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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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医士的声音很模糊,就像口中含了什么东西,含含糊糊的,“这只猫应该是寿数将尽……”
“什么寿数将尽?”赢嫣然尖厉的声音就像一把刀,“你再仔细听听脉。”
从缕空的花纹中看过去,那个医士苦着脸,一双手在那只老猫身上抚来抚去,“小姑娘,那这只猫应该是将要那个,那个……”
心中暗笑,早知道那只猫是将要死去,赢嫣然不愿意承认,一意的逼迫医士,听那医士唯唯诺诺的语气,不知问风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换了个位置,果然看见问风手中持着一把细长的匕首,匕首正对着医士的腰间。
冷冷一笑,回过身看着闭目为王喜诊脉的医士,“这隔壁的病人究竟是什么病?”
“公子,请悄声,”医士睁开眼睛,一脸惧怕的转头看了看隔壁,“叶医士今日可真是……,适才有一对少年少女抱着一只将要老死的胖猫请叶医师诊病,您想啊,咱们都是替人看病的,那猫……,唉,任谁都能看出那只猫将要老去,那小姑娘却不相信,您听,您听,到现在还缠着叶医师。”
耽搁半晌,赢嫣然哭哭滴滴的抱着那只胖猫走了,心念闪动,不急不徐的跟在他们身后,问风不时低头轻声安慰,他们走得快,转眼就没入人群中,只偶尔有赢嫣然头顶的宝石在阳光下的闪光。
“皇上,该回宫了,”王喜在身后轻声提醒,“一会儿,太后要召见您。”
太后?想到那个女子,心里就一阵厌恶,转过身,“走吧,对了,王喜,你说问风多少年没进宫了?”
“似乎很久了,”王喜垂着头,“有五年,不,六年了,皇上平定佘鳌之后,册封二皇子为九州王,他就上山学艺,一直都没有进过宫。”
上山学艺?禁不住冷笑起来,问风真的是上山学艺吗?虽然很艰难,不过钟山峰还是获得了一些铁余生的生平,他是大行皇朝的将军,手中握有七千龙鳞黑甲,传说谁掌握了这七千龙鳞黑甲,就将纵横天下,如果自己猜得不错,铁余生迟早把龙鳞黑甲传给问风,九州王?那个时候,问风还会甘心居于九州王这个虚名上吗?
走了几步,突然看见赢嫣然抱着那只胖猫,坐在马车上,两眼含泪,问风却不在她身边,和从前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可怜,忍不住就要举步走到她身边,没想到那只几乎可以奄奄一息的猫,突然从她怀里跃出,径直跑到自己脚边,然后尾巴扬起,在自己脚上小解。
“雪儿,”赢嫣然惊叫着追了过来,“雪儿,别跑……”
待赢嫣然把那只猫抱起,雪白的千丝履已经被猫尿污得不成样子,赢嫣然显然没有认出自己,只是眨着眼睛,“对不住,雪儿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向后退,不停的左顾右盼,“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们买一双还给你。”
全然忘记了要回宫,悠闲的站在马车边,果然,问风很快就出现了,赢嫣然迎上前去,“问风,雪儿闯祸了。”
当问风走到近前,这才发现他长高了,长得比自己几乎高了半个头,不由想到那一次因为赢嫣然与他打架,他说总有一天,他会打赢自己,现在,也许就是那一天。
“皇兄,”问风满面微笑,“我刚想一会儿进宫去看你和太后,没想到竟在这儿见到了。”
这张阳光般的笑面,无论什么时候,都会不厌其烦的盛放,总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问风总会有这般绚丽而璀璨的笑容,那笑容里,永无半点机心,总是令人觉得心那么的熨帖,那么的舒适。
“问风,”目光在赢嫣然手中的猫上飞快的扫过,“既然回来了,就进宫去吧,太后很想你,朕在宫外为你指了一处府邸,到时,你也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是,”无论何时,问风的态度都那么谦虚,完美得毫无瑕疵,总是令人戒心尽去,“不过问风还得在此等候先生,与先生话别后,才能进宫。”
“那好,”转身走向早已无声无息候在一旁的马车,上车前,忍不住又回过身,“赢嫣然,你放心,这双靴子,朕会命人从你爷爷的俸禄中扣除。”
态度那般的倨傲、那般的拒人于千里,目送着马车远去,嫣然缓缓转过身,“问风,你真的要回宫去?”
“嗯,”姬问风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这些年,我把谷中得到的那几行数字翻来覆去的研究,总不得其法,鲁子书侍奉大行皇帝近四十年,也许宫中有线索,即使没有,能够找出一点解谜的端倪也好。”
并肩坐在车上,等候文敏和璇玑,姬问风眺望远处的皇城,目光闪烁,六年时光,皇兄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改变,适才说话的语气、神态与自己上一次出宫时他告诉自己,他不再是兄弟一般的冷淡,只不知他是否真的不将自己当成兄弟。
另外,他迟迟没有动手对付太后,想必也有被太后制掣之处,六年前那段往事,就像一团乱麻将自己裹在当中,非得要解开这团麻,才能找到真相,而这团麻的尽头,就是九龙通天锁,心里也明白,一旦秘密揭破,太后定然无幸,连自己也不解,为何这般执着,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测,假若父皇真不是大行皇帝的亲子,自己该何去何从?
不,不,一定不会,自己一定是陷入了鲁子书的陷阱中,他留下那个令人震惊的假设,只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去解开九龙通天锁的秘密。
第一卷:残阳如血第六章第三节窥视
等了许久,才看见文敏带着一脸别扭的璇玑出现在绸缎庄外,细细察看她们的神色,心知又有大事发生,虽然在山上一住六年,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很多的秘密铁余生都瞒过了自己和嫣然,几个先生待自己和嫣然就像亲人一般,但是还有一层底线,就是铁余生的一切,他们从未触碰过。
早知道文敏定时下山,名义上是采买一应物品,实际上是收集消息,铁余生也会不定时的下山,少则十数日,多则月余,他每次下山,总有一位先生跟随而去,其余留在山上的人,对他们的行踪和目的,总是讳莫如深,虽然他和先生在不知不觉间防备着自己的嫣然,可是铁余生并没有违背当初上山时的诺言,他的确是将他所有的一切倾囊相授。
“问风,嫣然,”文敏神情微微有些紧张,虽然竭力的想要化出一个笑容,但是到近前,她面上仍然紧崩得几乎见骨,“我知道你们要回家去,去吧,三日后,我们在山下等你……”
不待文敏说话,璇玑已掀开车帘坐了进去,文敏暗中叹息,然后飞身上车,“问风,你陪嫣然回去,先生有急事,先回山了。”
急事?什么急事?姬问风表面心无旁鹜的笑,目光却闪烁如电,躬身一礼,“先生,如有急事,就请先行吧,三日后,我自会和嫣然回去。”
“好,你们小心,”文敏飞快的拔转马头,转眼就消失在街头。
沉思着转过头,“嫣然,我们先回宫,然后我陪你回家住。”
穿过上京城的烟柳,周遭的景物一如从前,只不过,上京城更加的繁华,车水马龙不说,单单是街旁鳞次栉比的商铺,琳琅满目的货物,还有那些细目阔目的他人商贾,都一一的昭示着上京的繁盛。
“嫣然,你累了吧,”伸手将雪手抱到自己手中,“要不这样,进了宫,我让御医帮雪儿诊诊脉如何?”
“好。”
凝视着她灿若春花的笑,姬问风觉得满腹的心事如同冬日的积雪在春阳快速消融,情不自禁的也笑了,这世间管那许多如何,难道人生不就是为了享受吗?什么皇图霸业,不如一酹清酒、一曲小调、一朵鲜花、一弯明月、一江春水,还有嫣然这美丽的笑颜。
回到宫中,只觉得恍若隔世,与上京城相比,时光仿佛在皇城凝固了,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的红墙碧瓦、一样巍峨的宫殿、一样沉默寡言,仿若木头的太监和宫女,沉闷得令人想逃避。
“九州王,太后宣您。”不及在曾经的寝宫站定,太后贴身的太监已经飞奔而至,跪在门外,“九州王,请您随奴才一同前往景阳宫。”
这般的急迫,转过身,“嫣然,你……”
“九州王,太后的旨意是宣您一人前往,请赢姑娘在此候着。”
这般说,一定是有什么不能让嫣然知晓的秘密吧,太后要提防赢天正,到底是什么呢?这六年不在上京,但从一鳞半爪的消息中推测,赢天正并不讨皇兄欢喜,甚至有些令他厌恶,太后的态度是否说明,赢天正连太后的信任都失去了。
“问风,我在这儿等你吧。”嫣然坐在躺在垫上已然睡着的雪儿身边,满面的笑,“你快些回来。”
看着问风走出大门,反手将宫门关闭,又一次感到被摒弃在他的世界之外,那种孤寂铺天盖地而来,慢慢的垂下头,雪儿睡得很熟,长长的毛,几乎淹没了雪儿黑色的鼻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如同软锻的毛发,“雪儿,这世上只有你会永远陪着我……”
百无聊赖,走到案几旁翻看书页,纸张已然泛黄,看得出已经有些岁月,随意翻看,却听身后轻响,难道问风回来了?飞快的转身,却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再转眼,雪儿已经消失无踪。
跟着雪儿身后,只觉得奇怪,雪儿日渐衰老,行动早已不便,今日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灵敏,难道有什么不祥的预照。
跑了两条长廊,眼看雪儿闪身跑进长廊尽头的屋中,站在屋外静听片刻,屋内悄无声息,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雪儿在里屋的床底。
“雪儿,出来。”
呼唤良久,雪儿始终置身于床底,无论如何都不肯动弹,万般无奈,只得伏下身子,钻进床底,突听房门外有脚步声,飞快的将雪儿抱在怀里,蜷缩成一团,只待屋外的人离去,没承想,屋外的人却走进屋来,从床底看出去,那人身穿素白的衣袍,隐约看得见衣襟上有红色的绣纹,看鞋的大小,应是男子。
男子一进屋,就在窗边的案几旁坐下,等了片刻,只见的背影一动不动,心下焦急,正想法让雪儿跑到院中,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股清幽的香味儿飘来,抬目望出去,是一双藕合色绣鞋,那双鞋做得精致,弯若新月,绣着一朵黑色的牡丹。
这个女子家中应有人刚刚去世吧!这般想着,那女子已经跪下,“奴婢参见……”
清脆的声音带着一股腻人的香味儿,令人一听,就想沉沉的睡去,只见男子起身,将那女子拉进房中,伸手便关闭了房门。
“这许久才来?”男子的语气中透着不满和不耐,“途中什么事儿耽搁了?”
“没有,”女子柔软的声间就像一条线,慢慢的系住人的耳朵一般,只想听她的声音,“奴婢已是尽快赶来了。”
那男子轻哼一声,拉着女子的手,不知轻声说了什么,即使相隔甚近也听不清楚,那女子嘤咛一声,看两人鞋的位置,似乎女子已经倒在男子怀里,随后便是两人的调笑声。
这才明白闯入了旁人的卧房,这两人浓情蜜意,说不定一会便有什么不得体的举动,若让人发现自己在此,真真的有嘴说不清楚,心下暗急,又不知所措,只是一犹豫,再向外望去,男子已经将女子拥在膝上,坐在案几旁,似乎两人低头查看什么?
“钟山峰最近没有什么异动吧!”男子的声音虽然温和,却说不出的冷酷,“我要你做的,你都做了吧!”
“近十天,他去了两次赢府,一次两个时辰,一次半个时辰,”女子偎在男子怀中,此刻面朝屋内,只见她面若桃花,目含春水,不停的扭动身子,一边说话还一边喘息,“赢仲也曾到府中拜访,与他闭门密谈,不过两柱香的功夫……”
看她女子说话如此困难,不由觉得诧异,悄悄的再探出一点头,却见女子衣裳已褪下一半,业已半裸,露出雪白的肩头,男子伏在女子胸前,不知在做什么,只看得见满头的黑发水波一般的荡漾。
第一卷:残阳如血第六章第三节局势
穿过甬道和长廊,远远看见景阳宫朱红的大门,姬问风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心中感慨万千,六年,六年时光,不知道太后是否仍未放弃当初立自己为帝的愿望,这六年中,每月太后都会派遣人员上山询问自己的情况,无论派遣的是谁,对于六年前佘鳌谋反那一夜所发生的一切,都保持恒久的缄默,越是这样,越有一种感觉,危险就像一头潜伏在密林中的野兽,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就会跃至眼前。
“九州王,咱们快走吧,”太监急迫得甚至连额上的汗都不及擦拭,只是一味的催促,“九州王,太后已经等了许久了。”
刻意的慢下脚步,将一切纷乱的心情沉淀,“太后急着召见,你可知所为何事?”
“九州王,您真的不知道吗?”太监的神色如同上京已经天塌地陷,人尽偕知,偏偏面前的这位皇子却不知晓一般,“殇阳王反了。”
殇阳王?心里电闪,这位皇叔可真真是一位神秘人物,他的大名如雷贯耳,可是人却从未见过,甚至连父皇的葬礼都未参加,皇室中的所有人,都对他讳莫如深,包括太后都从不曾提起,皇室的卷册中,其他的王室宗亲贵胄长篇累牍,往往提到他,总是一言带过,那描写也含糊不清,心中已然猜到殇阳王便是姬氏永远的痛,永远的秘密,可是总是忍不住猜测他是什么样的人?
“反了?”神情迷茫,口中轻轻的重复,心下却一震,刚才文敏神色惊慌的匆匆离去,是否与殇阳王谋反有关?若果真如此,铁余生与殇阳王有何关系?“为什么……?”
“这等事,咱们奴才可不知晓,”太监看姬问风走得如同蜗牛,急得直顿足,真恨不能拖着他飞奔,“太后真的等了许久了。”
迈进景阳宫,太后站在花木当中,神色惨然,与六年前相比,太后已是彻底的老人了,她不仅仅是外貌老了,看上去,眼神、举止都是一个彻底的老人了,一见自己,她勉强挤出一个笑,随即便消失了,“问风,你终于回来了,坐吧,我等你许久了。”
慢慢坐下,注视着太后迟缓的坐下,然后有些凄然微笑,“问风,你应该知道了吧,殇阳王反了,那孩子,终于忍不住了。”
太后的嘴唇不停的颤动,泪意在眼中闪烁,“问风,这世间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太后……”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太后断然打断姬问风的询问,眼中重又闪烁着六年前那种叱咤风云,蔑视天下的神情,虽然转眼即逝,但仍然能够慑人心魄,“问风,殇阳王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
此刻的震惊难以用言语形容,太后这般说是什么意思?她竟然承认了,承认了鲁子书在册页中所写的一切?如果殇阳王是太后唯一的儿子,那么父皇是谁的孩子呢?
“问风,我知道你在山谷中发现了鲁子书的遗物,”太后的目光仿佛一颗可以穿透一切的锥子,“我可以告诉你,鲁子书所写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进宫之前已经明白,这一生除了自己,不要爱任何人,因为爱这种感情,会让自己痛苦,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太后,”姬问风有些怜悯,“我的确已经知道殇阳王是你和其他……”
“不是其他,”太后面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殇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父亲。”
父亲?晴天霹雳一般的震惊,那震动由外至内,将一切都震得粉碎,连声音都碎裂了一般,“你说什么?”
“我说,殇阳王是你的父亲,也是无尘的父亲,”太后转头注视着庭院中郁郁葱葱的花木,“当年的事,想必你从鲁子书的记载中已经了解清楚,但是他一定不会知道,我与徐文君没有任何关系,他帮我配了药,帮我下在大行皇帝的饭菜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