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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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常润之问道:“他对萧玉泽是怎么回事?”
刘桐微微垂头,轻声道:“岑王虽然没有说过,但瞧他愿意这样毫无保留帮我的忙,除了其他的种种原因之外,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萧玉泽吧。”
刘桐顿了顿,道:“岑王应当是心悦萧玉泽的。”
第二百五十章 报恩
常润之脑子转了转:“难道……萧玉泽的死,和太子有关?”
刘桐愣了下,然后哂笑道:“不是。”
“那要不是太子是他的仇人,害了萧玉泽,他为何这样害太子?”常润之纳闷道。
“不是他要害太子。”刘桐顿了顿:“岑王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萧玉泽死后,他平生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就是看人的笑话,旁观好戏。只不过,这一次他参与到了这出好戏中来罢了。”
刘桐叹了声:“他帮我,固然有一些利益上的原因,根本原因是,在为萧玉泽报恩。”
常润之张了张口。
算了,疯子的心理世界,她是真的明白不了。岑王的脑回路的确有些清奇。
“当初我在打算打出这张牌的时候,就开始在想揭发此事的合适的人、合适的场所和揭发此事的合适动机。原本我是打算以匿名的方式,让人将此事捅到御史面前,再由御史上达天听。”
常润之接过话道:“这样的话,成事的成功率并不高。”
“没错。”刘桐点头:“毕竟是事关两位皇子,攸关皇家清誉,御史拿着这样的事,有三种选择,一是权衡利弊之后,将此事牢牢瞒下当做不知;二是不瞒着,但也不会广而告之,而选一个私人的时候,悄悄报与父皇知道;三,当然也有在早朝上直接禀报父皇的方法。”
刘桐说到这儿,自己都笑了:“御史的职权范围其实比较模糊,监督皇室成员的品格到底在不在这当中,这很难说。想一想也就知道,再是忠耿的御史,也不会选择第三种得罪所有人的方式,将此事昭告天下吧?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种选择,私下告诉父皇。既不瞒下此事,又不用自己出面。”
常润之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舍弃了以这样的方式揭露太子当年的恶行?那你后来又怎么寻摸到岑王这条线的?”
“是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刘桐笑着看向常润之:“其实,岑王能够倒向我,也多亏了你。”
“我?”常润之惊讶道。
“没错。”刘桐笑道:“萧玉泽年少入宫,十四岁时在国子监伺候笔墨,他在那时与岑王相识。因为他相貌出众,又待人真诚,岑王即便心底对太监十分憎恶,也难免对萧玉泽起了两分好感。随着萧玉泽年岁增长,他的容貌越来越出挑,甚至引起了后宫妃嫔的注意。岑王怕他因为相貌惹祸,所以暗中安排贿赂了掌事太监,将他调往尚食局。”
常润之调查过萧玉泽的生平,知道他十八岁时进的尚食局,但过了三年,便去了中官胡同养病。
常润之当即便问起了此事。
刘桐道:“萧玉泽是被人算计了,当时的确染上了病症,所以得以出宫。岑王本想顺势将萧玉泽弄到他身边去,但中官胡同那边并不放人。好不容易岑王疏通了关系,萧玉泽却没能如他所愿到他府上,反而是被人暗地里带回了宫折磨然后杀害。”
这事儿常润之也一直记得,因为萧玉泽死得很蹊跷。
他是浑身赤|裸地死在了水瓮里,而且他的死,没能激起一点儿水花。
常润之立刻问道:“萧玉泽怎么死的?”
刘桐看了看她,方才轻声道:“岑王妃害的。”
“岑王妃?!”常润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怎么会是岑王妃……”她瞪大眼睛:“难道岑王妃知道岑王和萧玉泽的事儿?”
刘桐点了点头。
“岑王妃的性子你也知晓,她与岑王的这桩婚事,是祝王推脱与她的婚事之后,她意气用事得来的。她觉得,岑王封王是她的功劳,所以岑王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岑王就应该除了她,再没有别的心悦之人——哪怕那个时候,岑王妃对岑王并没有那么爱恋。”
“……这夫妻俩都是变态。”常润之小声嘀咕道。
刘桐继续说道:“岑王妃发现岑王与萧玉泽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设计让萧玉泽染了病被撵出宫,因为有岑王暗中护着,萧玉泽在中官胡同倒是生活得不过,不过他一出中官胡同,已经忍了两年的岑王妃就忍不住出手了。岑王和萧玉泽都没有防备,所以,萧玉泽死了,还是以一种极其羞辱的姿态死的。”
常润之暗暗叹了一声。
“然后,岑王妃的胎也掉了。”刘桐似乎还嫌这炸弹破坏力不够大似的,又甩出一个重磅消息:“岑王说,他知道萧玉泽的死和岑王妃脱不了关系,所以悄悄让岑王妃落了胎报复。直到现在,岑王妃还不知道她滑胎的真实原因。”
常润之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惊讶。
“岑王疯了吧!那可是他的嫡子!”
“谁说不是呢……”刘桐暗叹了一声:“岑王还说,妓楼的那案子,其实不是杜家少爷干的事儿,而是长乐长公主。与那两个小倌儿有来往的,是他不是杜家少爷。岑王妃知道他与那两个小倌儿来往,将此事告诉了长乐长公主,长乐长公主便对那两人动了手,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警告他。那杜家少爷,不过是为长乐长公主顶罪的,毕竟对长乐长公主而言不是亲生子,可以牺牲。”
常润之顿时无语,难怪此事后,元武帝对岑王的态度有些微妙。
“岑王夫妻那一摊子事儿,可真是一大出戏……”常润之若有所思:“这么看来,祝王妃可真是个通透人,她提醒过我岑王妃不是什么好人……我原本一直觉得,岑王妃不过是性子刁蛮了些,想不到她暗中性格那么阴暗。”
这样一想常润之又觉得根源是出在岑王身上。
祝王可以抗婚,岑王为什么不抗婚呢?
她这般疑惑,自然将疑问问了出来。
刘桐叹道:“我想,岑王那会儿也是想要权势的吧。只不过后来萧玉泽死了,岑王的慕权之心才渐渐熄了。”
“真的熄了吗?”常润之认真问道。
“嗯。”刘桐道:“岑王揽权,其实更像是在给人添堵。他要权,却又不去经营……至少这些年来,我看到的岑王是这样的。”
常润之吁了口气:“你继续说岑王报恩的事儿,和我有关?”
“当然,萧玉泽死了,岑王妃将他所有档案都给毁了,岑王要找与他相关的人也不好找。好不容易,他找到了王宝琴,得到了萧玉泽亲人的消息,知道若没有你的帮助,萧玉泽两个侄子不会过得那么舒心。”
刘桐笑道:“咱们对岑王来说,也算是恩人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出牌
刘桐的解释听起来的确有道理,但常润之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她对萧氏兄妹也算不上多好,不过是因为王宝琴对她有所求,她出于善心帮了一把。从根本上来说,也有希望借着此事,将王宝琴安置出府,不生后事的私心。
所以这种所谓“恩情”,对她来说难免滑稽。
而岑王就因为这事,以报恩之名对刘桐如此相帮……这也让常润之无法理解。
见她面色非但不松懈,反而越发凝重,刘桐道:“怎么,还在担心岑王帮我不是出自真心?”
常润之颔首:“若说是大恩,他这样帮你我没话说。可这对我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他帮你的,却几乎赌上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再者,我也没瞧出来岑王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啊。”
常润之的话说到了刘桐的心坎儿里。
起初岑王寻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是很相信岑王有心帮他,可之后岑王暗中助他做事表明,他的确有相帮意图。
真正让他拿定主意,决心信赖岑王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捅出来的,是王宝琴的劝说。
对这个通房,刘桐心里不是很在意,对她的感情更像是弟弟对姐姐,还是可有可无的那种。但不管如何,相伴好几年,王宝琴的为人和性情刘桐还是看在眼里的,对她也有那么几分信任。
她说的话,刘桐肯听。
王宝琴仔细将岑王的意思转达给了刘桐,最后补充上自己对岑王的评价。
“岑王为人偏激,但对玉泽,他是真心。玉泽死后,岑王的改变奴婢都看在眼里。他不是贪慕权势之人,他做事随性,更多的是喜欢和人作对,看人做戏,搅得身边的人不得安宁……说起来的确有些任性,但在对玉泽的事上,他从来正经。他说要帮殿下,就一定是要帮殿下。”
刘桐仍旧迟疑:“不是说……萧玉泽和你是相好吗?岑王对萧玉泽有那种心思,岂能容你?”
王宝琴笑道:“玉泽和岑王之间的事,奴婢知道得并不太清楚。奴婢与玉泽之间,的确出于同乡之谊,往来密切一些,玉泽对奴婢更像是对妹妹。岑王不关心玉泽之外的人,玉泽也未曾同岑王提起过奴婢。奴婢和玉泽之间的传言,说得有些夸大了,且是在玉泽死后才开始传的。岑王那会儿已经知道是谁害了玉泽,当然也不会关注这点儿流言了……”
这也是岑王时隔多年,才又找到了王宝琴的原因。
刘桐轻叹一声:“岑王这样,或许也是真性情吧。”
常润之也跟着叹息一声,觉得有些可惜。
刘桐倒是纳闷儿:“你听了岑王与人有断袖之癖,且那人还是个太监……你似乎也不感到惊异。”
常润之摸了摸下巴:“怎么说呢,只要是个人,就会有感情。同性之间的爱恋也挺难能可贵的。唔……我不歧视就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刘桐有些惊讶:“我与姚澄西也提过岑王与男人之间感情不寻常,姚澄西也是这般回答我的。你们俩这观点倒是很一致。”
说最后一句时,刘桐有些酸溜溜的。
常润之轻笑一声,嘟嘴道:“这说明你眼光好呀,相中的妻子和值得信赖的朋友是一样的品性的人。”
刘桐想想也是,若是朋友看不惯妻子,妻子对朋友也诸多嫌弃不满,他夹在中间也为难。
两人玩笑几句,常润之又正经问刘桐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刘桐呼了口气:“牌已经甩出去了,接下来就只能等着父皇跟牌了。”
与刘桐所料的不差,气急攻心的元武帝缓和了情绪之后,雷厉风行地开始查辅国公府和太子府。
虽然心里明白这已经是百分之百的真事,可元武帝可笑得仍旧怀抱着那么一点儿希望,盼着这事儿不过是个误会。
很快,宫里来人将太子孺人莫氏给带了出来,分别带去给几户人家辨认。
当年莫新竹还在闺中时,颇有贤名,闺中密友自然也有那么些个——即便莫新竹压根儿没有真心与人相交,不过带着利益。
这些“老朋友”也都嫁了人了,都是权贵圈子里的,嫁的自然不会差。好几家高官显贵的媳妇儿看过莫氏后,不想把话说得太满,都含糊地说瞧着像是莫新竹。
太子仍旧在狡辩,说莫新竹与莫新尘两姐妹长相相似,所以才会被人误会。
拿了辅国公府的人问,辅国公府当然是早就下了禁口令的,下人们都不敢多说,主子们自然不会承认,死咬着不松口。
事情眼瞧着陷入了僵局,一个人站了出来。
莫新尘的同母弟弟,辅国公府三房庶子,站到了查问之人面前,斩钉截铁地说:“嫁给九皇子的,是我亲姐姐。进了太子府的,是我嫡姐。出嫁前,我亲姐姐被警告,打断了腿,出嫁后,辅国公府瞧着我亲姐和九皇子相处得很好,生怕我亲姐将此事告知九皇子,所以斩草除根,并用我与我姨娘相互威胁,不许我们与人来往。”
查问之人总算找到了决定性线索,将他与他姨娘带至御前。
太子心急如焚,元武帝这时却已冷静下来。
当问到九皇子是否知晓此事时,庶子回答元武帝道:“九皇子应该是知情的,这些年姨娘与小民挂着太子孺人生母与亲弟的名头,表面光鲜,但内里其实不然。小民甚至几次遭人暗害,却都有人及时救助……小民想,应当是九皇子保护小民的。”
庶子顿了顿,又道:“而且,小民亲姐去世时,九皇子杖毙了她身边的贴身嬷嬷,那人……其实是小民嫡姐的贴身嬷嬷。其余辅国公府跟随陪嫁的家奴,都被九皇子撵回了辅国公府,丝毫不留情面。”
元武帝一方面暗恨太子和辅国公府这般置皇家脸面于不顾,干出这样的事,一方面又恼怒这庶子堂而皇之将这些事情摆出来说……
若是他不站出来,或许这件事也能不了了之……
元武帝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想起了这件事中还有的一个当事人。
刘桐。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处罚
接到要他进宫觐见的圣旨时,刘桐正抱着刘景阳飞高高。
常润之见过的为父之人不少,但也未曾见过刘桐这样,与儿女毫无距离之感的。
刘景阳笑也好,哭也好,闹也好,刘桐脸上从来都挂着慈父笑容,哄着他,依着他。
搞得常润之有时候都难免有些吃醋了。
她想,以后刘景阳渐大,刘桐若仍是这样,那只能她来唱白脸,免得刘景阳被宠得太过。
宣旨太监见着刘桐抱着刘景阳十分熟稔的模样,也是惊了一下。
刘桐接了旨,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敢问公公,父皇可有说什么?”
宣旨太监笑道:“圣上什么也没说,只等着殿下进宫呢。”
“容我收拾一下。”
刘桐将刘景阳交给常润之,自去整理了一番仪容。
见自个儿父亲要走,刘景阳“啊啊”叫了两声,挣着小身板儿要跟了去,常润之哄他道:“爹爹出门儿了,等爹爹回来,会给阳阳带礼物的。”
刘景阳双眼冒光,顿时咧嘴:“礼!带礼!”
刘景阳回头笑了笑,随了太监进宫。
元武帝已屏退了身边儿伺候的人,就连太子也没在他身边。
刘桐依礼下跪、叩头、请安,面色如常。
距离事发那日,已过去四天了。
元武帝看了看刘桐的表情,心里有些叹息。
这四天来,元武帝一直称病,早朝也并未开,臣子们所上的折子,都让他集中起来,让几位重臣看过后商量给出了解决之法,然后交给他批。
宫妃、皇子们有那能耐的,都来他跟前过了个遍,表了关心,唯独这个小九啊,事发当日没留宫,事发之后也没进宫。
就冲他这反应,元武帝就知道对此事,他心中怨气极大。
元武帝半坐在软榻上,父子俩都沉默着,半晌后元武帝才道:“辅国公府易女而嫁之事,你早就知道?”
“此事父皇已查明了吗?”刘桐不答反问。
元武帝心里憋气,应了一声。
刘桐便道:“回父皇的话,儿臣知道得也不早。”
“何时知道的?”
“莫新尘去世当日,她临终前不忍儿臣被人当猴耍,所以告知儿臣实情。”
元武帝头疼地按了按额角,有些埋怨那莫新尘多事。
若是莫新尘并未将此事告知刘桐,那此事兴许也就永远不会被人重提。
刘桐看了元武帝一眼,嘲讽一笑,又低了头,心里不由慨叹,父皇真的是老糊涂了啊……
元武帝慢悠悠道:“你且回去吧,这事儿,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桐轻声道:“父皇不需给儿臣交代。”
他简短的一句说完,便告罪躬身退出了寝宫。
元武帝怔了良久,方才悠悠叹了口气。
小九这话,听着像是他对此不欲追究,但其实细细想来,这件事已污了太子清名,是板上钉钉的皇族丑闻,又被那么多人所知……他这个帝王需要向之交代的,是大魏先祖,又何关小九一人。
这个过,太子实在遮掩不过。
第二日,元武帝的处罚下来了。
首先是太子,圈禁太子府,无旨不得出。
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