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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天恩-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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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哎,”慧云轻快的应了。

春风吹过棠毓馆,顾令月在东厢书轩窗下临了一行大字,将墨笔挂在笔海之中,瞧着纸笺上秀丽的飞白字,心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娘子,”红玉从廊上过来,走到顾令月身边,“外院书房的小厮在馆外求见。”

“外院?”顾令月的荔枝眸闪过一丝疑惑,“请他进来。”

一名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厮进了馆门,在顾令月面前跪下行礼,“小的归风,见过三娘子。国公请三娘子到外院去一见。”

顾令月听见顾鸣的意思,不由怔了怔,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过了片刻,方点头道,“既是阿爷想见我,我自然是要过去的,你在前头先带路吧!”

“是。”

顾令月坐着轮舆,随着归风一路出了府中二门,一路沿着游廊前行,走了一阵子,见前面一座屋舍,朝着东向开门,不过三间大小,檐角高挑,窗外植着一丛芭蕉,分外幽静。

“国公,”归风在书房门外禀道,“三娘子已经是到了。”

书房里传来顾鸣的声音:“让她进来。”

顾令月在门外顿了顿,方进了书房,见房中墙壁雪白,靠西墙的书架上摆着累累书卷,一旁黑漆平金大书案后,顾鸣坐在其后,见着少女进来,将手中的狼毫笔置回案上笔海之中,问道,“三娘,回到家中这些日子,可还过的惯么?”

许是不习惯对这个女儿温情脉脉,顾鸣的这句问话声音有些生硬,顾令月垂下眼眸,微笑着答道,“劳阿爷关怀,女儿过的还好。棠毓馆中摆设还算舒适,大母、叔婶对女儿也都很是关心。”

“那就好!”顾鸣道,望着女儿,“前些日子你能够在荣和堂为你大姐姐说情,这样很好!到底是一家姐妹,相亲相爱方是好的。你阿娘对阿瑜未免太苛刻,阿瑜当日在高密公主府虽然莽撞,但也是出于一片好意,一个娇柔女孩子家如何能当众责打?日后这般的事情,莫要有了!”

丢失了六年的嫡女刚刚归来,顾鸣只是不痛不痒的问了一句,却对庶长女百般关怀,甚至为之指责丹阳公主。一阵风从南窗中吹进来,书房里寒浸浸的。顾令月立在屋子座下,心中微微寒冷,淡淡道,“阿爷对大姐姐的一片疼爱之情当真让人感动,女儿日后回公主府,会将阿爷的话转达给阿娘!”

“你知事就好,”顾鸣颇为满意,又道,“还有,不认为女这话太过,让你阿娘日后在人前多夸赞几句你大姐姐,把这件事敷衍过去。”

顾令月冷冷一笑,抬起头来,直视顾鸣,“阿爷这话请恕女儿不敢遵从。天底下哪有女儿管阿娘的道理?阿爷若是当真希望如此,还请登公主府亲自请求阿娘。再说了,阿娘从来没有管过大姐姐,并不知道大姐姐的好处,实在是夸不出来有什么好的?”

“放肆,”顾鸣板起脸来,“有你这么跟阿爷说话的么?”

“再说了,”他冷哼一声,“是你阿娘硬要离开国公府,无法管教阿瑜,这是谁的过错?”

“我也觉得如此,”顾令月微笑着道,“依女儿看,不如这般,让大姐姐到公主府去侍奉阿娘一阵子,阿娘自然就晓得大姐姐的好处了,阿爷看如何?”

“那怎么成?”顾鸣登时将眉头皱的死紧,丹阳公主素来厌恶庶女,若让阿瑜去公主手中讨生活,如何会有好日子过?立即拒绝,望着面前面上一片温柔却滴水不漏的嫡女,“我盼着你学好,倒没想到你被公主教成这样,当真是可惜了!”

“在阿爷心中,怕是只有留娘割肉去补给大姐姐,才算是阿爷的好女儿了!”顾令月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不住刺了顾鸣一句。

“你!”顾鸣气的目次欲裂,伸出手来欲要打顾令月一巴掌,忍怒放下,“滚出去。”

顾令月面上浅浅微笑着将双手扣在左腰侧,道了一个万福,“女儿告退。”

父女二人在国公府中的初次相聚不欢而散。

从书房出来,碧桐望着顾令月面上淡漠一片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你没事吧?”

顾令月坐在书房侧的一树芭蕉下,脸色如同碧色的芭蕉叶一般清凉透明。

这个世上再是心性坚韧的女孩,心中终究是有几分期待着父亲的疼爱的。顾令月奉命拜见顾鸣,顾鸣却眼中只有疼宠的长女顾嘉辰,却对顾令月几乎视而不见,顾令月纵然心中有一丝预料,这一刻却还是伤到心了!

“娘子,”碧桐送着一盏核桃白果羹到顾令月的榻前,“其实国公心里还是疼您的!”

“你何必安慰我?”顾令月苦苦一笑,“阿爷心中怕只有顾嘉辰一个女儿,我在他心中只是个添头罢了!”

碧桐一时语塞,叹了口气。

小丫头在棠毓馆帘子下来福身拜道,“郎姑姑。”

顾令月怔了怔,忙拭去腮边泪滴,在罗汉榻上坐起来,扬声道,“姑姑请进。”

墨紫檀珠帘从外头打起来,郎姑姑捧着一个红漆榆木匣子从棠院的大门进来,对着顾令月拜道,“老奴见过三娘子,三娘子万福。”

“姑姑快起来,”顾令月笑着道,“姑姑怎么到我这儿来了,可是大母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郎姑姑是秦老夫人身边最信重的姑姑,且之前因着婚姻之事驳了苏姨娘的面子,显见得和苏姨娘不是同一路人,自己在国公府大可与之结好,日后也能行个方便。

“好叫小娘子知道,”郎姑姑和善笑道,“老夫人在小娘子走后,想着小娘子若要办春宴,若是没有好看的首饰就不好了,连忙翻检妆奁,捡出了一些首饰,命老奴给小娘子送来。”

顾令月打开匣子,见里头满满一匣子首饰,红宝石榴扁簪,绿松石嵌金手串,大约十余件,式样都颇有些显老旧,并不是长安近年来时兴的式样,但料子都是十足的好料,上头镶嵌的宝石个个粒大,看上去陈旧宝光逼人。

“这太厚了,”顾令月登时将匣子合上,微微不安起来,“劳大母记挂,三娘感激不尽,只是这一匣子首饰太贵重了,孙女实在不敢接受。”

“小娘子不必推辞。”郎姑姑面上笑的像一朵花似的,“老夫人是想着小娘子这么些年没有在家里,家中长辈想要疼爱小娘子,都没有法子。心疼小娘子,方才想一次性补足了。这些首饰瞧着不少,但若要平摊到一年一年的,便也不多了。这是老夫人对您的一片疼爱之情,小娘子若是不收,老夫人便难免要伤心了!”

“这……”顾令月默然片刻,郎姑姑都说到这个份上,她若是再不收,便是像样了!捧起匣子,“大母一片情意,孙女儿心领,这首饰我收下了,明儿我便去大母那儿谢恩。”

“哎!”郎姑姑笑起来,“三娘子这般就好了!”

顾令月转身将首饰匣子交到灵犀手上,“灵犀,替我将这个匣子收好了。”

灵犀抱着匣子恭敬福身,应道,“是。”

郎姑姑眯着眼睛瞧着灵犀一眼,问道,“这个丫头倒有几分眼生,是哪家的?”

顾令月道,“这是我阿娘特意给我新寻的侍女,唤作灵犀。”

灵犀上前一步,朝着郎姑姑行了一礼,“姑姑,奴婢灵犀,是从前二管家段刚的孙女。”

郎姑姑偏头想了一会儿“哦!”拍了拍脑袋,“我想起来了,你母亲是公主身边从前的大丫头。”

“正是。”灵犀不亢不卑应道。

郎姑姑怔了片刻,没有想到公主竟然也安排了人。不过转念一想,公主一片慈母之心,也是可堪怜惜。叹息着点了点头,“也好,小娘子虽是咱们顾家正经嫡出小娘子,但是这些年确实没有在顾家,如今初初回来,满府人都不大认识,有你这样的府中熟人伺候在她身边,老夫人也放心些!”

灵犀道,“奴婢遵命。”

“小娘子,”郎姑姑一笑,望着顾令月嘱托道,“老夫人说您身子弱,日后不必每日早晨到荣和堂给她请安了。每日里多歇歇就好。”

“这怎么成?“顾令月面上露出诧异之色,辞道,“为大母请安是子孙该当的事情,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郎姑姑不以为意笑道,“那些个礼都是虚的,只要你在这国公府过的好,就是对老夫人的体贴了!”

顾令月便道,“如此,我便多谢大母的心意了!”

郎姑姑见如此,便笑着屈膝道,“若没有事,老奴便先告退了,小娘子便好好休息便是。”

“天不早了,姑姑道上慢着些儿。”顾令月点头叮咛。

金莺送了郎姑姑到棠毓馆门口,递了一个荷包过去,笑着道,“姑姑收着。”

郎姑姑拢在袖子中,随手捏了捏,觉出分量,面上笑容便深起来,和气道,“三娘子乖巧的紧,老夫人可疼着她哩!”

黑酸枝长案上的珍宝首饰闪耀着琳琅光彩,灿烂耀眼,一个红宝花叶簪衬在雪白白皙的手中,咄咄的宝光将顾令月白皙的脸庞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老夫人送来的首饰贵重的紧,”瑟瑟笑着呼道,望着顾令月笑道,“老夫人的,瞧起来,老夫人还是很疼咱们小娘子的!”

“是啊,”顾令月将红宝花叶簪攒在手心,笑的恬然,“怎么说起来,大母,总还是疼我的!”

她将手心中的红宝花叶簪交到乌芳手中,“帮我放在妆台上,明儿一早去荣和堂给大母请安时候戴上!”

“哎,”乌芳脆生生的应了。

荣和堂秋色帐幔厚厚的垂下来,淡淡的檀香在佛堂供奉香炉中燃烧,秦老夫人握着佛珠跪在蒲团上,对着佛祖虔诚祈祷,“保佑韩国公府荣华兴旺,信女愿发愿捐十丈金身,日日持戒念斋,虔诚拜佛。”

待到一卷经文念诵完毕,老夫人方放下佛珠,从佛堂中出来,在罗汉榻上坐下,问郎姑姑,“郎娘,去了棠院这一趟,你瞧着留娘如何?”

郎姑姑笑着道,“三娘子挺好的。收下了首饰,托我向老夫人谢恩,还说明儿亲自过来朝老夫人您谢恩呢!对了,”她笑着道,“三娘子还给棠院改了个名字,叫做棠毓馆。”

“毓棠馆?”秦老夫人怔了怔,笑道,“这名字倒雅致,听着倒比阿瑜之前的‘玉华斋’要清爽些!”皱了皱眉头,“只是……这个‘馆’字?”

“怎么了?”郎姑姑疑惑问道。

“没什么,”秦老夫人皱眉,淡淡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泛亮不久,顾令月便梳洗起来,换上玉色绉纱对襟衫子,披了一件绛色葡萄叶纹半臂,系了一条银红腰裙。簪上了红宝花叶簪,到秦老夫人的荣和堂给秦老夫人请安。

秦老夫人瞧着下手的顾令月,见顾令月倭堕髻上的红宝吐着咄咄逼人的光华,眸子里闪过一丝欣愉的笑意,“哟,快过来给大母看看。”她朝顾令月招手道。扯着顾令月的手自己查看,赞道,“真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就应该多打扮打扮,我年纪老了,这些艳硕的首饰早就戴不出去了。正好赏给你们这些孩子,让你们打扮的鲜亮鲜亮的。我这个做长辈的,瞧着也高兴!”

顾令月抿唇笑道,“大母不老,大母还年轻呢!”

秦老夫人呵呵大笑,“留娘的嘴儿真甜,”顿了顿,捏着顾令月的手问道,“好好的,不是说不用你早上过来请安了么?怎么还是过来了?”

“那如何成?”顾令月笑着嗔道,“大母让我迟点过来,是大母对孙女儿的体贴。但孙女儿不能因着这份体恤就真的不要请安了。再说了,”顾令月抬起头来,望着秦老夫人孺慕道,“且这些年,孙女陪在大母身边的时间短,正应该多尽尽心,也算是报答大母生养之恩!”

“这孩子!”秦老夫人连连感叹,“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话虽如此,一双苍老的眼睛中却露出了愉悦神色。显见的十分欢喜。

顾嘉辰坐在堂下,此时眼圈露出一丝笑意,“我没有看错的话,留娘发鬓上这支红宝簪是大母的饰物吧?”

顾令月淡淡笑道,“正是。”

“因着留娘要办春宴,我这个老婆子便给了她一些首饰。”秦老夫人抚了抚顾令月的手笑着道,“年纪轻妍的小娘子就要装饰起来,到时候在春宴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是给咱们韩国公府增添一份门面!”

顾嘉辰眸子一黯,尚未说话,顾婉星面上已经显出惊喜之色。“三妹妹要办春宴么?”

“是啊!”顾令月嫣然点头,“大母疼惜留娘,让留娘在府中办一场春宴。”她转向秦老夫人,“大母,我回去后想了半天,春宴若当真要办起来,定是人多事杂,我一个小丫头办不了,可是要向大母求助的,您将郎姑姑借给我,帮我操持春宴需要的器物、采买吧!”

“好好好,”秦老夫人笑意浓的要从眼睛里流淌出来,“留娘既然下定了决心,大母便命府中上下,全力配合你。绝不会出一点纰漏子!”

又望着顾嘉辰和顾婉星,“你们三个都是顾家的女儿,到时候也要给留娘捧场,可不能误了我们韩国公府的面子。”

顾嘉辰和顾婉星都福身道,“定是!”

五月的春风正浓,香艳棠毓馆庭前的西府海棠开的香艳灼热,顾婉星一身淡绿色的恒州春罗衫子,登上棠毓馆的馆门,“三妹妹!”

少女像是早春新柳枝芽,在花厅中的乌木座椅上坐下,指甲大的石榴珠花别在小裙双鬟髻上鲜活若滴,“三妹妹,愚姐不请而来,你不会怪我唐突吧!”

顾令月笑道,“怎么会?姐姐肯来看棠毓馆看我,我求都来不及呢!”

瑟瑟捧着托盘上来,在顾令月面前奉上一对犀角雕兰花杯。顾婉星捧起犀角杯,饮了一口扶芳饮,只觉一股酸甜清新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抬头打量着棠毓馆,顾令月此时待客的乃是当初棠院正房推倒改建的花厅,是一个四方形的屋子,四周雪白墙壁中嵌着厚实的紫檀雕花隔扇,若将隔扇取开则厅中四面通透,明远通透。今日里将北、西、东三面隔扇安上,只余了南向墙壁中朝着院门敞开。花厅梁枋间垂下的蜜合色帐幔飘柔灵动,松松挽住的组绶系带上硕大的绿松石吐耀着咄咄的宝气。乳白长绒地衣如同柔软的云朵弥漫住整个厅中,厅中平托螺钿花鸟长案、紫金燕子衔灯香炉、越窑供奉梅瓶,天青色折边宫盘……无一不是精致器具,北侧墙壁上悬着一对《美人簪花图》,惟妙惟肖,贵妇姿态柔美,临水照花,手指弧度柔美,乃是魏晋曹达所作。不由心中暗暗感叹,这位三妹妹到底是皇室的贵女,居住的地方竟布置的这般精致华丽,自己的橘院是远远比不了的。

顾令月笑道,“二姐姐,这是新进的林擒果,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顾婉星笑着点头道,“多谢妹妹。”瞧着盛着果子的松下卧鹿攒盘,錾刻纤细精致,花纹隐起圆滑,藏锋清晰,技艺新奇竟是生平未见,眉宇中露出一丝吃惊之色,“三妹妹,你这攒盘用的是什么技艺?”

顾令月笑着道,“这是剔红!”

“剔红?”顾婉星疑惑问道。

“是啊,汉代擅漆器,漆器上的文章,到了汉代。内府有一位张杭生,花了十几年的功夫,创出了剔红这门手艺,用剔红雕刻了一座上古三皇五帝插屏进献给圣人,圣人大家赞赏。剔红需得以木灰、金属为胎,在胎骨上层层髹红漆,少则八九十层,多达一二百层,待半干时描上画稿,然后再雕刻花纹。制作精细,远胜过一般漆器。费事繁多,如今天下之中只张杭生一人会,送到宫中的剔红用具至今也不过十余件。圣人瞧我搬迁回国公府,便将这剔红松下卧鹿攒盘赏了下来。”

顾婉星心中越发吃惊。内府之中只有十余件的用具,可以想见是多么珍贵,圣人却赏了顾令月一件。可见得顾令月受宠之深。这样珍贵的剔红攒盒,在棠毓馆中并未受什么珍视,而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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