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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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待楚韵歌走进桃林,安道冲这才省过神来,心下一片茫然,这六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尽早离开上京,可是真的要走了,却觉得那么的眷恋、那么的依依不舍,甚至对自己的祖国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恐惧,他禁不住问自己,难道在自己心里,上京已是家乡?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二章第四节贺礼
第二章第四节贺礼
寅时初刻起身,梳妆完毕不及用早膳,已有第一批命妇进宫道贺,堆着一脸笑,和那些许只见过一面,甚至素不相识的贵妇们寒暄,她们能说的,不过都是那些被翻来覆去说了无数遍的贺词,碍于身份,不敢深谈,只觉得言语乏味得令人困倦。
好容易第一批命妇离开,匆匆用了一碗燕窝粥,两块小点心,第二批命妇已在宫外候着,嫣然不知道要接见多少人,只觉得心里累了,匆匆打发了那些不得不见的皇亲贵胄们的家着,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后宫的嫔妃们又成群结队而来。
“奴婢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微笑着面对一众的嫔妃,口中回着吉祥的话,奉茶之后,又是一番无聊的作做,直至午间,众人才告辞离开,嫣然长长的出了口气,胡乱用了午膳,斜靠在榻上,很快便朦胧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见问风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睛,果然是他,他坐在榻边,满面得意的笑,“嫣然,你看这是什么?”
睡眼朦胧,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烂,缓缓闭上双目,静养片刻再慢慢睁开,是一件光华璀璨的金缕衣,织工极为精湛,每一根金丝几乎都如发丝般粗细,数根相绞,织成经纬,金丝间,镶嵌着宝石、白玉、翡翠、夜明珠,极尽奢华。
又是衣服吗?只不过换成了金缕衣,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面上仍然是灿烂的笑,“真漂亮,是从何而来?”
“穿上试试吧!”
穿在身上,这才惊讶地发现金缕衣竟然没有半分的重量,金缕衣与其他的衣物完美的结合在一块,并没有突兀之感,也不觉得奢华。而是一种将自己所有的优点衬托得沉静而内敛的美丽。
看着镜中美艳的女子,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般地美。美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忍不住瞪大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自己熟悉而陌生的容颜,忍不住屏住呼吸,似乎连喘息都会惊醒此刻的美梦,“问风,这件金缕衣从何而来?”
“是我亲手做的。”姬问风带着满足的笑容,站在嫣然身后,“还记得天工开物吗?这件金缕衣,是我按照天工开物花费了五个月制成的,从抽丝到完工,都没有假他人之手,我本想晚间再给你,不过。晚间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你。”
还有吗?是什么?难道是夏衍月的人头?不,今日是自己地生日,问风不会做这般煞风景的事,那到底是什么呢?既然问风想给自己一个惊喜,那么就由得他吧!
“问风,”缓缓脱下金缕衣。珍惜的折好,“今后不要耗费那么多的精力来做这些,明年的生日,你只需煮一碗面给我,我就满足了。”
“不,耗费不了多少的精力,”姬问风伸手扶着嫣然坐下,“只要你高兴,无论我做什么都可以。”
淡然一笑,这样的话。问风即使不说。自己也明白,只不过他知道自己想听而已。伸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腹部,耳边似乎又回响夏衍月地谶语,难道一切都是天意,除了顺应天意,就不能逆天而行?
想得恨了,握着茶杯的手冒出了淡淡的青色,坐在一旁的姬问风将一切收尽眼底,他知道她的痛,三个月前自己便知道了那个噩耗,为了避免最坏情况出现,自己想了无数的办法,但是天意终归是天意,根本无法改变,种种努力,带来地结果却是更坏。
“嫣然,昨日不忘告诉我,园中的花树已经尽数开放,不如我陪你到园中走走吧!”
远远看过去,穿行在花树间的两个人亲怜蜜爱,仿佛一对恩爱夫妻,观望良久的姬无尘冷冷收回视线,“王喜,你说朕是皇后的丈夫吗?”
“皇上当然是娘娘的丈夫,”
回应的时候,王喜的声音不自觉的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清楚,他想必也觉得诡异吧!姬无尘冷漠的转过身,决绝地想要离弃身后如同将要背弃自己地两人,在他们之前,先离弃他们吧!
“皇上,娘娘的贺礼准备好了。”跪在地上地太监,看不清姬无尘的神情,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皇上……”
“好了,”姬无尘缓步走下假山,“朕可没九州王那么多的闲功夫,让他们挑几件上好的送到御书房,朕看过后,会着人送至月阳宫的。”
平淡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在讲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太监们垂下首,不敢多语,连王喜的头都比平常垂得更低,因为气愤吧!所以走得快,几乎转眼就看见御花园新建的园门,园门上的紫藤花开得正盛,远远看去,鲜艳的花朵随风起伏,将站在园门下亲密谈笑那对男女的轮廓勾勒得如同一副上了色的画。
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许是迎着阳光,只觉得阳光明晃晃的刺眼,好容易才看清那个和玉妃相对而立的少年正是赢嫣然极为宠爱的商不忘。
他们似乎相谈甚欢,商不忘淡黑的脸凝着抹不去的灿烂笑意,一双仿如漆黑的眼眸不时脉脉含情的扫过玉妃娇嫩的面庞,而玉妃,锦软的,如同没有骨头的手轻轻的搭在商不忘的左臂上,一脸的妩媚,眼角的秋波暗飞,若非相隔得这般远,自己浑身的骨子都酥软了吧。
恼怒的迎上前去,不知是否感应到冲天的愤怒,待姬无尘走到近前,商不忘和玉妃已经一左一右背对而行,姬无尘凝视着玉妃的背影。“王喜,你去问问,什么时候,玉妃和商不忘商大人这般亲近了?”
不安地抬头追随着两人的背影,看了许久这才缓缓垂下头,“奴才……”
“好了,朕知道你不敢说。”姬无尘恼怒的挥了挥衣袖,“贺礼送来了吗?”
傍晚时分。悦音水榭已经坐满了前来朝贺的大臣与内眷,许是因为姬无尘在座的缘故,人虽然多,满座鸦雀无声,众人福至心灵般的感应到姬无尘的重重心事,所以他们很明智了保持了沉默。
“皇后娘娘到……”
太监们拉长了声音,宣告今日夜宴主角地来临。除姬无尘外,其他人都恭敬的起身,等待皇后地驾到,当然,同时也能看见宫中其他美丽的嫔妃,当然也包括极得皇上宠爱的玉妃娘娘。
眼看着那个穿着大红礼服的女子在福安和宫女的搀扶上缓缓步上台阶,尽管她已身怀六甲,她的美丽却没有半点消褪。粉面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眼神温暖,走到近前,她轻轻抬手,摒弃了福安和宫女,“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此刻地笑容妆点着惨白的眼神,“嫣然无需多礼,赐坐。”
待她在身边坐下,这才笑容满面的将挑选好的贺礼送到她面前,一盘璀璨的珠宝,虽然罕见,但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吧,听闻问风找到了一个宝藏,珠宝堆积如山。当然有价值连城的宝贝。
“谢谢皇上。”果然。赢嫣然的笑没有足够的诚意,只是礼节性地回应。“臣妾很喜欢。”
压低了声音交谈,在座中的大臣眼中,皇帝和皇后相谈甚欢,亲怜蜜爱,宛若一对璧人,偶尔在不经意的时候,皇上会转首看一眼坐在下首的玉妃,虽然短暂,但早有座中的人将那复杂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恍然大悟,在皇上心中,最爱地,还是玉妃娘娘。
“九州王到了。”
似乎感应到问风的来临,座中众人又换了一个神情,尽管的收敛着自己的气焰,如同他们那微小的气场会招致问风的厌恶一般。
“臣祝娘娘芳龄永驻,”问风的笑是意味深长的,手中的锦盒一眼看去便是古物,“这是臣特意为娘娘挑选的寿礼。”
盯着福安将锦盒放在嫣然面前,心中猜测着问风“敬奉”地寿礼究竟是何物,可是赢嫣然迟迟没有伸手打开锦盒,似乎下定决心不让其他人知晓一般,愤然转过头,却见远处地天空亮若白昼,难道走水了?
一声巨大的轰鸣,震慑得众人心驰神移,齐齐转首看着声音地来源,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经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漫天金色的烟火,如同万千的繁星同时闪烁,照亮了深黑的夜空,那一刻,只觉得灵魂无比的轻盈,不停的向上飞升,近了,距离天越来越近,甚至能够感受到风,听到天庭仙曲的奏鸣。
第二声轰鸣过后,漫天五颜六色的花朵,仿佛百花在一瞬间绽放,最高处的花凋零后,余下点点的金色在空中闪烁,将随后在空中盛放的花朵渲染得光彩夺目。
第三声轰鸣,无数金色的球激射上半空,然后由顶端快速向下扩展开来,仿佛千万的伞同时在空中展开,随后连成一片,仿佛厚厚的雪层自空中向下堕落,直要将世间的人淹没在雪的海洋中。
第四声……
第五声……
第六声……
第七声轰鸣之后,夜空一片沉寂,仿佛之前的繁华已经燃烧殆尽,留下的,只有袅袅的余韵,就在众人将要低头的一瞬间,自天顶的一线间,金色的火花倒挂而下,仿佛自屋檐飞激而下的金色雨帘,端的是惊心动魄。
随后几声脆响,十个不同颜色的字出现在半空中——楚韵歌敬贺赢嫣然芳辰。
驻马在城外的高岗在,在最后一轮的焰火谢幕后,楚韵歌微笑着拨转马头,“道冲,走吧,我到上京最重要的事已经完成,风花雪月过后,便是王朝争霸了。”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二章第五节拜帅
第二章第五节拜帅
漆黑的夜空中找不出一丝适才那漫天的繁华的痕迹,一座的沉默、满池的惊骇,低垂的头颅掩饰着百味横陈的双眸,在座人等没有人不熟知适才闪烁在天空中的名字,边越国十一岁的宰相,新封的六国大元帅楚韵歌,传闻他的灵牙利齿倾动了五国的国君,一曲将军令惊碎了安楚边疆的安宁,传言六国大军已在边境集结,秣马厉兵,准备惊扰边境,此时他出现在上京难道是为了这一场焰火盛会?抑或是为了坐在上首那位身怀龙裔、艳光倾动天下的皇后?
笑话吧!那两个猜测都是笑话,都只敢在心中徘徊,即使今夜醉得不省人事,也不敢宣于口吧!因为坐在上首的皇上,还有那位权倾天下的九州王面色都不是那么好看,此时任何的一丝异动,最终的结果都是身首异处。
喝酒!除了喝酒还能做什么可以完美的掩饰自己纷乱的心,连皇上和九州王都齐齐的捧起了酒杯,众人忙不迭的一起捧起酒杯,喝得急了,呛得几乎闭过气去,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紫涨着脸皮,只能看着其他与自己同样狼狈的同僚当作消遣。
“你是什么意思?”站在亭外,清晰的听见嫣然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尖厉的声音,“连龙皇都不知道的事,我一个平凡女子怎么可能知道?”
看来嫣然真的生气了!如此尖刻的斥责问风是相识以来地首次,商不忘后退一步。却听问风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嫣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楚韵歌这般做,是否是另有企图?”
随后,问风的声音压得更低,只能感觉到他在说话,嫣然良久没有回应。想必问风已经成功的安抚下嫣然,然后将一切的过错都顺势推到楚韵歌头上吧!
退到远处。垂首沉思,不提防有人突然无声的欺到近前,警觉地抬首,却是神情复杂的姬无尘,飞快地躬身行礼,“皇上……”
“不忘真是忠诚,”姬无尘似笑非笑。语带讥讽,“有了不忘,这宫中的女子原来不安的心似乎都平静了。”
缓缓的垂下眼睑,不知如何回应,语气如此尖酸刻薄充满了醋意,不知何时触碰了他的尊严,那么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吧!
“不忘的舌头病了吗?”似乎沉默令姬无尘更加地恼怒,不知他的心是否还在因为那漫天的烟火燃烧。“还是无话可说呢?”
“皇上想要不忘说什么?”商不忘抬首,漠然而生硬,“请恕不忘鲁钝,无法理解皇上所指,所以无法回应。”
黑暗中,姬无尘的眼神凝成两根细细的尖针。如同要刺穿商不忘冷漠的伪装一般,相持良久,商不忘缓缓垂下眼睑,“对于宫中所有的人来说,不忘只是外人……”
“是吗?”获胜的姬无尘语气仍然咄咄逼人,“没有例外吗?在不忘心里,有一个人是内人吧!”
身后传来门转动地声音,姬无尘镇定自若的转过身走进一旁的黑暗里,似乎在笑,冷冷的笑。冷得可以将一切凝结成冰的笑。“不忘,早些回去吧!夜深露重。仔细着凉了。”
悠长的话语如同话语里地含义一般意味深长,商不忘缓缓抬首,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姬无尘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商大人,”福安有些不安的站在远处,“娘娘请你进去。”
走进亭子间,嫣然和问风并肩而坐,嫣然面前的锦盒已经打开,盒盖半掩,但仍然有宝气外泄而出,不知道是怎样的不世之宝。
“不忘,你说楚韵歌离开上京之后会做什么?”
又是这样的问题,商不忘忍不住苦笑了,他心里明明知道,却偏偏要别人说出答案,“我想他会立刻进攻边境吧!”
回答完才明白,他是要自己告诉嫣然,他要出征了,这一次与前几次不同,楚韵歌是六国的统帅,如果他不去,这一次安楚危矣!可是他出征了,嫣然怎么办?嫣然一个人留在危机四伏的上京,还有一个不甘落寞的爷爷,他这一走,仿佛抛弃了嫣然一般。
可是嫣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淡然地笑,仿佛已经了解了一切,掌握了一切,仿佛已经洞悉这世间所有地悲哀一般的漠然,仿佛那悲哀并不属于她。
上京城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九州王将要带领大军出征,迎战六国地军队,上京城的人如同过节一般奔走相告,可惜点将台早早的就被戒严了,看不到九州王拜帅的英姿。
旌旗招展,身穿戎装站在姬无尘身后,玉妃觉得一股凛冽的杀气正在无声无息的蔓延,那股杀气说不出从何而来,只觉得令人如坠冰窟一般的冷。
两旁的将士早已排列整齐,他们的眼神坚定,用坚毅的神情无言的诉说着他们的决心与勇气,情不自禁的激动,情不自禁的骄傲,尽管那位主帅迟迟没有出现。
香炉里的香在风中飞速的燃烧,心惊胆颤的看着长长的香灰顽强的不肯掉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虚假的幻境,只要香灰不落,那么,时辰就还未到,九州王还未走到漠视皇上权威的那一步。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惊恐莫明,不好了,香灰颤颤的抖动,倾倒了,快要倾倒了,惊恐得几乎就要尖叫,却见一匹漆黑的马优雅的出现在校场边缘,明明走得不太快,偏偏转眼就到了近前,马上的人穿着粗布的白袍,自左肩至手腕绣着一条残缺不全的红龙,龙的眼珠分黑白二色,场中凛凛的杀气似乎由此而来。
漂亮的少年束着青纱的冠冕,皂靴洗刷得一尘不染,浑身上下都带着恭敬的笑意,相隔甚远,已然跪倒在地,“臣姬问风参见皇上。”
“起来吧,”明媚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勉强,仿佛姬问风来得正当时,“走吧,咱们一同上点将台。”
点将台!九层高的点将军台用夯土打实,两旁种满了树木和香草,镶嵌着青石铺就的小道,只容一人通过,第一层都环立着衣甲鲜明的卫兵和司礼官,姬问风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站在姬无尘身后,“皇上请。”
即使走在前面,姬无尘仍然觉得一种被轻视了的委屈,难道不是吗?这台下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是谁的?是朕的吗?当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