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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太虚幻境-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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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响起时,他没有抬头,只轻轻道:“朕说过,不许来打扰朕。”

脚步声微微一顿,然而又立刻靠近。

宁昭微微皱眉,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怎么竟有人敢这样不把他的旨意当回事,然而,不知为什么,他竟疲惫得连愤怒,都愤怒不起来。

直到有一只手,小心地,有些迟疑地按在他的膝上,隔着那么多层衣衫,神奇般的竟依然有温暖可以传递。

宁昭愕然抬头,这才看到,纳兰玉单膝跪地,就这么安静地,无声地,依跪在他的御座之前。

纳兰玉一向拥有在宫禁中,不需通报就自由出入的特权,即使是在与宁昭决裂的那次之后,宁昭也仿佛是忘记了一般,并没有下旨取消这项权力。

所以,对于纳兰玉的出现,宁昭理应不至太惊愕。

然而,他只是就这么呆呆地,静静地望着纳兰玉。

似乎并没有太久的分别吧,为什么,那飞扬跳脱的少年,竟瘦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曾经飞扬的眉与眼、曾经闪亮的面容,此刻只剩下沉静的悲伤和痛楚?

那样简单,那样纯粹的悲痛。

他就这么,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膝上,用那样全然的,悲伤而痛楚的眼神仰望他。

这样的姿势,与其说是一个臣子,不如说是至近的亲人,与其说是想要宽慰劝解,不如说是一只悲伤的小鹿在祈求与同类彼此温暖。

宁昭安静地望着纳兰玉,仿佛以前无数的岁月都到了眼前,那样长久的过往。那时他还是个伤心而无助的孩子,那如珠如玉的美丽孩子忽然从书桌底下爬出来,在他面前仰起小小的头,清澈的眼睛,不染尘埃。

今日的他,贵为大秦之帝王,而值此伤心断肠之际,与当年,又到底有什么不同。而今日,静静地在他身旁,伴他悲伤的人,依然是当年的孩子,一如曾度过的无数岁月。

宁昭微微抬手,一个几乎无望的姿势,仿佛想要挽留住什么必然逝去的东西。他忽然间按住纳兰玉,轻轻地说:“帮我,帮我一次,从今以后,我必不负你,从今以后,让所有的一切,回到从前,从今以后,我答应,无论如何,不伤害你的父亲。”

那样绝望的表情,那样渴切的语气,那样激动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木板,又仿佛是一个绝望的人,想去寻求最后一丝温情。

深深的寒意从纳兰玉心底泛起来,他的君王,到底失去了多么珍贵的一切,才会如此难以自持,他的陛下,到底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这样失去方寸。

他只想在这个悲痛的时侯,陪伴一个重要的人,无论曾有过怎样的过往和伤痛,无论曾有过怎样的绝裂和伤害,但不要在这个时侯,弃舍那受伤的人。

然而,宁昭的语气,却让纳兰玉微微颤抖起来了,理智让他挣扎着想要说什么,想要阻止宁昭可能的要求。

然而,宁昭毕竟还是说出口了:“帮我,帮我杀了那雁国孤子,从今以后,我们一切回到从前。”

纳兰玉震了一震,尽管已经猜到他会说什么,却依然剧烈的震动。他慢慢地退后一步,慢慢地抬头看宁昭。他其实知道,他的君王,要的,不是自己的帮助,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证明。证明在太皇太后逝去之后,这世上,依然有人,不管身份,不顾厉害,全心全意,爱他护他,在任何时侯、任何人之前,都把他放在第一位。在失去祖母、失去安乐之后,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人来靠近他的心。他只是要证明,在那个叫做纳兰玉的少年心中,曾经的雁国王孙,终究比不得如今的大秦皇帝。一切一切,仅此而已。

然而……

纳兰玉有些惨然地笑笑,他来这里,是想要尽一份朋友之责,尽管他的帝王也许不再视他为朋友,是想要尽一份臣子之义,尽管他的君王或许认为,他不配做大秦的臣子。他来这里,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一切回到从前。因为,发生过的,真的再无力挽回。

陛下,一切,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宁昭静静看着纳兰玉,然后,一点一点,冷却了那忽然沸腾起来的眼神。他想要大笑,宁昭宁昭,你也有今日。竟会如此卑微地想要乞讨什么?宁昭宁昭,你竟也会不智若此,明知断无可能,却也要说这等令人讥讽之言。

皇帝皇帝,从来只能是孤家寡人,你为什么还这样愚蠢地不肯信命。

他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冰冷的手指,淡淡地说:“刚才不过是玩笑,你不必当真。”

是啊,一切,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祖母已逝,安乐已去,纳兰……已绝。

第四部 浩浩秦风 第二十六集 第七章 皇陵守孝

秦国太皇太后崩逝后,秦王宁昭悲痛欲绝。在群臣连日苦劝下才终于肯为太皇太后发丧大葬,并欲为太皇太后守孝,一应国事,再不理会。群臣哭泣跪止,国不可一日无君,忠孝自古难以两全。从来天家就没有守孝一说,陛下断断不可如此。秦王立志,必要守孝方休,在与群臣的多番争执之后,才只得各让一步。皇帝亲临皇陵为太皇太后守墓尽孝,但需以一日为一年,守足三日回京理政,便当做是常人守孝三年一般。此三日,依足世间礼法守孝的规矩,任何国事家事,皆不票入。秦王只一心一意,克尽最后的孝道从此秦王之孝义,不但被史书留为美谈,也使秦国皇帝从此之后,留下了以三日之孝代三年,为至亲守墓的传统。

这段历史,在史书上也不过淡淡一两句话带过。甚至于,三日间,皇陵因不慎而引发的火灾和宰相纳兰明因操劳过度而愚病在家,不能视事,也都没有被提及。自然就更加不会说明,秦王守灵,素衣吊孝,不带皇后缤妃,却只带了一个自幼一同长大的伴读,纳兰玉!

夜极沉,极浓,相府之内,一片静寂,只有书房中一点荧荧灯火,昭示着那位向外宣称病重不能理事的宰相大人,依旧忙碌得很。

“你来了。”极轻极轻的声音,在暗夜中,仿似并未响起。

书房跳动的烛火在窗上映出一个不断扭曲变形的阴影,在夜最深的时侯,令人有一种如见鬼魅的感觉。

“整整三天,他都会守在皇陵,一步也不会离开。”

夜色中,天地俱寂,仿佛大秦国的宰相,只是在对他自己说话。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平时在宫中,他的行踪出入,向来不定,只有每日上朝,是必然准时的。但是,正朝大殿前,是一片极之广阔的空地广场。除非你能一跃百丈,否则根本无法隐藏行踪,你要明刀明枪,从外直杀进去,他早已得了讯息,从无数条道路上溜走了。可是皇陵不同,那里草木繁盛,树木众多,又有各种护陵建筑,再加上到处是白蟠灵旗,只要你隐藏身形,悄悄潜入,一击成功,他就是想跑也跑不成。”

蜡烛忽爆起一朵烛花,火焰异常灿烂得的亮了一亮,然后又迅速黯淡下去。

“随护他的高手会有几个,但想必是拦你不住的。这段日子,他伤心欲绝,已无力正常思考,只想把这场大丧尽力办好,所以不会把宫中所有的高手都调去防备,你放心就是。”

天地间,依旧一阵静默。

过了很久,很久,纳兰明才又轻轻道:“玉儿在那,你小心,别伤着他。”

是烛光再次闪烁了吧,所以那窗前的人影才有微微的震动:“他为什么会在那?”

“因为陛下失去了祖母,他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纳兰明轻轻叹息:“这个痴儿,从来宁被天下人所负,却不肯负天下人,只是……”他微微摇头:“我不便对他说出你的打算,恐他告密,所以无法阻止他,而陛下这个时侯也确实需要一个人陪伴,于是才下旨令他伴驾。”

卫孤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要杀了宁昭,他是在场之人,又会否有牵连?”

“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纳兰明挑眉冷笑:“那人若是不在了,朝中大权尽在我一人之手,什么人有本事,把事情牵连到我的儿子身上。”

是因为夜极深极冷吧,那一声笑,也带了些阴渗渗的寒意,笑声乍起时,门窗紧闭的室内,竟似莫名刮起一股阴风。烛火一阵狂乱的跳动,纳兰明自然而然,低头伸手去护着烛焰。然后,慢慢抬头,不出意料,对面窗前那倏忽而来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慢慢放开手,怔怔地呆立了一会儿,脸上神色时悲时喜,竟是久久不宁。良久,忽的用力一掀桌案,所有的关系国家至高机密和未来动向的文档书册顷刻跌落一地,那一点小小烛火,也转眼消逝无踪。

在纯然的黑暗中,只听到一个急促喘息的声音。

良久之后,才传来书房门开声、大步奔走声,以及那仿佛压抑着无数愤怒、悲凉、痛苦的大喝声:“来人,给我立刻来人。”

急匆匆的奔走声之后,是惊惶的请安。

守侯在书房园子外头不敢擅进一步的管家领着四五个下人、两三个侍卫,正惊慌失措的在纳兰明面前行礼,多少年不曾见相爷如此失态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纳兰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一片铁青:“传话出去,我今晚受了寒,原本的病势又加沉了,断不能再理事,从今晚开始,相府紧闭大门,三天之内,不问任何事,也不接待任何客人。”

管家愕然问:“相爷,若是朝中大人们来请教国事,那……”

一向勤勉的纳兰明,就算是重病,也从不会放下国事,今夜这番吩咐,实在令下人无所适从。

纳兰明沉下脸来:“皇上都去皇陵守孝,什么事也不顾了,我又为什么非得出头。这段日子先是忙大婚,后是忙大丧,我就不能歇一会儿吗?有国事……”纳兰明冷笑一声:“朝臣们拿傣禄干什么的?能处理的让他们自己处理,不能处理的,就等着皇上回来。

不过是三天,天也塌不下来。“他转身就走,冷冷抛下一句话:”三天之内,就是天真塌下来了,也不必来报,我不想知道。“

身后是茫然无措的一声声应“是”,纳兰明脚步不停往前走,慢慢地在如许月色中,闭上了眼睛。一颗心,忽觉冰冷如霜。

三天,是生是死,是成是败,也不过是这三天中的事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又何苦再这般辛劳奔忙,更何况……

慢慢地伸手按在胸口,慢慢地感觉到痛楚,慢慢地睁开前,恍惚中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人,在虚空里凝视过来,那美玉般的容颜、清澈纯净的眼眸,那本是他骨中的骨、血中的血。

忽如其来的痛楚,打击得这一代权相,步伐都有些不够稳定了。他知道,他急切的需要些什么,来让他忘掉这倏忽而来的痛。

“来人,在家妓中挑一个最美最擅歌舞的,让她给我送最好的酒来。”

管家瞪大眼惊呼:“大人,不可,如今是国丧,前几天城里已为犯禁的事,抓了不少人了,这……”

“国丧?”纳兰明慢慢地重复一句,忽的仰天大笑起来:“国丧!哈哈哈……好一个国丧!”

他笑得那样疯狂和肆意,让所有惊望他的人,眼中渐渐浮起深深的震怖之色。

皇帝守孝,宰相生病,这可愁坏了秦国朝廷的大小官员们。虽说一般的小事,他们可以商议着做决断,可有的大事,却是无论如何,做不了主的。比如,已经出嫁,明明跟着楚王回国的公主殿下,忽然间在一支百人左右的军队保护下回到京城。

因为公主是乘轻舟快马,日夜兼程赶回来,就连报信的六百里加急快马,也只不过比公主一行人早到两个时辰罢了。两个时辰里,根本无法让大家想到一个妥当的处理办法。

原本这宫中内眷的事,自是用不着朝臣们操心,只要由内府的官员,报进宫去就行了,奈何,此刻的安乐不但是秦国公主,更是楚国皇妃,她回京吊孝,这便是重大的国际事件了。

可怜一干官员们束手无策,皇上找不到,相府的大门敲不开,而太皇太后的灵堂空空荡荡,已经没有棺木了。

在这么一个混乱的状况下,以什么礼节,什么排场来迎接安乐,都是一桩头痛的大事。

最后还是内府官员把事情报入宫中,由皇太后、皇后亲自下令,一切俗礼皆免,直接将公主迎入宫中,这才令一干大小官员,全都松了一口气。

安乐不顾辛劳,日夜兼程赶回京中。她本来不过是个柔弱女子,何曾受过这等颠簸流离之苦。只是她心痛亲人之伤,竟不以身体不适为苦,一路上未叫半句不适。待得赶回京城时,人已瘦了一圈。一入京城,便被迎入宫中。护送她的军队,自然在城外扎驻,不得进入京城。但性德与苏良,却是由她亲自点名,指名要陪着她同入宫禁的。

内府的官员想要拦阻,被安乐怒目低斥几句,即时汗若雨下,不敢再说什么了。

谁不知道这位公主最受宠爱,谁不知道这位公主性子最是固执,太皇太后已逝,皇上又不在,还有哪个会出头当恶人,硬要来管束她,再说她现在还是楚国王妃的身份,到了哪里身边带几个来自楚国的近人,也是对楚王的交待。谁又敢冒着影响两国邦交的险,硬是不让进呢!

即便是皇太后知道安乐要带男子进宫,虽略有不悦,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毕竟安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很多事多少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安乐一进宫,皇后便亲自来迎,姑嫂见了面,少不得抱头痛哭一番。

安乐又问太皇太后灵堂设在何处,皇后一边抹眼泪,一边答:“陛下已亲送太皇太后入皇陵而去了。”

安乐惊愕不解:“国母崩逝,岂有不停灵一月的道理,怎么这么快就送往皇陵?”

“太皇太后崩逝后,陛下伤痛至极,吐血晕眩多次,更加无心理政。是朝臣们恐陛下伤身太过,才劝陛下让太皇太后早入皇陵的。”

安乐二话不说,转身便往外去。

皇后一把拉住她:“你去哪?”

“去皇陵。”

“胡闹。”皇后低声轻斥:“我们是后宫女子,若无旨意,本不该轻易出宫,何况皇陵重地,无旨更不可擅入,再说你是公主,哪能像小家女儿这般,抬脚就走的道理。就算要去祭拜祖母,也该先派人请旨,再令礼部筹办,择了吉日,摆齐了全副仅仗,才好前去。你这般胡来,岂不叫人看轻了皇家!”

“哪里等得了这么多时辰。”安乐急道:“我赶回来就是为了见皇祖母最后一面,这个时侯,谁还去管那些礼仅规矩。”

她用力一挣,想要甩开皇后,皇后却恐怕她当真胡作妄为,拚力拉着她不放手。

一个皇后,一个公主,这边厢拉拉扯扯,别的宫人,早吓得魂飞天外,劝也不是,扯也不是,看也不是,闪避也不是。正自为难间,却见无数宫娥太监,簇拥着皇太后快步而来。

遥遥见二人拉扯,皇太后即时沉下了脸,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二人都停了手,一起施礼拜见。早有知机的宫人凑近跪下,低声说明原委。

皇太后面含怒色,冷冷扫视二人:“你们也太不像话了,一个是一国之后,一个是我大秦公主,就这么当着楚国客人的面,拉扯争执,别说皇家风范,便是普通诗礼之家的自律也没有了。”

二人垂了头,都不敢说话。

“皇后,如今陛下不在,宫中又办大丧,万事待理,你且忙去吧!”

皇后急忙应是,快步退去。

“安乐,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先回你宫中歇歇。宫中大丧,就不为你备宴接风了。”

“母后,儿臣想要……”

“我知道你一路赶回,就是为了亲自祭拜祖母,这一片孝心,天人可鉴。只是宫中自有规矩,不可轻乱。你想去皇陵也不是不能,我让人飞马去皇陵问过皇上的意思,只要皇上允了,即刻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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