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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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过,太子实在遮掩不过。
第二日,元武帝的处罚下来了。
首先是太子,圈禁太子府,无旨不得出。
太子府内那孺人莫氏,杖毙;莫氏所出子女,贬为平民,永不得入宫廷。
辅国公府,抄家,夺爵,此事主事者,包括辅国公与其妻,尽皆杀头,其余辅国公府诸人,男的流放,女的没入贱籍,原奴仆发卖。
此事知情不报者,也以轻重程度不同,予以处罚。
贵妃娘娘被禁足,罚俸,后宫大权被夺。
……
元武帝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倒算得上雷厉风行。赫赫辅国公府在这样的情况下,势力摧枯拉朽得土崩瓦解,太子压根儿就束手无策。
处决结果出来后,刘桐反倒平静了下来。
常润之有些感叹,辅国公府的人斩首那日,她问刘桐是否要去观刑。
刘桐摇头拒绝了。
“他们是咎由自取,我若去观刑,倒显得我幸灾乐祸一般。在此事上,我是忍辱负重的弱者……还是不要打破这样的形象为好。”
刘桐笑了笑,常润之托着腮望他:“莫新尘的姨娘和弟弟,你安排好了吗?”
因为此事得以查明,莫新尘的弟弟在当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所以虽然辅国公府被抄家,这两人也得了恩赦。莫新尘的弟弟得以以平民身份,另造户籍,赡养亲母。
只不过那姨娘心中积郁多年,如今女儿冤情一朝得雪,她的心境大起大落的,眼瞧着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安排好了。”刘桐道:“给那小子找了份儿活做,饿不死他。他若有点儿本事,将来的前程也可以挣挣。”
说到这儿,刘桐的目光顿了顿,笑叹了一声:“我也算是没有失信于她。”
常润之笑了笑:“她地下有知,想必也是感激你的。”
“或许吧。”刘桐舒了口气,又微微眯了眼睛道:“如今辅国公府倾覆,太子被圈禁……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要怎么走。”
常润之犹豫道:“太子圈禁,不是永远的。”
不过是圈禁,元武帝一道圣旨就能解了。
只不过近段时间,元武帝是不会将太子放出来的。
太子一日不废,这件事就一日不算尘埃落定。
但圈禁太子,无疑是一个信号,就要看朝臣们会怎么看待这个信号了。
太子遭圈禁,他在户部的势力也跟着委顿了下来。
刘桐开始与往常无二,忙着对户部诸事清算。
秋粮就要下来了,燕北关的军粮又能多得一些了。
鲜卑人一直在退,瑞王紧追不让,燕北关外的群山与草原已经让燕北军占了大片。
前线消息传来,瑞王下令开始让人休养生息。
这或许也算得上是一种停战的信号?
朝臣们开始揣测,太子被禁,瑞王崛起,如今瑞王又停战,若是回京……那这朝局风向就要变了。
这般想的不只是朝臣们,元武帝也在思索着,瑞王到底意欲何为?
他真的对太子之位,有野心吗?
瑞王妃也听到了传言。
她与瑞王倒是通过家信,但瑞王不会在信中与她讲战事。瑞王妃心中不定,遂来寻刘桐和常润之问话,问瑞王是否真的有退兵打算。
刘桐却道:“五嫂不用着急,五哥只是在故布疑阵。马上冬天来了,今年是个寒天,到了冬日,鲜卑人军粮难济,这一场仗,五哥在憋着要打得鲜卑元气大伤。”
第二百五十三章 选择
果然如刘桐所说,瑞王没有退兵,却是趁着这段时间努力练兵,准备打一场大仗。
太子被圈禁,祁王和礼王的势力暂时还不能恢复如初,元武帝又时常病痛,如今朝堂上说话分量最重的,竟然变成了有过“冤情”的九皇子刘桐。
就连封王的岑王,竟也对刘桐马首是瞻。
因为在贵妃寿宴上爆出皇家丑闻,岑王也被元武帝所恼,却找不着罚他的名目,只能用停俸禄、禁足、不时叱骂以表他的不满。
岑王呢,对这些倒不在意,只要他能出现在朝堂上,一旦说话就是向着刘桐的,摆明了他是刘桐的人。
其他臣子们尚还在观望着,但太子的食客幕僚们却已经坐不住了。
眼瞧着九皇子坐大,等瑞王真的打了大胜仗,那他们的势力就一定会了不得了。
到时候瑞王班师回京,他这个被圈禁的太子又当如何自处?
太子虽被圈禁,倒也不是毫无势力。
他暗中联络了人,打算最后一次上书,非得要把瑞王给弄回来不可。
太子在赌,若是父皇依了他的意思下旨,说明父皇也不愿意看着瑞王坐大,对他这个太子还有一定希冀,那么,他就还有机会。
可若是父皇不下旨,太子也就死心了。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这样,父皇一定是已经有所打算,就等着看瑞王能不能再建一功……等到瑞王回京,他这个太子恐怕就再无翻身之日。
坐了这些年的太子,他岂能甘心将只差半步就能坐上的那个位子拱手让人?
坐不上那个位子,想来将来坐上那位子的也不会放过他。
搏一搏,他还有希望。
太子坐在高位上,微微闭目。
只盼父皇……不要让他走那最后、最险的一步。
这是太子的大反扑,早朝上,太子一派的人将所有隐忧,全部都摊开来了说,不再遮掩。
“陛下!若是任由瑞王在燕北之地扩张势力,将来太子登基,恐怕燕北之地再不受约束。我大魏安稳百年,臣恳请陛下,不得放任此等忧患坐大啊!”
“陛下!太子是陛下养在膝下,辛苦教养三十余载的嫡长子,即便他鬼迷心窍,犯了某些错处,陛下也万不可置太子于不顾啊!”
“陛下!朝廷退兵之意虽陛下并未明发圣旨,可瑞王定然知晓陛下不欲兴兵。但即便这样,瑞王却仍旧一意孤行,仍对鲜卑用兵,虚耗国库,为己身扩张势力,并对太子予以威胁……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臣恳请陛下,令瑞王退兵,班师回京!!!”
大殿上的声音越发高亢,元武帝端坐着,陷入了沉默。
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十分现实地摆在了元武帝面前。
到底是选太子,还是选瑞王?
一个是他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嫡子;一个是从未投入过太多关注,却已成长为可威胁太子存在的儿子……
固然他心里明白,太子能力平平,当个守成之主倒是合适,想要再建功勋怕是很难,而瑞王胸怀大志,兼济天下,若能继位,大魏或许会有另一个盛世之景……
但手心手背,总有偏爱。
元武帝舍不得废太子,也舍不得废了有能力的贤王……
他不得不想,若是瑞王没有异心该有多好,那他就可以在太子登基之后,尽心辅佐君王,大魏盛世之景也未尝不会出现。
这个念头一生,元武帝的思绪如同疯长。
对,他还没有放弃太子,他也还能稳固朝局。
在元武帝高速思索的同时,刘桐并没有任何动作。
太子的反扑在刘桐的预料之内,他其实也在等,等着元武帝的决定。
如同太子想要知道元武帝的选择一样,刘桐也在等着看,元武帝是否已经放弃了太子。
若是元武帝没有同意太子一派的人的意见,那刘桐便可以放下心来。因为这显示着元武帝默认瑞王培养势力、建立功勋的行为。
刘桐微微握紧了拳。
御座上的元武帝忽然起身,声音不大却不容反驳道:“传旨燕北,令瑞王退兵据守燕北关,鲜卑若战则迎敌,鲜卑若不战,则加固防御工事,以守为攻。”
殿内一片寂静,太子一派首先反应过来:“陛下!那瑞王回京之事……”
“再议。”
元武帝丢下两个字,看了刘桐一眼,便拂袖而去。寺人忙拉长声调喊了声退朝,紧跟着元武帝离开了。
大殿中人恭喊了声“恭送陛下”,待见不到元武帝的身影,顿时炸开了锅。
刘桐默默松开了手,十四皇子忙不迭凑上来问道:“九哥,父皇这是何意?”
虽然是让瑞王退兵,却也没有按照太子一派的人所说的,让瑞王回京,而是再议。
表面上看,似乎是调整了双方的要求,令双方各退一步。
但真正上呢?
刘桐皱皱眉头。
元武帝这一举动,也算是在“拖”。
是想……拖着等人们将太子的过错淡忘,拖到太子得旨解除圈禁?
毕竟,不管瑞王留在燕北,还是回京,瑞王这个自由之身,总比被圈禁的太子要好发展势力一些。
元武帝宁可让瑞王留在燕北,经营他已收拢的势力,也不愿意他回京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太子吧?
刘桐自嘲一笑,心里道:“就算把五哥留在燕北又如何,京中的势力自有我来替五哥经营,等五哥……”
心里才想到一半,联想到元武帝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刘桐蓦地愣住。
十四皇子见他表情变幻不定,忙问道:“九哥,怎么了?”
刘桐深吸了口气:“……没什么。”
十四皇子当然不信,一路跟着刘桐出宫回府,见刘桐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无奈地走了,临走前和常润之说了会儿话,告知了她刘桐的异样。
等十四皇子走后,常润之倒没有第一时间问刘桐。
她仔细捋了一遍今日早朝发生的事。
是什么让刘桐这般心神不宁的?
自从瑞王离京后,他一日胜过一日稳重,等闲的事不会干扰他的心绪。
除非是他悟出了大事。
常润之感觉虽然敏锐,却也轻易想不通这当中的关节,最后还是只能问刘桐,希望可以宽慰他两句。
刘桐唇色微微发白,嗫嚅了两句方才道:“父皇仍旧有意要保太子,留五哥在燕北,是不想他回来沾染京中势力。那么……父皇接下来,就要夺我手里的权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年
刘桐的预感,成真了。
元武帝一旦不犹豫,下定了某种决心,动作的确是雷厉风行。
首先是户部的势力,刘桐本已经整理好了大半,突然一道圣旨下来,元武帝派给了刘桐工部的差事,硬生生将户部之权给攥了回去。
等刘桐办好工部差事之后回来,元武帝紧接着又派给了一个出京暗访的任务。
刘桐不得不匆匆梳理了一下手中之权,并让将一些隐秘势力交托给十四皇子,马不停蹄地奔赴了外地。
在刘桐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里,一个官员的迅速爬升显得尤为令人瞩目。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常润之的前夫,如今被元武帝提拔升任为户部侍郎的方朔章。
秋霖告知常润之这个消息的时候,常润之刚给刘景阳念完了刘桐写来的家信。
听到方朔章的名字,常润之面色很平淡:“姚黄还说了什么?”
“姚黄姐说,方大人升任快,方太太最近也游走于各府女眷之间,或许会递拜帖,来拜访皇子妃。”
秋霖迅速看了常润之一眼,见她面上没有怒色,方才继续说道:“在此之前,那方太太已经前往过十二皇子府、岑王府了。”
意思就是说,前来九皇子府拜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常润之应了一声,对秋霖笑道:“今年春闱就要到了,丰茗这一次也要下场,该准备的姚黄不会含糊,不过春闱过后上下打点上,总归需要点儿银两。你回去告诉姚黄,若有需要,只管来告诉给我知道。”
秋霖应了一声,迟疑片刻后问道:“殿下,若是那方太太果真来递拜帖要拜见……”
“那就让她来呗。”常润之喝了口茶:“十二皇子妃和岑王妃都见了她,我若是不见,倒显得我小心眼儿。”
秋霖颔首,退了出去。
刘景阳小手抓着刘桐的信封,问常润之道:“娘,方大人是谁?为什么秋霖好像很忌惮他?”
“我们阳阳都知道‘忌惮’这个词啦?”常润之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他是户部侍郎,算是个挺重要的官儿。”
“比父亲还重要吗?”
“阳阳父亲占了皇子的身份,官职上来说,方大人也比不过阳阳的父亲。”
阳阳顿时欢呼道:“我就知道爹爹最棒了!”
常润之揉了揉儿子嫩呼呼的小脸:“好了,到了阳阳该跟夫子习字的时间了。”
刘景阳乖巧地点头,沉香便上前来牵了他出去。
等儿子一走,常润之脸上的笑便微微沉了沉,伸手招了招。
已是妇人打扮、瞧着丰腴了不少的魏紫上前轻声道:“姑娘。”
常润之看向魏紫:“那方大人娶妻也有几年了,好似,还未有嫡子出生?”
魏紫颔首,眼中隐隐有些报复似的得色:“可不是吗,方大人一妻三妾还有若干通房,至今也只有一子一女,且庶子体弱多病,庶女胆小怕事。”
常润之盯着魏紫看了两息,无奈道:“知道得那么清楚,平时也都关注着呢?”
魏紫便嘻嘻笑了笑,露出少女时一般无二的俏皮神色来:“奴婢知道姑娘不喜欢听人提及那姓方的,只不过奴婢始终咽不下那口气。知道姓方的一家都不好过,奴婢也就放心啦。”
常润之失笑摇头。
顿了顿,她问魏紫道:“那你说……这方太太动作这般大,四处都去上门拜访,到底是为哪般?”
“还能为哪般,想要提升下自己的存在感呗。”魏紫言道:“文远侯府早就削爵了,方太太娘家几乎没什么势力。如今方大人高升,她又一无所出,方大人有和离的先例,她当然怕自己这个糟糠之妻下堂啊。”
常润之慨叹道:“说得也是。”
“姑娘可怜她?”魏紫好奇问道。
“有点儿吧。”常润之倒是不否认:“她也算是个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可能,只是命不好。”
常润之笑了笑:“算了,也与我没什么相干。”
常润之想着,或许这位方太太不会来她这儿拜访,倒没想到过了两天,便收到了她的拜帖。
常润之接待了她。
也有几年不见,常润之风采依旧,娴静安宁,气质典雅,生了孩子后更添了一分女人韵味。反观方太太曹艺丹,梳妆打扮得倒是精致,但眼角已浮现了些许细纹。
大概是这段时间奔波于各府,与各府女眷打交道的缘故,曹艺丹脸上有些疲惫。
常润之令人奉了茶,与之简单寒暄了几句,态度不冷不热,将与曹艺丹的见面权当做是寻常待客。
曹艺丹也不说破,更不会提方朔章,只与常润之闲聊,渐渐的,话题拐到了子女身上。
曹艺丹没有生养,苏芫眉的儿子从苏芫眉的手中,交到了方老太太沈氏手中,又交到了曹艺丹手中,几经辗转,最后还是让苏芫眉自己教养。
而祝诗生的女儿,曹艺丹养在了自己膝下。
倒也算是能聊点儿儿女经。
不咸不淡聊了半下午,曹艺丹识趣地起身告辞。
常润之也不说留,更不说期待下一次会面,就平淡地让秋霖代她送客。
秋霖送她到了府门口,曹艺丹塞了个荷包给秋霖,只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秋霖姑娘替我在皇子妃面前美言几句。”
秋霖不明所以,送了人走后,将荷包原封不动地呈到了常润之面前:“奴婢瞧着,她倒的确是想来和皇子妃交好的。”
常润之应了声,打开荷包瞧了瞧,又收紧了收口,推给秋霖笑道:“既然是给你,那你就拿着吧。”
她不在意曹艺丹心里想什么,只需要知道曹艺丹对她没有坏心就行。毕竟两人利益不相干,常润之也不想多生是非。
刘桐回来交差,又被元武帝派往外地。
京中的事,刘桐真是一点儿都插不上手,他已经完全成为了替帝王巡视大魏天下的钦差,还是随时都会有危险的那种。
刘景阳每每见了父亲不过两日,父亲就又走了,然后隔上一两个月才能再见到他。
父亲的离开,使得刘景阳长大了许多,原本那个活泼爱闹的孩子,也变得乖巧稳重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