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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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有几重伪装,无论历经几多变故,君执始终觉得他该解释的只有他的皇后。
他仍躺在龙榻上,人却已侧过身,手上轻带,将他的妻拉近了些,道:“婧儿,坐近些,让朕好好瞧瞧你。担心坏了吧?”
大秦皇帝发现他的妻见他醒来,眼神自起初的诧异到转瞬过后的接受,她仿佛已明了他又设计了一重伪装,再次将连她在内的人骗过。在她看来,他瞒着她做了种种谋划,计划已成,朝局已定,而她被当成棋子之一蒙在鼓里。再一次被蒙在鼓里。
“陛下醒来就好,臣妾自然是盼着陛下安康。”百里婧听话地离他近了些。
大帝撑起身子,靠在了龙榻上,百里婧忙倾身将软枕放在他的背后,让他舒服靠着。
君执见她本能地如此动作,唇边染笑,伸手将她搂了过来,阻住了她的下一步忙碌,鼻尖贴上她的脸,深深嗅了一口,仿佛才回到人间,要吸一吸人间的烟火气。
出口却是轻叹哄问:“小心肝,让你担心了吧?朕怎会有事?放心,朕的儿子不会变成遗腹子,朕不会让你再守一次寡。”
熟悉的辽远嗓音,微凉的手掌,肌肤相触时的亲昵,都是活生生的。
百里婧靠在他怀里,却无端生出一丝惶惑来,仰头望着他的脸,问道:“流那样多的血,即便是做戏,陛下不觉得太不值当了吗?哪有人拿自己的性命随意玩笑?”
君执的面色说不上多好看,失血过多的面貌总会灰败些,只是他生得太好,即便面色略白也让人移不开眼,平添了几分邪肆妖娆之美。
君执握住她的手,捧在唇边轻吻,一下下不厌其烦,脸上竟是满足的笑意,叹息道:“婧儿,普天之下最关心朕的,是你。朕很高兴。”
百里婧盯着他的脸,想要嘲讽地笑,却没能笑得出来。
她如今做
她如今做了势利的母亲,只关心腹中的孩子,因而希望枕边人长长久久地活着,她早已告诉他她只会爱腹中的孩子,他得来的微薄关心,不过她随口一问,竟也能称之为“最”?
最关心他的人若是她,旁人的关心又何等微不足道?
不管她的思绪是否千变万化,君执看了一眼帐外,摆满了百果珍馐的桌上有一壶酒,他吩咐她,像老夫老妻般自然:“去斟两杯酒来,你虽有孕在身,合卺酒却不可不喝。”
百里婧听话地起身倒酒,又走回来,将酒杯递给他。
百里婧与他手臂交挽,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尚未吞咽之时,君执按住了她的后脑,以唇相抵,将她口中的酒悉数卷了去,喝了个干净。
饮罢,君执舔了舔唇,意犹未尽地笑道:“礼成。”
无论是娴熟吻技,或是无赖模样,他带着血也能做得风生水起。
饮下合卺酒,寓意夫妻从此合二为一鸾凤和鸣。寻常夫妻如此,帝王家也一样如此。
从前在东兴时,二人的新婚夜那般潦草,除了拜过堂、同榻而卧,一切仪式都不曾有,再回首时留下几多遗憾。
故而,今日他亲自替她绾发,亲自迎她下辇,以立后大典公告天下,想补给她所有遗憾。
“对外,你是与朕并肩看天下的皇后,在内,你是为朕生儿育女的妻,婧儿,若是花言巧语你爱听,朕为你说上千万遍也无不可。只是别信他们,别被人骗走,哪怕他们道了千万遍为你好……”君执手持杯盏,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笑道。
百里婧望进他的眼里,大秦皇帝在她的面前总是聒噪,情话的功力与日俱增从未落下,可这一回,他眼中虽仍有帝王的威严同不可抗拒,却又似多了些许忌惮,难道是对那个神秘叵测的晏氏?
倘若大秦皇帝清醒着,他方才的虚弱都是伪装,他不可能没听见她的选择,在晏氏同他之间,她选了他。
若他不曾听见她同释梵音的对话,他的确昏迷不醒,是否他的身子并不太好。
“陛下别想太多,照拂好自己的身子最是要紧。”百里婧的冷静已非同往日,她能将最关切的话压下,只道出规规矩矩的问候。
她接过他手中的杯盏,放在了一旁的案上,伸手去解他的龙袍。
君执靠在龙榻上任她动作,笑道:“旁人成亲尚没有章法,不知新婚夜如何度过,朕的新婚夜却赚到了,皇后天人之姿温柔可爱,孩儿已在腹中,朕如今诸事齐全……”
百里婧已将他的龙袍解开,脱下一只袖子,才接了他的话头:“少说些话吧,陛下,先将脏衣换下,让神医进来换一换药。”
君执忽然安静,咳了一声,还在笑:“……朕只是皮外伤,婧儿,别怕。”
百里婧脱下他的龙袍,拿在手上,人立在他的龙榻旁,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神色如常,毫不慌张,行动间俱是分寸:“失血之症不可不防,我让神医准备药浴,陛下且忍着些痛楚。”
“……”君执的笑僵在唇边,竟一时愣了,道不出半个字的分辨来。
最想瞒的是枕边人,最瞒不住的亦是枕边人,她怎会糊涂到任他三番五次借口欺瞒?
他知晓她是一位殚尽竭虑的母亲,却不知她亦是心思细微的妻子。
……
北郡药王与释梵音先后走出清心殿,释梵音对北郡药王并无一丝好感与尊重,直截了当揭穿他道:“方才在少主人面前,你为何不明说那个人的身子并不能长久?他今日的确遭人暗算,毒却无药自愈,并非他百毒不侵,分明是他体内的毒更厉害,靠五脏六腑吸收毒性,以毒养毒。换句话说,他根本遍身是毒,你让少主人呆在他的身边,便是你恕罪的诚意吗?”
释梵音无意用幻术对付北郡药王,二人开诚布公地明说开来,直击要害。
北郡药王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虽痛心,不能阻止。你是晏紫同晏翎的儿子,因而你的医术了得,还有雪狼一族与生俱来的本事。你来寻她,是为了什么?”
“你是晏氏的叛徒,不应当明知故问,我与少主人有何渊源,你当最清楚。如今你凭着一颗恕罪的心照拂少主人,晏氏应当感谢你的幡然悔悟。”释梵音嘲讽道。
北郡药王望着骤然变色的天,苦笑:“‘苍狼白鹿’的传说在晏氏,应当是‘雪狼白鹿’,你本是她命定的夫君,有执念也属情有可原。可她一生跌宕,命理已改,你也命不久矣,晏氏的血脉本就脆弱,你还是好生调养自己,为她谋个后路的好。恐怕你我二人对她来说,不过是陌生人,过去的渊源与命理,她并不在意。”
释梵音一口气哽在喉头,唇角抖动,冷笑道:“我在意,晏氏在意,收起你说教的嘴脸,哪怕你死上百次,与晏氏也不过是敌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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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白湛之心
荣昌元年四月初十,大秦皇帝大婚,从后宫到外朝无人能心怀平静。
清心殿外那一幕宫变发生不过半个时辰,本该在击踘场上观看赛事的阁老、刑部大员齐齐上本参奏。
白许方一干人等虽伏法被诛,恐怕连全尸也不能留下,甚至连累其亲属皆被株连,结结实实打了白家一个耳光。
未免浩大声势累及白太后,君越、白露等人匆匆离宫,马车在城南国公府门前停下,白露摔了帘子下来,脸色难看到极点。
白烨紧随其后,欲言又止,似是想劝,又无从开口。
白国公躬身下轿,正瞧见这般情景,捋了捋胡须,开口问道:“你们兄妹二人这是怎么了?在宫内惹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回来还要吵嚷一番不可吗?”
白国公本欲入慈宁宫见白太后,白太后却听闻风声,称病谁也不见,将一干人等拒之门外。无风不起浪,零星听了些传闻,白国公虽不再插手国事已久,眼见这些小辈乱来,还是免不了关切。
“爷爷。”
“爷爷……”
兄妹二人行了礼,骄纵如白露没好气道:“您问问白烨做了什么好事,今日白家之祸皆是因他而起m这种人再待一时,我便会一时不舒服!我甚至恨不能杀他而后快!”
“住口!”白国公难得变了脸色,竟出言呵斥道。
“爷爷……”白露瑟缩了一下脑袋,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着实不明白一贯闲云野鹤似的祖父会如此对她。平日里无论是见了平民百姓路人,亦或是王公大臣,白国公也不过等闲视之。
“都是一家人,还是亲兄妹!开口闭口杀之而后快,你们的父亲平时就这样教导你的吗?”白国公正色道,“白家有今日之颓势,便是兄弟姐妹不睦的结果!”
白露被训斥得低头不吭声,两只手却紧紧地抠着,不应不答。
“爷爷,露儿不过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您不要生气。”白烨从中调解道,他一贯是和睦不争的性子,说话不紧不慢,这些年从不与人红脸。
白露一想起白烨持剑杀人的嗜血模样,心下便一阵阵发冷,何况他此时又换做了平日的和顺样子,她抬起头来,恨恨瞪着白烨,连白国公的训斥也忘了,点头冷嘲道:“是,你最厉害,最会做人,最能讨爷爷的欢心,最为白家考量!白烨,继续用你的假模假样欺骗爷爷吧!我不奉陪了!”
说罢,白露转身跑开,谁的话也不听。
“露儿!”白国公追喊了一句,白露头也不回,铁了心抗拒到底。
天色骤变,风雨如晦中,白烨上前虚扶住白国公,二人一起步上台阶,老管家白荣将听来的清心殿外的来龙去脉都与白国公说了。
白国公停下脚步,目光矍铄地望向白烨:“惺后果真是你三叔的女儿?”
白烨点头:“是,陛下的诏书上是这样说的。立后大典时三叔也在场,想必错不了。”
白国公若有所思,停顿半晌又问道:“惺后品貌如何?”
白烨道:“天人之姿,贵不可言。”
“生辰何时?”
“据说是隆德廿年八月十一,虚长了露儿一月。”
“……”白国公当下愣住,静默半晌,若有所思道:“看样子你三叔恨意未消,弄出这些事来……唉……”
叹了口气,白国公摇了摇头无奈道:“都是孽障,孽障啊。”
白烨不知如何接话。
白国公兀自沉默了片刻,看向白烨,叹息道:“惺后既然是你三叔的女儿,便一样是白家的孩子,你们放过她又当如何?闹得殿前逼宫,与白家有甚好处?”
白烨也似愣了,白国公竟与他探讨起政局恩怨,稍一回神便笑道:“爷爷,您知道我素来最不中用,从未想过与谁为敌,这些事我也不过是听来的。”
白国公听罢他的推辞,如炬的目光探究似的盯着白烨看了会儿,不知信与不信,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们长大了,自有你们的打算,我老了,一早历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变故,哪里还会管你们这些小辈如何?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白国公望了望晦暗的天色,招呼他的老管家,“白荣,走吧”,自去他的院子清净去了。
白国公一去,一旁角门下候着的下人便匆匆上前对白烨道:“二公子,大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下人虽然平日与白烨接触不多,但大约是知晓了宫中发生的一些传闻,这会儿竟对白烨有些怯怯,不敢离他过近。狠毒的名声已在宫内宫外传扬开来,这是白烨无法左右的。
白烨无奈,远远瞧见一片鹅黄衣角入了阁楼,便知白露已在大哥面前添油加醋地说道过了,他此去不过受责。
白烨迈入黑暗的内室,还未开口说话,便被白湛狠狠打了一巴掌。
大秦家族极重长幼之序,哪怕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为白家嫡长子,白湛的地位仍不可撼动。长兄如父,责罚弟妹也是理所当然。
“白烨,你好大的胆子!”白湛怒道,“居然敢公然与白家与承亲王作对,你几时从的皇帝?!”
白湛虽不复昔日功力,可下手绝未留情,白烨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待站稳,却只稳稳地受了,不避不让,垂首应道:“大哥,莫要听露儿一面之词,当时之情境,由不得我选择。
情境,由不得我选择。”
白湛却似疯了一般,不依不饶上前揪住白烨的领口:“白烨!你居然敢顶撞兄长!你是不是觉得如今我残废了,被困在这一方囚笼出不去,你便是白家顺理成章的继承人?!表面顺从于我,暗地里却给皇帝送信,想邀功行赏是吗!”
自从被关在此地,进出不得,生不如死,白湛再听不进去任何劝诫:“你知道我在等一个机会!你知道!若非你通风报信,怎会一无所获?皇帝的病症不是虚的,一旦成事,就算薄延在又如何?承亲王是理所当然的储君!”
连辩解的机会也无,白烨直面白湛的疯狂,将半生之力皆献与白家之复兴,不惜谋夺帝位另立新君,落得如此下场,已无回头之路。
“白烨,你给我记住q日是什么日子!你给我牢牢记住!”白湛怒目圆睁,整张脸阴森可怖,中了“九死一生”之毒能侥幸活下来的,恐怕只有两人。
白烨不再为自己开脱,应道:“我会记得,荣昌元年四月初十,我犯下大过,理应去白氏宗祠思过。”
白湛忽地挑眉,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荣……昌元年?”
“是,荣昌元年四月初十。”白烨重复了一遍。
白湛揪紧了白烨的领口,险些将他扼死,追问道:“大秦几时改的年号?”
“二月颁的诏书,三月改元荣昌。”白烨解释:“我以为大哥知晓,便未曾细说。”
白湛呆了呆,忽然冷笑一声将白烨的领口松开,转身走向桌子,为自己倒了杯茶,讽道:“别假惺惺的解释了,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我再无出头之日,不过困居这暗室了此余生,外头年号是荣昌还是荣华与我有何干系?”
白烨低下头:“大哥误会了,我从未……”
白湛忽地将手中杯盏掷出去,正摔在白烨的脚边,回头冷眼瞧他:“你不是说,皇帝的人伏在国公府外,让我半步也出不了这个暗室吗?可是二弟,别以为我是个废人了,你便能做得白家的砥柱,便能撺掇父亲弃我于此!你以为今日之举父亲和皇姑母会感激你吗?别傻了!”
“我……”
“滚出去!”白湛指着门口,连一个字也不准他再多言。
白烨叹息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让人给我送些好酒好菜来。”白湛在其后幽幽道,“还有两个女人。”
白烨顿着回头,见白湛面带嘲讽看着他,点了点头:“好。”
才走出暗室,忽听见里头传来低沉笑声,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傻瓜!都是蠢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烨抬手轻扫过被打的半边脸颊,将唇角的血腥味舔去,什么也没说,眸中清清淡淡,全不似一个时辰前曾手刃府中亲信,鲜血淋漓众叛亲离,也不似遭受兄长欺辱,脸面无存。
他只作无事,仍只回去侍弄花草。
暗室内,白湛的脸掩在昏暗处,越笑越放肆,咬牙喃喃自语道:“愚蠢的白烨!愚蠢的所有人 ̄哈哈哈,好得很哪……我怎的就忘了那人曾做过东兴荣昌驸马?那日关帝庙前与韩晔的厮打,可谓精彩之极,不惜冒着走漏身份的风险也要救走她,如今这改元荣昌,这立后大典,如此明目张胆不加掩饰,是那人的作风……呵呵,是你吗小师妹?”
白湛摸索着冰冷的墙壁,眼神中有不加掩饰的恨意与怨毒,勾起唇角如同厉鬼:“大秦……东兴……北晋……不着急,你们且各自安稳地活着吧,越安稳越好……真是一趁戏啊……”
毒痛灼身,他活得如此辛苦,不过苟延残喘,怎能容忍旁人活得安稳热烈?
明明中的是同一种毒,他生不如死,他的小师妹却屡屡有人救扶,从鹿台山到东兴盛京再到大秦长安,从公主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