙,所以不愿多说,如今许多天下英雄辛苦赶来,不是来看你在台上动嘴巴的,总要拿出点儿真章实学来比划比划,才不会让满谷的各路英豪空跑一趟……”
  一些无知之徒,为了看热闹,那管你血腥残忍,罔顾人命,是以,未待“悟通”话完,早已掀起一片热烈掌声和欢呼!
  “了因”师太一见,只得黯然一叹道:“悟通道友,执迷不悟,定要走上双方流血丧命这条路,贫尼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今夜就是把贫尼等人全部杀光斩尽,善男善女们依然不会踏进你‘飞龙寺’一步……”
  话未说完,“悟通”身后大椅上,一个身穿簇花锦袍顶戴毡缨帽的老人,突然起身一指“了因”师太,怒声这:“老尼婆,你唠叨不止,噜噜嗦嗉,难道你怕死不成?……”
  了因师太一看,立即点然一叹道:“铁老庄主居然也义伸援手,特来为悟通道友助拳,令尊泉下有知,当瞑目含笑,他后继有人矣……”
  话未说完,那个被称为“铁老庄主”的锦袍老人早巳气得戟指一指,怒声道:“老尼婆,你也不要在那里冷讽热嘲,今天晚上老夫定要和你见个高下,拼个死活!,”
  “了因”老师太一听,却淡然一笑这:“如果老庄主今夜一举打死贫尼,只怕你下次再去“慈航庵”强纳如夫人时,便找不到威逼利诱的对象了……”
  话未甜完,群豪大哗,原来这个铁老庄王,曾经前去“慈航庵”要求强纳庵中的美貌年轻尼姑为姨太太。
  身穿锦袍的铁老庄主一听,老脸一阵青红,立即向着“悟通”抱拳愤声要求道:“悟通法师,请允老朽先与‘了因’交手……’他那边方自开朋口,这边立在“了因”师太身后的那位中年妇人,已上前两步,同时怒叱这:“慢着,事先你们曾经一再要求,为了公平起见,必须请一位公证人来,请问,你们请的公证人呢?”
  如此一问,“悟通’的胖脸一红,顿时无话可答。
  已经脱下锦袍,露出一身烟缎短靠的铁庄主立即怒声道:“双方比武,不敌者为输,何必定要公证人?”
  立在“了因”师太身后的土布老人一听,立即向前两步,愤声道:“要请一位公证人是你们提出的,如今不要公证人也是你们说的……”
  话未说完,“悟通”已恼羞成怒的大吼道:“公证人出了事情不能来,你又有什么办法?”
  话声甫落,半山的黑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喝骂道:“这都是放狗屁的话,谁说俺老人家出了事情不能来啦?”
  群众闻声一惊,就是左边平台上的“悟通”等人也不由同时一楞!
  所有在场的人循声一看,只见一道宽大黑影,迳由半山上,踏枝掠树,其快如风,直奔公证人的小平台,根本看不清他的衣著和面目。
  群豪一看这等声势,俱都楞了,不少人暗暗为“慈航庵”这边捏了一把冷汗,知道“悟通”和尚请的公证人到了!
  但是,再看左边平台上的“悟通’和尚,以及那些邀来助拳的人,个个神情迷惑,似乎也都傻了!
  只见那道轻烟般的身影,看看将到公证人的小平台后,接着如巨鹤升空,直飞小平台上。
  紧接着,人影一闪,小平台的公证人大椅上,立时多了一个黑袍瘦小老人。
  只见这位瘦小老人,蓬头垢面,草鞋赤足,穿的那袭破黑袍,补了又补,仅能遮蔽他瘦小的身体,而他的身体,也除了骨头就是皮,似乎浑身没有两斤肉,但是,他却生了一对明亮如灯的大眼睛。
  群豪们一看,立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显然是因为他的长相很像个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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