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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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皇子不慌不忙地道:“九哥家的景阳到了开蒙的年纪了,儿臣想着他在中官胡同里也没个夫子教学,这启蒙怕是要耽误了。父皇觉着,要不要将他接出来,好歹给他开了蒙?”
元武帝面色并不好看。
“太子让你来说的?”元武帝闷声问道。
十二皇子面露犹豫,迟疑了下才道:“唔……儿臣觉得是这个道理。”
意思就是,的确是太子让他来说的。
元武帝双肩一垮,摆摆手道:“你出去吧。”
“父皇,那景阳……”
“他自己个儿儿子,自己不知道给他开蒙吗?!蒙学读物他知道得不全,声韵启蒙他总会背吧!需要你们替他操这个心吗?!”
元武帝怒喝一声:“一个个的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在朕面前顶着一张兄友弟恭的脸,暗地里都是些龌龊!给朕滚!快滚!”
十二皇子略显惊惶地告退,踉跄地出了勤政殿。
待四下无人的时候,他玩味地笑了笑,轻声道:“还要去太子那边儿,诉说一下委屈才行啊。”
勤政殿内,元武帝怒气不减,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寺人上前劝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元武帝胸口上下起伏着,好半晌才长舒了口气,轻声问寺人道:“你说,朕要是现在驾崩了,朕这些个儿子里,谁会是最没好下场的那一个?”
寺人忙跪地磕头:“陛下!陛下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啊,陛下是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元武帝嗤笑道:“万岁?别说万岁了,从古到今做皇帝的,谁活过百岁?”
元武帝撑着头,缓缓坐了下来。
“朕活不到百岁不要紧,怕就是太子一直是这副不长进的模样。他真是……太让朕失望。”
寺人眸中微光一闪:“陛下,太子只是缺乏历练。”
“缺乏历练?朕没有给他办差事的机会吗?可瑞王就能从中脱颖而出,他呢?!”
元武帝长叹一声:“朕要怎么做,才能把他这块烂泥给扶上墙啊!”
寺人默然不语。
元武帝突然道:“南蛮不是有点儿暴动吗?东海之滨也需要剿匪,肃清一下周边的海贼……你说,朕让太子去处理这两件事儿中的一件,可行吗?”
寺人心里一突,笑言道:“奴才可不敢妄议朝事,陛下觉得行便行。”
元武帝倒是真的对这个想法动了心思,当即便琢磨着把太子派往哪儿去比较好。
又拿出这事儿咨询了几个心腹大臣。
大臣们都知道元武帝既想历练太子,又不希望太子出现意外的心情,所以一致认为,让太子去东海剿匪比较好。
毕竟南蛮那边虽归属大魏管辖,但因为民风彪悍,民族又多,还有些地方未曾开化完全,所以变数更大,对太子的威胁相对也多,蛇虫瘴气之类的,怕是太子去了也不适应。
而东海那边儿,海上剿匪,又不需要太子亲自上阵,他只需要监督后方即可。
元武帝也是这么想的,对大臣们的提议很满意,于是过了两天,便在朝上指派给了太子这个任务,要他帮助东海大都督剿除东海水匪。
所以,太子在吃了一通排头之后,又被元武帝打包派出了京城办差,自然没有那个空闲时间来找刘桐的晦气。
只是,在临走之前,太子听闻元武帝也在为南蛮暴动的事忧心,当即便举荐了十二皇子,说十二皇子聪颖机智,应当可以妥善解决南蛮之事。
元武帝本犹豫,但太子力荐,十二皇子也愿意前往一试,所以元武帝还是同意了,封了十二皇子一个钦差身份,让他即刻前往南蛮。
太子启程去东海之前,特意寻到十二皇子,一番言语之后方才离开。
他大体的意思,一是告诉十二皇子,这个机会难得,要他定要好好把握,把差事办得完美漂亮;二是提醒十二皇子,若是没有他举荐,这样的好差事落不到十二皇子头上;三则是明里暗里施恩索贿,告诉十二皇子南蛮财力不俗,要他趁机捞点儿回来孝敬他。
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里头的意思,十二皇子全都听懂了。
他自然没有不应的,还一本正经地给太子施礼,说:“臣弟定然不负太子所望。”
太子十分满意,志得意满地去了东海。
十二皇子也在之后去往了南蛮。
这些事儿,关在中官胡同里的刘桐等人都不知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华泽总算能出得院门,在小院儿附近走上几步了。
正如刘桐所料,小院儿周围也有监视的人,四角轮班站岗,不过到了夜间休息的时候,不会有人守着,估计他们也不认为在晚上刘桐等人会夜奔出逃。
华泽给人都塞了好处,他们也都收了,对华泽等人偶尔出了院门放风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华泽打听后得知,他们在这儿是奉元武帝的旨意。
刘桐知晓后对常润之说:“父皇让他们来,一是监视,二也是怕我出意外,病了或者死了。”
常润之嗫嚅了下唇,见刘桐对此猜测脸上却没有喜悦表情,便不由安慰他道:“到底是你父皇,总还是担心你的安危的。”
刘桐却失笑摇头:“他是怕我死了,就威胁不了五哥了。”
刘桐怅然一叹:“不知道五哥在燕北,如今怎么样了……与鲜卑的仗打完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燕北
秋寒已过,从鲜卑那边吹来的朔风阵阵,燕北关内的人都穿上了大袄。
金朗身披玄甲,面上有被风刮出来的红痕。
他站在瑞王身边,递上了从京里来的密报。
瑞王展开后细看了一番,将之交给金朗。金朗也不客气,看了一遍后舒了口气。
“太子调到东海去了。”他道:“那咱们这边儿要派人去东海吗?”
“不急。”
“那要是太子去东海立了功……”金朗迟疑道。
瑞王道:“那就让他立吧,也不是什么大功劳,何况东海大都督何源这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太子要从他手上抢功,倒也不易。”
“也是。”金朗不知想到什么,笑了声道:“素问太子爱财,那东海遍地黄金,想必太子到了那片儿地方,心思就不在剿匪上了。”
“嗯。”
瑞王应了一声,声调平缓,从中听不出太多情绪。
与鲜卑的战事始终僵持,新任鲜卑王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燕北守军一有松懈,他就卷土重来。
虽然很烦,但瑞王也不得不承认,若鲜卑王不是这样的性子,也轮不着他瑞王在这城关之地建功立业。
金朗见瑞王眺望关外,忍不住问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城去?王爷在京城的势力因为九殿下被弃用,十四皇子也被闲置,几乎无人打理。时间若是长了,恐怕与自己人之间的联系也越发薄弱。”
瑞王眸色一深,垂在两腿边的手握了握拳。
“京里的眼线可有九皇子的消息?”瑞王问道。
金朗颔首道:“零星的倒是有传来消息,九皇子在中官胡同里做了个农家翁,虽然受苦了些,但瞧着他心情还算不错。”
金朗笑了声:“毕竟有妻有子相伴,总好过九殿下一人独居。”
瑞王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微微垂眸道:“让咱们的人好好看顾着,别让他受太大委屈。”
“属下知道。”
金朗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道:“王爷,这仗是打不完的,鲜卑的兵力、兵器甚至是后继粮草都及不上我们,如今和咱们打了这么多场仗,那也是输多赢少,想必以后也没那本事赢咱们,就是老骚扰着,我们打过去他们又退,这才烦得很。”
瑞王看了眼金朗:“你想说什么?”
“属下是想说,其实王爷继续留在这儿,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是时候该考虑下一步怎么走了。”
金朗握着腰间佩刀,一脸严肃道:“继续耗在这儿,对王爷来说,也不过是浪费光阴而已。”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瑞王轻笑了声,摇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对燕北这边撒开手,就不得不回京城去。如今的京城可不安全,在没有得到保障之前,我回京城,就等同于送羊入虎口。那儿对我来说,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虎狼之地。”
金朗是个武将,虽有他祖父金老将军对他的栽培,却到底心思没那么复杂,听闻瑞王此言顿时呐呐道:“王爷总是王爷……”
“小九还是皇子呢,不也被陛下一句轻飘飘的‘大不敬’给关了吗?”瑞王淡淡地提醒他。
金朗犹自不信:“可王爷不一样啊!王爷力保燕北关不失,震慑整个燕北之地,让鲜卑人谈王爷而色变,是整个大魏的功臣。”
“哦,是吗?”瑞王又笑了声,摇头无奈道:“百姓懂什么,有吃有喝就行了,这些事儿,他们大多人云亦云。可能上一刻还在说我的好处,对我推崇备至,下一刻,估计就要骂我权势膨胀,有狼子野心了。”
金朗顿时瞪大眼:“王爷是说,太子……要这样陷害王爷?”
“或许也不是太子吧。”瑞王语气淡漠,在这个问题上他显然不想多说,斜睨了金朗一眼道:“你练军练完了?”
“啊……属下、属下正练着呢,这不有京城来的密报……”
“密报自有鬼岩先生给我送来,你倒是跑得勤快,又偷懒了吧?”瑞王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身为一营主将,性子如此跳脱,难怪每次各营大比,你们千人营总是垫底。”
金朗笑得尴尬:“虽然比不过各位兄弟,但咱们营在面对鲜卑人的时候,可也是勇猛非常的。怎么说各营大比,总会有个垫底的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金朗嘿嘿笑着跳过话题,打哈哈道:“属下那头儿还练着兵呢……属下先告辞了。”
金朗将密报递还给他,赶紧溜走了。瑞王手里捏着密报那一层薄薄的信纸,团成一团握在手中。
良久,他才似呓语般道:“东海吗……”
冬日来临,常润之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小院儿里的生活平静而安稳,刘桐拿着常润之置办好的开蒙书册,给刘景阳和修明启蒙。
小孩子觉得有趣好玩,尤其是拿笔描红的时候,最为兴奋。
只是每天他们的外衣都得脱下来洗过。
如此过了几天,常润之便和魏紫商量了,分给给自家儿子做了件围腰,在他们要写字的时候给他们穿上,好歹不用每日里都要洗外衣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要做哥哥了,阳阳最近变得越来越稳重,跟着刘桐念书的时候也颇为认真,与旁边一个劲儿傻乐的修明对比明显。
他每日晚上睡觉前,都会轻轻贴着常润之的肚子,和自己的弟弟说上一会儿话才会去睡觉,睡前还会温柔地对着常润之的肚子道弟弟晚安。
刘桐问他为什么是弟弟不是妹妹,阳阳说:“弟弟长大了,可以和我一样,也一起保护娘。”
常润之每每听到儿子的童言稚语,总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想,或许是因为怀着身孕,毕竟孕妇总是多愁善感的。
儿子越来越贴心,也越来越不需要他们夫妻操太多心。
他要求自己睡小床,说怕晚上踢被子,打到娘亲和弟弟;每天他会在听到公鸡打鸣的声音后起床,轻手轻脚自己穿衣后出去洗漱;上午的时候他会跟着刘桐背《千字文》和《声韵启蒙》,练上半个时辰的大字;下午的时候他乖乖领着修明玩儿,时不时的也会询问魏紫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地方……
在不知不觉之中,她的宝贝已经成为了一个小男子汉。
第二百七十四章 爱子
常润之觉得骄傲,不知该如何表达对阳阳的疼爱。
时下父母对子女的感情表达总是含蓄而矜持的,常润之却没有那样的尴尬,她每天都要说好几声“阳阳宝贝儿真棒”,“阳阳宝贝儿娘亲爱你”这样肉麻的话。母子俩腻歪起来,连刘桐都忍不住要吃醋。
但阳阳总会一本正经同他说:“爹爹不要吃醋,娘亲爱阳阳,也爱爹爹。阳阳也爱爹爹。”
在刘桐的心都要被他暖化了的时候,他又会小声加上一句:“但娘亲最爱阳阳。”
刘桐哭笑不得。
华泽私下底同刘桐讲,说怕小公子被皇子妃这样疼爱教养,将来长大了也会依赖着皇子妃,性子会养得过软。
刘桐闻言却一笑:“阳阳才这点儿大年纪,正该是润之疼爱他的时候。等他再大点儿,润之就不会这样腻着儿子了。到时候就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阳阳做表率才是。何况你看阳阳,虽然黏润之,却也不过分,每日功课也认认真真学着。”
刘桐温柔地道:“华泽,这样的场景,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作为刘桐的心腹,华泽当然知道刘桐的过去。
母早亡,父不疼,除了瑞王曾对他好之外,就没有人用心关注过他。后来眼看着成亲了,却是被人算计,人生大事就这样交代了……
若不是遇到如今这位皇子妃,还不知道主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当然,他也不会讨到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媳妇儿。
华泽便也一笑,由衷道:“属下瞧着,小公子为人真诚善良,让人从心里疼爱,就怕他将来心善吃亏。”
“无妨,总有我护着他。”
刘桐轻声回道。
这年年前,刘景阳度过了他的第四个生日。
常润之挺着个大肚子,在这天亲自给他蒸了个口味与蛋糕相似的千层馍馍,抹上果酱,放上樱桃渍点缀,用磨碎了的花生米粉末在面上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蜡烛因为太粗壮,不好放到馍馍上,所以就放到了桌上。
四个大人和两个小孩儿中午吃了顿好的,晚上就在常润之的安排下,点燃了蜡烛。
烛光并不强烈,只能照耀着它附近的千层馍馍。
刘景阳惊讶地看着常润之。
常润之亲了亲他的脸,笑道:“阳阳宝贝儿,生日快乐。”
阳阳嘻嘻笑:“娘亲,我认得这上面的字。”
“阳阳真厉害。”常润之不吝赞美,对他道:“娘亲唱祝福歌给你听,你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许完愿后,把蜡烛吹掉,阳阳的愿望以后就可以实现了。”
“真的吗?”阳阳不敢相信:“我的愿意可以都实现吗?”
“唔……阳阳不要太贪心,我们许一个愿望就可以了。以后每年阳阳都可以许一个愿望。”
阳阳乖乖地点头:“那娘亲唱歌,我许愿。”
阳阳已经照着常润之说的,双手合十,严肃地许愿。常润之伸手捅了捅刘桐,刘桐尴尬地跟着常润之唱了起来。
华泽和魏紫也加入了进来——这都是常润之提前几天与他们商量好的。
随着生日快乐歌的结束,阳阳仍旧闭着眼睛,好半天后才睁开,然后鼓起腮帮子大力地吹掉了蜡烛。
刘桐便去四周将照明的牛角油灯给点燃。
“娘亲,我同佛祖说了好多话,但是我许的愿很小,佛祖会听到我的愿望吗?”阳阳眨着蓝得沁人的眼睛问常润之。
小孩儿觉得,能实现他愿望的,只有神明。而他所知道的最大的神明,就是佛祖。
常润之摸摸他的头:“当然,阳阳的愿望会实现的。”
“我的愿望是……”
“嘘……”常润之小声道:“阳阳说给佛祖听的,不能再说出来,不然就不灵啦。”
阳阳忙捂住小嘴巴,眼睛弯起来笑:“阳阳不说。”
几人分食一个小的千层馍馍,很快就将馍馍吃光了。
正式用晚饭的时候,大家便吃得稍微清淡了些。
阳阳的四岁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虽然是被幽居在这小院儿里,没有亲戚朋友往来,比起他前三年每年的生日都有人送来不菲的礼物,这一年生日过得的确有些冷清。
但阳阳却很高兴。
因为他吃到了独一无二的生日“蛋糕”,还许了个会实现的愿望,而且听到了爹爹娘亲亲口唱给他听的祝福歌。
阳阳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