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之掌门真绝色-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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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的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容四发出一声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声音,然后道:“我在魏国过了一万两千年……我一次都没去过晋城,更没听说过什么角子街,可是我为什么就不能对你出手,明明那么想杀人,明明我已是头野兽,为什么还出不了手……啊,你说的对,我要去收复疆土……哈哈哈,狗屁疆土,我只想把七国全都杀光,整个七国联盟就是一滩狗屎!为什么要存在!”
对国家的忠诚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他曾经就是这样一只无比守律的看家犬,只要是魏国人,他就没办法出手伤害。毕竟……毕竟是从他想念了那么多年的地方走出来的人,就算只有一丝尘世的气息,也足以让他回想起那段岁月。
曲笙做好了一切跟野兽战斗的准备,唯独没做好安抚小动物的准备。
当然,她也没天真到真的以为眼前的半疯是柔弱可欺的小动物,她并没有动,以免给容四带来胁迫感,而是站在原地道:“前辈只知道魏国亡了,却不知道里面的细节吧?您可知道慈禄宫都经历了什么?魏国的百姓又经历了什么?”
“我没听说过慈禄宫,只知景熙宫。”
“在铭古纪的时候,魏国曾出过一位大乘期邪修,以百姓为丹畜,修炼邪法,迫害修士……他被□□后,景熙宫便改为慈禄宫。”
容四的指缝中露出半眯的瞳孔,他道:“这不稀奇,魏国的的道统,本就邪性,我不是开始,也不是终结,不过,他残虐本国人,实在是死有余辜!”
“这一代的慈禄宫,也出了一位邪修大能,他修炼的是十二魇杀双修之术,在楚国的修士杀到丹平城的时候,他用了这个术法,祭祀十万人,几乎已将敌人击败,只可惜功亏一篑,死于内奸之手。”
容四大笑出声,他的手放了下来,少年俊秀的脸上充满了扭曲的嘲讽。
“十二魇杀双修之术是我师父所创的术法,居然后辈还有人敢修炼……这人跟我同病相怜,若是他没死成,大抵也要被太和抓进来陪我了。”容四看了看指尖的鲜血,瞳孔一竖,又有些张狂道,“丫头,你既然是魏国人,就要为国效力!你来帮我,我们一起冲出去!”
曲笙叹了一口气,她走到容四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说道:“前辈,无论是景熙宫还是慈禄宫,魏国的道统已对她的子民造成了太多伤害,那些吃不饱又穿不暖的难民需要的不是再一个邪修大能,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房屋和能果腹的饭食,就算魏国有再广袤的疆土和数不清的财富,却都不属于他们……前辈,你所认为的好,真的就是对魏国的好吗?”
容四看她一笑:“陈词滥调而已,别以为灌几两迷汤便能让人心悦诚服,小丫头,你还太嫩,若是想给我灌迷汤,不若叫路三千出来,且看他能不能说服我。”
曲笙站起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容四道:“看来还是拳头打才好使,前辈这样的凶兽啊,果然关起来才行。”
容四侧头道:“那便试试。”他动若猛兽出闸,利爪直扑曲笙面部。
曲笙身前的雁门盾立刻放大,她自忖这以星铁为材质的盾牌无论如何都能接下这一击,却没想到容四的利爪突破了雁门盾的防御,将盾牌表面凿出一个凹痕,若不是星铁的延展性太好,这一击便能击穿。
容四一击不成后,向后一跃,眼神更是凶狠。他一看曲笙的法宝便知道她不是被关押进第十六层的犯人,愤怒又渐渐将理智烧毁,他咬牙切齿道:“你们是太和的人!”
曲笙心中感慨不愧是曾经的大乘修士,肉身强横,即便不能使用灵力,依然是个棘手的敌人,她将雁门盾在身前一立,笑道:“不管是谁的人,前辈大概都不能随心所欲下去了。”
“魏国人阻我,我亦能开杀戒!”
曲笙怜悯道:“你可以的,因为你心中没有子民,有的只是一个空泛的国家和你美好的幻想,同为守护,那便由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守护——”
“关山护城,开!”
※※※※※※※※※※※※
曲笙从三千烦恼地出来的时候,夏时与秦楼正打得不分上下,灵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助力,反而是红尘城本身的禁制让他变得束手束脚。
所有高级法宝在这里只有最初级的功用,而且秦楼不会给他使用法宝的时间,他的动作太快了,单凭大乘之躯,秦楼几乎可以硬抗夏时的剑意,完全不给夏时出手的余地。更可怕的是,在秦楼的攻击下,还附带有一种凝滞时空的能力,每一次夏时近身战斗的时候,都会有一瞬间的凝滞感,使得他的动作慢了一刹那。
而一刹那间,已经够一个高手做很多事了。这些在第十六层的大能们,在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同样研究出了许多对战的方法,而经过岁月的洗练,和不断的磨练,此时此刻,或许他们比许多目前人间界的大乘修士还要强大。夏时第一次与这样可怕的对手对战,困囿他的不仅仅是红尘城的禁制,还有路三千和曲笙的安全,他不能暴露自己太和弟子的身份,受到限制的剑意只能够他自保。
夏时的身体渐渐出现伤口,虽然不致命,却可以最直观显示出两人目前的差距。
秦楼还在不断扰乱他的心神。
“……我知道,容四是因为你带来的人间信息而疯的,夏道友,你精心以容四作为红尘城的突破口,是不是觉得自己算得很准?”
夏时哑声道:“看到你不阻止他,我便知道这次失算了。”
“是啊,真是可惜,红尘城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城,你信吗?它很快就要毁灭了,路三千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对了,你妻子还在他手上吧……哈哈哈,你知道路三千最大的能耐在什么地方吗?他总是能心甘情愿让人为他卖命,你们夫妻两个都会被他利用到死,在这个红尘城中,你们都不会得到闪善终!”
他话音刚落,两人都听到了破空声,互相对视一眼,皆分开后退一步避开了那道突然飞来之物,但秦楼没想到的是,夏时后退只是假动作,他飞身而起,一手将那物接住,却是一杆通体暗红的雁翎枪。
夏时收剑,以手指轻抚抢身,轻声道:“定军已至,我的关和劫都已破,再无挂念。”
秦楼脸色一变,他隐隐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一直以来被阴霾笼罩的阴郁之态被奇迹般驱散,像是雾里真龙终于露出鳞爪,须发皆张地腾跃云端之上。
能让一个男人在短暂的时间里发生如此大的转变,除了权力和武力,便只有他心爱的女人。定军枪枪尖直入地面,夏时周身遍起一阵雷电之光,他手中的长剑发出阵阵嗡鸣声,那种独属于青弭峰剑修的笑容又出现在他脸上。
带着血,带着煞,带着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杀意。
秦楼是被太和捉进罗浮两界门,他又怎么会不知青弭峰剑修的特征!他立刻失声道:“你是太和的人!”
夏时不答,他再次与秦楼战在了一处,而这一次,处于下风的人竟是秦楼!
秦楼沉住气道:“你们这样会暴露在红尘城所有人的眼前,就算是太和弟子,在罗浮两界门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我不在乎。”
除了她,你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我在意。
就在夏时与秦楼交手数百回合后,只听得身后轰然一声,定军枪亦是发出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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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开启雁门盾第一重境界的声势并不小,虚化的雁门关直接出现在红尘城的上空,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是外人。”
“他们不是第十六层的人,他们是太和的人!”
“哈,太和居然会派弟子来第十六层……他们可以使用灵力,应该不在红尘城的规则里……哈,好想杀……”
“那便让大家试试身手吧。”玉丁香看着那座雁门关,语笑嫣然道。
继容四发疯后,城里更热闹了起来。
只有一处是安静的。
宅院里,黑雾笼罩中的甜姑娘睁开了双眼,她低声道:“路三千,你不去帮那两个人间之人,来我这里做什么?”
路三千轻易地推开了那扇已被符箓封印的院门,又将门虚掩上,但与他高洁的气度不符的是,这位白衣谪仙手中居然提着一包油纸包裹的点心、
他笑得如沐春风。
“怎么,不欢迎来串门的老朋友吗?这个宅院,正是红尘城的起点……城还是那座城,院子的一景一物都犹如当初,可惜的是,七千年未见,红尘城的那位甜菩萨,又去哪儿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鸡汤】
曲笙向容四投喂鸡汤。
容四:这套把戏都是我玩腻的好么?就算是魏国出产的鸡汤也不行,让路三千来!
曲笙:熊孩子欠揍!
——鸡汤失败。
夏时和秦楼互灌毒鸡汤。
——两败俱伤。
路三千终于出场。
路三千:这届修真界不行啊,这年头还灌什么鸡汤,管饱的点心多实惠。
小甜甜:你滚!
路三千:唔,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
第210章 肩挑红尘三千劫(七)
甜姑娘冷冷地看着路三千道:“有菩萨,便有修罗。太和将这些人关在第十六层,本就是因为这人极难杀死,索性任由这些人在这里自生自灭,那么我现在毁城红尘城,不也是帮正道完成一件好事吗?”
路三千不请自坐,他坐在甜姑娘的对面,将点心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慢悠悠问道:“只怕不然,甜姑娘,你知道修士最大的弱点在什么地方吗?”
“一情字。”
“这是普遍的认知,其实就我看,修士最大的弱点,便是不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动辄掌控生杀大权,以强者为尊,至使生灵涂炭。那些无意间杀死凡人的修士是这样,那个曾经手刃了无数修士的你,也是这样。”
甜姑娘不为所动:“修士得天独厚,本该守护苍生,我一生不沾杀孽,却管不了别人,你拿我与他们相提并论,实是诛心之言。”
路三千摇头道:“怎么会呢,我是好意提醒,菩萨之手不该太多杀戮,但我知劝你不得,不然反伤了你我和气,不若……我们俩打个赌如何?”
甜姑娘道:“你我之前还有和气可言?早在七千年前,我将那人引到你面前时,大概你我的缘分就已经尽了。”
“秦楼的事不怪你,他是应我的劫数而来,原本我那弟子就是偏执之人,当年因为修了邪法,入了邪道被我逐出师门,而后堕魔,他心中极是恨我,又知我功法窍门,传至秦楼这一代,穷途末路时,便循着祖辈留下的手札进了罗浮两界门寻我……甜姑娘,当初的事,你我互不相欠,只是造化弄人。”
“我不信造化,也不信命,我唯一信的,便是人心歹毒。”甜姑娘表情淡漠,轻声道,“你莫要劝我,红尘城本不该存在,第十六层的人该有自己的活法。路三千,你心心念念创造了红尘城,又开辟了三千烦恼地,若说没有私心,我也是不信的。”
路三千狡黠地一笑:“我没有。”
然后,甜姑娘的脸上露出完全不相信的嘲讽神情。
他心中又一叹,第十六层的人心思诡谲,又怎么肯真的信他没有私心?修到他这个份儿上,已经无聊到进罗浮两界门跟这些老怪物耗着,还能对他们有什么企图?
路三千的私心,至始至终只有一件,只有看他与人间的那份“缘”,是否能帮他完成了。他看着在城中央高高竖起的那座雁门关,只对甜姑娘道:“我以三千烦恼地为赌注,你可愿赌吗?”
甜姑娘略有动容,道:“三千烦恼地是你的根本,也是罗浮两界门中距离人间最近的地方,你肯拿出来做赌注,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我却并不想离开罗浮两界门,人间与地狱……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分别。不过,我好奇你赌的究竟是什么。”
“秦楼乃是我一劫,被新人带进来的姑娘,乃是我一缘,想必你已知,她正在阻止容四,我不赌他们之间谁胜谁负,我跟你赌的是……这样吧,我再加一个赌注如何?”路三千摊开手掌,那上面有一枚碧绿色的铜钱。
甜姑娘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平常,她再运用天演术一算,便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道:“这就是秦楼想要的机缘?”
“确切地说,这机缘已不在我手,而在我最后传人夜帝王的手上,这一机缘,乃是修真界之劫,若能发动,必定引发天下大变,但夜帝王遵从我的嘱咐,已将此机缘留存与有缘之人,这件信物,便是开启机缘之物,也是秦楼来到罗浮两界门最想得到的东西。”
“你要以它为赌注?”甜姑娘表情复杂地看着那枚铜钱,这便是秦楼一生为之疯狂的东西。
路三千却十分随意地将那铜钱往石桌上一丢,颔首道:“我并不是来劝你的,也不阻止你,因为我相信那个姑娘……一个能在七百二十世界中活下来的人,她心中的城,已比你更强大。所以我赌的是,无论你如何肆意糟蹋自己的心血,红尘城都不会有事,因为她的城,还在。”
甜姑娘默默坐了下来,她轻抚耳边发丝,想了良久,才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当年我领悟这一法门,还是化神期,却没想到她筑基期便有此境界。人体七百二十关窍,她竟然一一闯过,是你的天机之巧,亦是她心志足够坚韧……可我仍然不能服输,作为修士,十万年时光都无法消磨我的斗志,我跟你赌,若是你赢了,我任凭处置,今后绝无二心。”
路三千笑道:“我要你的忠心做什么,我无非是想为这人间求个太平安稳罢了,而人只要活着,就要不断做出选择,我们的选择,只需要忠于自己就够了。甜姑娘,唔……你真的不来点心吗?茶馆的小花最擅长做这种白糖梅花糕,我都七千年没吃过了。”
甜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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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经验的猎手从来不会跟凶猛的野兽搏斗,他们通常会巧妙地利用各种陷阱,困住它们,缠住它们,最后再一举擒获。
然而曲笙面对的毕竟不是一头真正的野兽。
容四的攻击力之强是她前所未见,本身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但与此同时的是,容四还是一个战斗经验比她丰富得多的顶尖高手。
事实上,这是一场静默的战斗。
曲笙没有动,容四也没有动。
雁门关巍峨,虚化而出的城墙一层层困住容四,为了锁住他的利爪,曲笙几乎动用了她全部心力。
她的手持雁门盾,高踞城墙之上,看着下方的容四,虽然脸上仍是云淡风轻,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汗水已经浸透了法衣,在重重危险之下产生的恐惧本能,激得皮肤上起了一层颗粒,那七百二十灵窍几乎在疯狂运转,用了最大限度来为这具身体输送灵力。
可还是不够。
容四就站在重重城墙之内,那双竖瞳一瞬不瞬地看着曲笙。他双手摊开,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衣服下方紧绷的肌肉,他蓄势待发,仿佛只要曲笙一有松懈,就可以立刻扑上去撕碎她的喉咙。
容四终于开口道:“你以为只困住我就够了吗?甜姑娘已经开始崩坏这座红尘城,用不了多久,路三千的心血就会全部完蛋,第十六层将会变成地狱,到时候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红尘城的人无法杀死对方,但是你们可就不同了。”他的语气残忍,声音尖锐,“当这座关城出现在红尘城,那些人就不会放过你们了。”
曲笙已经感觉到有几道气息往此地而来,但她仍然不动声色道:“如果你是指我会被红尘城的人群起而攻之的话,那么大可放心。”
她的雁门关,可不仅仅只有这个地步。
容四大笑出声,他满是恶意地道:“是吗?他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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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关外,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