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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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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有秘密,君执为何如此按耐不住地要与薄延私下商议?

梵华一听这个问,很着急,她拍了拍脑袋,使劲又使劲,急坏了道:“糟了,娘娘!我被薄薄射了一箭,好像打坏了脑子,把姥姥是谁给忘了!反正我记得好多好多人都在找娘娘,大伙儿都在等娘娘回去!”

百里婧并不信任梵华,她谁也不信,连西秦大帝都如此阴险狡诈不择手段,也许这只小猫儿伪装出来的天真和懵懂也只是假象罢了,她唯一可以做的,便是看这小猫儿能否继续编造下去,编造的故事又有几分稀奇。

“那……你说的‘大伙儿’,在什么地方等我回去?”百里婧笑问,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逗一个孩子。

梵华未察觉到百里婧话语中的笑意,以为她真的急于知晓答案,她闭上眼睛想了又想,头皮都快被自己挠破了,却还是没有结果。梵华急哭了,咧开嘴冲百里婧道:“娘娘,我错了,我现在想不起来了,都怪老薄薄!我要杀了老薄薄!我要杀了他!”

若是薄延在场,定会为梵华的反应唬住,梵华再不听话再顽劣,从未真的哭过,她的脸皮比长安城的城墙还要厚,更不会口中叫嚷着要杀了他。

然而,百里婧不清楚梵华的个性,也就只是面不改色地瞧着她哭得厉害,她甚至还执起一旁的杯盏喝了一口茶水,薄延的小猫儿要杀了薄延,听起来倒是很有趣。

“不会的,不会的,我记得的……我记得……”梵华自己闹了一会儿,也没把那地方想起来,她朝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拍打,整个人跟起初的乖顺听话全然不同,像是魔怔了一般。

百里婧麻木地瞧着,手轻轻地抚着小腹,她只担心她的孩子,其余万事与她无关。

“我不信想不起来!”梵华不知是真疯还是假傻,一再地拍打脑袋无果之后,她居然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百里婧私心上并不想救梵华,可她的手却比她的心快了一步,将梵华那傻瓜似的自残挡了下来。

梵华用的力气很大,显然的确一心想触柱,以至于百里婧被她的力道逼得跌坐在龙榻上,右手隐隐发麻。

被百里婧拦下的梵华弹了一下,身子后仰,头触地发出“咚”的一声响,半天也没见她爬起来。

“娘娘……”

虽然君执同薄延已离开,可留下来伺候百里婧的人却是不少,起初见小猫儿在吵闹也没在意,这会儿听见响动忙从外间进来,就怕再出什么乱子难以收拾。

百里婧隔着帘子,瞧见宫女太监跪在那,等着她的旨意。她的目光朝下,瞥了晕过去的梵华一眼,若有所思道:“请神医进来。”

“是,娘娘。”其中一位宫女要起身,百里婧又道:“陛下忙于国事,已然操劳万分,这些琐事就不必禀明陛下了。”

但凡能在大帝身边伺候的,哪个不是历经风雨,尤其是自打这位皇后娘娘入宫,他们的脑袋哪个不是悬在脖子上摇摇欲坠?这会儿听见向来沉默或疯癫的皇后娘娘如此正正经经地说话,他们也不知是福是祸。

那宫女又跪了下去,同其余的内侍一同拜倒:“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

北郡药王来得虽早,却也并不急迫,君执同薄延出来时,他正负手而立,瞧着窗外的青青草色,不待君执开口,北郡药王已回神,先出声道:“陛下有要事便去忙,老夫在此等等无妨。”

等谁?自然是等偏殿暖阁内的那个女人。

君执点头,也不再寒暄,抬脚离开。

薄延再有疑问,也不会问出口,那双惯常沉静的黑眸淡淡地扫了北郡药王一眼,便随大帝离开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才见一位宫女出来,传唤北郡药王道:“神医,娘娘请您进去。”

“好。”北郡药王一听这话,神色顿时凝重起来,仿佛里面那位娘娘比大帝的身份还要尊贵,他必得报以全身心的尊重同关切严正以待。

在宫女的引领下,北郡药王进得偏殿,隔着帘子站在那。他从未向任何人行礼,即便大秦皇帝在此。这会儿,他自然也只是垂手而立。

“你们都出去吧。”帘子那边传来一道轻声命令,仍旧气血不足。

宫女内侍面面相觑,不知娘娘有何打算,可既然有神医在场,他们倒也不必太过担忧,便应承下来退了出去。

偏殿内只剩他一人,北郡药王莫名忐忑,他垂着眼睑,不知看向何处。

“神医,方才有人昏厥了,请您过来瞧瞧。”

北郡药王循声看去,见百里婧自龙榻上起身,素手掀起了那道垂下的帘子。这是百里婧自卧榻以来,第一次着西秦宫装,虽仍旧素面示人,伤痕未愈,却仍旧比寻常女子美貌得多,想必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往昔美貌……太像晏染的眉眼……

北郡药王注视着她的脸,竟未瞧见躺在地上的梵华,百里婧也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轻轻地弯起唇角笑了:“神医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或者,是同我那不知来历的生父生母很熟?”

北郡药王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问得浑身一颤,他的呼吸都不畅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不,不是……”

百里婧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着北郡药王的颤栗,她的声音低沉柔和,却如同一把剑刺穿了北郡药王的心,她若有所悟地点头:“不熟吗?那大约是神医做过什么亏心事,一直记着念着不能忘,否则为何惧怕我这张脸?”

“……”北郡药王震惊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可疑的泪,他无法否认她的猜测,唯有在这一张脸面前,他无法镇定自如。他一个已近不惑之年的老者,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跟前失了方寸,结结巴巴道,“我……”

百里婧似乎并不想强人所难,她笑道:“神医别着急,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莫要当真。这孩子是丞相的亲眷,还请神医来瞧瞧她怎么了。”

说着,百里婧退后一步,北郡药王这才瞧见地上倒着的梵华。

“……好。”北郡药王面临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一面是对往事的不堪回首,一面是眼前这张脸的逼迫,他被前程往事所累,无论百里婧说什么,他都听,比君执更没理智。

若说君执是因夫妻之情,竭尽所能给她所能给的,那北郡药王的心境便类似于父亲,即便是不能给的,他也要掏空了心思去给,他甘为她一生一世的奴隶。

北郡药王蹲下身子,为梵华探脉,又查看了一番她的脖颈和耳后,忽地一缩手,抬头看向百里婧。

百里婧站累了,已坐回龙榻上,目光从未有一刻离开过北郡药王,仿佛在仔细观察着猎物有几分破绽,她要从何处入手,才能一口咬断他的七寸!

因此,见北郡药王神色有异,百里婧轻抬眉头道:“怎么?神医看出什么来了?这孩子身上有什么?照理说她撞到的是我的手,即便再用力,也不至昏厥才是啊。”

北郡药王急了,年纪越大的男人着急,越让人觉得好笑,他像在责备自己的女儿般道:“你这有孕的身子,怎的还让她胡闹?左手筋脉还需调养,不可妄动!”

百里婧一言未发地盯着北郡药王,直到他自己反应过来,人又变得惶惶不安,目光闪躲,轻握的手颤抖不已:“我……”

“你是我的生父?”百里婧不再给他机会躲避,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问也许在旁人听来荒唐不已,可北郡药王一听这句,隐忍许久的情绪彻底崩溃,他抬头看她,眼里充满泪水,双唇颤抖:“不……我不是……”

百里婧丝毫不怒,也不觉可惜,更不心痛他的眼泪,追问:“那你知道我的生父是谁?”

半晌,北郡药王才缓缓点了一下头。

百里婧笑了,唇角扬起来:“那说一说你同我生母的故事吧,想必精彩绝伦。”

“不!”北郡药王大恸,本就颤抖的身子跪在了地上,仿佛他比那只昏厥的小猫儿更需要救治似的。

一个人若是痛到极致,仍旧不肯离开另一个人的身边,要么是因为爱,要么是因为悔,要么是因为不甘心,无论是以上哪一种,都是致命的弱点。

百里婧的心比铁石更硬,她已懂得拿捏人的短处,见北郡药王痛苦不堪,她还不肯放过他:“如果你没做亏心事,说出来又何妨?就当是与老朋友的儿女叙叙旧,他日见着了我的父亲母亲,我还可以为你转达一二。”

她话锋忽然一转:“难不成我的父亲母亲因你而死,你不敢说,只为我尽心治疗,以图心安?”

北郡药王已跌坐在地,头深埋在双臂之中,不愿再听任何一句话。

百里婧抿了抿唇,眉目带笑,她猜对了。

索性就趁着他的虚弱追究到底,她在北郡药王跟前缓缓蹲下,笑道:“我那父亲母亲也真是可怜,都已经不在了,连个死去活来的故事也不肯留下,让我这做女儿的,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要费尽心思去想他们如何生如何死,猜来猜去猜不透……”

北郡药王被她逼得无路可走,他失去了理智,老泪纵横道:“你父亲还健在,你并非孤身一人!你有家有姓有名!”

百里婧深知自己从何处来,她知晓她的“母后”已然不在,她的“父皇”的确健在,她有家有姓有名,可那又如何?她的父皇母后选择了他们的儿子,她这个替身无处可去,沦落至此。

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嘲讽,百里婧冷笑出声:“倘若我父亲还在,你又不是我的父亲,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哭泣?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原谅,还是忏悔?为了谁?为了我的父亲,还是母亲?”

百里婧睥睨着北郡药王,言语冷静:“我想听你说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应当也有资格去听这个故事,以便确认我十七年来该有的身份。如你所说,我有家有名有姓,我是谁,你又是谁?”

北郡药王大恸过后,身体麻木,反而能稍稍减轻他的哀思和泣血,他抬头瞧了一眼百里婧,对着她的脸发愣,又似乎因这张脸而下定了决心,他一字一句缓缓道:“……你长得太像你母亲了,我从不知道她的女儿还活着,你父亲也不知道。”

百里婧不出声,等他继续往下说。

北郡药王深深吐出一口气,哑着嗓子道:“你的母亲名叫晏染,是那个传说中已灭族的晏氏家族的女儿。关于晏氏的记载,除了几本流传在外的古籍,整个九州几乎已无痕迹,有人想刻意抹去晏氏这个家族的存在……”

“你的父亲叫白岳,是如今的大秦第一豪族荥阳白家最英武的将军,当朝皇帝的三舅舅,也是我的三弟。”说话时,北郡药王停顿了一下,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笑了一下:“对,我也出身荥阳白家,是当朝太后白瑶、国舅白川还有你父亲白岳一母同胞的兄长,我叫白苍,可所有人都以为我死在了十八年前,如今的白家宗谱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题外话------

恩,亲们小年夜快乐……

第286章 股掌之中

晏染,白岳,白苍,晏氏家族,荥阳白家,当朝皇帝,太后,国舅爷……

北郡药王念出的一长串名字,给了百里婧偌大的一张图谱,图谱上没有线,只有一个个不连贯的点,她需要北郡药王继续在这张图谱上作画,将他们串连起来。

百里婧未曾见过北郡药王口中所说的父母,单听名字,她像在观摩旁人的故事一般,不知是她冷血,还是确无骨肉之情,她对生母晏染的死,还起不了重重哀思。

想要再往下听,北郡药王却顿住,不发一言。

“这些便没了?”百里婧好笑地问,“神医说书的本事可不如医术高明。”

北郡药王已被逼到绝路,直面二十年来的痛楚,他没想过再躲,苦笑道:“故事太长,不知从何说起。”

“就从我母亲的死开始说吧,或者从我如何流落他乡开始说,还有,神医似乎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了什么,她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百里婧沉着冷静,居然还记得有一个梵华,连方才北郡药王的异常神色也没忘记。

北郡药王显然对前半句问存心躲避,只回答了后面一句:“她身上中了一种蛊毒,这种蛊毒自她出生之日起就已被种下,作寻人之用。”

怕百里婧不明白,北郡药王又解释:“山中猎户常有以犬作搜寻猎物之用,与此法类似,若是自婴儿出生之日起便加以训导,以蛊毒催生人的五感,他们会比猎犬更通搜寻之法。况且人的寿命很长,只要一日不死,一日便会有搜寻之可能。”

“她身上有中蛊的迹象,且恐怕中此蛊毒之人并非她一人而已,千丝万缕的子蛊散落,是绝望之中遍地撒网的意思。”

世上多的是她不知晓的事,百里婧听罢,虽觉不可思议,却也并未过多惊诧,而是望向梵华笑问道:“如此说来,她粘着我不肯放手,是因为我便是她正在搜寻之人?一旦找着了我,蛊毒发作,她的命已保不住了?”

北郡药王摇头,又探了探梵华的耳后,才道:“下蛊之人,并不希望秘密泄露,被种下蛊毒的婴儿,自出生之日起便只为寻人而活,若在寻人途中忘却命令嫁人娶妻,则会蛊毒发作而亡,以示惩戒。”

“若是一生寻不到那个想要找的人,她便一辈子不能嫁人生子,辗转飘零,日复一日?”百里婧点出了蛊毒的残忍所在,见北郡药王不语,她旋即笑了:“真是无奇不有。既然她并非蛊毒发作,为何昏厥过去?”

北郡药王道:“我方才为她把过脉,应是她少时身子受过重创,颅中记忆被封住,蛊毒也遭压制,暂忘却了任务。许是今日见着了你,蛊毒苏醒,记忆复苏,身子撑不住才晕了过去,并无大碍。”

“如此说来,神医万分确信她要找的人是我?”百里婧步步设局,将北郡药王绕了进去,“为何是我?又是何人在寻我?神医的语气可不只是随口一说那般简单。”

见北郡药王不言,百里婧自己为自己解惑:“莫非寻我之人,便是神医所言的那个晏氏家族?”

北郡药王唇角抖动,与她的目光对视,没出声,等同默认。

北郡药王的一言一行,让百里婧知晓,他比君执更清楚过往的恩怨,百里婧自然得抓住他。

在她的孩子出生之前,她必须要找到足够的倚仗,无论是她的身世,还是可以利用的一切,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只要手里多一分筹码,她便多一分胜算。

百里婧见状,也不催促,只在龙榻前踱起了步子,手抚着小腹,满脸将为人母的慈爱,她不急不缓地笑道:“神医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不肯对我全盘托出,我也不好再逼迫。这孩子是丞相的人,跟陛下也十分投缘,神医若是能治,便给她治治,让她早些醒来,我也好解释得过去,倘若她死在这里,我的脸上不太好看。”

她退后了一步,给了北郡药王足够的时间去冷静。

北郡药王望着她的侧面,那与晏染相同又不同的面孔和笑容,瘦骨嶙峋的手……他蓦地垂下头,沉默地为梵华医治。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北郡药王收了手,起身道:“她一会儿便可醒来,除了蛊毒须由下蛊之人来解之外,无甚大碍。”

北郡药王一抬头却见百里婧在望着他,或许是无意之举,又似乎在等他看向她。

果然,她笑道:“神医是我父亲的兄长,如此说来,便是我的伯父了,我不曾见过我的父亲,不知我的父亲是否与神医很相像?”

她不去追究身份的真伪,北郡药王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她似乎已全然相信。如此脉脉温情一问,带着女儿对父亲的憧憬,问得北郡药王眼角泛湿,几乎不能自已:“是,我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为何我却觉得神医与我的母亲更为相熟?”百里婧的每一句话都像是试探。

“……”北郡药王一听她说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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