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狠妃-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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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担忧的瞟了眼她煞白的面色及淡青的眼窝。这几天她拼命似的干活,昨夜通宵未睡,如今又奔波半日,只怕身子已然撑不住。
“驭!”驾马至将军府后门口,纳兰芮雪一个飞身下跃,落地的瞬间顿感眼前一片漆黑,晕天之感袭来,刹那间便没了神识,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云担忧的搂着她,伸手抚摸了下她冒着虚汗冰凉的额头,浓眉一皱,不由分说的将她横抱起来,走进院落。
院落外不远处的榕树林中,江风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中信件紧攥,愠怒的朝树干一锤,砸下数块树皮。
信件往怀中一揣,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叶云抱着她走进漆黑的阁内,将她平放在床榻间,便去找油灯,他记得书桌前有一盏大灯,擦亮火石,看着书桌上丝绢盖着什么东西。
好奇掀开,琥珀色的眼眸顿时怔愣,许久没有回神。
卷画中,赫然画着一名男子,俊逸无双,惟妙惟肖,难得的是眼神,如此温柔如水,似乎能融化世间一切,而他的唇角开着两旋梨涡。
笑的如此淡然,又如此轻柔,有些灼热人的眼球。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手抖了抖,缓缓将丝绢盖上,举着灯盏走到床边。
看着睁开眼帘的纳兰芮雪,淡淡一笑。“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你休息会儿。”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赫然间,他的手被抓住,顿了顿,他回眸浅笑:“怎么了?”
“我不饿。”她颤了颤唇,缓缓道。
她不是没看见叶云瞧着了什么,但他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的对她微笑,这样的包容与伪装让她心中愧疚更深,她好害怕叶云对她淡笑。
他的每一个微笑都是他在极力隐忍他的哀伤,这样的他让她心疼又心痛。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残忍的侩子手,一片片凌迟着他的付出与爱。
眼角不自觉流下几滴泪,叶云心间一颤,抬手轻柔的拭去,轻语道:“怎么又哭了?你已经好多年没哭过了,最近怎么回事?”
“云,给我唱歌吧。”她宛然一笑,避开话题。
叶云面色瞬间尴尬不已,不满的为难道:“还是……不要吧。”
“唱!反正无事可做,好多年没欣赏过叶大少的歌声了。”
她灵动的眼中满是狡黠,憋的叶云面色瞬红。
“快唱!”见他还在迟疑,她立刻板脸。
“好好好,我唱。”叶云颇是无奈的瞟她一眼,低声开口道。
“空山悠悠渊,萤火点点,六月碧色连成苋,三飞舞袖绽,如醉红颜。凝华月色曜山林,清泉沥沥边,寒萧默默叹,又歌离殇千百遍……。”
叶云的嗓音很好听,犹如山涧泉水清宁,能不由的静人心沁,她听着听着不由思绪飞的很远。
那些年,她只是个小女孩,开朗,爱笑,对爱情充满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结果被伤害到体无完肤,遇到叶云的时候,他整整一年没开过口。
基本上都是她在说,她在哭,她在闹。
他总是不胜其烦的默默跟随,在她哭累了的时候拥她入怀。
他唯一愿意哄她的一件事,就是会唱歌,他似乎很懂音律,也吹的一手好笛子。他眼眶很深,她知晓他不是南通人,但他是哪里人,他从未说过。
不是没问过,而是他为了这事失踪好久,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提及这个问题。
“云,你到底是谁。”良久,她微启兰唇,悠悠问道。
叶云一怔,声音嘎然停止,褐色目光微转,清宁的望向她。“很重要吗?”
她坚定的点点头,淡淡道:“如果你真想娶我,就让我知道你的全部。”
锐利的目光不允许他拒绝,见他顿了顿身子,又有起身逃避的迹象,她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将他禁锢在怀中,两人面面相觑,能嗅到彼此的呼吸。
叶云褐色的眸光深邃的望着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瓣,喉结暗滚。
他眼底的哑光让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随性,他们已不是年少时想搂及搂,想抱就抱的时候。此刻的叶云眼神里充满了征服与占有。
这让她清晰意识到,他是一个男人,一个长期以来自己忽略的男人。
刚想推开他,便感觉到身子骤然一沉,他的拥抱随即而至。
看着缓缓凑近的俊颜,她心头猛然一跳。
他的眸光越来越深,渐渐融成一道棕黑的黯流。
怎么办?纳兰芮雪知道,如果此刻推开他,会彻底伤害他,可若不推开,她脑海里却满是另一个人柔软的唇瓣,温柔的眼光。
时间似乎停止,她只能听到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声,以及他越来越近的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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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在她以为他真要吻上时,他生生顿住,唇角淡淡一笑。舒悫鹉琻“骗了我好几天了,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她怔愣,他褐瞳里泛过一缕精光,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所有的光芒都尽数落在她的眼中。
“如果不想让我吻你,就说实话,如果不说……。”他淡淡一笑,扣着她腰身的手缓缓移至腰带边,意图十分明显。“我会告诉你,我不是和尚。”
纳兰芮雪瞬间愕然,没想到心细的叶云还是发觉了。
只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同?他眼底的的光芒是她从未见过的征服,清冷褪去,是一种淡淡的王者般的自信,似乎,跟北宫晟很像瞑。
“你……。”她还是想问他是谁。
“回答我!”他却率先表达。
她轻咬住自己的唇瓣,目光有些怔愣的看着叶云,他是如何发现的?她以为她已经隐藏的很好了璋。
见她迷茫,他淡笑道:“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哪怕只是衣服破了一角,也会发现,更别说你如此反常,虽然你做事一向拼命,可你向来善待自己,如此不顾性命,可是在为北宫晟做打算?”
纳兰芮雪惊怔,没想到叶云竟如此……精明,是她以前太过自负,还是他太内敛?
叶云放开对她的禁锢,起身两手支在床沿边,偏头向外看去。她虽然没回答,但她的眼神已经无声告诉了他答案。
良久,他才淡笑道:“不想跟你废话,若还当我是你重要的人,就告诉我怎么做。若觉得我不再重要了,便尽管瞒着吧。反正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雪儿,你有的时候挺精明,有的时候挺笨的。”他低笑,转头对望上她怔愣的表情,轻刮了刮她鼻头。“你不懂男人,既不懂我,也不懂他。”
不懂吗?她含泪侧过头,的确不懂吧,只是这样的叶云,让她心头一颤。
见她彻底怔愣的不开口,他微叹口气,淡淡道:“我还是先去给你弄点吃的吧,不知道他的信什么时候才能来,不管为了什么原因,你都要对自己好些。”
叶云离去,她静静的躺在床上翻思。
北宫晟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没办法,明知道对不起叶云,可一个人的时候,满脑子还是那个霸道狂妄的男人。
好担心他,好担心……。
***
北昌的晟王府很快被人换了新的牌匾。
硕大的金笔题字的摄政王府熠熠生辉,衬得原本就高大宏伟的府邸更威严凌霸。
后院的倚月阁内,两人面面相觑的静坐。
男子冷峻隽美,女子更是倾国倾城,明目皓齿,山水远黛,如玉的面容上秋水剪瞳盈光点点,让人一瞧便有心呵护,从穿着到气韵更是无一不透露着世家女子的高贵从容,但她又是如此的清透素雅,不觉得庸俗,只觉得高不可攀,犹如九天玄女。
慕容箐箐的话没错,她很美,美到放眼整个大陆,无人能一较高下。
只是,再美的容颜都激不起某人眼中刹那的惊艳。
宁羽然抬眸,忐忑的望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他面色很淡,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幽深的目光让她看着如此心中惴惴不安。
良久,北宫晟轻瞥了下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淡吐道:“什么时候的事?”
她轻咬唇瓣,悠悠道:“三个月前,那碗药……臣妾没喝。”
声音如泉水叮咚,极是动听,但对他来说,是如此的刺耳。
三月前的那一天是他娘的忌日,他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是她在照顾,醒来后便是如此。那一天,她也求过他,可他还是拒绝了。
他不想有孩子,虽知道她跟了这么多年,着实委屈她,但子嗣,他无法想象面对一个他毫无感情生出来的孩子,他能给予多少父爱。
就如同当年的他一样,父皇的漠不关心,他日日如炼狱。
药如期送到的时候,他看到她眼中的绝望,继而背手离开。
只是没想到,她竟阳奉阴违。
他冷冷一笑,幽深的黑眸泛过一丝精光:“所以你是打算买断你下半辈子?”
宁羽然惊愕对望,不置信的急忙摇头,不顾腹部隆起,“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在他脚边。
“王爷,臣妾不是有心要违背你的意愿的,可臣妾有什么办法?十四岁嫁你,如今都二十了,同时出阁的姑娘们都已膝下环绕,臣妾再不生养,就生养不出了。”
美瞳中泪簌簌而流,她哭的极其凄切,她心里有多苦,谁又能知道?
当年,她以侧妃位嫁给他的时候,艳羡了多少双眼睛,羡慕,嫉恨,妒火,接踵而至。
他是北昌人心中的神话,没有说哪个女人不想嫁给他,但高耸云端过后,便是无尽的深渊。
他娶了她,但真的只是娶了而已,没有如胶似漆倒罢了,但连举案齐眉都做不到。不过十四岁,她就品尝了什么叫望门寡。而如今,她饱受的冷眼与嘲笑,寸寸在凌迟她本就不坚强的心。
“这么多年了,臣妾这算什么?天底下哪里有女人不想要孩子的?臣妾做错了吗?到底是王爷的心太冷还是臣妾不知好歹?”想起这些,她心头的委屈犹如脱缰的猛兽,嘶吼狂啸。
“人前臣妾是人人艳羡的晟王侧妃,人后臣妾只能每夜流泪到天明,爱,你不愿给臣妾,孩子,你也不愿给臣妾。既然一切都不愿!当年为什么又要娶臣妾?”
秋瞳中满是无边的悲伤,颤抖的声音,哽咽的话语,让他心头一怔。
黑眸微暗,他淡淡道:“本王说过,因为你有那枚玉佩,本王也说过,除了位置,什么都不会给你。”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强迫过她,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是她自己要选择这条路。
“哈哈哈哈哈哈!”宁羽然仰天而笑,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在冰冷的空气下迅速骤降温度,化作冷冽的水珠滚入脖颈。“一枚玉佩?臣妾陪了你六年,抵不过一枚玉佩在王爷心中的分量?”
“王爷,你的心好冷啊,你给了臣妾希望,又一步步将臣妾推入深渊,你问臣妾是否想买断后半辈子?王爷,不如你告诉臣妾,后半辈子臣妾该靠谁?”
凄凄离离的声音含着她无尽的委屈。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还是所有女人中最幸运的一个,不管怎么样,他到底会碰她,而不是像后院那些女人一样,自从入府,连他照面都没打过。
有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只是他实在需要发泄时候的一个工具,没有情爱,直至现在,他连最零星的一个吻都没有给过。
但是他信任她,莫名的信任,这么多年。她知道起因,但是不知道原因。
曾经她以为,只要是他心中最信任的那一个,只要她耐心再等等,终究会等到他的回眸凝望。可当她怂恿慕容箐箐去南通找他,带回来让她久久哑口的消息。
她的夫君,她默默守候陪着的夫君,从来没吻过谁的夫君,在睢阳城的店铺内,拥吻一个女人,对那个女人说他嫉妒。
这让她愤恨,让她抓狂,让她嫉恨的能烧掉世间一切。
“这世间,你唯一能靠的就是你自己。”她的凄苦没有让他动摇半分,反而让他觉得,这么多年对她的信任似乎是一种错误。
见她微怔,似不太明白,他继续冷冷道:“慕容箐箐是你怂恿的吧?既然你已经知晓,就该知道这个孩子对本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不!”宁羽然踉跄跌倒,急忙向后崴去。
额头的虚汗森森冷冒,她知道他有多心狠,以前蓉嫔也用这种办法偷偷作孕,后来等待蓉嫔的是一场杖刑与休书。
他不愿的事情,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图。
见他起身向外走去,她瞬间心凉如死灰,厉声哭道:“北宫晟!想想十四吧,他在天上看着你呢,让他看到你如此残害亲生骨肉,他会怎么看你!”
北宫晟身子一顿,幽深的黑眸底划过一丝暗流,转身一步步朝她走去。
半蹲在她面前,扣上下巴,淡瞟一眼惊恐至极的她,他唇角勾起冰冷嗜血的淡笑:“知道为什么不想要吗?本王讨厌算计!而你却将它做的淋漓尽致。你认为借助十四殁了,本王便会心软?”
顿了一瞬,他继续幽幽冷吐。“没错,皇兄是替你求情了,宁羽然,六年夫妻,你应该知道本王的为人,劝你以后最好少算计本王,否则,本王不确定将来如何对他!”
北宫晟眼神往她腹部一瞟,其意图不言而喻。
见她怔愣,他冷笑起身,一甩袖袍转身而出。
宁羽然跌坐在地上,青葱玉指缓缓覆上她的小腹,许久,她才骤笑,她赢了,她保住孩子了。
虽然他言语冰冷,但她知道,到底还是十四的死起了效果,虽然他嘴上不愿承认,可他的心头是对孩子极度渴望与珍惜的。
她知道,他太爱孩子,胜过爱一切。不要,是因为他担心给不起,一旦要了,他定会给孩子最好的,不管他爱不爱她,他都会非常爱这个孩子。
一定!肯定!
如期所料,三天过后,倚月阁内送来了大量珍贵的补品,以及经验丰厚的老嬷嬷。
最快不过流言,又只小半日,几乎整个淮海城都知道了晟王爷双喜临门,荣登摄政王高位的同时,北昌国第一美人宁羽然更暗怀珠胎。
更有人隐隐猜测,皇上此举是在为禅位做准备,而宁侧妃十月怀胎以后诞下的子嗣,很有可能便是北昌未来的金贵之主。
北昌一国两皇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晟王爷这么多年做的功绩,已经深入人心,他与皇上两人,一人踏马八平天下,一人安治四海昌平。
如今摄政王的身份一定,那句如驭列之处,如朕亲临,已经昭然若是北昌未来的皇权走向。
淮海城的最繁华的酒楼里,熙熙攘攘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角落的方桌边,两个披着厚重斗篷,风帽压住面容的人默不作声的吃着饭。
叶云听着耳边那些闲人不停的吹嘘着北宫晟如今多么的春风得意,不由攥了攥拳头,继而无力的松开,转头望向另一侧默不作声吃饭的她。
纳兰芮雪鼻头冻得通红,北昌的天气她承受不了,即使他已经给她置办了最暖和的行头,她依然觉得凉如骨髓,此刻充耳不闻的吃着饭,跟前再喧哗的声音似乎都没听到般。
这让叶云心头升起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她太淡定了,从进淮海城第一刻听到消息起,她只微微愣了一瞬,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默。
只是那样一双往日灵动的双眼,恢复成了比以往清冷更冷,比寒冰更寒的淡然。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安静的照着原本的计划行事,正因为这样,才让他心头不安。
他们在将军府等了三日,没有任何消息,而南通越来越多的揣测让她的心越来越不安。
第四日的凌晨,他尚在熟睡,便被她一把揪起。
“我要去北昌!”她望着他定定的说道,熬的通红的双眼显示着她又一宿未眠。
北昌?叶云褐色的瞳眸微转,点点头。这三日他第一次不情愿的动用了暗卫去搜北宫晟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
他也隐隐猜到,如果北宫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