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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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爷爷真的那般老了,他连局势都看不透了,这般想着,嘴角浮出一丝冷笑,“爷爷,赢家早已莫落了,即使我是皇后,您仍然是宰相,但是安楚真正的权力却牢牢的掌握在皇上手中,您能做的,只有份内的事,其他的,皇上根本不想假手与您。
我猜楚家与咱们结盟的真正原因,是想借皇上的手消灭赢家,六国大军频频扰乱边防,安楚为了守卫边疆疲于奔命,这个时候与楚家结盟,无疑是授人以柄,咱们私通……”
看着赢天正渐渐变得铁青的面色,嫣然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了,“你懂什么?就是因为皇上不再相信咱们,咱们就必须找一条退路,难道真的困死在安楚吗?嫣然,现在皇上忌惮你和姬问风,所以对咱们多加容忍,一旦有一日,姬问风立了王妃,与你再无半分情意,皇上没有了忌惮,咱们就是鱼俎。”
如此的倔强,和从前一般模样,爷爷完全是权迷心窍,他还梦想着回到从前,在安楚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他还不明白什么是盛极而衰,赢家早已过了鼎盛之时,他连问风都看不清楚,怪不得赢家江河日下了。
“嫣然,这封信,你写得写,不写也得写,”赢天正一边说,一边伸手将砚台和纸笔放在嫣然面前,“听爷爷的,你才多大,这些事,你懂什么?”
看着纸笔,又莫明的笑了,写信容易,但是这封信一写,赢家便是迈出了走向刀山火海的第一步,既然爷爷要毁灭赢家,那自己就推波助澜吧!赢家的荣光是爷爷挣来的,他要毁灭也是毁灭他自己的心血,至多赢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为他的野心陪葬而已,微笑着提起笔,目光有些森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认真的垂下头,既然要写,就写得花团锦簇吧,既然人家设下了陷阱要赢家灭族,那么就称了那个人的心愿吧!赢家灭亡的时候,不知道爷爷会如何的愤怒与悲哀,不过那个时候,他应该明白,一切都是他自己招惹的,与他人无关,赢家的人,只是他野心的牺牲品。
“好了,”微笑着封了信口,再落上火漆,“爷爷,送出这封信时,你得小心谨慎一些,万不可落到其他人手中。”
“知道,”赢天正满面喜色的将信收到袖中,“我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看着赢天正急急离去的身影,由始自终,连声问候都不曾有,有些悲哀的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福安站在门口,“娘娘,适才赢仲大人送了口信来,他说无论娘娘做什么决定,首要的,是保护自己。”
也许在家里,最关心自己的,便是爹爹,看着福安小心翼翼的放下燕窝和珍珠粉,“娘娘,这些是赢仲大人送过来的,奴才听说,赢仲大人卖了城外的园子……”
“福安,明日你出宫去,”返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两颗金瓜子,“一颗交给爹爹,另一颗你到金楼换了银子拿去给你奶奶换一副上好的寿材。”
“娘娘,”接过金瓜子,福安抬首,有些不能置信的盯着嫣然,“这……”
“拿去吧!”嫣然微微一笑,“我知道,若你不是为了你奶奶,怎么可能进宫?你奶奶老了,该得好好的孝顺她。”
“娘娘,奴才替奶奶谢谢娘娘,”福安磕了几个响头,“奴才小的时候,是奶奶要饭养活了奴才,有的时候,要的饭少了,奶奶宁愿自己挨饿也要留给奴才吃,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了,也得报答奶奶的养育之恩。”
耳中听着福安的絮语,心里的悲哀弥漫开来,与福安的奶奶相比,爷爷真的太自私了!为了他自己的利私,宁愿牺牲赢家所有人!他不是看不透、看不清时局,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大江东去了!可怜!可叹!
回到书房,赢天正摒退了所有人,关闭了窗户,从袖中抽出嫣然的回信,手指轻抚着火漆的封印,到底嫣然在信中说了什么呢?但是火漆的封印一旦破了,再送出去……,笨,自己怎么笨了,换一个信封,用赢家的印鉴封印火漆即可。
用银刀小心的挑开信封,一点一点的抽出信纸,密密麻麻的字迹令赢天正微微有些发愣,到底嫣然写的是什么,这般的多。
快速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以弗如是……,满纸写的都是心经,赢天正大怒,怪不得嫣然这般听话的就写了信,从她下山始,便觉得嫣然的性子变得有些难以掌握,此刻看来,不是难以掌握,而是变成了脱缰的野马。
喘着粗气坐了下来,手中的信纸早已揉得烂了,怒火燃烧得连胡须都卷曲了,这般好的一个机会,难道真的要放弃?
“来人,”突然高声唤,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老爷,”管家不敢走进书屋,站在屋门垂手而立,“老爷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街头的柳先生吗?”将揉成一团的信纸塞进手袖中,左手轻轻拈着胡须,“就是那个擅长模仿他人字迹的柳先生?”
“老爷,那位柳先生回乡下过年了,”管家不明所以,“前日我在城门口遇到他……”
走了?难道真的是天意?赢天正不由犹豫了,也许真得好好儿的想一想了!(上架日期改成九月一日)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一章第四节奇案
连续数场大雪令上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入夜之后,除了巡逻的军士和更夫,连小买卖人都失去了踪影,三日后便是除夕,九门府较常日更加的繁忙,因为半月前,六国的大军突然袭击了定陵,传言中已有六国的细作浸入上京,许在除夕之夜生事,这可是会令所有人掉脑袋的事,所以九门府从兵部借了城外的驻军,加大了巡逻的频率,而且还增加了每一队巡逻的兵丁,希望能够防患于未然。
大队巡逻至千杯醉酒坊,空气里那股浓郁的通天曲香味令人嗅之欲醉,众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酒坊老板的面上堆满了笑容,正与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闲谈,一见一队衣甲鲜明的兵丁停在酒坊外,忙不迭的迎了出来,“众位军爷,新酒刚刚酿出,众位军爷巡逻想必也累了,不如喝一碗酒暖暖身子再向前行。”
带队的千总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兵丁,众人面上都浮出馋涎欲滴的神情,微微一笑,“也好,咱们不进酒坊,你们把酒端出来,咱们就喝一碗,今日巡逻未带金银,且饶一饶,改日将酒资一并奉上。”
“不敢,不敢,客气了,”老板小跑着进了酒坊,大声吆喝着,“伙计们,给军爷们一人一碗通天曲,不够再添。”
清冽的酒浆在白瓷的大碗中轻轻旋转着,在暗处发出青色的光辉,泌人的酒香令人觉得即使还未饮到口中便已尝到那仿似琼浆玉液的甘香,众人接过碗,同时一饮而尽,兀自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伙计收回酒碗,千总咂了咂嘴,如在回味,振臂高声,“走吧。”
兴奋的议论着酒味,走了十数步,只觉得浑身发热,众人只觉奇怪,那酒入口绵软,没想到酒劲竟然这般犀利,再走数步,浑身发软,心知不妙,千总将示警的竹哨放在口中,用尽浑身的力量吹响,短短的尖啸声刚刚滑上半空,千总只觉得颈中一凉,满目尽是喷涌的热血。
一刻功夫,四周巡逻的队便派出精锐到此处查看,四周店铺门紧闭,远处见到的零星灯火纷纷熄灭,想是居民怕事,所以熄灯以避祸,待赶到近前,一片死寂,灯笼照到的地方,尽是鲜血,有的血还未凝结,融化了两旁的雪,血水在雪地上蜿蜒,十七人的尸体不翼而飞。
九门提督虎彪在一柱香后接到的传书,刚刚才展开传书,未尽查阅,又接到第二封传书,将两封传书并列放在案几上,案情惊人的相似,满地的鲜血,尸体失踪,一队十七人,一队二十三人,虎彪凝眉,“来人,请仲爷。”
赢仲赶到九门府时,天已微明,进入内堂,虎彪正坐拥愁城,一见他,便大步迎上前来,不及让坐,虎彪已径直将心中的疑惑道出,“仲爷,此事诡异,据我猜测,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处理了,目的是为了衣服。”
满头急汗的赢仲伸袖拭去额上的汗,“适才我赶来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模糊,我与你有相同的猜测,此事不宜外传,我即刻进宫去求见娘娘,我想娘娘比咱们明白。”
暗中吁了一口气,月阳宫的主子知道了,九州王府也会知晓,那就意味着这桩棘手的案子自有人接手,与自已即使有关,也不过是打打下手,而非此时全数责任均由自己承担。
坐了软轿,风一般的进了宫,到了月阳宫,问风果然在,手里拿着一串金七巧正凝神查看如何解开,一见自己,便微笑着起身,“这般大的雪,仲叔怎么进宫来了?”
与他早已相熟,赢仲微笑着示意,在他身边的暖垫上坐下,快速环顾四周,却不见嫣然,“嫣然呢?”
“今日雪大,我看她穿得单薄,就让她进里间加件衣服。”
问风的话音才落,嫣然一脸急急的跑了出来,一见赢仲,立刻眉开眼笑,“爹爹,你怎么来了?”
“嫣然,你也是快要当母亲的人了,今日雪这般大,也该得明白加衣保暖,仔细着凉,”赢仲仔细叮嘱良久,待嫣然乖乖的点头应允,这才道出来意,“嫣然,问风,昨日夜间上京城出了两桩奇案……”
简略的将案情讲出,故意省去了血腥的场景,问风听完,皱着眉头,似乎有些茫然不解,而嫣然却眨着眼睛,伸手斟了一杯茶,“爹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这事儿原不由你管,九门府的人一定是怕担待干系,所以将您也拉扯进去,爹爹何需为这等事忙碌?”
“嫣然,我与虎彪虽然面和心不和,不过他家上有老母,下有幼子,一家人全凭他过活,我怎么忍心看他因为此事而受到责罚,”赢仲喝了口茶,满面慈爱的看了看嫣然,“爹爹虽然不智,不过行仁义之事,总没有错,嫣然,你得记着,今后,宁肯旁人负你,你也万不可负旁人。”
“是,”嫣然心下微感,对赢仲灿然一笑,“爹爹一早儿便为此事奔波,定是饿了,还有燕窝粥……”
“不,不,”赢仲连声拒绝,“嫣然,你身子一向娇弱,现在又有了身子,那些燕窝留着给你补补,爹爹随意用些糕点即可。”
耳中听嫣然父女谈话,姬问风微微一笑,自赢夫人逝后,赢仲也许是赢家唯一关心嫣然的人,这位人已中年的男子看上去过于忠厚,甚至有些傻,却傻得令人温暖,令人喜欢。
“问风,你帮帮爹爹吧!”嫣然娇嗔的嘟着嘴,眼中有一丝因为好奇而泛起的兴奋,“守卫这般严密,还敢杀害巡城的军士,一定不是普通的人,虎彪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胆敢在此时杀死巡城军士的,一定不是普通人,而是其他国家的杀手,甚至有可能是边越国受控于楚家的杀手集团影子楼所为,自从自己将璇玑送给陈家的独子为妾,楚家定然感到了危机,做出这般的反应也不奇怪。
“仲叔,一会儿我让不忘到九门府去找虎彪,不忘应该能找到一丝端倪。”
不出自己所料,中午时分,门人便来报有九州王府的人求见,虎彪快速赶到门外,却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眉清目秀、面容黝黑,樱色的嘴唇带着一丝善意的笑,一见他便愣住了,九州王为何派遣这般弱不禁风的少年前往?心下不由有些失望。
来人抱拳一礼,面上的笑意更盛,“是虎提督,在下商不忘,奉命相助虎提督查案。”
原来他就是商不忘,虎彪心下的失望尽去,早已听闻皇后身边有一能干的侍卫名为商不忘,帮助皇后处理了无数棘手的事,甚至暗中操纵着上京的黑道,既然他出手了,想必解决那桩案子也不会如何困难吧!
“商大人,请进府喝杯茶,在下将案发的经过详细向您道出。”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一章第五节掩护
坐在九城府的大堂,商不忘喝着粗砺的茶,静心听虎彪讲述案发的经过,所谓的经过,不过是事后查看的结果,因为现场除了血痕之外,再无其他的线索,十七人那一组传出过简知的信号,其他人赶到时,已不见尸体,只能说明杀人者久经训练,在如此短的时辰内便能处理尸体。
放下茶杯,对虎彪微微一笑,“咱们到现场看看吧!”
现场?一边行,一边疑惑,此时天寒地冻,虽然已将现场保护进来,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冰,还有什么可看的?
一路无言,很快便行到十七人被杀之现场,商不忘令虎彪在一旁等候,也不许其他人靠近,独自沿着每一条血痕缓步而行,因为寒冷,现场所有的痕迹都已冻结成冰,也许这样,才保留了更有价值的线索。
看了约一柱香的功夫,商不忘沉着面走到虎彪身边,“虎大人,咱们到第二个现场去吧!”
一边说着,商不忘领先而行,他不停的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他便顿住了脚步,然后抬首向两旁张望,不待虎彪走到近前,他已满面笑容的转过身,“虎大人,咱们快些去吧,我想此刻娘娘和九州王已经快要到九门府了。”
他们要来?虎彪一阵惊愕,随即又觉释然,除了皇上,安楚最聪明的,便是娘娘和九州王,有了他们相助,此案何愁不破?
这般想着,心情全然的放松,暗自感激赢仲,原来因为赢天正的缘故并不喜欢赢仲,觉得他是依靠父荫才能坐到高位,数次相交,只觉得他是一位赤诚的君子,与赢天正奸险狡诈截然不同,所以才那般的信任他,昨日命人请他时,心里还觉得忐忑,因为从前着实得罪过他数次,没想到他全然不计前嫌,鼎力相助,这份恩情,总有一日得报答他。
第二个场景看得很快,虎彪觉得商不忘似乎急着与娘娘和九州王汇合,几乎是浮光掠影的看一遍便离开了,心下虽然疑惑,却不敢询问,只是无声的跟在他身后回到了九门府。
看着府外兵丁的模样,虎彪也猜到九州王和娘娘已经到了,虽然心急,却不敢超过商不忘,还是跟着他身后进了大堂。
从来不觉得九门府的大堂如此清洁过,似乎连地面的砖缝都清洗得一尘不染,熊熊燃烧的火炉令人觉得温暖而舒适,几乎就要忘记坐在上道那个穿着青布棉衣的男子的存在,可是他衣襟左侧上绣着的红龙却告诉虎彪,他是这个国家除了皇上之外,自己最怕的人。
“不忘,你终回来了,我们在这儿可等你好久了。”
这声音如此的美,美得令虎彪觉得自己正坐在火炉旁,仰头饮尽母亲烹煮的热汤,即使知道说话的女子是皇后,仍然忘记了礼仪,情不自禁的抬起头,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幸好她面上覆着绢巾,看不清容颜,才不至于失态。
远远的跪了下来,“臣虎彪参见皇后娘娘,参见王爷。”
“起来吧,”说话的是姬问风,他的语气温和,令人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可是那舒服之后,又隐藏着难言的威胁,令人恐惧得想发抖,“不忘,看出什么没有?”
既然没有问自己,虎彪便垂手站立在一旁,商不忘随意的坐在椅中,皱着眉,“我应该没看错,绝对是影子楼。”
心下巨震,影子楼?那可是边越国大贵族楚家下辖的杀手集团,自六十年前出现之后,六国的人莫不胆颤心惊,传闻中影子楼中的杀手个个都是绝顶高手,飞檐走壁如同儿戏,深宫禁院取人首级也是等闲,难怪自己没有半点儿头绪,只不知商不忘如何判定?
“不忘,你如何知道是影子楼所为?”姬问风皱着眉头,“在现场发现了什么?”
“是,”商不忘轻轻点头,“我在第一个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