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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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抠住了手掌心,连拳头也握不起来。
“白岳,你胡说什么?!”白川终于也不再称兄道弟,直接唤了他的名字,将白太后所想吼了出来,“你是不是失心疯了?那个女人死了以后,你就没有正常过,上一次是砍了自己的胳膊和白家断绝关系,这一回又想发什么疯?什么晏氏?为何又重提晏氏?!哪里还有晏氏!”
白太后在听到“晏氏”之后,心便慌得厉害,她分不清白岳是否失心疯,便拿眼去看白苍。
从小便是这样,几兄妹中她谁都可以不信,可大哥处事稳重,绝不会信口雌黄,哪怕他们早已成了敌手,白太后的这个习惯还是不曾改掉。
瞧着白苍默然以对的神色,白太后的心更慌了,然而她还在努力镇定,高高扬起下巴,维持着身为后宫之主的威仪,冷哼道:“大哥,三哥,别再自欺欺人了,晏氏失去了少主人,早就已经灭族,即便晏染会起死回生之术,可她救不了她自己。早产二月,母女双亡,三哥你从哪里来的女儿?别忘了,二哥的女儿是隆德廿年九月所生,若非晏染早产,二哥的女儿也原该是姐姐!”
说到这份上,白太后的气倒是足了不少,她挺直了腰杆冷笑道:“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个死胎来论资排辈!三哥,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别再提死胎!不准你提晏染!”白岳欲拔剑,忍得睚眦欲裂,他可怜的女儿,他无辜死去的妻子,在他们的口中如此不堪,白岳十八年前忍不了,十八年后同样无法忍受!
“白岳,冷静一点,两个孩子已经够乱了,你给他们一些时间吧。”白苍按住了白岳的右手,阻止他拔出剑来。
“护驾!保护太后娘娘安危!”白川仍旧忠于白家忠于太后,挺身挡在了白瑶身前,兄妹四人十八年后再次剑拔弩张。
太后的护卫队和御前黑甲军闻讯而来,两拨人马对峙,险些让人以为这是一场夺宫之争,可从眼下看来,谁也伤不了谁分毫。
白太后在白国舅身后惊魂未定,她多年来身为太后的威严却不容人如此对待,一双锐利眼眸先前还带了些许询问,这会儿却再不肯退让,昂首逼视着白岳道:“白元帅好大的胆子,禁宫之中欲拔剑行刺太后!哀家倒要瞧瞧白元帅所言的那个晏染的女儿到底是何模样,谁人敢在清心殿内捣鬼以妖女迷惑皇上!来人啊!随哀家去清心殿见皇上!”
第297章 好一场戏
平日里宽敞的长廊因了护卫队和黑甲军的圈围而逼仄起来,大秦位高权重的几位,甫一碰面便大动肝火,谁人敢上前劝阻?
见太后咄咄逼人,欲往清心殿见皇上,白岳立于原地冷笑不已:“别再玩威胁的戏码,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并非太后的,后宫即便是太后做主,可说到底也要以祖制说话,太后如今一不占理二不占势,别在这里惹人笑话!”
天下间谁人敢以如此不敬口吻对白太后说话?即便是父亲兄弟,一直以来也对白太后忍让服从,何曾令她受过这种气?
国舅白川一手护着白太后,一手指着白岳道:“老三!你最好收收你的心,别在这里撒野!这可是皇宫内院!休得放肆!”
白岳盯着他的手,语气阴测测的:“白川,你也收收你的手,既然照你们的把戏,谁当家谁说话,谁便有资格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我虽不再是白家人,可若是有朝一日白家需要换换血,嫡系的子孙可不止你一人!”
“你……”白川的手哆嗦起来,话是再也说不出了。
白家当年如此兴盛,便在于子孙兴旺分工精细,有人主朝政,有人掌兵马,有人运筹帷幄,家族每一位子孙的力量便是白家的力量。
可十七年前因为一个女人的死,白家分崩离析,主心骨断得七七八八,不仅不再为白家效力,反而成为制约白家的后患,每一个家族的衰落都是从内院开始的,祸起萧墙的故事从来不少见。
因而,在说一不二强势的皇帝面前,连朝政也难以把控的白国舅和太后,若是碰见兵权在握的白家元帅,的确没什么胜算可言。甚至这位白元帅半生戎马效忠大秦,无论是在帝王面前,还是在百姓心中,地位非同一般。
不再玩什么阴谋诡计,就玩手中兵权强硬态度,这是白岳的作风。
连一直隐忍惯了的白苍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隐世许久不问俗事,到这一刻才恍悟,原来世事并非只有商议这一条路可走。晏染的女儿本就尊贵,又是皇帝心头好,且腹中已有子嗣,无论哪一样,都足以让人闭嘴。
而白岳一生磊落,只因一着被算计抱憾终身,一旦知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不将眼前障碍扫除,他决计不肯罢休。若是原有祖制规矩旁人不肯遵守,那便跨过规矩自己来定夺此生。如此,也好。
是以,白苍沉默以对,并不再劝阻任何一方。
太后的护卫队虽说也有不少人,可若是同铜墙铁壁般的黑甲军相对,甚至若同白岳手底下那些兵马相对,简直是以卵击石,在妄动之前,得掂量掂量有几分胜算。
白太后气得肝胆欲裂,到底还是皇帝的心机重,以白家的叛徒掌控兵马大权,让白家处处受制,最不可原谅的是,竟以白家的血脉骨肉为难她。
“三哥果然是好气魄,近十八年未见,一分兄妹情分也没了,父亲瞧见此情此景,倒要安慰不已。”白太后骑虎难下,欲往清心殿,却被黑甲军堵住。
她分明已知晓皇帝对待那个他非娶的女人是何等强硬的态度,欲轻易离开又失了颜面,在一群人的环绕中,她偏偏隔着人影绰绰瞧见了躲在长廊后的一道小小影子,顿时锐利的眸光扫过去,喝道:“谁人在那偷听?!”
这一声将众人的剑拔弩张瞬间打破,纷纷回头朝十步外的长廊拐角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浅绿便服的小女孩双手扶着朱漆的柱子,正半遮半掩地朝他们张望。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探究,却并无半分胆怯。若说她是偷窥,她半个身子都在柱子外,并无阻挡,若说不是,她这举动倒是很可疑。
一旁的曹安康轻声提醒太后道:“娘娘,那是薄相的童养媳,那只野猫儿,如今正在清心殿那位皇后身边陪伴……”
白太后本就不喜薄家的小崽子,他的童养媳在宫中自由行走已让她诸多不悦,如今竟还入了清心殿陪伴着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听罢曹安康的话,白太后的怒火更是一重一重地烧起来。
她沉声命令梵华:“你给哀家过来!”
下不了台面的白太后忍着她的儿子带给她的种种羞辱,竟和一个孩子认真追究起来。仿佛怒火发泄完,她便能好受许多。
梵华本意不过是见人多才来凑凑热闹,何况她对怪人和神医有许些兴趣,想多探听些消息回去禀报娘娘,谁知竟碰到个这么凶的女人。
老薄薄从前好像说过,如果遇见了凶悍的女人,那就只好认怂咯。谁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大胆!太后娘娘旨意,谁人敢不从?”曹安康在这地方虽然占不着任何便宜,甚至有白苍白岳在场,他作为白家的奴才、太后的近侍,本该连一分说话的余地也无,可若是对付一个毛孩子,倒也说得过去。
梵华本想迈出去的脚被曹安康这么一吓,顿时便停在了原地,见情形突变,她不动不跑也有好多人找她麻烦,她便越发不想去凑热闹了。
正自纠结后退还是前进,是直视着“太后”和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是装作没听到转身就跑,忽然余光瞥见长廊外有几道人影正朝这边走来……
梵华转过脸,定睛一瞧,立马喜不自禁地朝来人招呼道:“咦,爷爷你也进宫来了啊?”
巧合的很,来的不是旁人,恰是薄阁老,与他同行的还有上届科举状元、女谏议大夫孟辉京等几人。
梵华的喊声清脆又动听,像个小孩子在招呼来串门的长辈,一丝丝的焦虑也不曾有,更没想过让薄阁老替她解围。
她还盯着孟辉京看,心道,咦,这不是老薄薄的女徒弟嘛,穿这身老薄薄穿过的衣服蛮好看的。
然而,梵华坦坦荡荡毫无心机,不代表几路人马也如此。白家的内斗被一群内侍和护卫瞧见也就罢了,死活他们只是奴才,可若是白家的笑话被薄家和孟家瞧了去,那可就是白家的羞耻了。
因知晓薄延入宫,大帝兴许有空闲,薄阁老同孟辉京原打算入宫议事,如今恰好撞见这等壮观场面,见到许久未曾谋面的人物,倒是意外收获。
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十载的薄阁老,能将孙子一手推上丞相之位,绝非等闲之辈,听罢梵华的问候,他非但不曾回应,反倒先冲着梵华发难了:“没眼力的小丫头,太后娘娘、国舅爷、大元帅在此,岂容你瞎起哄?惊扰了太后娘娘凤驾,你该当何罪?还不跪下,给太后娘娘赔罪!”
梵华还没跪,薄阁老已行至长廊的楼梯之下,先对着白太后等人行礼道:“老臣给太后请安。”
薄阁老是三朝重臣,有大帝的特许令可不行跪拜礼,孟辉京等人却是郑重撩袍下跪请安问好。
白太后还未开口,薄阁老又望向梵华,见她不跪,登时气极,吹胡子瞪眼道:“小畜生,如此放肆,今日即便太后娘娘不教训,回去也必得家法伺候!”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自梵华身侧的朱漆柱子后方走出,一身天青色的常袍,上好瓷器般的温润气度,声音也冷静自持,微微躬身道:“太后娘娘同诸位大人莫怪,家中这小野猫野性难驯,已不知打骂过多少回了,却还是死性不改。如今薄延无奈,只好送往清心殿请陛下管教管教,却不想连陛下也未曾调教得温顺了,令太后娘娘同诸位大臣如此闹心,薄延难辞其咎……若是太后娘娘要罚,便罚薄延家教不严吧……”
薄延的一番话虽轻描淡写,却牵扯出了大帝来,言下之意是,连放在大帝身前也照常放肆的小猫儿,轮得到他们来管教?谁的尊贵比得过大秦皇帝?
白太后先是被白岳气得发抖,后又被薄阁老和薄延祖孙二人的一唱一和气得冷笑:“薄阁老同薄相想必是误会了,哀家可是连一句话也不曾说出口,反倒落了恶人的样子了?哀家几时说要罚她?小孩子嘛,多管教管教也就是了,连皇帝少时也一样顽劣……”
在场的个个是大人物,大帝的生母同大帝的三位舅父,薄阁老,薄相,每个人都能同大帝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一方独大,自然会危及皇权,如今这错综复杂的局势,对皇权来说,未尝不是幸事。可知大帝这些年对朝政的放任并非虚妄,在场的各位哪怕是再大的人物,谁人不是大帝的臣民或棋子?
“多谢太后娘娘仁爱。”薄延流露出感激的笑,方才他自梵华身后转出,高大的身子便挡住了梵华的视线。
这会儿手伸出去,自然而然地牵了梵华的手,略使了些巧劲儿,梵华毫无防备,双膝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
“闹也闹了,罚的还是轻的,下次再敢没规矩,看我如何罚你!”薄延沉声道,视线却是扫过了薄阁老等人。
赏罚分明,在人前对自己家的小猫儿不能一味地宠着,可若是旁人敢拿她撒气,他薄延也未必就肯答应,哪怕是所谓的家法伺候!
“方才瞧见清心殿的宫女在寻你,你还不回去伺候着?”薄延又居高临下地对梵华说道。
梵华不是第一次被薄延丢在地上,动不动摔个狗啃泥也是有的。可薄延的劲儿使得巧,她虽跪得重,膝盖却并不太疼。
最重要的是,方才薄薄牵她的手啊,还特地在手心里捏了捏。
嗷,梵华的心被捏得痒痒的,有种想扑进薄薄怀里放肆的冲动。
然而,念头刚起,立马被她踢出了脑子——老薄薄在耍流氓呢!他一刻钟前才咬了她的嘴!她要回去见娘娘了!她跟老薄薄早已缘分尽了,不是一路人了!
梵华顿时利落地爬起来,撇撇嘴瞪了薄延一眼,拖着圆乎乎的身子朝清心殿跑去,身后几人斗得再凶,关她猫儿事?
薄延接触到梵华的眼神,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倒是不动神色。因大帝担心娘娘,同他的议事也是速战速决,不过一刻多钟了事,等他从清心殿出来,没想到竟能遇上这样一个场面,小猫儿被堵住,吓得可怜巴巴的,不是有人冲她吼,便是有人让她跪。
薄延护短,谁人不知?与他相依为命的小猫儿,连清心殿内那两位都不会随意吼之,他们算什么?
“祖父为何在此?今儿倒是热闹,莫不是太后娘娘为大元帅接风洗尘设了宴?”薄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性未改,脸上带着一贯的清淡笑容,仿若未察觉眼前气氛的凝结。
看过了小猫儿的热闹,且让他来瞧瞧接下来这出戏如何唱法,好在他是局外人,并非戏中人……
第298章 静候四月
待梵华回到清心殿,同百里婧禀报了方才的见闻时,也并没有细说她被太后为难的经过,不过是大致说了一下她所瞧见的场面罢了。
梵华自己也不曾察觉是因为薄薄的原因而忽然间没了理智,根本没空去注意其余乱七八糟的事,譬如薄家和白家的对峙,她哪能看得懂?老薄薄虽然对她蛮好的,可他一直就那副德性啊,一边好着一边摔她个狗啃泥!
在外头还吵闹不休时,大帝早已议完事从书房出来,甚至还抽空去了趟转经台,丝毫未去理会袁出的禀报,未去想那群人碰到一处会闹成什么样。他之所以行色略匆匆,独为不负对他的妻的承诺,未敢让她等他太久。
打发走一惊一乍的小猫儿没多久,便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百里婧不曾料到君执回来得如此之快。她的听觉的确比从前好了许多,也许正因为如此,也越发睡不安稳了,一点风吹草动便立马醒转,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多少时候眉头一直深锁着无法舒展。
君执走近,掀开纱幔,来到龙榻旁,百里婧早已察觉,收敛起那些不舒服,让自己看起来略略精神,睁开眼去看他。
“小心肝,吵醒你了?”君执笑着坐在了她的身边,为她把被角掖好,俯下身来正对着她近在咫尺的双眸,叹道:“朕不是想回来打扰你,是想回来陪你,安心睡吧,朕守着你。”
他每日要去转经台为她和孩子祈福,这已是许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即便他的妻因了这个孩子而有了求生的意愿,可他却还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时候的他,不仅是大秦皇帝,更是这个女人的夫君和依靠,不,兴许还是敌手……
百里婧不想装糊涂,也明白有些事她不见得能瞒过谁,尤其瞒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因而,她便在君执握住她的手时,轻描淡写般说道:“小猫说外面闹得很,太后娘娘好像来了,堵住了神医和大元帅,陛下不让人去瞧瞧吗?”
君执的狭长的黑眸深不可测,脸色丝毫未变,令百里婧越发难以捉摸。
他笑着牵起她的手,低头凑近了吻了吻,应道:“莫慌,这些杂事自然有人去料理,小心肝你只需安心养胎,朕的皇后和儿子比什么都重要,闹翻了天,朕在这,你担心什么?”
百里婧不知君执所言真假,是否果真不去操心“杂事”,可既然他开口了,她也不会越俎代庖去瞎操心什么,因而,她笑着应了声:“嗯,那就好。”
再不多言,百里婧闭上了眼睛,仿佛真的自此安心,肯安安稳稳地睡去。
君执守着她,见她似乎安心地睡了,他的眉头却微微一蹙,其实他早已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并不去插手罢了。
这皇宫是他的地方,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他甚至丝毫没有梵华和他的妻一开始的那些顾虑,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去救他的两位舅舅。
白家的几兄妹数年后第一回碰到一处,会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