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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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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叶昙





简介

前世安王府小郡主姜璃嫁错了人

落得个被锁魂夺魄的结局

这一辈子姜璃觉得既然要嫁人,那就嫁个可信的吧

于是嫁给了前世为自己而死的西夏王府世孙项墨

可是嫁过了才发现:

西夏的男人真是野蛮又凶残

第1章 死后

姜璃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镜子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丽女子正在对镜梳妆,姜璃看得很清楚,就像是自己对着镜子梳妆一样。

女子瓜子脸,弯弯的秋波眉,细长的凤眼水色潋滟。旁边的贴身侍女给她插上一支赤金累丝镶红宝鸣凤钗,笑着赞道:“这支红宝石凤钗真是好看,衬得夫人的肤色越发白了,将军对夫人真是好,听说这上面的红宝石还是西域王宫里面的东西,王爷只赏给将军这么两颗,将军就给您镶了这支凤钗。”

女子闻言明显非常高兴,凤眸里满满都是喜悦和柔情,但嘴上却嗔道:“就你话多。”

姜璃有些木然的看着这个女子,她对这个女子很熟悉,曾经她是她夫君的妹妹,名叫韩烟霓。因为婆婆韩老夫人和夫君韩忱都把这个女儿或妹妹当成眼珠子般疼,她也是爱屋及乌,对她甚若亲妹。

姜璃嫁到韩家的时候,韩烟霓只有十四岁,姜璃死的时候,韩烟霓十八岁。

她死后失去意识,却不知隔了多久醒来时发现魂魄未能转世投胎,而是被锁在了自己从小带着的一支玉蝉吊坠上,像是被钉入其中,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而那时玉蝉已经被韩烟霓占为已有,她看见韩烟霓已非少女身,而是梳了妇人发髻。

之后她就时睡时醒,跟着韩烟霓,不,现在叫项烟霓,看见一幕幕她嫁入韩家四年却从来不知道的韩家事,也看见她的夫君,韩忱,她从来不知道的事。

项烟霓已经梳妆好,她再次照了照镜子,确认万无一失了,才扶了侍女的手去给韩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到项烟霓很高兴,招了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道:“烟儿,今日忱儿回来,你可让人打扫了他常用的屋子书房什么的,房间也都换了他喜欢的摆设?”

项烟霓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抿着嘴笑道:“母亲,您还不放心我吗?烟儿自是都已经料理得妥当,就等着哥哥回来了。”

老夫人笑咪了眼,拍拍她的手,慈爱道:“怎么还叫哥哥呢?要叫相公,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这么喜欢撒娇。只是这次忱儿回来,你们可得给我舔个孙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等不了多久了。”

项烟霓有些害羞,便抱着老夫人的手撒娇不依,其乐融融,气氛好不温馨。

姜璃虽然魂魄被锁玉蝉后早已经看惯这一幕,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不可置信变成了现在的麻木,可是她知道她的情绪还是有所波动,因为她又开始晕眩,经过这么长时间,她早知道只要她情绪一波动,魂魄就会不稳,随即就会陷入昏迷。

姜璃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黑,附身的玉蝉就躺在项烟霓卧房的梳妆台上,旁边是摇曳的烛火。

她转了转目光,便看到了项烟霓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子说话,男子背对着梳妆台,姜璃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姜璃曾经对着这个背影千万次,即使一个轮廓,姜璃也认得出这个人是谁,因为那是她曾经的夫君,韩忱。

“哥哥,这次你回来是不是就可以接我们去西夏了?”项烟霓柔身问道。

“恩,你三哥已经杀了你三叔,承袭了西夏王的位置,我这次回来一是向陛下请封,二便是要接你们回西夏的。”韩忱低沉的声音道,姜璃一听他的声音,就感觉自己的魂魄都颤抖了两下。

“太好了,”项烟霓喜极而泣,她抱着韩忱,头靠在他的胸前,道,“哥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你和母亲的庇护,烟儿如何能活下来,再嫁给你,没有你的牺牲和相助,三哥也不能杀死三叔,夺回本来属于父亲的王位。”

韩忱听了她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烟儿,这些本来就是我要做的事,你不用谢我。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处理,要先去书房,你先歇息吧。”

项烟霓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要去书房,忙拉住他,娇嗔道:“哥哥,是烟儿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吗?哥哥,你告诉烟儿,以前你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又低声很有些害羞道,“哥哥,母亲,母亲她催促我们要孩子呢,哥哥,我们已经成亲快两年了,再没有,母亲该失望了。”

韩忱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她,抬起眼睛,目光却不经意间扫到梳妆台上的玉蝉,脸色一变。

项烟霓一直注意他的神情,见他脸色突变,心里一突,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台上的玉蝉,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她咬了咬唇,突然轻声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想着她?你是不是后悔了?你以前说过的,说你至始至终只喜欢我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变了?”

韩忱收回目光,看项烟霓眼里噙着泪,欲滴未滴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就想起他们家破人亡的时候,小小的烟霓拽着他的衣角,满脸无助惶恐,道:“忱哥哥,父亲母妃哥哥他们真的都回不来了吗?那烟儿该怎么办?烟儿再没有人疼爱了吗?”

他心疼不已,抱着小小的她,承诺道:“不怕,烟儿,以后忱哥哥会照顾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

他叹了口气,回手抱住了她,他已经负了一个满心爱恋自己的女子,再也不能负第二个。

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喧哗声,两人皱眉,项烟霓正准备说话,韩忱已皱眉问外间侍立的侍女们:“怎么回事?”

忙有侍女进来跪下回话道:“没事,只是一个小丫头犯错,嬷嬷罚她,她不服管教,在嚷嚷,奴婢这就叫人打发了她去。”

她话音刚落,就远远传来几声女子的叫嚷声,其他人听不清,然而韩忱从小习武,听力比正常人好很多,却是听到了,他听到一个女子在叫着“将军,将军,求您见见奴婢吧。”

韩忱皱眉,他松开项烟霓转身去了外间,项烟霓也忙跟着她出了卧房。

姜璃也听到了女子的叫嚷,虽然声音变得沙哑苍老了些,但她还是听出那个声音是她曾经的贴身侍女轻沙的。她有些愣怔,自从她魂魄醒来,在这韩府,就很少见到她生活过的痕迹,那些自己的侍女们也好像全部消失不见了,突然听到轻沙的声音,她也有些激动,可惜她的魂魄不能离开玉蝉,并不能跟着去外间看看,只好努力去辨听外面的声音。

“你不是先夫人的丫环吗?不在陵园守墓,跑来府里来闹什么?”韩忱冷声问道。

“将军,求将军恕罪,奴婢听闻将军将要移府去西夏,奴婢想求将军能否将夫人的骨灰还给奴婢,让奴婢带回安王府。”轻沙哽咽着,“我们小郡主她,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京都,她一定不习惯西夏的气候,求将军把我们小郡主的骨灰还给奴婢吧。”

“你胡说什么,夫人的遗骨不是埋在了陵园,你在此胡言乱语什么,来人,还不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韩忱发怒道。

“将军,将军,夫人从来没有对不起您过,您怎能如此对她,奴婢知道,陵园里从来也没埋过我们小郡主,她的骨灰……”可能是因为急迫,她一直夫人和小郡主的转换而不自知。

声音越拉越远,姜璃终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消化着刚听来的消息,心慌意乱间,意识也终于越来越模糊,再次陷入沉睡中。

姜璃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促醒的,她仿佛感觉到一只大手在抚摸自己,那种感觉很熟悉却让她的魂魄倍感窒息,她醒来,就看到一只大拇指在轻轻摩挲着玉蝉,她抬头,就看到大手的主人竟是韩忱。

她静静看着韩忱,见他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怀念,似痛恨,又似痛苦,她认识他六年,嫁给他四年,也不曾在他面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当然她以前不知道他的地方多了去了。

“哥哥,你在看什么?”项烟霓披了件轻纱薄衣,从罗汉床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韩忱,声音甜蜜温柔。

“没有,没有什么。”韩忱松开玉蝉,转身回抱住了项烟霓,右手却一扫就将那玉蝉收入了袖中。

韩忱摸了摸项烟霓的脸,道:“烟儿,昨夜你也辛苦了,我去上朝,你再去歇息一会儿,娘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跟她说了,你晚点再去给她请安。”

项烟霓收回目光,甜蜜的应了,又亲自服侍了韩忱更衣,送他出门才回了卧房继续歇息。

玉蝉在韩忱的袖中,姜璃虽早没有了触觉和嗅觉,仍觉得分外难受,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她是在一阵刺骨寒意和压迫感中再次醒来的,她觉得满心惶恐,直觉很想逃离,却被死死钉在玉蝉里,不得动弹。她看向四周,就看到了身着玄衣,背手而立,全身散发出冷冽气息的韩忱。

韩忱的下面还立了一个身着灰色道衣的中年道人,道人眼睛正盯着玉蝉,突然阴恻恻的一笑,莫名让姜璃的灵魂打了个冷颤。

“出了什么差错,我依照你的法子烧了她的尸骨,用阵法困住了她的骨灰,可是我从来感觉不到她,那日我见到她的这个玉蝉,却莫名一阵心悸,这是怎么一回事?”韩忱冷着声音问道。

“将军,您烧她骨灰之前别人可能在尊夫人的尸骨上做过手脚,才搜不到她的魂,这个玉蝉的确有些古怪。”道人道,“容我试试。”

说完,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淋在了玉蝉上,姜璃顿时如同被扔入万年玄冰寒洞之中,刹那间就又昏迷了过去。

不知又过了多少个时日,或者多少年,姜璃是在一阵炙烤中醒来的,令她惊喜的是,这次醒来,那种被钉被锁的感觉竟然没有了,她竟然感觉到了自己淡淡的影子,只是她身处的环境很不妙,她正在一片焰火中被焚烧中,那影子淡得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似的。

她终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火炉中,炉底正静静躺着那枚玉蝉。她看向前面,竟然又见到了项烟霓,此时的项烟霓顶着大肚子,分明已经身怀六甲。

项烟霓盯着炉底燃得通红的玉蝉狰狞着道:“你去死吧,你早就死了,就不要阴魂不散了,哥哥是我的。他从来不曾喜欢过你,我才是他从小定亲的未婚妻,若不是你舅舅赵承奕,我父亲我母妃我大哥二哥他们怎么会死,我也是金尊玉贵的西夏王小郡主,又如何需要扮作忱哥哥的妹妹眼睁睁看着他另娶他人。不过那又怎么样,他娶你,也只是需要安王府的兵力,只是需要得到项皇后的支持,哼,你看,报完仇,他就亲手把你杀了,还锁了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然后娶了我,因为他爱的人,从来都只是我一个。”

姜璃盯着她的红唇还在说着什么,可是她再也听不见了,因为她觉得她终于魂飞魄散了,这样也好,她最后的意识想,她终于不用被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第2章 重生

姜璃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月白色的纹纱帐,她皱眉,心想,她怎么又跑到罗汉床上了,希望不要让她看到什么春宫戏。

可是不对啊,她记得自己不是被火烧得魂飞魄散了吗?随即她感觉到脑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蓦地睁大眼睛,太阳穴?伸手?自从她死后,魂魄被锁在玉蝉中后,早已没有身体和手这种东西,更是在玉蝉里被钉得动也不能动,这些实在是奢侈品啊奢侈品。

她伸出手,嫩白如玉,纤细柔美,肌肤吹弹可破,她的手,货真价实的纤纤玉手!她猛得做起来,摸摸自己的身体,摸摸自己的脸,天哪,她有身体了!她不用再被无穷无尽的钉在玉蝉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她爬起身,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过身体,很有些不协调,她扑到了床前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蓦然流下泪来。

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就是她曾经用了二十年的脸,陌生,是因为她魂魄被锁多年,早已经都快不记得自己的这张脸,而且现在的这张脸,小小的,虽已初现殊色,却仍面露稚气,那脸颊柔柔嫩嫩得仿若风吹一下就能破。

这分明是她未嫁前几年的脸。如果这是梦,那这梦的触感也太真实了。

“小郡主,您怎么起来了?”一个侍女打帘进来,听得动静,慌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过来查看姜璃的情况。

“微…草…”姜璃回头看见侍女,出声唤道,因为久未说话,语调有些迟缓,一字一顿的,她也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喉咙有些刺痛。

“小郡主,您快别说话,小心伤了嗓子。”名唤微草的侍女急忙道,“您快躺下,让奴婢喂您药。大夫说等您一醒来,就要把这药先给喝了。”

姜璃摇摇头,也不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倒是把微草吓了一跳,有些迟疑的看向姜璃,她们小郡主平日里最是娇气,喝药都是要左哄右劝的,哪有这么干脆的?

姜璃却不理微草的疑惑,她饮完一碗药,嘴里满是苦苦的味道,然而她却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就是这苦味,她也好久没有尝过了,想到这,真是满心的辛酸泪。

她放下药碗,径直的就往屋子外面走,微草忙唤道:“小郡主,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姜璃哪里管她,她就这样直直穿过外间,越过阁楼的美人靠,爬上楼梯,直奔小阁楼的天台,她趴在栏杆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把地板踩得咚咚响,看着小脚在黑色木板的衬托下,更显莹白如玉,晶莹灵动,她高兴得咯咯笑。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青草味和湿气,她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展。

可是跟上来的微草还有刚在外间的另一个贴身侍女溪沙却是吓坏了,一个拎着绣花鞋,一个拿着披风,匆匆忙忙跟着跑了上来,带着哭音道:“小郡主,您发烧还没好呢,您这是要干什么呀,是要吓死奴婢吗?您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怎么样不行,非要折腾自个儿,这要是王妃娘娘看见了,非得发脾气把奴婢们全发卖了不可。”

姜璃笑看着她们,脸上却全都是泪,她实在在玉蝉里被锁得怕了,这么多年被盯在那里,暗无天日永无止境,受尽折磨还不能有情绪波动,一有情绪波动就晕菜,她实在是受够了。

只是她宣泄够了,便也知道这天气是凉的,刚得回来的身子可也不能糟蹋了,便由着侍女们帮她穿上绣鞋,披上了披风。

只是她们说她心里不痛快,却是为了什么?她明明心里痛快得很,不知道有多痛快呢。

项墨站在树上,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阁楼天台上的小少女,少女披散着头发,心形脸,大眼睛,肤如莹玉,目如点漆,秋水盈盈,樱唇娇艳,可惜这样美丽的少女,怎么竟然是个脑子有病的。

他晚上约了探子议事,路过安王府的别庄,却不曾想突然就见一白衣少女从别庄的一个阁楼里冒出来,然后又哭又笑的在阁楼上又是跺脚又是转圈的,这,这,这难道是安王府哪个疯了的女儿啥的,被关在了这里?然后他就千年难遇的忍不住八卦竟然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等丫鬟侍女们跑了上来哄着少女穿鞋穿衣,少女才安静下来,他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却在少女偶一抬头的瞬间,如遭电击。

他看到少女的双眼穿透夜空,不知道对着什么诡异的就笑了一下,那一笑,真是又夺目又惊人,美的夺目,诡异的惊人。

这样美丽的少女,为何竟然是个脑子有病的?他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姜璃却不知道自己被人注意到了,她发泄够了,感受自己的身体也感受够了,就顺着两个侍女的哭求,跟着她们回了屋内。她不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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