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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等待两生花开 作者:苏晓安-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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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永远是朋友
  镜子遇上筱墨的时节,正是方苏栀子花开得轰轰烈烈的盛夏。方苏是座沿海的南方小城,有半年都泡在淅淅沥沥的雨丝里面,空气中有挥之不去的淡淡湿润,混合远离都市喧嚣的尘埃,越发散着与世无争的甘甜气息。
  说起她们俩的交情,得一直追溯到当彼此还只是婴儿的时候。多年前,镜子的母亲宫薏眉和筱墨的妈妈曾墨仪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的同一天夜里生下了她俩,唯一差异的只是曾墨仪当时是被她的丈夫,那个眼神温和、身材颀长的男子以及一干亲戚众星捧月般簇拥进了手术室;而薏眉则是从自己进医院到女儿镜子出生,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父爱的缺失,似乎从这个小生命诞生之初就已在冥冥中暗示了她日后对爱的渴求以及恐惧。
  曾墨仪性格温良仁慈,无论是对生活还是情感都所求甚少,她风平浪静的人生似乎也正应证了薏眉无意间透露的一句话:没什么奢念的女子,反而比较容易得到幸福。镜子在多年以后薏眉离开了偶尔会忍不住回想她的这套说辞,常常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
  在外人眼中,镜子的母亲宫薏眉毫无疑问是那种出众到可以骄傲的女子,外表美艳不可方物,然而个性却淡漠到骨子里,生活的所有内容只是工作和女儿,对除此之外的事物缺乏丝毫的热情。然而事实上她其实连分给镜子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一个单身女人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可想而知,即便聪慧如薏眉。在镜子最初的印象里面,薏眉总是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极少有时间陪自己。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一年到头似乎只有自己和那个上了年纪、耳朵也早已不太听从使唤的老保姆。镜子一直不明白薏眉为什么坚持让那个老保姆在家里面一待就是七、八年,以薏眉的经济能力完全可以雇一个更聪明伶俐、手脚麻利的年轻女子来照料自己的生活起居。
  这个其实只需稍稍开口便可轻易解释的疑虑在镜子的心头一埋就是十多年,只是镜子从来都没有向薏眉问起,相依为命的这许多年来,镜子早已习惯了对薏眉毫无怀疑的信任。尽管两人每天相处的时间很少,镜子在感情上却极其依赖薏眉,她也一直明白薏眉对自己的疼爱。镜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熬夜的习惯,如果薏眉没有回家,镜子多半会睡不踏实。而薏眉因为工作的缘故,每天回家时都已近凌晨,可无论多晚,薏眉都一定会到镜子的床头静静地小坐一会儿,看看自己漂亮的小女儿,直到她安然入梦。
  薏眉曾说墨仪是不错的女子,单纯善良,不喜搬弄是非,在医院的时候更对自己照料不少。出院后,两人成了朋友,常常通电话。更为巧合的是墨仪一家居然和镜子母女住对楼,于是相互间的走动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时间一晃而过,当两家的孩子都已可以用有限的词汇笨拙地相互交流时,筱墨率先学会了口齿不清地给镜子打电话,从她家阳台的柱子上面有好多的玻璃球到镜子家满园子的太阳花,粉的黄的白的橙的,别提多好看了……诸如此类的,都只是小孩子单纯的思维,凌乱却不厌其烦。
  院子里的太阳花是什么时候种下的,镜子早已没有了印象,问薏眉,也只是淡淡地一笔带过,说是别墅的前任主人留下的,看着好看,也无需特别打理,就没舍得铲掉罢了。
  碰上薏眉加班的日子,墨仪通常会亲自过来把镜子接过去,留她和自己的女儿筱墨同吃同睡。薏眉是要强的女子,一开始坚持不同意,说家里有保姆可以照料,可在墨仪坚持过几次后也只得听之任之了。镜子就这样和筱墨耳鬓厮磨般过了三年,小孩子家家的友谊,尽管单纯却牢不可破。
  也许是在完整和睦的家庭成长的缘故,筱墨从小就显出大大咧咧的模样,活泼而不爱计较,性格里鲜有墨仪的影子;镜子较之则沉静得多,对人对事善良却小心防备,竟也全然不似她强势的母亲薏眉。这样的个性在她们相伴戏耍的那些年里显现得还不明显,直到有一天各自分开,更因此遭遇了不同的人生才逐渐泾渭分明起来。
  筱墨三岁那年,有了弟弟,小语。两个女孩子的世界里,平白无故地多了这个睫毛长长,可恨又可爱的跟屁小鬼。两人对此是恨之入骨,眼看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了,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后来的事便是俩个女孩子常趁了墨仪不留意时暗暗欺负小语,比如往他喝的牛奶里偷偷倒上半杯白醋;又比如在他跌跌撞撞跑过来时,一抬脚把他摔个四仰八叉;最严重的一次是两人带了他看电影,结果却把四岁的小语独自一人忘在了电影院……从小到大,这样的恶作剧层出不穷,可说来也奇怪,无论怎么对他,小语却从来都没哭过,还是一味笑眯眯的跟在两个居心叵测的姐姐屁股后头跑。
  和筱墨不同,小语的性格完全传承了父母,温文尔雅、宽厚安静,眉眼间很有几分父亲的影子,英挺但是柔和。
  镜子记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筱墨是不一样的,筱墨有墨仪,有弟弟小语还有那个叫爸爸的男人轩彦,而她的家里只有薏眉和保姆。可这没关系,因为她还拥有薏眉,只要薏眉在自己身边,镜子就相信自己是幸福的。
  八岁的时候镜子和筱墨分开。由于薏眉工作的缘故,镜子不得不跟随她搬到千里之遥的一座北方城市。那时节正是盛夏。满眼的栀子花,遮天蔽日的,模糊了一整个七月如洗的天空。临行前一天,两个女孩子手拉手在方苏栀子花飘疯了的街道上游来荡去了整整一天,从街道最东头湮没在茫茫花雨里的破败教堂,到花海公园冰凉沁骨的栀子湖,最后在街角老式的电影院门前停住了脚步。筱墨握紧镜子的手,笑,
  “镜子,我请你看电影。”
  镜子永远记得筱墨那刻转过脸来时的笑容,还有亮晶晶的汗珠悬在额角,衬着天边未及褪尽的点点暮霭,美得不动声色,然而却是惊心动魄的。这是镜子记忆里头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对“美”生出如此铭心刻骨的感知。
  影院的人寥寥无几,逼仄的黑暗里依然是那种熟稔到骨子里的气息,涩涩的,混合一丝丝潮湿的甘甜,是只属于方苏的独特味道。淡淡的天光,透过穹顶五光十色的彩色玻璃,洒下点点斑驳的影子,支离破碎的。
  那天电影里具体放了些什么,镜子日后回忆起来,居然什么也不记得。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后来枕着筱墨的肩,静静地睡去了。梦里依稀有筱墨发丝的香味,淡泊的栀子花香。半寐半醒间,镜子迷迷糊糊着说,
  “筱墨,我们永远是朋友,你要记得。”
  ……

  他叫杜若
  镜子从此在新的城市生活,和薏眉还有那个老保姆一起。薏眉是相当能干的女子,到这座陌生城市的下半年,镜子便住上了甚至比方苏房子还要豪华的别墅,地址是梅园街14号。可是薏眉也因此变得更加繁忙,镜子常常一整个星期也见不着她。上课的时候还好,可是一到周末,少了聒噪的筱墨和恬淡的小语,镜子在家的日子就显得尤为孤独难熬,上了年纪的保姆习惯了一做完饭就靠在前院朝阳的落地窗前,慢慢眯上眼睛,无声无息地打着盹儿,安静得像个死人。这个时候,空荡荡的大房子,从里到外都是悄无声息的,如果不算上镜子,活脱脱就是一座坟墓。
  镜子平淡如水的日子里最大的快乐除了薏眉偶尔回家时能搂着她入睡之外,就是每周末筱墨的电话,手握听筒,听着她总像是打开的话匣子般收不住的想念,镜子每次都忍不住泪流满面。筱墨还会给镜子寄很多东西过来,从方苏烘干的栀子花,到她自己亲手为镜子编织的毛线手套,偶尔还会夹带小语的手工以及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镜子则是在每次给筱墨的邮包里都附上一张自己最近的照片。
  光阴荏苒,不知不觉间镜子已经十五岁,她离开筱墨的日子加起来也已过了整整七个年头,这期间,镜子积攒的来自筱墨的零零碎碎的一大堆东西,已经满满地装了一盒子,镜子把盒子放在自己枕边,时不时翻出来看看。每看一次,对筱墨的想念就会增上一分,可是自始至终,镜子一次也没有动过回去方苏看看筱墨的念头。这么多年过去,镜子心头一直有个念头挥之不去:有些机缘是冥冥中早有定数的,就像薏眉和墨仪会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的同一天夜里生下她和筱墨,所以,不用任何刻意的追寻和安排,她和筱墨总有一天一定会在某个注定的地点不期而遇,而这之前历经的所有分离、漂泊、思念、不舍,都只是为了那一刻的重逢。为此,她甘愿等待,甘愿用经历了这许多年思念酝酿后最盛大的自己去迎接她们的相聚。
  1998年6月15日,镜子十五岁,镜子知道自己这一生也不可能会忘记这个日子。那天下午,薏眉破天荒地来学校接自己出去,母女俩在一起呆了镜子记事以来时间最长的一天。多年以后时过境迁,镜子无数次回忆起来,那天的薏眉其实从一开始就有些反常,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脑子的镜子根本来不及分辨清楚……
  那天薏眉穿一件宝蓝的印花短袖旗袍,领子以及袖口都滚着金边,薄施粉黛,向镜子款款走来时袅袅娜娜、自自然然,虽已韶华不再,但那份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高贵,依然像个贵族。看着自己的母亲,镜子不由得生出一丝丝羞愧,在光彩夺目的薏眉面前,自己也许永远都成不了那只可以脱胎换骨的蝴蝶吧……
  两人在市中心镜子常来的一家冰激凌店坐定。薏眉打量着镜子,
  “镜子,你已是大姑娘了,该穿些更漂亮的衣服。”
  镜子讶异地看着对面的母亲,在自己心里叹气,却没有出声。
  薏眉伸手轻轻摩梭镜子苍白的脸颊,
  “我已经多久没这么仔细看你了,我的镜子,你真的长大了,也,越来越像他了……”
  镜子愕然地抬头,惊然发现薏眉笑开的眼角竟有些许的湿润,
  “薏眉……”
  薏眉眉眼间的笑意荡漾开来,神色间却露出一丝未及掩饰的凄楚,
  “镜子,你,想知道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吗?”
  镜子端着冰激凌的手一抖,她直直地盯住薏眉,
  “我有你就够了。”
  薏眉笑了,
  “可你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从法律上说,他是你的父亲。”
  镜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迅速锁紧薏眉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点头,
  “那你说好就好。”
  薏眉轻微地摇头,
  “恨他吗?”
  镜子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睑,
  “除了一半儿的血缘,我跟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薏眉又笑了,
  “孩子话……上个月,我出差的时候碰上他了,他现在经营房地产公司,做得很不错,境况比我们要好,而且他说,他的生意在海城也是有的……”
  “所以呢?”
  “镜子,他说,想见一见你……”
  镜子稍稍昂头,果决地拒绝,
  “没必要。薏眉,我不想见他……这么多年,就我们俩不是挺好的嘛,我不想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薏眉轻轻地叹息,
  “镜子,他有自己的家。”
  镜子愣了,那薏眉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薏眉并未理会她的疑惑,话锋一转,只是笑笑,
  “算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说了,以后,你自己会慢慢体会到的。镜子,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一起去。”
  镜子执着地抓紧薏眉闪烁的眼睛,
  “薏眉,你今天很奇怪。”
  薏眉笑了,眼神却再次躲闪开去,
  “说吧,想去哪儿?”
  镜子脑子里电光火石般跳出了筱墨的影子,于是她轻轻挽起薏眉的胳膊,笑笑,
  “薏眉,陪我看场电影吧。”
  ……
  电影在一片寂寂无声中开场。就着银幕闪烁的灯光,依稀辨出观众的寥落;人们星罗棋布般分散四周,整个淹没在无边的黑暗里。空气里笼罩着一层稀薄的、让镜子感觉似曾相识的熟悉味道。
  电影放了些什么,日后镜子回忆起来,依旧感觉茫茫然。似乎难以忘怀的惟有那晚萦绕在薏眉周身、挥之不去的香气,隐秘而妖娆,不知到底是来自她锦缎般的发丝还是一直缠绕着镜子手臂的薏眉修长的手指……
  镜子就这样沉沉睡去,直到阳光穿透二楼薏眉房间敞亮的落地窗台,无限温暖的抚摸上了镜子苍白的脸颊。今天是周末,看情形薏眉似乎又是为了应付那一大堆好像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早早出了门。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镜子和往常无数个周末早晨醒来时一样的毫无知觉。楼下的餐桌上是老保姆早已摆好的早餐:牛奶、鸡蛋、三明治,还有油条、豆浆、稀饭和一碟酱菜,一如既往的中西合璧。
  透过敞开的窗户,不经意间正撞见院子里的风悄然兴起,满园子五颜六色的太阳花随之摇曳生姿,连角落里两株高大的香樟也跟着悉悉索索起来,镜子在一瞬间觉得这些平日里不动声色的生灵们映得整个偌大的屋子连着她自己都安静得可怕。
  啪……啪啪……啪……啪啪……
  有人在敲院墙外的门,一下、两下,规律而文雅。
  “姥姥,姥姥……”
  镜子喊了两声,阳台那边并未如期传来老保姆拖长了的、颤颤巍巍的脚步声。她刚站起身,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戛然而止,却跟着兴起一连串环佩相扣的声响。伴随这丁叮当当的声音,梅园街14号的金属大门应声而开。镜子睁大眼睛,看见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一弯腰穿过洞开的门廊,就这样优雅地迈了进来。男子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盯着镜子惊恐万状的眉眼,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大踏步地朝镜子站着的方向走过来,镜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去。男子奔到近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搂在胸前,
  “镜子,你是镜子……”
  这是镜子十五年生命中第一次享受来自异性的拥抱,而怀抱的主人是一个高大英挺、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这样新鲜的感觉让镜子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双臂收紧,呼吸也跟着停息,甚至连挣扎也忘记了。成熟男子的怀抱,陌生而新奇,紧实而温暖,这样熟悉而久违的感觉,渐渐地,让镜子不自禁地放松,竟有些许的飘飘然。许久,男子松开她,唇角带着暖煦的微笑,
  “镜子,我是你的父亲,殷硕。”
  镜子大梦初醒般扬起头看着他,一言不发。原来前几天薏眉口中的那个男子竟是他。殷硕回头对着敞开的大门抬手招呼,
  “杜若,过来见见你妹妹。”
   
  薏眉走了
  镜子的眼睛里跟着闪进一个男孩的身影,瘦削、颀长,肤色苍白,眼神纯净但是冷漠,脸颊的轮廓像是用刀雕琢出来的,英俊然而无比锋利。男孩漆黑甚至略显黯淡的瞳孔轻描淡写地扫过镜子,跟着冷冷地扯起唇角,不出声地“哼”了一下,无形中仿佛带来某种压力,是嘲讽抑或是挑衅,总之让还裹在白色睡衣里的镜子周身不由得一凛,仿佛自卫一般,她不自主地脱口,
  “这是我和薏眉的家。”
  男孩不以为意地瞟她一眼,眼神迅速飘到旁边。倒是殷硕好脾气地笑了,
  “这是自然,我的就是你妈妈与你的。”
  镜子脑子乱糟糟的,
  “薏眉……什么都没有说过。”
  殷硕不厌其烦地解释,
  “薏眉?你都是这么叫她的吗……镜子,我是爸爸,你不用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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