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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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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日他的确不想见到女人,尤其是一身嫁衣的女人,韩晔朝龙榻走去,一把将女子头上的盖头扯去。

“啊!”那女子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双小鹿般明亮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她慌忙解释:“我……”

“丫丫……”韩晔手中捏着红盖头的一角,因见到那女子的容颜时手一松,盖头落地,他的唇颤抖着唤出一个名字,手缓缓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她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曾贴在他的脸上磨蹭,玩他新生出来的胡茬,也曾贴在他的胸口,说不抱着他睡不着,还曾烧得糊涂,问他离开鹿台山几时能回来。

那女子不敢动,任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了态度,可好歹他的大晋皇帝,是北郡府百姓心中的圣人,她如此害怕他。

可是出乎意料,这位刚登基的皇帝对她如此温柔,温柔到让她心生妄想。他在她的身侧坐下,抚着她的喜服,唇角竟扬起一丝笑意:“丫丫,嫁衣……穿上了?很合身,很漂亮,丫丫的刺绣功夫越来越好了……”

蛊惑人心的笑容,料想北郡府臣民都不曾见过。

“今日是我的生辰,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不是登基为帝,是你回来我身边……丫丫,你看,小黑它还在……”这位皇帝星眸沉醉一片朦胧,盛不住的欢喜。

他拉着她的手,去看龙榻一侧挂着的笼子,笼子里有一只胖嘟嘟的白兔子,见他来了,不住地往笼壁上撞。

“小黑,娘回来了,以后你有爹有娘了……”他伸手去逗那只兔子,却又舍不得不去看她,另一只手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的头道:“丫丫,老天到底待我不薄,你回来了,要什么都可以,要天上的星水底的月,我都夺来给你……”

他的唇吻上她的额头,像是从前那样,久久不愿离去。

待拥抱了他许久,也不见她出声,韩晔低头笑道:“小无赖,平日里话最多,今日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喜欢我木头人似的,怎么自己也变成了木头人?你回来了,我自此后都会好好说话,陪你说话……”

怀中人笑了一声,脸色十分不自然,她不敢开口,僵硬着身子仰头去吻韩晔的下巴。

韩晔没闪躲,任她吻上来,他笑,轻吻她的鼻尖:“小无赖,还是喜欢动手动脚……”

怀中人见情意渐浓,他很喜欢她的主动,便依着受训时的法子,抬起双手去解韩晔龙袍的腰带,娇滴滴软绵绵唤道:“陛下,让奴家为您宽衣吧……”

只这一声唤,所有伪装轰然破碎,韩晔身子僵硬,唇边的笑意凝住,方才还沉醉迷离的星眸瞬间清明。

那女子的手还在继续,为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暗喜,有人说她过了今夜也许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起初不信,这会儿也不得不信了。

然而,她的窃喜不过一瞬,一只手忽地卡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双脚离地,接着伴随“卡擦”一声,喉骨碎裂……从生到死,不过一念之间,快得来不及反应。

临死,这女子也不曾弄明白缘由,只听见大晋皇帝阴森森道:“如果你不是她,不准你像她……”

所有人,不准像她!

四月初八,他亲手捏碎了粉饰的梦境,什么人有如此大的担子挑衅他,令他想起那惨烈的不可回去的往事!

他的丫丫,再不是鹿台山上天真无邪的少女,一心一意爱着韩晔,她葬身于那场法华寺的大火,与他的父亲死在同一日,让他每往高处走一步,便离她远一步。他还活着,黄袍加身富贵荣华家国天下,可他的丫丫再也不会看到,再也不会回来!

有人要让他痛,企图用这种货色迷惑他,以为表皮像到了极致,便能令他沉迷,可那人怎会知道,他唯一用真心爱过的女孩,只要一开口他便认得,他的丫丫怎会叫他“陛下”?

呵呵,韩晔的眸光冰冷,他已知晓是谁捣的鬼——除了耳濡目染,知晓爱而不得可寻替身排遣思念的他的好兄弟,还有谁敢如此自负如此放肆?

可天下间并非人人都是他的父亲韩幸,他韩晔爱到极深的地方,不是要拥有心爱的女孩的替身,而是连天下间任何像她的影子都不能容忍!如果不是她,没有人可以像她!

抬起左手,手腕上的辟邪木佛珠还在,他丝毫不觉得杀了人有何异样,连那具身着喜服的女尸也不曾再看一眼,走到小黑的笼子旁,伸出手去逗弄着它的三瓣嘴,轻声哄道:“不会再认错了,小黑,娘没回来,又淘气地跑去山上玩了,爹陪你等,等她入梦来。娘大约是生气了,她走了四月又六日,一次也不肯入梦来……”

……

你最恐惧的事是什么?

一而再闯入梦中的,便是人的魔障。

四月初八这一夜,百里婧梦见的不是鹿台山地下皇陵里的阴森血腥,也不是失去挚爱失去双亲时的绝望无助,竟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女人——

她靠坐在那里,散乱的头发将脸挡住大半,从头发的缝隙里,一双熟悉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满含绝望和不舍。

百里婧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身子动不了,只能在黑暗中也望着那个女人,为何她会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如此熟悉?

------题外话------

【疯言疯语】

乌龟:人世无常,愿逝者往生净土,生者多些勇气和坚韧。以此凭吊。

韩晔:……

小白白:哦。

第308章 密谋大事

望着望着,百里婧忽然反应过来,因她的眼睛和那个女人太过相像。

不仅如此,她还有那个女人的鼻尖、嘴唇,血缘亲情是无法斩断的东西,当相似的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想逃避却避不了。

那个女人不说话,只是望着她,身下的血越聚越多,一直蔓延到她的脚边,百里婧不能躲不能上前,眼睁睁与她四目相对,看她因开膛破肚血竭而亡。

“不……别死……不要……”百里婧惊叫着醒来,睁开眼,一切梦境消失无踪,她的眼前只有恍惚的黑,忽觉小腹刺痛,梦中的那个女人究竟是别人还是她自己?

“婧儿……”

她正惊魂未定之际,有人伸手将她拽回了人间,百里婧本能地抓住了身侧那人的手臂,顺理成章地埋进了他怀里,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淹没,盖住了鼻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枕边人已习惯她的依偎,手臂收紧搂住她,低头吻在她的额上,声音将醒未醒,沙哑含糊:“做噩梦了?别怕,我在。”

他的确时时都在,无论她先前多厌恶多排斥与他共枕,他却从不肯放她一人睡去,让她一醒来便摸到他,从虚幻回到现世,从大兴到了这陌生的西秦。

唯一不同的是,从前他是她的陪伴,口不能言却让她安心,令她暂忘了所有不如意,留待醒来后再去计较,他是她伤痛过后的药,能治心病。

如今他是西秦大帝,能说能做无所不能,他强大无畏,也越发可憎,他每开口说一句,她便会想起痴傻愚蠢的自己,牢记着即便是药也不能再吃,只因那药本也是毒。

她的手抚上枕边人的脸,在黑暗中摩挲着,君执唇角微微勾起,眼没睁开,将所有软肋暴露,对她的抚触全然不设防。

百里婧开口道:“今日惹了太后发怒,陛下为何不去关心关心?自回宫后便一直陪着我……”

君执呼出一口气自睡梦中睁开眼,见她盯着他瞧,很是好学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凑上去,吻了吻她的鼻尖,嘟囔道:“小心肝儿,才三更天,朕睡得正香……你做噩梦梦见太后了?不怕,朕在呢。”

百里婧怔怔一笑:“是啊,梦见太后不喜欢我,不许陛下娶我。”

君执脸埋在她发间,听罢笑起来,呼出的气息逗得她的颈侧麻酥酥的痒,他又闭了眼,半梦半醒道:“朕是一国之君,封后娶妻都由朕说了算,太后又能如何?”

因她有孕,君执不敢贴得太紧,怕压着她,只是将脸贴过去,半靠在她的肩头,一只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睡吧婧儿,你不睡儿子也该睡了,乖……”

百里婧“嗯”了一声,却迟迟没能闭上眼,若一国之君强势而伟岸,不容任何人插手他的婚事,又怎会任由太后骂他骂得如此难听却一丝也不恼?

西秦大帝的暴烈之名是建在弑父夺位大逆不道之上的,他合该冷血无情到底,没想到竟对生母宽容如斯。

百里婧睡不着,忘不了梦中那个女人的眉眼,一切的来由便是白日太后那番惊恐不已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活在许多人记忆和传言中的晏染,她忽然很想知道她的故事、她的死。

死定不是好死,因北郡药王和白岳的欲言又止情绪不稳,因白太后见了她的脸惊恐万分……百里婧的手漫无目的地抚上了枕边人的发,枕边人哼哼着将头靠近她,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微微扎她的脖子。

这亲昵的举动和酥酥麻麻的触感夺回了百里婧的心神,凝神注视着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美不胜收。她恍恍惚惚地想,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也会有和他一样的美貌?是像她多一些,还是更像他?

……

白太后自见过百里婧便一病不起,成了宫中太医的一大心头事,明日后便是封后大典,没了太后娘娘出席,这封后大典多少有些不妥当。

清心殿那头没什么动静,帝后二人都忙着,礼官、钦天监、薄相众人都在,听着帝后的吩咐,仔细叮嘱需要注意的事宜,众人也向帝后二人介绍要走哪些路、行哪些礼,授予凤印、祭天祭祖等等,务必确保封后大典不出差错万无一失。

相比之下,白太后的慈宁宫却是乱成了一团糟,白国舅白川、承亲王君越等人经由白太后之口得知了未来皇后的身份,一个个不肯相信。

白国舅是当年恩怨的参与者,多少比他们这些小辈清楚来龙去脉,却瞪大眼睛惊异道:“太后娘娘,莫不是看错了?当年晏染死的时候我们瞧得清清楚楚,她腹中的孩子的的确确是死了,血肉模糊的一个女婴,她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女儿?莫不是有人在捣鬼?皇帝的心思可重着呢!”

白太后脸色苍白,一提起晏染的名字,她的身子便禁不住一抖,一看便是经历了天大的恐惧,没有人会忘记那种恐惧的感觉。

她喃喃道:“不会错,如果不是晏染的女儿,为什么大哥和三哥都回来了?你说还有谁能让他们同时违背十几年前的誓约?回了长安城却连国公府的门都不入,一心只扑在清心殿,定是和那个丫头有关!而且、而且那个丫头她……她和晏染长得太像,太像了,二哥你若是亲眼所见,你定会和我一样……难怪三哥上次那般嚣张,一提晏染他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他们回来报复我了,他们回来了,晏染的死,定会怪到我的头上……”白太后从来胆识过人,不怕什么意外灾祸牛鬼蛇神,加上执掌后宫几十载,她的手上不可能没有人命,却独独对晏染之死无法释怀,始终心虚且惶然,“皇帝一早就算计好了,他一早就知道,现在找着机会了,联合晏氏来报复我!”

她忽然拔高了声响,抬起头来,喝道:“君越,你所谓的计划呢?你不是说好到了四月你有办法吗!”

君越听得一头雾水,这会儿见矛头指向他,只得答道:“母后,快了,您瞧着吧,那皇后不是有孕了吗,还能逃到哪儿去?儿臣这便回去同白烨、白湛商议一番,明日的封后大典定不会让它顺顺利利……”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帮手都归了君执那边,连同白家的旧人也都回来了,让人明白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白太后精神不济命他们早早退下,君越与白川一同回了国公府,已经这时候了,也不需再过避嫌。

白国舅素来对白太后言听计从,自己的主意却是不多,两人下了轿,同往府里走去,见君越心事重重,白国舅便问道:“怎么,想到了什么主意?”

君越叹气:“连母后也失了方寸,真令人头疼。时日一久,似乎越发对我们不利了。”

白国舅叹息了一声,他已经折了一个儿子,白家还有什么指望?他想起什么,抬头对君越道:“清心殿那位皇后也是姓白,这件事千万别让你表妹知道了,她的性子你清楚,指不定要怎么撒泼,唉。”

说完,白国舅便回了书房,君越熟门熟路地摸向后花园——白烨从小身子不好,素来喜静,不在那花团锦簇的东厢正屋大院住着,只在小花园里侍奉他那些花花草草,鲜少见人。

君越找去白烨的住处时,听下人说二公子去给大公子送饭,这会儿该是在后院,他便又奔了后院去。

白湛弄成那副模样回来,成了国公府的秘密,为防皇帝来查引火烧身,便在后院安置了下来,守着白家的祠堂。

君越踏入后院,总觉有些阴森森的意思,门窗紧闭略阴暗的房子里,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坐在角落,白烨正俯身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放在那人面前的桌子上。

听见脚步声,白烨同白湛一齐朝门口看过来,君越不是第一次来了,可瞧见白湛的脸他还是抖了一下,更别提对上白湛狠戾的眼神,像是地狱爬上来的厉鬼。

难得白烨无畏无惧,神色平静地直起身来,唤道:“哦,是二表兄来了。”

君越这才回过神来,跨过门槛进了屋内,笑道:“湛表兄,烨表弟。”

白湛双眸突出,面目狰狞可怖,他没理会君越,夹起一筷子的菜,吃了一口,忽地将筷子重重拍下,哼道:“你们什么事都办不成!如今任由韩晔当了皇帝,仗打不起来,我的解药拿不到,你们的宝藏拿不到,什么事都成不了!还亲亲热热地叫什么表兄表弟?!”

这番话谁都不爱听,加上白湛嗓子哑了,说话时像有人在撕扯着他的喉咙,便更令人不悦。

可看在他一无所有的份上,君越也不和他计较,只是将现在的局势说给两兄弟听,让他们一起想想对策。

白烨不说话,白湛依旧冷笑不止:“抓住那只九命猫,捏住了薄延的死穴,斩断龙椅上那人的左膀右臂,就算封后大典结束了又如何,叫他们窝里反!”

君越沉吟:“这……”

“不行,九命猫不能动。”白烨难得开了口。

白湛斜睨着他,那双眼睛越发可怖:“旁人的事你不管,薄延的事你倒是上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姓薄呢!”

白烨也不恼,为白湛倒了杯酒,解释道:“大哥,你不可轻举妄动,薄延告诉我,大帝下了杀令,你若是冒了头必死无疑。薄延那人摸不透,之所以会给我递个风声,只因我曾救过九命猫一命,他在还我的人情。你不抓九命猫还好,抓了她,兴许就死路一条了,你以为薄延坐上如今的位置,是靠着那张笑面迎人的脸?”

没有人否认白烨这番话,薄延不好惹,哪怕他看起来再温和无害。

白湛狠狠嚼了一口菜,将骨头吐出来,翩翩佳公子已失去了任何风度,被丑陋的面孔和破败的身子折腾出满腔的戾气,他恶狠狠道:“谁又是好对付的?韩晔?龙椅上的那人?像你们这些闲坐着的公子王爷,知道什么是步步杀机吗?!我为了白家出生入死,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你们就只管看着,左右也不会危及你们,还能风花雪月安稳度日!”

“湛表兄,我知道你受了苦了……”君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白湛却不领情,直截了当道:“菖蒲那些药怎么样了?”

“长安城所有的药铺都买绝了,从各地入长安城的药材也禁了菖蒲那几味药,照这样下去,他绝对撑不过四月,我想在明日的封后大典上再来个惊喜,不知可行不可行?所以特来问询两位表兄弟的意思。”君越总算说到了重点,他兴许不是帝王之才,可好在肯听各方建议。

“说来听听。”白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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