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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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啊,看书都看得痴迷了,尽说些大道理,刚才他说朝庭年年花费大批的银子疏浚河道,却始终解决不了漕运的难题,是朝庭无能……”
目光微微一闪,嫣然暗笑,示意独孤落日上前与那男子交谈,独孤落日将小芷交给福安,起身上前帮助那男子整理书册,微笑道:“原来老兄也知道漕运,说实话,咱家就是商贾之家,就靠着漕运将南货北运,以赚取薄利,可是这漕运一年之中只通数月,咱们愁啊!”
“为什么漕运的河道一年之中只通数月?”那男子将书册放好,扬了扬眉,“其实漕运的河道年年都在疏浚,治河的银子用去了许多,官员们也是费尽心机想要确保漕运畅通,但年年疏浚,桃花汛和秋汛一过,河道照样堵塞,除了河岸过高之外,那条河的河水水源日渐枯竭,河水将要干涸,再怎么疏浚,再无法根除,最好的办法,便是另开运河……”
“另开运河?”独孤落日回身看了看嫣然,她眼中光芒闪动,想是极感兴趣,回过身,将手中的书册交给那男子,“如何另开运河?”
粗糙的图上画着细致的地形,那男子神采飞扬,伸手指着那张图上画着波形的地方,“这位兄台请看,这里是海河,这里是新河,当年为了连通海河和新河,修筑了通义渠,你再往北看,这是邯阳,但向南看,是元州,元州是稻米北上必经之地,而且各稻米产区的稻米通过陆路可源源不断的送到元州,但从元州北上,却需要经过水路,原来的水路是从元州上船,经小萨河到广义,上岸之后,走一日的陆路到漕运河,再沿漕运河北上,兄台,其实不必如此,只需将小萨河的河道向前挖掘,便可与海河相通,而邯阳之侧是流生河,只需将流生河与新河连通,元州便可直通邯阳,南北贯通,不仅仅是米粮,而且南北的货物可以互通……”
“好,”嫣然轻轻击了击木桌,“果然想得好,但是要开挖运河,并非易事,其中的银两花费……”
“花费颇巨?其实不然,”那男子摇了摇头,“其实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诏告天下想要开挖运河,南北贯通,不少的商贾都会为了此举出钱出力,谁不想减少行商的风险,谁不想多赚一些银两,这天下人,都想着南北贯通,可惜啊!满朝的文武,没有人想到……”
“也许不是没有想到,只是不敢提呢,”嫣然看了看独孤落日,“这朝中不乏能人智士……”
“能人智士?”那男子冷笑一声,“谁都知道朝中当官的都是由贵族推荐,那些贵族有多少的子嗣?还不是谁给的银钱多,就推荐谁,只足了天下间真正有才干之士,边越国有一个论诗会,可是真正能够脱颖而出的,只有一个袁维朗,安楚的皇帝,何时才能走出朝堂,真正的看到这天下的英才。”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一章第四节书中自有黄金屋(中)
第一章第四节书中自有黄金屋(中)
回到宫中,嫣然的心情显然很好,独孤落日待她令福安送小芷回了东宫,他知道她定然会与自己讨论适才那个男子的狂妄之言……
虽已是仲秋,但御花园的荷花仍然开得如火如荼,泛舟湖上,湖风阵阵,只觉得心旷神怡,嫣然凝神看着书中的图册,那正是适才那男子所说的河道分布图,独孤落日侧过头,看着一众的宫女划着快艇在荷叶丛中穿梭,采摘莲蓬,笑声阵阵,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虽然容貌不算倾国倾城,但是那种青春的气息也令人无比的舒适。
看了许久,独孤落日笑吟吟的回过头,嫣然仍在看河道分布图,在水面的反光下,她面上如同闪烁着金色的光斑,令她仿佛生活在幻影之中。
“皇上,您是否觉得适才那男子所言可行?”独孤落日饮了一口茶,“在查看过河道分布图之后,您觉得他的想法还可行吗?”
抬眸看了看独孤落日,嫣然知道适才那男子对贵族的评价伤害了独孤落日的骄傲,虽然他刻意的装做自己并不在意贵族的身份,实际上,他的心里仍然对此感到骄傲,所以他本能的对那男子所说的话感到排斥,即使他在潜意识之中觉得南北贯通河道之事可行,他也会坚定的否决它,要说明他并不容易,而且也不能让他感到自己在说服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容易受到伤害的孩子。
“落日,其实朕并没有看懂河。道分布图,”嫣然微微一笑,经过了长时间伤害之后,她终于再次学会了微笑,不过,她的笑容不比冬天的阳光更加的温暖,那只是一种意识上的笑,她令人觉得她在笑,可是她的眼神却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冷漠,“我想工部的人应该简化它,至少能让朕看懂这些河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又到什么地方结束。”
接过那张图,独孤落日垂首细细。察看,那张图其实已经是最浅显易懂的,估计是她从未看过这样的河道,所以才觉得紊乱,将图平铺在小几上,“皇上,这张图其实不难,您看,这里是元州,这里是邯阳,从元州到邯阳,陆路的官道是用红色的线标注,水路是以绿色的线标注,这中间断裂的部份更是指官道中断。”
凝神察看良久,嫣然疑惑的抬。首,“落日,为什么官道在这一段会中断得这么多?难道官道并没有贯通?”
“不,这几处是沼泽的山林,”独孤落日凝视着嫣然手。指的地方,“沼泽无法行走,也无法行舟,只能绕行,而盗匪啸聚山林,对过往的商贾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威胁,他们不得不花费巨额的金银雇佣保镖,而这种费用,会导致他们的利润大幅减少,所以他们宁愿改道通过漕运河道……”
知道他在认真看那张河道分布图,嫣然微笑不语,。数年的相处,她实在太了解面前这个男子的傲骨,唐济民带给他的伤害还远未被消除,那种痛还留在他心底的深处,本能上,他在防御一切可能带给他的再次伤害。
过了很久,独孤落日抬首对嫣然裂嘴一笑,“我想。那个家伙说得对,只要挖通小萨河和流生河,南北就可贯通,这是最简单的方便,只不过不像他想像的那么简单,这般巨大的工程,至少需要半年时间的准备,如果准备得当,三年之内能够完工,如果准备不得当,这可是消耗极大的工程。”
他比自己想像。中更加快捷的领悟了自己的用意,嫣然伸手拍了拍独孤落日冰冷的手,然后缓缓起身,走到船舷旁,“落日,你说咱们现在最缺少的是什么?”
“银子,”跟随在她身后,独孤落日侧身而立,“现在安楚百废待兴,处处需要银子,这是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朕适才细细的想过,那个男子说得不错,国家没有银子,但是商贾手中有,如何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拿出银子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嫣然轻轻蹙了蹙眉,“你应该知道,挖掘通河道会影响许多的人利益,其中涉及太多,任一方面处理不当,都会有无法估算的巨大损失,这件事却又不能不办,落日,此事由你主导,朝中的官员任由你调度,但是,银子需要你自己筹措。”
“这个容易,”独孤落日裂嘴一笑,“这个很容易,皇上,你一定不知道,独孤家最擅长的本领便是赚钱。”
“还有一件事,朕想和你商量,”嫣然轻轻眨了眨眼睛,她知道最困难的时候到来了,但是又无法避免,“落日,朕想在全国举行大试,从民间征召一些有才干之士充任各地的地方官……”
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眼神,嫣然不由有些惴惴不安,她勉强的笑着,平静的注视着独孤落日,猜测着他此刻的心事,可是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嫣然知道这伤害了他的骄傲,他完全不能接受,但是他以沉默来表示抗议,若是其他人,自己可以无视,但偏偏是他,嫣然暗中叹息,“咱们进船舱吧,风大了。”
在船舱中坐下,嫣然淡然道:“落日,朕知道有的东西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种骄傲,永远无法抛弃的骄傲,我们需要保持这骄傲,但是绝对不是固守,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世,我在谋反之前曾经想过,赢家一直都是安楚的贵族,即使遭受了大难,我是否应该保持一个贵族沉默的骄傲,可是最终,那骄傲只留在了我的心里,落日,这世间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你知道日日夜夜的都在受煎熬是什么滋味儿吗?那种滋味会告诉你什么是人间地狱,没有人能帮你,只能自己走,或者是爬,一步一步,即使血肉模糊,也必须出来,而以往的一切,只能成为你走出一切的障碍。”
没有说话,只有沉默,嫣然知道打动不了他,他的心和自己一样,是寒冰的地狱,即使漫天的火,都无法融解,“落日,这也是不得已所为,但是我向你保证,在咱们的有生之日,我绝对不会让非贵族的官员进入朝庭的中枢,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保证。”
还是沉默,嫣然没有再开口,只是慢慢翻看着新近呈上来的奏章,那些被延长了任期的官员上了形形色色的奏章,有明目张胆的抗议、有隐晦的愤怒、有怒不可扼的斥骂,从这些奏章中,唯一能够看到的是自私,他们只想到了自己,却没有想到朝庭的需要。
紧紧的握着拳头,一旦有机会,自己会让这些官员知道什么叫奉献,想得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独孤落日已抬起首,怔怔的看着湖里的荷花,“落日……”
“皇上,我一直在想您看到这些奏章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从您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憎恶,我想他们很快就会从人间消失,”独孤落日的微笑告诉嫣然,他又一次的把那种伤害沉淀了下去,“在大试之后。”
“落日,除了问风、赢霾、小芷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亲人,”嫣然惨然的笑,“在我心里,你和不凡是最亲的,你们陪着我去了阳泉山,生死与共,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告诉你,我也被背叛过,我也知道背叛的痛苦,落日,你知道当我看着别人一刀又一刀,连砍了七刀才砍掉我父亲的头颅时,那是什么样的痛苦,这两种痛苦,我永生不忘,但是我知道怎么把它们暴露出来,不让他们藏在我心里最深处的地方,因为它们会霉烂,会令我觉得自己也在腐烂,落日,你必须学会面对你的痛苦……”
“我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独孤落日一跃而起,“你知道有多痛吗?我睡不着觉,我不敢睡,我只要一睡着,就会看见我的家人,看见唐济民,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财富、甚至没有我自己,我唯一有的,只有一个姓氏和贵族的身份……”
“落日,你既然什么都没有了,干脆连最后的东西也不要了,”嫣然猛的起身,扬着眉,“你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应该如我一般,抛弃旧有的一切,因为只有抛弃了,你才会有新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固守着从前独孤家悲哀的辉煌,你为什么一定要固守着那个已经消亡的贵族身份,你要记住,你,独孤落日是独孤家唯一的幸存者,你肩负着振兴独孤家的重任,但绝对不是回到从前,你必须为独孤家开创新的辉煌,一个崭新的,不会留给后代子孙一丝悲哀记忆的姓氏,你是贵族,是安楚国的贵族,我需要你陪着我去创造一个新的世纪,落日,你醒醒吧,不要再沉溺在过去的悲哀之中,人需要向前看,而不是永远活在过去。”
说完,嫣然昂首走出船舱,在出舱的前一刻,她停住了,“落日,我不需要你立刻就能明白,但是我想你好好儿的想一想何去何从,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落日,我们两个人都是幸存者,赢嫣然能做到的,为什么独孤落日做不到?”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一章第五节书中自有黄金屋(下)
第一章第五节书中自有黄金屋(下)
接连过了半个月,独孤落日正常的上下朝,完全没有再提及下元节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嫣然知道他心里的坎还没有过,也不逼他,反正大试无论迟早,都要举行,如果他实在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只能让叶台来做,相对而言,自己更信任他。
过了下元节,一日冷似一日,下令女红坊制做冬衣,和从前的无数道命令一样,能简则简,自己是女子,最大的好处是无需面对后宫的纷争,除了宫女和太监,就只有自己、小芷和福安,偶尔觉得那么的孤单,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人……
细细的看过女红坊呈上的冬衣,命她们按照预先定好的名单将冬衣赏赐给独孤落日和宁不凡,小芷坐在龙椅上,穿着厚厚的冬衣,热得满头的汗,嫣然比了尺寸,决定自己来修改,帮他脱下冬衣的时候,小芷突然道:“皇娘,落日舅舅不喜欢冬衣的颜色,小芷也不喜欢。”
“是吗?”嫣然扬起了眉,不知什么时候,小芷也成了落日的知音,“那小芷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白色,”小芷郑重的点了点头,仿佛要肯定自己说的话一般,“白色的,系五彩的丝绦,落日舅舅说那是最好的搭配。”
“落日舅舅什么时候对小芷。说的那番话?”嫣然将冬衣折好,细细的寻思如何将青色的衣料换成白色,满面的微笑,“小芷什么时候见的落日舅舅。”
“昨天下午,”小芷眨着眼睛,面上的。神情与问风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心剧烈的痛,那痛来得如此迅猛,几乎无力挣扎,只能怯懦的任由那如潮水般的心痛将自己淹没,直到重新坚强,能够战胜心痛,“昨天下午落日舅舅来了,他问我,皇娘有没有哭过?”
挣扎着挤出一丝笑容,“这么奇。怪的问题小芷怎么答的?”
“皇娘哭过,”小芷童真的笑,圆圆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皇娘偷偷的哭,可是小芷还是看见了,因为皇娘是睡着了之后哭的。”
第一场雪来得就极大,整个邯阳都陷落在雪中,早。朝时,众臣忧心忡忡,害怕大雪会带来又一次的灾害,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安楚的国库已经空匮到囊中羞涩的地步,坐在龙椅上平静得如一泓秋水的皇帝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更加忧心大雪带来的灾害。
“皇上,”独孤落日待太监例行有事早朝,无事退朝。的宣告后第一个出班,跪在凡墀下行了礼,“经过数月的协商,臣等已就开挖掘河渠连通运河达成一致意见,臣等认为开挖河道一事可行,且可由皇上下旨通告天下。”
早知道他们会。同意,只不过独孤落日并没有道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开挖河渠所需的银两来自何处?他和自己一样明白,国库根本出不出一两银子来支撑开挖河渠,可是嫣然只是平静的展开笑脸,一言不发。
“皇上,至于开挖河渠所需的银两,臣认为无需由国家支付,”直到此时,嫣然才展开会心的笑,“开挖河渠道首在利民,其次利国,因此,臣希望皇上能下一道诏书,宣告国家想要开挖河渠,希望广集民间的力量……”
待独孤落日说完,嫣然笑容可掬的环视着朝中众臣,“众位爱卿对独狐爱卿所奏可有补充?”
一片寂静,几乎所有人都听出了嫣然语气中的暗示,这位事就这么定了,即使有意见,也请闭上嘴,因为独孤落日所奏的,就是皇上自己心中所想,而且皇上要实现的意愿极度迫切,不想再在朝堂上为此浪费时日。
“既然众卿再无补充,那此事就如此定了,”嫣然敛了笑容,“朕会下旨,召令天下间所有的人民众为挖掘河渠出一份力。”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就在嫣然将要宣告退朝之前,独孤落日突然再次跪下,“皇上,此事臣深思熟虑了数月,最终有一定论,臣希望皇上能够给予臣指引。”
心中一震,嫣然不知道独孤落日究竟做了何种决定,但从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