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帝国-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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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刘新礼在心里默默的重复着这个数字,仅仅三万人,仅仅三万人,如果赢嫣然要阻止援军。又要应付前来偷袭的六国盟军,那么留在营地地人绝对不会多,可是昨天晚上明明看见营地里人来人往,防守的、巡营地,似乎关键的地方一个人都不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见到嫣然的时候,其实抗击燕启的那部份人还没有回来,”商不忘轻轻拍了拍膝盖上的书,“其实只有嫣然自己回来了,因为那些人得留下来把燕卫国的粮草和军饷运回来。刘将军。你其实已经错过了太多的机会,这么说吧。安都注定会失守,因为嫣然事事料敌先机,你不是她地对手,她从前说过,如果龙皇没有龙鳞黑甲,也不是她的对手,我原来不相信,等她拿下安都,我想我会相信的。”
沉默的看着商不忘,他的神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连笑容都那么刻板,如同戴了一个一尘不变的画了笑的面具,“商大人,今日赢嫣然说两日之内将要取下安都。”
“两日吗?”商不忘的笑容终于变了,连他也觉得惊讶吧!赢嫣然竟然放出这般地狠话,“两日?刘大人,若你不想一世英名尽丧,就加强守卫吧,如果嫣然说两日之内取下安都,那么后天日落前,她一定会出现在安都的城楼之上。”
走出庭院,看着迎上前来的守将,刘新礼沉声道:“来人,将商不忘送回上京,所有人取消轮休,都到城楼上去守卫。”
“大帅,”吴广几乎是冲进了主帐,满头急汗,“大帅,安都城的守卫突然加强了,城墙上站满了人。”
“是吗?”正要看手中那支烟火的嫣然抬起头,“什么时辰了?”
“天还未黑,”吴广伸袖擦拭着额头的汗,“大帅,咱们……”
“下去休息吧,”嫣然放下烟火,“晚餐过后到主帐来。”
疑惑不解地走出主帐,仰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安都城,城墙上人来人往,仿佛安都所有的守卫都上了城楼,难道是大帅所说的话给他们造成威胁了吗?如果是这样,今天晚上攻城不是很被动吗?
傍晚,终于傍晚,用过晚餐,除了赢霾之外,其余几个主要的将领齐聚在主帐,众人惊讶的发现嫣然未着盔甲,她微笑着环视众人,仿佛将要进行一场愉快的夜宴一般。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询问嫣然是否计划有变,吴广年少气盛,忍耐不住,正待询问,却见赢霾挑帘走进帐中,“大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众位请随我来,”嫣然微笑着起身,眼睛却盯着吴广,“吴广,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吴广意气风发,“只待信炮响过,攻城梯定然会架到安都的城楼。”
“各位,”嫣然缓缓的环顾着众将,面上的神情并不像将要打一场大仗地主将,只有赢霾看见她紧握地手,手背上的青筋正默默地诉说着她内心的紧张与恐惧,“今日一战事关咱们的生死存亡,相信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众将一同躬身回应,“我们都准备好了。”
走出主帐,众将这才发现营门外不知何时架起了无数的大弩,每一张弩都配有两人拉弓,两人搭箭,那些箭枝与寻常的箭大不相同,从箭头到箭身都用薄蜡密封,更奇怪的是箭头齐齐指向天空。
不敢询问,看着嫣然的手轻轻一挥,众将无声的消失在黑暗中,赢霾终于紧张得发抖了,嫣然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大哥,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沉默的站在嫣然身边,赢霾觉得自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他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因为他害怕自己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到失败的结局。
“来了。”
身后有人轻声说,应声仰起头,巨大的风筝从远处缓缓飞来,那些风筝除了特别巨大之外,和寻常的风筝一般无二,只是下端挂着无数小小的稻草的包裹,那些风筝飞得看似缓慢,转眼之前风筝已经飞到了近前,看着风筝将要到安都城楼,嫣然沉声道:“弩箭。”
手忙脚乱的挥了挥手中的令旗,只听弓弦的声响此起彼伏,弩箭激射而出,还未到半空,便燃烧起来,射中风筝下方的稻草包,那些稻草包便开始燃烧,稻草包内许是装满了焰火,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就像千万朵花同时在天空盛放,令人觉得置身于花海中,只是那盛境转瞬即逝,因为风筝在稻草包燃烧的同时就从空中落下,随后风筝也开始燃烧,无数的小瓦罐从风筝上方滚落而下,此时,风筝已经飞到城墙上方,十成有七成瓦罐落在了安都城墙上,那些瓦罐中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便开始熊熊燃烧,随着落在城墙上的瓦罐越来越多,瓦罐内的东西燃烧发出的黑烟迅速的笼罩了城墙,开始还能看见城墙上守军的身影,眨眼之间,除了黑烟,一切都不可见。
“吹号。”
苍凉的号角声从营地四角吹响,在一片喊杀声中,吴广率先冲到安都城下,很快,攻城的云梯搭上了城楼的垛口,叼着刀,穿着黑衣的攻城队无声而迅速的攀爬上云梯,有的才爬过云梯的一半,便被安都的守军发现,云梯被守军合力推倒,落在下面的人群中。
风筝不停的飞出,弩箭如雨,城上守军很快就想到应对之法,挥舞着火炬在城楼上跑动,滚木和石块如雨点一般飞落,虽然城墙被黑烟笼罩,想必几乎所有的守军都全神贯注于城下。
“来了,”嫣然突然轻声说,“瞄准了射。”
这时,天空中的风筝比刚才少了许多,弩箭手们凝神定气,箭无虚发,这一批的风筝上比刚才装的瓦罐更加的多,借着风筝燃烧发出的亮光,赢霾突然发现天上的风筝并不少,布满了许多漆黑的小风筝,那些小风筝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一个劲装的军士。
张大口看着那批黑色的风筝降落在城楼之上,很快,黑烟中便响起频密的兵刃相交的声音,垛口处的防卫松驰了,吴广挥着手臂,很快,便有几个云梯成功的搭上了垛口,少数的军士飞速的沿着云梯向城楼攀爬,在第一个人踏上城楼的那一刻,嫣然转过身,“大哥,你们到城门边侯着吧,城门一开,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飞马列队侯在城门边,等的时间并不长,城门才打开一条缝,赢霾已经飞马进了城,看着鱼贯而入的军队,嫣然仰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今夜无风,预想的损失少了一半,也许是天在助自己吧!
坐在囚车里,看着漫天的烟火,绚丽多彩,如同在庆贺嫣然非同寻常的胜利,商不忘淡然一笑,缓缓躺倒,嫣然此时必然已经得手,用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拿下安都,想必这一战,不仅仅是赢嫣然成名之战,不仅仅会让她威震七国,这段战事还将流传后世,让所有人都记得曾经本朝有这样一个女子。
第二卷:九州风云第八章第二节月出正午
第八章第二节月出正午
日正当空,饱睡的嫣然容光焕发的踏上安都的城楼,风从远处吹来花的香味儿,天空碧蓝,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正走回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中,永远不用担心明天会有什么变故,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流淌。
站在城墙上向远处张望,视野开阔,一望无涯,心却莫明的惆怅,究竟自己做一切有什么样的意义?赢取天下?
“你们这群妖兵!”城楼下有人高声怒骂,听声音,已经不年轻了,很快,有第二个人怒吼,“你们这群妖兵!”
城楼下的人,用不同的声音,用不同已然不年轻的声音不停的重复同一句话,嫣然奇怪的转过身,慢慢走下城楼,是一队须发苍白的老先生,他们穿着竹布的长衫,看样子是饱读诗书的学究。
一见嫣然,那群先生须发横张,对她怒目而视,待她走到近前,走在最前面的老者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盘膝而坐,跟在他身后的先生也随之坐下,同时闭上眼睛。
“众位先生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吗?”嫣然转头看着站在一旁,面红耳赤的吴广,“吴广,是你慢待先生们?”
“大帅,”吴广眼中浮出一丝怒意,“属下们遵从大帅的吩咐,打开粮仓,赈济城中穷苦的百姓,结果就遇到了这群先生,他们……,他们……”
“先生们对我们的举措有什么不满吗?”嫣然满面笑容,她知道城中唯一不能得罪地一眼望过去便知他们是城中传道授业的书馆先生。他们德高望重,在城中有很高的威望,若得罪了他们,便是得罪了城中一半的百姓,“吴广,快命人搬些椅子来……”
“不必了,”还是坐在前首的那位先生。他半垂着眼睑,“咱们来。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没想到这位小将军竭力的阻止,难道我朝的风气是防民之口,胜于防川吗?”
看吴广地神情,嫣然也知道他们要说的话一定不中听,现在围观地百姓越来越多,若强行驱散他们。即刻就会激起民变,嫣然淡然一笑,“众位先生请说。”
“你是什么人?”那些先生异口同声的问,“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知道,”嫣然隐隐猜到了他们的来意,心下急速的寻思对策,面上却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赢嫣然。前宰相的孙女。”
“你说你是前宰相的孙女,”坐在前首地老先生冷哼一声,“你忘记了你还是当朝天子曾经的妻子吗?你是废后!是一个女子。”
“那又如何?”嫣然的语气明显冷淡了,“女子又如何?”
“你是一个女子,就应该安守妇道,”那老先生满面涨红。显得怒可不扼,“赢家罪恶滔天,本应诛灭九族,皇上悲天悯人,对你网开一面,你非旦不对此感恩戴德,反而处心积虑,提兵造反,妄图颠覆我皇天下,实在是罪不容诛。”
罪不容诛?眼前又浮现出赢家受刑的情景。那高高扬在半空的鬼头大刀。爹滚落尘埃的头颅,爷爷喷涌鲜血躯体倔强得不肯倒下……一切的一切,即使到现在,也会流泪、也会心如刀绞、也会痛不欲生。
凝视那先生愤怒的眼眸,嫣然许久没有说话,这些人如何知道别人地痛苦,明明知道那一场阴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一一斩杀,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疯狂的事吗?
“自古天无二日,月亮注定只能在夜晚闪烁天空,”那老先生一脸的悲愤,“牝鸡司晨,月亮与太阳一同出现在天空,大违天德,我们不能忍耐你乱了纲常。”
纲常?嫣然冷笑着,自己谋反的初衷只是想报仇,他们却误会自己要夺取姬无尘地江山,既然如此,赢嫣然岂能白白的背负这些人的期望?
“吴广,”嫣然微笑着,风情万种,可是看着她眼睛,又觉得一种迫人的压力正缓慢的弥漫开来,“我告诉你们,谁说月亮不能出现在白天?谁说女子为帝就是乱了纲常?我,赢嫣然,就是要当这天下的皇帝!吴广,命人好好儿的待他们,让他们愉快的活着,活到我登基为帝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一定请众位先生到奉天门为我庆贺。”
傲然的转身,在众人地目光中越走越远,没有人,这天下没有人知道自己此刻地孤单吧!
“你真的要当皇帝吗?”一个年轻地声音,还带着稚气,“你真的要当女皇帝吗?”
转过身,看着那个还不及枪高的少年,肤色呈淡淡的金色,浓眉大眼,穿着安楚的军服,应是安都的守军,不由觉得奇怪,目前所有安都的守军都被羁押在****,他是如何逃脱的?而且还敢出来与自己相见。
“是,”嫣然傲然的笑,“我要当皇帝,当这天下,由古至今唯一的女皇帝。”
“那我能追随你吗?”少年一边说,一边脱下安楚的军服,“我叫宁不凡。”
宁不凡?宁死也不凡!好名字!看不出他竟然有这样一个名字,看他满面的期待,展颜微笑着,“当然可以,你不是已经脱下安楚的军服了吗?既然不是安楚的人,你当然可以追随我!”
“你很好,”宁不凡突然笑了,踌躇满志的笑,“我还有一个弟弟,可以随我一同追随你吗?”
弟弟?嫣然有些惊讶,“当然可以,你既然是我的人,那么你的家人我当然就必须照顾,不过我可以知道你的故事吗?”
宁不凡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他返身搬开身后墙角的稻草,执着一个年幼的男孩子,那孩子不过七、八岁,一双漆黑的眼眸灵活的转动,“他是我弟弟,叫宁不俗,我们的家在文阳关,父母都死了,我带着弟弟逃到了安都,因为年纪太小,没有人敢雇佣我,所以我就虚报了年龄,军饷虽然不多,但是有军粮,足够我和弟弟活了。”
即使是这样一段往事,自他口中道出,仍然觉得充满了生命的不屈与奋争,心中微动,“那你为什么要追随我呢?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吗?”
“不,”宁不凡细心的帮宁不俗拂去身上的稻草,回应得肯定,没有一丝犹豫,“如果仅仅是为了活下去,我现在已经能够养活自己和弟弟了,我要当大将军,威风八面,成为不世的名将。”
真真是一个伟大的愿望,嫣然禁不住细细的观察他的面容,可惜自己并不会相面之术,看不出他是否真的胸前锦绣,不过有这般宏大志愿的少年,又有这样的胆识,想必也有不凡之处吧!
“那你为什么要追随我呢?”嫣然转过身,举步前行,“你在安楚军中,想必很快也能崭露头角,何必冒险……”
“不,不是冒险,”宁不凡执着宁不俗跟在嫣然身后,就像一大一小两根尾巴,“你很了不起,我从文阳逃出之时,曾经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回到文阳要将文阳关的山顶掀开,将河水引入文阳关内,没想到你竟然做到了,另外,昨夜我看着风筝入城,便知道安都定然失守,我就带着弟弟躲到城楼边,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果然,不仅仅我们逃过了,还见到了你。”
忍不住回身打量着身后的少年,这般的眼光和胆识,他也许真会成为不世的名将吧!
缓缓放下手中的书信,姬问风转头看着叶台,他显然心有所思,目光吊滞的盯着同一个地方,久久没有半点儿变化,想必他也在为嫣然的举动震惊吧!三天打下了安都,其间不仅仅是阻击了援军,还在一夜之间击退了燕卫国偷袭的军队,真真的了不起。
“主公,”抬首望去,叶台神情惨然,“你已经看完成了吧,如果你再不出手,不出半年,赢姑娘也许就会……”
“那是肯定的,”姬问风微笑着将手中的书信放到油灯上点燃,看着它燃烧成灰烬,伸指轻轻拨弄,“嫣然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当年我将我所学的,尽数都与她分享,一点一滴,没有半点儿的遗漏,她打仗的手法不拘一格,够狠够快,真真的令我佩服,其实叶台,如果我没有龙鳞黑甲,也许也不是嫣然的对手。”
原来他竟然是这般想的,其实在接到战报之时,自己心里曾经浮现出这样的想法,那时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听姬问风亲口道出,那么定是如此。
“主公,”叶台伸手提起茶壶,“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手?难道你想等赢姑娘走到巅峰之时……”
“叶台,”姬问风缓缓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嫣然,她此时锐不可当,若我贸然出手,非旦阻止不了嫣然,而且定有所损伤,我一定要等到嫣然气势衰竭之时再行出手,这样,双方的伤害都会降到最低。”
其实他现在出手,赢嫣然根本无法与他匹敌,他不出手的原因是,他不想进一步惹恼赢嫣然,他要等到赢嫣然将要山穷水尽之时才出现,他将给赢嫣然山重水复之后的柳暗花明,他等的时日不会太久了,因为赢嫣然壮大得越快,衰败得也就越快。
“主公,”叶台突然想到另一则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