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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胭脂帝国-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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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恸哭,似乎他也在怀念那个曾经坐在他手中,飞到青天之上去追逐蝴蝶的孩童。

“主人,节哀,”龙头的声音仍然毫无感情,“他们越来越近了。”

“龙头,”姬问风翻身躺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仰望着夜空,“杀,传令龙鳞黑甲,一个都不许放过,我要在这里,用这十万人的命、十万人的血为靖若送行。”

“是。”

在回应了一声之后,龙头如烟一般的消失在空中,只余下呆若木鸡的文昌和仍然恸哭失声的姬问风,冥冥间,似乎有一阵清脆的笑声破空而来,那笑声久久的回响在洛山上空,掩盖了鲜血、掩盖了杀戮、掩盖了惨叫、掩盖了如山一般的悲恸。

夕阳如血,立马在高坡下,漫山遍野的尸骸,看不到尽头一般,只觉得远处,更远处满满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马不安的原地转动,马蹄下的土地,浸饱了血,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山坡长草在风中起伏,展露无数的残肢断臂,溪水边无数默默仰望着青天的眼睛中,似乎还带着临死前的恐惧。

“元帅,”侯青云震慑得无法自己,浑身颤栗,连声音都在颤抖,“元帅,龙皇,龙皇,龙皇为何,为何如此?”

还未开言,影子楼的影子跪在血地上,无声的呈上一封密函,“主人,上京城急报。”

“念。”

“安楚太子姬靖若归天。”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四章第二节悲痛若狂

第四章第二节悲痛若狂

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嫣然觉得自己只是病了,她觉得自己活在水底,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看上去,一切都是扭曲的,她听不清别人说话的声音,她总是觉得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她,她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她一直觉得自己身边有一团温暖久久不散,她总是听见门后有清脆的笑声,她总是觉得有人正在轻轻叩门,她一次又一次的让福安打开宫门,一次又一次的让福安点燃殿里的蜡火,然后侧耳倾听着一切的声响,她的手总是下意识的抚摸着身边的虚无,满面难解的笑。

在无风的清晨,她听见商不忘带着一丝悲哀的声音在帐帘响起,“福安,娘娘昨夜又没睡?”

“是,”福安的声音苍老得如爷爷一般,“娘娘从那天开始,她一直都没睡,也没哭,只是呆呆的。”

沉默,又是沉默,那一天,吃力的追想着福安口中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似乎忘记了,根本想不起有那么一天,到底那一天发生了什么呢?

“大人,赢大人怎样了?”

“宰相大人和赢大人哭昏过去数次,”商不忘伸手轻轻掀起帐帘,嫣然合衣仰躺在锦被上,她的手机械式的抚摸着身边的虚无,面上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她如同在感应一种再也无法感知的事物,商不忘似乎在叹息,那幽长的叹息似乎惊醒了嫣然。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商不忘走进帐帘,轻轻在床榻边坐下,“嫣然,明天小若……”

明天?嫣然的眼睛轻轻转动着。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口中喃喃的自语。如同要提醒自己一个绝不能忘记的名字一般,“小若?小若?”

“嫣然,”商不忘怜惜的轻轻抚着她几天之内都迅速削瘦的脸,“嫣然,小若已经去了,他回天上去了……”

冰冷彻骨地手指紧紧的抓着商不忘地手腕,嫣然惨白无血的面孔痉挛着。眼睛瞪大,惊惧的看着宫门,“福安,小若回来了,去开门。”

“福安,”商不忘紧紧拉着嫣然的手,高声道:“福安,不要去。嫣然,你醒过来吧,小若已经去了,他已经去了。”

“去哪里了?”嫣然紧张的回过头,嘴唇失去了最后一丝颜色,惨白的面容。唯一的颜色只有漆黑闪亮地双眸,“小若去哪里了?不忘,我们去接他,我们……”

“嫣然,”商不忘用力的摇晃着嫣然,“小若死了,他死了……”

“没有,没有,”嫣然用力的挣扎着,满面通红。“他没有。他出去玩了,他只是出去玩了……”

“嫣然。”商不忘从嫣然固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他明白她清楚的知道小若已经去了,只是她不敢相信,只是她顽强的抗拒着那个噩耗,她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而已,他心酸的把她抱在怀里,眼泪潸然而下,柔声道:“嫣然,一切都会过去的,小若去了,也许对他来说更好,他再也不用面对人世间地种种残酷,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世人的恶毒,他……”

“不要,不要,不要,”嫣然拼命的摇头,“不忘,你不明白,小若没有去,我感到了,真的感到了,他还在我身边,刚才他还在我身边笑,他的手暖暖的,你摸,你摸,是不是我地手很暖?那是小若的温度。”

嫣然把手放在商不忘的掌中,那样的冰冷,商不忘缓缓的蜷缩起手指,觉得自己如同握着一块玄冰,嫣然苍白得隐隐透出淡淡青色的面颊闪烁着不祥的光辉,“不忘,你感到了吗?是小若,你感到了吗?”

“嫣然,他已经死了,”商不忘狠下心,紧紧闭上眼眸,再猛的睁开,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如同要将他说的话刻进嫣然耳中一般,“嫣然,小若已经死了,被人毒死了,你必须清醒过来,你必须清醒过来。”

“走开,你走开,”嫣然用力将商不忘推开,她蜷缩进床榻中,似乎那样就能保证她不受到伤害一般,“小若没有中毒,只是肚子痛,他只是说他肚子痛。”

“娘,靖若肚子痛,”嫣然猛的低下头,是小若,是小若,他躺在自己臂弯里,那么地幼小,幼小得令人觉得他所受地折磨是天的罪过,因为疼痛,他地脸是青色的,薄薄的青,透着蓝,“娘,靖若好痛。”

因为挣扎,小若很快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无力的垂着眼眸,小手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太医呢?”嫣然突然从床上跃起,双手抱着枕头,疯狂的大叫着,“太医呢?他到哪儿去了,太医去哪儿?他怎么还不来?他为什么还不来?”

“娘,靖若累了,靖若痛得好累了,”怀里的小若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有一丝一丝的黑血,他勉强的挤出半个笑容,“娘乖乖不哭,靖若痛你。”

“不要,不要,”嫣然抱着枕头,拼命的摇头,“不要,小若,你不要睡,娘不哭,娘乖乖不哭,小若……”

啊!嫣然突然爆发的哭声如同撕裂了心肺一般,她扑倒在地上,哭得连声音都嘶哑了,她哭得那般绝望,哭得如同这世上再无任何的留恋,商不忘坐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嫣然的头发,那么轻柔,仿佛不愿意惊醒她的美梦一般。

哭得昏了过去,醒过来,又一次哭昏过去,商不忘也不劝阻,一任嫣然痛哭,他只是轻轻的、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看着紧闭的宫门,福安透过泪眼看过去,他的神情似乎也在默默的说,“福安,去开门,小若回来了。”

终于睡着了,即使在梦中,嫣然仍在哭泣,她的手仍然痉挛般的在身边轻轻拂动,商不忘沉默的走出帐帘,沉默的看着同样沉默的站在帐外的姬无尘,短短的数日,姬无尘也苍老了,苍老得即使天天都与他见面的商不忘都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

“皇上……”

“不忘,”姬无尘无力的坐下,“和问风联系上没有?”

“皇上,臣刚刚接到消息,十一日前,大元帅在洛山下击溃了三淼国、燕卫国和下唐国的三国合军,”商不忘压低了声音,“估计是遭到抵抗,大元帅动用了龙鳞黑甲,洛山一战,敌方总计死亡十一万人,随后,在羌单,大元帅坑杀了对方五万降军……”

问风一定知道小若……,想到那个名字,姬无尘觉得那一把一直在切割自己心的刀子又一次扰动起来,痛得即使麻木了,也能感到心在流血,静静的等待着那阵悠长的心痛过去,却越等越痛,痛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都无法抵御那阵心痛。

“皇上,大元帅已经知道噩耗了,”商不忘的声音更低,“他只是太心痛了……”

“不忘,你知道吗?问风从小的时候开始就特别善良,他知道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向阳宫的那个贱人吗?”姬无尘的声音里满含着刻骨的仇恨,“因为那个贱人亲手把他抚养大,这一次,如果不是逼到了绝路,问风同样会放过六国的人,靖若死了,所以他疯了,你知道吗?问风和嫣然一样,他们都疯了。”

不仅仅是他们吧!商不忘有些怜悯的注视着憔悴的姬无尘,他也疯了吧,靖若真的那一天,他拿着长剑冲到太医院,斩杀了所有的太医,尽管他知道他们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已经逃出了向阳宫,可是他的心太痛了,痛得非得要通过夺取别人的性命才能缓解那种伤痛,他不顾一切的下了那道疯狂的圣旨,他要安楚国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见到向阳宫的那个女人就将她斩杀成肉泥,他毫不顾忌将宫里的恩怨展示给天下人,而从前,这是他最忌讳的,他是心痛的发疯了吧!

“皇上……”

“不忘,那个贱人有消息了吗?”姬无尘突然激动起来,他猛的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双目炯炯的盯着商不忘,也许他现在唯一的支撑就是仇恨,“我不相信她能逃到天涯海角去,现在边境在打仗,她逃不多远,就是疯了,她也不敢去找问风。”

静静的听他絮语,商不忘始终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他,向阳宫的女人正在赶往边境的途中,自己派出去截杀她的暗杀队,一个都没有回来,商不忘从猜测已经确认向阳宫的那个女人之所以敢向靖若下手,一定是得到了强有力的支持,否则,她绝对不敢下这样的毒手,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逃出上京,究竟那个暗中支持她的人是谁呢?

“韵歌,”楚韵远走进那顶除了他之外,谁不敢靠近的帐篷,淡淡的幽香中,楚韵歌安静的坐在大帐中内,仰头看着掀开的帐顶中露出那片青色的天空,楚韵远惊讶的看见楚韵远在无声的流泪,“韵歌,你怎么了?”

“靖若死了,嫣然一定很伤心吧!龙皇也一定很伤心吧!”楚韵歌垂下头,擦去面上泪水,“二哥,查到龙鳞黑甲的底细了吗?”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四章第三节斗转星移

第四章第三节斗转星移

相对而坐,楚韵远甚至能够看清楚韵歌眼眸中真切的悲哀,他突然理解了他这种莫明其妙的悲哀,他并不是为了那个传说中无比可爱的孩子吧,他是为了赢嫣然,他似乎感到了她的痛若、她的悲哀、她的绝望,由此,他与赢嫣然一样陷入了同样的悲哀之中。

“韵歌,”楚韵远轻轻的呼唤着自己的弟弟,他突然觉得现在的他那么的可怜,从前的倨傲和高高在上在这一刻突然都消失殆尽,他如同一个普通的、陷入悲哀中的孩子一般的惹人怜爱,令人即使冷漠到了极致的心也能感到一丝压抑不住的爱和关怀,“韵歌,她不知道,你这样的悲哀,她并不知道。”

“我知道,”楚韵歌微微一笑,“所以我将我的心意化成了礼物送到安楚。”

没有问是什么礼物,楚韵远已经知道他派人星夜赶回边越,将边越分界州的黄品水晶矿里的水晶运送到此处,同时征召了几百名能工巧匠,目的当然是为了那个孩子永眠之所,传说黄品的水晶是天下间最最神奇的矿石,它们能够令那个孩子的容颜如生,令那个孩子即使永远的长眠了,也能让赢嫣然觉得他仍然在世。

“做好了吗?我还有一个礼物可以送过去,”楚韵远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锦袋,面上浮出温柔的笑,“这是碧水珠,三年前,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从南边地蛮荒之地到边越行商,因为不小心触怒了陈新礼。所以被抓进了黑水牢,我托人把他从黑水牢里救了出来,他把这串碧水珠作为谢礼给了我,他告诉我,这串碧水珠是蛮荒的至宝,把它放在逝去的人身边,能保证逝去的人千万年尸身不腐。”

昂贵的檀香木盒。装载着水晶棺和碧水串,押运的。是边越国的镇国大将军楚韵清,他在众人目光地护送上走向了前方安楚国的军营,那片黑沉沉地军营中,有六国人都憎恨和恐惧的龙皇,洛山下,那十一万人的尸骨还不曾被青草掩埋,羌单被坑杀的五万人。惨烈的呻吟还回响在耳边,不知道楚韵远平静的表面下,掩藏着怎样的恐惧和不安。

远远看着楚韵远和守营地军士说了几句话,随后,守营的军士很快就跑进了大营,一柱香的功夫,边越的营门缓缓拉开,待护送卫队的那十几个人走进大营。营门再一次缓缓关闭,驻马在高岗上,眺望着远处已经走进从前是南漠,如今已经是安楚境内的护卫队,直到再看不到他们一丝的身影,楚韵歌才缓缓转马。“二哥,走吧。”

沉默的打马回到营中,进入营门前,楚韵歌顿马回身向安楚地大营眺望,看了许久许久,直到楚韵远打马走到他身后,“小弟,你在看什么?”

“二哥,龙皇的戾气越加的深重了,”楚韵歌面无表情的拨转马头。“如果这一次再发生战争。我想,我们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想到那恐惧的未来。楚韵远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打马小跑进入营中,翻身下马,和楚韵歌并肩前行,身边地楚韵歌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不知他是在担心大哥,还是在猜测龙皇下一次进攻在什么时候?

“二哥,你能猜测出是谁做的那件蠢事吗?”走进大帐,楚韵歌终于开口了,他的神情严肃,甚至带着一种愤恨,“若不是这件蠢事,龙皇绝不可能狠心痛下杀手,现在他急于回上京,下手绝不会留情。”

是啊!是谁做的呢?这样的事,有百害而无一利,究竟是谁这么蠢呢?楚韵远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这件事肯定是六国之中某一国的人暗中行事完成的,否则安楚的太后绝对不可能在出事之后逃向安楚边境,要知道,安楚的边境战事频频,龙皇驻军此处,他即使再善良,也绝不能轻易饶了杀害自己儿子地人,即使她是太后,但她与他毫无血缘关系,死地,却是龙皇的儿子,血浓于水,龙皇怎么可能饶得了她,十六万人地性命就已经说明了龙皇报仇的决心。

苦苦思索问题的答案,只觉得一片迷茫,正苦思不得其解,只听见帐外有人高声喧哗,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想是有人想强行冲进主帐,却被楚家的家人竭力挡住,楚韵远快速起身,走出帐外,此时,想要进帐的人和楚家的家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住手,”楚韵远皱眉喝斥道:“什么人?”

待他话音落下,这才看见燕启正一脸骄横的接近,原来是他!楚韵远在心里冷冷一笑,这个家伙可是六国军中最讨人厌的人物,平日里口中夸夸其谈,一到关键时候,便成了泄气的球,洛山一战不过又是漠阳城逃逸事件的重演,他回来之后,毫不知耻的为自己的胆怯辩解,将自己的恐惧避战形容成战略撤退,真不知道他没有那个倾国倾城的妹妹,燕卫国的国君还会不会对他青眼有加,让他频频的在其他国家权贵面前丢楚卫国的脸。

“燕将军找大元帅有事?”不待他走近,楚韵远便出声提醒燕启,他将要进入的地方是禁区,也暗示垂手侯在一旁的家人准备阻止,“大元帅刚刚回营,还未梳洗,暂时无法接见燕将军,燕将军如果有事,请先告诉我,由我转告大元帅吧!”

“哼,什么大元帅?”燕启如同被轻视了一般高声吼叫起来,“不过是咱们六国的人给他面子罢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懂什么战略战术,梳洗?他当这里是边越国的楚府?让开,我要去问他,这仗究竟怎么打?这么一天一天的耗下去,除了浪费银子,什么都做不了?他这个大元帅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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