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虫_舞曳青镜-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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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小时候的那场经历，我是如何都不会相信那是爸爸的。
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内心的难过无以名状。
原来，爸爸从没失踪过，他从头至尾都在我和妈妈身边。他一直都在。
这个下午，我和妈妈在爸爸曾经待过的房间里抱头痛哭。我们哭了很久，怎样都无法抚平心中的伤心。
妈妈找了个罐子，一边落泪，一边将粉末装进罐子里。
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庄文秀发来的短信。
『三天后就开始考试了，真的不回来了吗？』
我看着那条短信，看着“庄文秀”这三个字，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回了条很抽的短信过去。
『我过得很不好，我想你了。』
发完后，自己都觉得很丢脸。怎么会发想他的话呢？
于是马上将手机关机，准备几天不开机。
第二天，妈妈就操办了爸爸的葬礼。对外宣称是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于是马上去火化了。
爸爸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我跟妈妈参加了。看着坟场的工作人员将爸爸的那堆粉末埋入土中，我和妈妈只能相互依偎着默默流泪。
当天下午，清慧来我家看望我跟妈妈。
妈妈从坟场回来后，就说身体不舒服躺在了床上。现在睡着了。所以我和清慧在我以前的房间里聊天。
那间房间我已经打扫过了。进去的时候，总有种爸爸其实还活着，再过几小时他就会回来的错觉。
“郁菊，别太伤心了。好好照顾你自己和你妈妈啊！”清慧安慰我说道。
我看着地上，那个爸爸化成粉末的地方。我说：“清慧，你还记得十年前的那件事吗？”
清慧的脸色明显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变得异常难看。她看向我，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什么意思？”
“别装了。清慧，你一定记得那件事。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才导致我想离开佑苑镇。那时那个怪物，就是失踪的张老师变得吧。他不会回来了，他化成粉末了。”
“你说什么？别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说完，起身急匆匆地要离开。
我没阻拦她，而是淡淡地说：“你真以为我爸爸是失踪后找到就死了吗？那只是对外的说辞，我爸爸根本没失踪。清慧，别再逃避了，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当做从没发生过啊。”
她停了下来，转身，一脸不敢置信地说：“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呵呵，清慧，你相信这个世上存在着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清慧咽了咽口水，点头说：“我相信。”
“是吗？是真的相信吗？那你为什么总是不肯承认小时候的那件事呢？那天，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尖叫着先跑开了？”
“郁菊，你到底想说什么？别逼我！我不想回忆那件事，我好不容易要忘记了。求你，别再让我想起来了。我不想再不断做恶梦了。”清慧摆出恳求的表情。
“清慧，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的爸爸也变成了那样的怪物。我们在床底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蛹。然后，蛹碎了，他就这样化成了粉末。”我想我有点歇斯底理。我向清慧大吼着。
“这怎么可能？郁菊，你在向我说谎吗？人怎么会变成蛹？编谎言也请编个像样点的，我实在无法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如果你说服的了自己的话。”
她不说话，久久看着我。眉头紧锁。最后，她转身，心事重重的离开了。走到门口时，差点摔了一跤。
我想去看看妈妈，哪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叫声，那声音很尖锐。只一声叫声后，就没有了。
接着，我的肚子又像上次一样不明缘由的痛了起来。
好痛，真的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我这是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跪倒在门口。最终终于因为受不了这疼痛而晕了过去……庄文秀的出现（一）
我醒来的时候，还是躺在地上。母亲就站在我面前。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
她就这么站着，傻呆呆地看着我的身后。
我从地上爬起来，肚子已经不痛了。
我问妈妈：“你在看什么？”
妈妈伸出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指着房内床所在的位置。
她的脸上是说不出的恐惧。整张脸因为过分害怕而变得扭曲了。
我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我转身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
妈妈尖叫了起来，双手捂住耳朵，口中说着“在那里，在那里，快离开，快离开，别过来，别过来”这些话，一直在重复着。
我走向妈妈，她看到我向她靠近更是尖叫不止。
我说：“妈妈，我是郁菊啊，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你不是郁菊，不是郁菊。郁菊十年前就死了，啊～～你不是郁菊！”
“妈妈，你仔细看看我啊，我是郁菊，我一直在呀！”我不知道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疯疯癫癫的。她还说我在十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现在我是谁？或者说我是什么？总不会是鬼吧？
我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我已经失去了爸爸，难道连妈妈也要失去吗？我不要，我要改变这一切。
“郁菊姐，你在家吗？”是明浩的声音。
我赶紧答应了一声，从妈妈身边跑开，去给明浩开门。
“郁菊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明浩很关心地看着我。
由于那时我脑中所想的都是妈妈的事情，又加上明浩个子很高，以至于我没有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我当时只是茫然无助，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所以想也没想，就扑进了明浩怀中。
我想当时的明浩一定是吓了一跳。他身体僵硬的站着，一时也没了方向。
他结巴的说：“郁菊姐……其实，我来你家，主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此刻带着点冷漠地感觉说：“不用说了，看来你过得很好，我是白操心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我忙推开明浩，胆怯的看着站在明浩身后的庄文秀，我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相当的滑稽。就像一个出轨的妻子被丈夫当场逮个正着。连我自己都鄙视我那时的反应。
我只是奇怪庄文秀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着他，他的眼底透露着隐忍的怒意。
“那么，人我带到了，郁菊姐，我先走了。”明浩大概看出我们的气氛不对，忙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我看着他飞快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小子就是来给我送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的，现在自己倒逃的快，留下我在这等死。
“郁菊，你朋友？让他进来坐啊！”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向旁边一跳，来表示我确实是被吓到了。
我真的是摸不清我的妈妈了。刚才说我不是郁菊，说我死了，现在怎么又承认我了？妈妈究竟有没有不正常？
就见庄文秀一下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阿姨好！”他变脸的速度之快，导致我差点不认识他，以为他也发神经，变得不正常了。
妈妈点点头，说：“郁菊，带你朋友进屋去，我出去买点菜。”将头转向庄文秀，“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我叫庄文秀，阿姨你可以直接叫我文秀。”这两人完全将我给无视了。
“好，文秀。你先跟郁菊进屋吧，阿姨出去买菜，你爱吃什么？”
“我不挑食的，都可以吃。”
“好孩子！”妈妈非常赞许的点了点头出门去了。
我和庄文秀在妈妈离开后，就进行了一场大眼瞪小眼的比赛。
好久以后，我无奈地认输。我说：“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人说过得不好，说想我了。我一激动，打电话过去却收到关机的讯息。我很担心，抛开考试，亲自找到某人家乡。好不容易找到个带路的人带我找到某人家。结果发现某人非但过得很好，更有心情对着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白担心了。”
庄文秀的这番话提醒了我。那天我给他发完短信就关机了，到现在也没开机。
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放弃考试跑到这里来呢？这不值得。你还是回去吧！”
那时的我，说出这些话，只是隐约感觉会有事发生，不希望庄文秀也牵扯进来。
然而，庄文秀并不理解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他生气的说：“我确实不该来。不该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说过得不好，想我了，就一时头脑发热，放弃了考试，什么都不顾的跑来看她。结果到头来什么事也没有，还被别人赶着跑！”
听完他的话后，我彻底的呆了。他说喜欢的人。他……真的喜欢我……？庄文秀的出现（二）
显然，在庄文秀说出这些话后，呆的不止我一个人，他也吃惊于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见他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铁青。他轻咳了两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说：“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我忙接口道：“已经说出的话怎么可能当做没说过呢？”
我想我的脸一定很红。他会因为我抽风时说出的话而放弃考试特地跑来看我，我真的很感动。
现在的我，在失去爸爸，妈妈又变得不太正常后，确实很需要有个人能够让我依靠下。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时候庄文秀会出现。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股从没有的喜悦感以及安全感益满全身，让我很有冲动冲上去抱紧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是喜欢他的？
庄文秀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地朝他吼，多话的他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庄文秀说：“钟郁菊，你喜欢我么？”
哈？……
我愣了愣，他怎么问这么让人没法回答的问题呢？
我想了一会，说：“我不知道。”
他看了我一会，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在学习上是天才，然而在爱情上却是笨蛋。怎么办好呢？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从我开始不自觉的关注你起，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特别是与你分开的这些天，我真的好想你。那天你发来那条短信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你，却发现总是打不通。那时的我，知道我已经没法再通过手机来知道你的近况，来感受你了。我知道，我一定要见到你。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放弃考试，就跑了过来。”他说了一大堆话，似乎还没完，又接着说，“我后来也考虑过，我太鲁莽了，我当时根本联系不到你，也没有信心一定能找到你。你这个家乡真的好难找。可是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浑身就充满了勇气，觉得我肯定可以找到你。”
他的表白搞的我不知所措，我很乱，发生了好多事，导致我没法好好去判断，没法回答他。
“郁菊，没关系！我不会逼你，我会等。你不需要那么快回答我。”庄文秀很体贴的说。
我很感谢他这么的体谅我。我看着他，久久无语。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他却拥有一切。我这样的身份，根本配不起他吧！
这个时候，妈妈买菜回来了。庄文秀立刻起身出去帮妈妈弄菜。搞的我好像是个客人一样。
晚饭基本上都是庄文秀弄的。不得不承认，他的手艺相当的好，妈妈也一直对他赞不绝口。
吃过晚饭后，妈妈给了我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洗碗。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厨房洗碗，他们两个在房里聊天。
不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反正在我洗好碗走进房间的时候，就听到妈妈兴奋地声音：“那我女儿就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照顾她！”
“妈妈……！”我叫了她一声。拜托，这是什么情况？
庄文秀对我会心一笑，为何我觉得那个笑，好像是某个奸计得惩后得意的笑呢？我有种被人卖了的感觉。
“郁菊，明天带文秀去外面玩玩。”妈妈说。我想找借口拒绝，不料妈妈又道，“别想找借口，反正你又没事。文秀可以吗？愿意在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多玩几天吗？”
庄文秀看了看我，眼中闪现出狡猾的神色。他说：“我当然愿意，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打扰你们啊？”
“不打扰，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你能留下我很高兴。”妈妈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可是…我不高兴啊！那样意味着，有好多天我都得陪着庄文秀。这还算次要的，主要的是，他刚向我表白，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去面对他啊！
真是纠结！
晚上，庄文秀睡在那间很久没人睡过的房间里。我继续和妈妈睡。
夜深人静，我却还没睡着。我能够听到妈妈均匀的呼吸声。
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觉。
一会后，我感到妈妈动了。幅度很大，好像是下床了。估计是去上厕所。
奇怪的是，我确定床上就我一个人，可我并没听到妈妈走动的声音。
在这么安静地环境里，我没理由听不到任何声音啊。
心里有点紧张，整个人的神经崩的很紧。
我好像感觉到妈妈就站在床边看着我。她穿着白色的睡裙，头发垂在肩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是不是人在害怕的时候就更会想一些恐怖地事呢？
这不能怪我，下午妈妈的反常举动让我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我伸手试图去摸电灯开关，却摸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东西。我能确定那是个人，是妈妈吗？
我吓了一大跳。妈妈不会是真的就站在床边看着我吧。
突然，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只手的力道极大，我几乎无法呼吸了。想挣脱却发现丝毫没用！
妈妈……是你么？妈妈疯了
窒息的感觉让我几乎心生绝望。
妈妈，那个人是你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不是你最爱的女儿吗？你就忍心在失去丈夫后再亲自结束女儿的生命吗？
我挥动着手，找寻可以当做反击的工具。手估计打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
很疼，可也似乎找到了生的希望。
杯子落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破碎声。
庄文秀，拜托，一定要听到啊！现在我需要你！
我只觉得脑中已经渐渐变得模糊，思维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忽然，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敲门。我极力呼救，就是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伸出的双手试图去抓什么东西。终于摸到了东西。那是个台灯。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台灯摔在了地上。
这下，应该相当有用。因为我听到了门被踢开的声音。灯亮了，然后听到庄文秀急迫地喊着我的名字。再来就是脖子上的手离开了，新鲜的空气涌了过来。
我大口呼吸着，同时也看到了撕心裂肺大叫的母亲。
她的脸在那一刻，扭曲狰狞。那个真的是我的妈妈吗？我如何都无法相信。
她的力气大的很，庄文秀都有点制不住她了。
我慢慢坐了起来，眼泪在眼框中打转。我轻轻喊了声“妈妈”，这一声叫唤，刚才疯狂的妈妈一下安静了下来。
“看！”她笑了，庄文秀放开她，她就用手指着前面，还拍手说，“好漂亮！”
“郁菊你没事吧？”庄文秀来到我身边扶住我，我靠在他怀里看着妈妈，摇了摇头，表示我没事。
“你妈妈这是怎么了？”他又问。
“我想她大概是疯了。接受不了爸爸的死而疯了。”我不知道为何我能够这么平静的与他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关切又吃惊地问我。
我抬头看他，他也低头看我。我们之间的距离隔的很近。这么多天来，我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我说：“庄文秀，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思考了一下，郑重地点了下头。他的唇在他点头的时候差点碰上我的。我们两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我离开他的怀抱，在床上靠着。脸上烫烫的，我说：“那你会相信我吗？”
他还是点点头，这次点的很重。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听完后一定不会相信，会觉得我是疯子。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