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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养妻手札之蝉衣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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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摆下去,会不会影响整个棋局?或者,没有她这颗棋子,会不会有其他的棋子按上去,例如姜琪,例如姜玥?虽然可能改变了自己的结局,却改变不了父王的死,安王府兵权的被夺。

她努力回忆上一世后来发生的事情,一点点抽丝剥茧。可是她对外面的局势了解太少,知道的也很有限。

她记得当年自己要嫁给韩忱,父王和舅舅都是有疑虑的,皇姨母和母亲更是反对,但是舅舅远在边关,父王正好在陕西,祖母压着母亲就私自把自己的亲事和韩家定下来了。

祖母她为什么敢这么做?如果只是觉得韩忱好那就是笑话了。一定是自己嫁给韩忱对她有利并且有人支持她。她最关心的也就是项家和姜琪。

是了,姜琪后来嫁给了项翊,她要让自己嫁给韩忱,逼父王和舅舅支持项翊,父王的兵力在陕西,舅舅的兵力在四川,都和西夏临界,他们的支持对项翊至关重要。

但是项老王妃是西夏老王爷的嫡亲妹妹,项翊的父亲先西夏王世子和现在的西夏王世子虽然不同母,但都是她的嫡亲侄子,她为什么一定要支持项翊干掉自己的侄儿?只是因为姜琪?

不,姜琪的分量还不至于大到让她做如此大的决定,那这背后一定还有别人。

她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便是项皇后。项老王妃向来唯项皇后马首是瞻,这种大事上向来都是听她的。

项皇后最在乎的是三皇子能否成为太子,继承大统,那么就是支持项翊能够符合她的这个利益。

现任西夏王和项皇后非一支,西夏王世子好像与舅舅关系还不错,而舅舅支持的分明是皇姨母的十一皇子!

姜璃觉得自己大概触到了事情的真相一角,但细节情况,还有西夏那边的形势她完全不知道,并不能更深的理解,这中间应该还牵涉到更多更广的人和事。

她只知道她要阻止安王府偏向韩忱和项翊,除了自己决不会决不能嫁给韩忱之外,也要防备其他的可能。

姜琪她那里她是阻止不了的,但哥哥们决不能和韩忱太过亲近,除了自己,父王还最疼爱姜玥,不能让韩忱打不了自己的主意,就去打姜玥的主意。

她还要让父王和哥哥们都认识韩忱的真面目,这样他们就一定会对她深恶痛绝了,但要怎么做,她就要好好再想想了。她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聪明一点呢?

她突然想到,她的魂魄被项烟霓扔到火炉的时候,项烟霓曾经说过“如果不是你舅舅赵承奕,我父亲我母妃我大哥二哥他们怎么会死”。

韩忱曾经说过“家姨母曾是西夏王先世子的侧妃,只是在定昭二十七年的战役中,都去世了”。

定昭二十七年的战役。

她猛地爬起床,就径直去书房。她要去给舅舅写信。

守在床边的小丫鬟雨新和轻沙见自家郡主突然蹦起来,委实吓了一跳,轻沙忙就跟着她去服侍,雨新去找大丫鬟轻微和溪沙。

姜璃却是不理,她进了书房,叫了轻沙伺候笔墨,就开始写信,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最后写了五六遍才满意。

她跟舅舅说,最近突然有一个自称西夏都司韩家的后人接近她二哥,其母携妹妹拜见项老王妃和大夫人,甚得二人欢心。韩夫人称其妹为西夏王先世子侧妃,全家在定昭二十七年与西域的战役中战亡。但其观韩夫人之女韩烟霓似乎对自己很有点敌意,盼舅舅能帮忙打听一下韩家和韩夫人的底细。

写完吹干,然后小心的叠好,用蜜蜡封了,才去找母亲赵氏。平日她也寄信给舅舅,通常都是走普通驿站,但普通驿站会有疏漏也慢,她知道外祖家和舅舅通信都是有专人派送,不若求母亲让外祖家寄去。

她去找母亲的院里赵母亲,赵氏看她红扑扑的脸急匆匆过来的样子,嗔道:“刚说你稳重了些,怎么又回去了。”

说完又看她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裳,叹了口气,她女儿的性子她知道,这却实在怪不得她身边服侍的侍女的。

她命跟着女儿的轻微回房去取衣裳,又命人打了水,亲自给女儿净了面,又让自己的侍女香枝给她梳头发。

姜璃被按着嘟囔道:“母妃,我有事找您呢。”

赵氏笑道:“就是要杀杀你的性子,天大的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连自己仪容都不注意了,你可怎么管好自己的人,让她们帮你办事。”

等姜璃梳洗一新了,赵氏才满意的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笑道:“好了,你可以跟我说你天大的事了。”

姜璃自觉不跟母亲计较,把信从怀里掏出来,道:“母亲,我有急事想跟舅舅说,你帮我找舅舅的亲信送过去呗。”

赵氏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姜璃就抓了她的手,摇了摇,道:“舅舅知道,必然是万分肯的。他肯定巴不得快点收到我的信。”

赵氏摇摇头,这点她倒是知道的,她这个弟弟简直把自己这个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想到这,她又是叹了口气,调侃女儿的兴致也没有了,便收了信,应承了下来。

但想到今日项老王妃的来客,便问道:“你不是去你祖母那里吗?你祖母没让你陪着客人?听说不是来了个年纪相仿的小姐?”

姜璃撇嘴,道:“我不喜欢他们一家,那小姐也是教得没规没矩的,哼,那姓韩的接近哥哥,说不定是特意的呢。”

赵氏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事情是得查查。不过璃儿你说话也需谨慎,即使是在母亲这里,也得烦着隔墙有耳,而且有些事情未经查核只是心里猜测的,放在心里就好,不必如此大咧咧的说出来。”

赵氏像是想起什么,又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难道你写信给你舅舅,就是为的这件事?”安王府的事情大小都瞒不过赵氏,这韩夫人一家拜访老王妃大夫人,又还是自家儿子引荐的,她自然了解了一下背景。

姜璃很吃惊赵氏的敏锐,她脑子要兜半天才想到的东西,母亲一句话就猜出来了,很有些沮丧,便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赵氏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自是了解自己女儿,她心里想点什么,她也能猜得*不离十,不过最近女儿真的很有长进,她也觉得十分欣慰,就是这性子还得磨磨。

第9章 旧事

韩忱看着姜璃仓皇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奇妙,她在怕自己,为什么?想到上次她颤抖紧捏的小手,难道她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紧张,而是真的在惧怕着自己?他做过什么让她惧怕自己,她也并不是那样胆小的。

他垂下眼睛,手慢慢捏成拳。其实这并不是他和姜璃第一次的单独接触,只不过姜璃从来并不记得他而已。

他第一次见到姜璃,并不是在京都,而是六年前在蜀中被追杀的途中。那时候他让大部分护卫护着母亲和项翊兄妹逃跑,自己则带着几个护卫引开追兵,护卫全部战死,他精疲力尽,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看那些黑衣人,提着滴血的刀站在自己面前,他闭眼,他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再起身反抗,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却听得几声利箭穿过血肉闷扑的声音,他面前的黑衣人就砸在了他的身上,砸到了他的伤口,他连闷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看到橫扑在自己身上的黑衣人背上插了一支箭,他认出那箭头上竟是蜀王府的标志。

“咦,这里有活人。”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声音婉转软糯,很是好听。

韩忱知道自己应该闭上眼装死,可是却在看到小姑娘脚上的金丝线和闪着荧光拇指大小的东珠后,竟忘记了。

小姑娘跨上了前来,她身边的护卫忙上前一步,提剑就对向了他,防备着。

“哈哈,这有什么好防备的,你们不是自称神箭手吗,难道都射不死人,他身下的那个,看起来离死也不远了嘛。你看那血。”小姑娘已跟着侍卫走上了前,他顺着她藕荷色绣满金丝花纹图案的衣摆往上看,就看到了精致得不像真人的她。

那时候她还很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是面前全部是死人,他也是浑身是血,她却浑然不觉,就那样睁着好奇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

他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样美丽的人,仿佛所有的阳光和日月精华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让他不自觉的眯了眼睛。

“小郡主,这是西夏那边的人,应该是西夏那边的纷争,我们不要参与的好。”他旁边的护卫检查了黑衣人和他身上的衣物,对小姑娘道,“三王子还在那边等着小郡主,不如我们过去那边吧。”

小姑娘“哦”了身,正准备转身离开,似乎犹豫了下,又从护卫身上拿了水囊和一些干粮扔在了他身上,对护卫骄横道:“这是在山里,要找到水和食物还要好一段时间,我们不干预西夏的事,扔点水和食物总没关系吧。”

然后又转身冲着他道:“真是可怜,不过除了你自己,可没人会帮你。”说完就趾高气昂的仰着脑袋蹬蹬蹬的走了。

那小姑娘的贴身护卫挥了一下手,自己也跟着小姑娘走了,而后面跟着的护卫便有人快速收了他们发的箭,很快都消失不见,仿若从来也没有人来过。

蜀王,小郡主,是蜀王府的小郡主吗?他昏迷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后来他醒过来,靠着那些食物和水在山中待了一个多月才离开。

到了京都后,他就一直打探着蜀王府郡主的消息,可是他查到,蜀王只有一个庶出的女儿是八岁左右,其他根本年龄就对不上,但这个女儿并不受宠,而且连个县主封号都没有,根本不是什么郡主,也根本不可能养成她那样目高于顶,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记得那个小姑娘跟那些护卫说话,都是一脸嘲讽的样子,一个王府不受宠的庶出女儿,怎么敢。

他找不到她,就想着她是郡主,大齐朝的郡主能有多少,他一个一个扒也能扒出来。

然后他两年前无意中见到安王府的瑾惠郡主,才如遭电击,虽然她长大了许多,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他寻找多年的那个小姑娘。

“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韩烟霓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韩忱收回思绪,转身去看妹妹,眼角余光却见到一边椅子上挂着一条月白色的细棉帕子,他手一伸,便暗自收进了袖中。

韩烟霓狐疑的看了看四周,道:“哥哥,刚刚是不是瑾惠郡主在这里?”

韩忱正待答话,却听到随后跟来的姜晞道:“韩忱,你怎么跑这里了?我们再去比比。”

韩烟霓细声细气道:“我在看瑾惠郡主在哪里,刚刚她明明和我们在一起,可是现在不见了。”

姜晞挠了挠脑袋,道:“这丫头多变的很,说不定她觉得不好玩就跑了,不用理她,回头给她买点如意斋的点心或者桃源的辣焖酱肘子给她就好了,哈哈。”

姜琪在一旁暗暗冷哼了声,不过她在几个堂兄弟面前向来装的好,不像是在姐妹间那样喜欢冷嘲热讽刺人,毕竟她也知道他们可能是她将来的靠山。

韩烟霓便甜甜的笑了,道:“原来瑾惠姐姐喜欢吃酱肘子。”这实在不像是个文雅的贵族小姐应该喜欢的吧。

这话要是姜璃在一旁,非得暗骂她不要脸不可,跟你多熟啊,就叫上姐姐了。当然这里是没有人在意这点小事的。

韩烟霓兄妹在外院习武场,内院里项老王妃,大夫人和韩夫人相谈甚欢,老王妃便命厨房准备,要留韩夫人和韩氏兄妹用午膳。

韩夫人谢过老王妃,却突然沉默下来,待老王妃和大夫人俱看向她,她才似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老王妃娘娘,臣妇还有一事启禀娘娘。是,是关于西夏王先世子爷的。”

老王妃一惊,猛地看向韩夫人,却见她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老王妃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挥手让其他人退下。韩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老王妃便摇头道:“说吧,西夏王府那边没有什么贞雅不可以知道的。”贞雅便是大夫人的闺名。大夫人是项皇后的侄女,项老王妃大事上从不瞒项皇后。

但项老王妃却不知道,也正因为此,老王爷一手带大的安王爷才会和她隔阂甚深,安王府的事情其实她知之甚少。

韩夫人余氏仍然没有出声,却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只绸布包裹的一物,跪递给老王妃,大夫人上前结果,拿至老王妃面前的桌上,小心打开,却见里面躺着的是一只小小的样式古朴的金丝脚镯,挂了两只金铃铛,铃铛上面刻着的是一种奇怪的花纹。

老王妃脸色大变,大夫人项氏脸上也露出惊讶的样子。

老王妃颤抖着手拿起金丝脚镯,摸了几下,才忍住各种情绪,续将目光投向韩夫人,问道:“璜儿的脚镯如何到了你的手里?”

韩夫人未起身,跪地答道:“其实这脚镯先世子并不是交给臣妇,而是先世子三公子出世后送给三公子的,然后臣妇来贵府见老王妃,三公子让臣妇转交给老王妃的。”

老王妃霍得就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公子,转交给你的?璜儿他还有孩子活着?”

韩夫人点头,流泪道:“不单止三公子,还有五小姐也尚在生。”然后便在老王妃催促的目光下,简单的把护卫如何护着项翊兄妹逃出宅子,送到韩府,然后韩忱再护着他们逃出西夏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王妃听完,沉默良久,才低声问道:“这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韩夫人道:“三公子在京郊一个隐蔽的宅子里,五小姐,老王妃您也刚刚见过,正是烟霓。”

老王妃锐利的目光梭得射向韩夫人,韩夫人苦笑道:“当年我们被人追杀,幼女没能逃脱,到了京都,为了五小姐能够过正常的生活,我们便和三公子商量让五小姐暂充作韩家女生活。老王妃若有疑虑,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三公子拜见老王妃,您便知道了。”

老王妃点头,便道:“既然如此,过几日我便让人安排,你让他见见我吧。”说完似是觉得乏了,便命大夫人领了韩夫人去前厅用膳,自去歇息了。并道,“用完膳,你便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我自会安排,烟霓我也先不见了,你还是先领着回去再说。”

大夫人和韩夫人忙应诺退下。

待两人退下,老王妃才看着桌上的金丝脚镯,慢慢出神。

项老王妃其实和自己的兄长西夏王爷感情并不深厚,她幼年丧母,父亲带着哥哥东征西战,便把她放在了姨母家养着。

这金丝脚镯是有一对的,是她小时候姨母打了给她和她的表姐的,上面的花纹是她们外家的家族徽记。

她自己也有一只,现在便是在孙女姜琪的手里。

第10章 入府

后来姨母病逝,项老王妃便和表姐都住回了王府,接着表姐就嫁给了她大哥成了她的大嫂,也就是现在西夏王的第一任王妃。因为表姐大她许多,从小带着她长大,她们姑嫂感情极为深厚。

但历来西夏王的王妃都是出自京都贵女,表姐是她父亲先斩后奏定下来的,果然两年后表姐就死于意外,临死前,表姐不放心独子项璜,便将金丝脚镯戴在了儿子脚上,求她帮忙看顾。

半年后,先帝果然赐文华公主下嫁她兄长,为西夏王继妃。她觉得表姐的死应该和朝廷有关,因此她十分痛恨文华公主,和她相处极差。怕文华公主下手害项璜,一直到她出嫁项璜八岁,项璜都是她带着的,所以虽说是姑侄,其实情同母子。

但是父亲和文华公主却相处得不错,她对此也很是不满,兄妹之间隔阂更深。

六年前,西夏王先世子项璜战死,但更令人不能接受的事,当时他的世子妃侧妃子女全在边界,破城后全部被杀,她直觉项璜一家的死必定和文华公主有关,一怒之下就去信质问她的兄长,却被兄长斥责荒谬,两兄妹的关系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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