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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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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自讨没趣?

然而,百里落听罢,却低头浅浅一笑:“婧儿妹妹真会说笑,姐姐又不是有了孕,哪会损了气血?多走动走动难道就动了胎气?”

百里婧的脸色“唰”的一白,将手边的茶盏直接扫到了地上,怒不可遏站了起来。

滚烫的茶水溅到百里落的脚背上,她柔柔弱弱地躲开,满脸无辜地问道:“婧儿妹妹,姐姐说错什么,竟让你如此生气?若真是说错了,姐姐向你道歉。”

左相捋着胡须,本想一言不发,可两位公主若在他的府邸里闹起来,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便责问一旁战战兢兢的小厮道:“水生,四公子呢!两位公主都在这里,他怎的不见了踪影?去把四公子找来!”

“是!是!”水生慌忙点头,话音刚落,墨誉就跨进了门槛,他的脸色黑得厉害,身后还跟着个青衣的丫头。

“四公子!”水生欣喜地唤他,待瞧见他身侧的木莲,顿时想起她那句恶狠狠的警告,忙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立在一旁。

墨誉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偌大的偏厅,他一眼瞧见的不是左相墨嵩,而是正座上的百里婧——

那般嚣张不可一世的高傲公主,心情好的时候待人和气,心情差的时候正眼都不瞧他,他以为她刀枪不入呢,这会儿她脸上的血色褪去,胸膛剧烈起伏,情绪似乎想掩藏却藏不住。近旁是摔得四分五裂的茶盏,还有一大滩的水迹,向偏厅内低矮些的地方淌去。

木莲瞧见这场景,顾不得向任何人请安,快步走到百里婧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问完,目光直视着百里落,还有百里落身后的丫头春翠。百里落的脸色还正常些,春翠的眼中分明带着浓浓的讥诮和得意。

百里婧稍稍冷静下来便想笑,想笑自己的无用、懦弱和自欺欺人!

怎么?韩晔都已经成了别人的夫君,她怎么还觉得他应该是她的?他与别人成婚、洞房、生子,这一切再平常不过,她有什么资格摔了杯盏大发脾气?

没资格。

韩晔不是她的。

他挑起的红盖头,搂抱的新娘子,还有以后他的孩子……他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她怎么还这么不知羞耻?以为在韩晔心里还占据着什么了不起的位置!梦做到何时才会醒?

心痛如绞,针扎一般细细密密,久久,疼痛麻木,百里婧平静地坐了下来。

别问怎么了,木莲,尤其是你,别问怎么了……婧小白只是忘了一些事情,又偶然想起一些事情,让她疼一疼,一会儿就好。

墨誉毕竟是俊秀公子,在人前性子稳重,得体地朝百里落行了个礼,在左相下首入座,偏厅里的气氛还是低沉。百里落平常左右逢源,这会儿却偏不开口,似是故意留着这尴尬氛围似的。

左相墨嵩到底见多识广,率先开口道:“誉儿,今日诸位大人和落公主大驾光临,特来为你道贺,你真是何德何能啊!还不快谢过落公主!”

墨誉起身作揖,恭敬拜谢:“墨誉多谢落公主抬爱!”

百里落忙惊讶地抬手道:“四公子快快免礼!以四公子的才学,定能在殿试中得父皇的厚爱,本宫的驸马伤愈之后便会赴礼部任职,到时极有可能与四公子为同僚,还请四公子多加照顾。”

墨誉的眉头轻微一蹙,脱口而出道:“落公主客气了!墨誉不敢!”

百里落轻笑出声:“四公子太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若再客套,就是瞧不起本宫和驸马了,当然……”她略略沉吟,美目扫向百里婧,笑盈盈道:“也是瞧不起婧儿妹妹呀……”

墨誉不由地望向百里婧,见她的神色已然恢复,红唇却仍旧抿着,。

几人相谈甚欢,左相要留百里落用晚膳,百里落笑道:“听说相爷今晚设了家宴,本宫应该不便参与,而且,不怕相爷笑话,本宫身子弱,最不擅饮酒,不如让婧儿妹妹代本宫多喝几杯,她的酒量向来是极好的。”

“婧儿妹妹,姐姐来的唐突,也不能多陪陪你,下次不妨和妹夫一同去晋阳王府坐坐,让姐姐尽一尽地主之谊。咱们姐妹还是该多走动走动,否则,感情岂不淡了?”百里落起身,隔着客座和主座间的距离柔柔寒暄道,让整个偏厅里的人都听得真切。

“落公主慢走。”木莲的手在身侧握紧,代百里婧答道。

百里落倒也不介意,扶了扶云鬓上的钗环,笑道:“果然是出嫁从夫,婧儿妹妹如今嫁了人,怎么变得这般不爱说话了呢?以前在宫里可不是这样的,难道还在生姐姐的气?”

这轻飘飘的话,听起来没有半分恶意,却是连墨问也一同骂进去了,百里婧缓缓站起身,冷笑道:“百里落,回去告诉韩晔,让他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下一次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看到时候他还能不能救得了你!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题外话------

【每日小剧场】

墨问:媳妇儿,别哭,过来,我抱抱……

小白:滚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了?

墨问:→_→心……眼……

小白:……

【047】占据下风

这轻飘飘的话,竟是连墨问也一同骂进去了,百里婧缓缓站起身,冷笑道:“百里落,回去告诉韩晔,让他好好教教你怎么说话,下一次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看到时候他还能不能救得了你!你若不信,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经过那场情伤,这是百里婧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呼韩晔的名字,她从没想过如此动听的称呼,有一天会以这般愤怒嘲讽的口吻提及。

从前在鹿台山上,三师兄会指着她跟韩晔告状,不满地抱怨道,韩师兄,你怎么不管管你家婧小白,你看看她做的好事!像话么?!

她躲在韩晔背后冲三师兄瞪眼,有恃无恐道,大师兄才不舍得管我!你有本事就告到师父那里去吧!

韩晔性子并不热,喜怒甚少浮现在脸上,他将她从背后抓过来,手指微曲,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叹气道,丫丫,不准胡闹。

他没怪她,他只是说说而已,他纵容她胡作非为。

婧小白现在的立场竟变得同当初的三师兄一样,大声指责韩晔的爱人做得不好,让他多加管教。韩晔会不会也带着宠溺敲一敲百里落的头,表面上是责备,实际上一点都不介意,纵容百里婧继续挑衅她羞辱她?

这一个月以来,百里婧的性子冷了许多,至少那份嚣张变了质,她想得多了,便活得不再快乐。若是从前,她有一丝不痛快就会说出口,或者直接动手。现在呢?她会顾及立场,顾及母后,顾及司徒家,顾及墨问,也顾及韩晔……

一看到百里落,就想起那道血淋淋的伤口,韩晔赤手握住她锋利的刀刃……连利刃都替她挡了,他是不是还会替她挡去巴掌?

谁都可以。她谁都下得手,除了韩晔。

他若站在眼前,她连一根手指都不会碰他——而这个女人,她身上贴了韩晔的名姓,着了晋阳王一族的服色,她立在这里,宣示她是韩晔的女人,逼得她不能发作。

一发作就是认输。

可笑的是,就算她不对她动手,还是输了,她早已输得连自己都找不着。

百里落被她的警告惊了惊,弱不禁风的身子明显一颤,低头垂泪道:“婧儿妹妹,都是姐姐的错,姐姐的嘴太笨,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

美目泫然欲滴,可怜楚楚地看向左相和墨誉那边,咬唇道:“左相大人,四公子,本宫一直不会说话,常常得罪人,要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请多多担待,千万别同本宫计较。”

她轻飘飘地化解尴尬处境,与百里婧的愤懑失态截然相反,惊慌中仍不忘笼络人心。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左相就算真对百里落刚刚的言谈有所不满,这会儿也被迫压了下去,捋着胡须笑道:“落公主言重了。”

墨誉却不答话。

百里落的眼泪说收就收,破涕为笑道:“左相大人果然肚中能撑船,本宫失礼了。不打扰相府齐家欢宴,本宫这就回府,左相大人不必相送。”跨出门槛前,又回头凝视着百里婧道:“妹妹刚刚说的话姐姐记住了,一定会转告夫君,他日有机会,姐姐会与夫君一同向妹妹道歉。”

说完,也不等看百里婧的反应,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转角处。

虽然百里落说不必相送,出于礼节,左相还是尾随她而去,偏厅内只剩下墨誉等人。

墨誉一直在注意百里婧的表情,她此刻的神情十分平静,与一个时辰前在桃林中刻意勾引他时完全不同,不见妩媚,不见跋扈,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阴影,将所有鲜亮的色彩都遮挡住,他觉得她随时可能哭出来。

正想着出言打破这死寂沉闷的气氛,却见百里婧径自抬脚朝外走去,她挺直了腰背,走得端庄大方,那身海棠花的华服如此明媚耀眼,半滴眼泪都没有落下。

墨誉不自觉缓缓站起身,在她路过他身边时伸手挡住了她:“喂,你……”

百里婧微一侧头,眼角扫向他:“不是很会护着你大哥么?怎么?我糟蹋他就是真糟蹋,别人折辱他倒成了他的荣幸了?如此看来,墨家四公子居然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什么仁义道德不过随口说说而已!本宫也在这里向四公子贺喜,至于家宴,恕本宫不能作陪!”

墨誉本来还挺同情她,被她这么一损,火气顿时冲上头,口无遮拦地冷哼道:“大兴国的婧公主也不过是个刁蛮恶劣的泼妇!只要是晋阳王世子那样的正常人,谁都不会瞧上你!我大哥不会说话,你就专拣弱的来欺负才过瘾么!”

“墨小黑!”木莲狠狠推了他一把,推得墨誉一个踉跄,“你给我闭嘴!”

水生忙扶住墨誉,结结巴巴道:“木莲姐,你……你怎么可……可以这么对……对四公子说话!”

“你也给我闭嘴!舌头不想要了是吧!”木莲凶声恶煞地吼道。

“……”

墨誉胸口气得发堵,却见百里婧已经跨出了门槛,在她转身的刹那,他瞧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然而,她的腰背仍旧挺得笔直,步伐坚定,一丝不乱。

墨誉忽然就被怔住,嗓子眼里卡得难受,木莲和水生还在吵,他一怒,将一旁的太师椅狠狠踹翻,大声喝道:“闭嘴!”

不明所以,他的心里乱糟糟的。

……

木莲出了偏厅后,找了百里婧很久,几乎翻遍了整个相府,最后找到她时,她正在厨房给墨问煎药,手执蒲扇仔细扇着炉火。

天色已晚,厨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许是炭多拥堵,炉火中升腾起袅袅轻烟,百里婧的脸浸在烟雾中,看不真切。很快,她将煎好的药倒进碗中,提起食盒往外走。

木莲沉默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百里婧停住脚步,没回头,淡淡道:“不用跟着我,驸马喜欢清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也不必等我,我今夜在偏院歇息。”

她的口吻肯定,没有商量的余地。

木莲定在原地,目送百里婧的身影转过屋角,回身凝视着灶中还未熄灭的炉火,拧眉自言自语道:“主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明白……”

------题外话------

【每日小剧场】

墨问:(摸下巴)看这趋势,老四,你是惦记上我媳妇儿你大嫂了?

墨誉:(羞愤)她调戏我,她冷落我,她看不起我,待遇都比不上大哥你这个残疾人,我心有不甘!(弱弱地)大哥,你为啥不说话了?不会是想灭了我吧?

墨问:→_→我身残心不残,不算残疾人。另,敢惦记我小白者,无论是敌是友是亲是疏,杀!无!赦!

【048】八岁那年

一身素色漫紫锦衣的女子出了相府,在贴身丫头的搀扶下,登上奢华的马车,明艳而厚重的轿帘随即放下,一行人在左相墨嵩的注视下离去。

车厢内的女子微微撩起窗帘,笑意盈盈道:“左相大人请回吧,本宫叨扰了。”

帘子一放下,女子那张带笑的面容便好似被冰水洗过,再不剩半分笑容,美目之中闪过狠绝。马车转过街角,应该往西走,百里落却突然道:“车夫,往东,去国舅府。”

车夫忙应下:“是,公主。”

百里落的陪嫁侍女春翠走在马车旁,闻言,不无夸耀地笑道:“公主,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婧公主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虽在公主面前摔了茶盏,碎片却扎在她自己的脚上了,奴婢一直在忍着笑呢。”

百里落听罢,唇边泛起些微冷笑,什么是嫡庶之别?她这些年早已看的透透彻彻。正宫所出的嫡公主,假如她病了,不能去念书,不能去听那些烦人的女训,整个皇宫的人都会为她编着动听的故事,说婧公主扭了脚还不忘习字,摔了胳膊还吵着闹着要学画,说婧公主是大兴国最用功最聪明的公主……

呵,好一个最聪明的公主。

她刻苦努力习字学画?

怎么可能?

她佯装生病跑出宫,和她的表哥、和京城那些不三不四的纨绔子弟厮混,傍晚才归来,根本没有时间去瞧一眼经书,动笔写一个字。然而,她却照旧能得太傅的夸奖,将赞誉荣耀一并揽入怀中,无论其他的公主、皇子如何努力,始终都被她压在头上,只因……她是嫡公主。

所以,婧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做错了任何事都会被原谅,婧公主说的话,哪怕是玩笑,也被奉为真理。

永远都忘不了八岁的那一年,南边小国来大兴朝觐父皇,带来了许多奇珍异宝。几日后,父皇让他们各自挑选,她一眼便相中了一块鲜艳的珊瑚石,然而,百里婧是嫡公主,她才有第一个挑选的权利。于是,她按捺住心里的悸动,等待百里婧挑选完毕轮到她。

可是,六岁的百里婧如此让人厌恶,她拿了一对深海血珀制成的金童玉女哨子,又指着那块珊瑚石道:“这块石头太难看了,明天我要拿去给赫瞧瞧,让他看看天下第一丑石!福公公,你替我收起来吧。”

百里婧的话刚说完,那些宫女太监们都附和道:“对,真是天下第一丑石!南蛮小国太没眼光!不过,能博咱们婧公主一笑,这丑石也生得值了。”

“老奴这就替婧公主收起来。”福公公满含笑意地命身边的小太监将那块珊瑚石拿走了。

她的目光一直定在那个太监手中的托盘上,心头好因为一句话成了天下第一丑石,她却不能替它辩驳半句,更无法将它夺过来。她是如此喜欢那块石头,越得不到越喜欢,可是,若她开口争辩,说那块石头奇异独特,所有人都会当她是个异类,只因……她不是百里婧,她不是嫡公主,她的话语如此无力。

“落公主,您看中了哪样?”福公公笑问道。

她随手抓走一根白玉如意,赢来了众人的齐声羡慕。她却笑不出来,只记得当时眼睛酸涩,看着满桌的奇珍异宝,却没有一样敌得过那块得不到的珊瑚石。

此后,无数个夜晚,她开始反反复复地梦见那块鲜艳如血的石头,梦见百里婧不屑一顾的眼神,梦见所有人对百里婧附和,却将她彻底冷落!明明,她才是大兴国的第一位公主!明明,她才是父皇的第一个女儿!明明,她的一切都做得比百里婧好!

为什么!凭什么!

终于,她发了疯似的将那根白玉如意狠狠扔在地上,摔得玉屑四溅,黑暗无声中,她对自己发誓,此生,永生,她要毁了百里婧的一切,要把她的所有都抢过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今,十年过去,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马车在国舅府偏门前停下,立刻有小厮上前迎接,那小厮认得百里落,忙笑道:“小的拜见落公主!您这回可来得巧了,大小姐刚从浮游山习武归来,国舅爷正替她接风洗尘呢!”

百里落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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