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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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不道的话张口就来,大公子这是失心疯了,下人们正为难,还是白露心疼大哥,差人去给承亲王君越送了信。
君越匆匆而来,入了后院暗室,神色却十分萎靡不振,语气也不甚欢悦:“湛表兄请我来,所为何事?”
白湛一瞧他的脸色便知晓计策不成了,但他仍不死心,问道:“承亲王,我知你心有不甘,能否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与我说说?兴许还有补救之法……”
君越虽知白湛已是废弃,自他弄成这副模样,便没有一桩事能成,但为今之计,能听听计策总好过乖乖等死。
因而,君越还是将两国使臣来长安城的经过挑拣着说了,重点并不在两国使臣如何,而在于大帝一家平安,皇后、太子俱在,甚至那位皇后还会武功,开局一箭震撼两国来使,根本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君越甚至说,他已信了皇后乃是三舅舅白岳的女儿。
君越说的口干舌燥,越发丧气,却见白湛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追问他道:“承亲王是说,东兴同北晋的使臣都目睹了皇后和太子的真容?”
“是啊,皇后同太子未曾避人,皇兄在两国使臣面前言道一生只得一人足矣,六宫再不纳妃。连东兴的那位公主来和亲,也被皇兄暂且搁置了婚事,还不知她会嫁给谁。”君越叹气道。
平心而论,这偌大大秦,社稷江山唯有在那人手上才得以安稳,四海归心,万民朝拜,眼前这一位的智计同胆识、眼界都差得太远,一言一行从来难上台面。
高祖皇帝何等眼光,他选择的皇储怎会有错?
白湛在心底苦笑一声,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才会有成王败寇一说。
王政之中,白家不肯屈居人下,宁愿辅佐新君继位,得万世功勋,也不肯成全家国大义,保君家大帝千古社稷。
说到底,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对错另作别论。
白湛忽然道:“听承亲王的意思,似乎有心要与那位东兴公主……”
他没把话说得太透彻。
君越却慌了:“湛表兄!”他喊了一声,又朝暗室外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湛表兄莫要胡说。”
如此轻易便诈出了他的心思,白湛将不屑的表情收了,安抚道:“承亲王莫慌,穷途末路时谁都想保命,承亲王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求娶东兴公主为妃,不仅陛下不敢轻易动你,还可以从那位公主的嘴里探听些消息。东兴的公主,可是十分有意思……”
“这……”在君越沉吟时,白湛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忽然道:“承亲王,你方才说东兴同北晋的使臣都已见过了我国皇后同太子,难不成……就无人觉得异常?”
“有何异常?”君越不解。
“承亲王可还记得那位皇后是什么模样?”
“自然,皇后有天人之姿,怎会不记得?”君越道,却越发不解:“湛表兄为何有此一问?”
“听闻她是三叔的女儿,我却无缘得以一见,此生怕是都不能见了。”白湛自然地问道:“以承亲王的画功,不如可否做一幅画,让我一睹皇后的英姿?听闻那位东兴公主的婚事由皇后做主,兴许,我能为承亲王谋一谋婚事。”
“果真?”君越笑开,忙道:“来人,取纸笔来!”
白湛立于君越身侧,见他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轮廓,熟悉的眉眼、嘴角一一在纸上铺开,白湛这才真的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啊,小师妹,果然是你。
之前听闻你离开长安,二师兄还觉遗憾,这样好的时机竟白白错过。如今三年过去,你又重返长安秦宫,岂非天要助我?你我之间,到底得有个了断,才算不负师兄妹一场。
“湛表兄,这便是皇后的容貌,本王的笔墨虽尚可,却难以描画皇后的一颦一笑,不知湛表兄作何打算?”君越终于停笔,案上那副画像倒有七分神采,他们的承亲王智计虽差,笔墨倒是极好。
白湛来不及再去嘲讽,望着那副熟悉的画像道:“承亲王,皇后果然是天人之姿,可惜纸上瞧来终觉遗憾哪。说到那位东兴公主,如今是否还不曾被安置宫中?”
“的确,皇后似乎是把她忘了。”君越不疑有它。
“和亲公主流落长安孤苦无依,若是承亲王趁机去安抚一二,兴许这婚事便能成了……”白湛笑道。
君越为难:“如何能成?她是一国公主,本王……”
白湛笑开,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承亲王这可就太过谦虚了,昔日如何与露儿相好,今日便可如何对待那位东兴公主,女人嘛,哄起来都是一样的。”
“本王……”白湛不曾再挑得更明了,君越的脸已然拉不下来,他的一举一动从未逃过这位白家大公子的眼睛。
君越朝白湛拱了拱手,谢道:“多谢湛表兄指点,本王这便去了,露儿那边还请湛表兄莫要泄露,否则以露儿的脾性,本王是活不成了。”
白湛颔首,嘶哑着声音道:“我从来站在承亲王这一边,无论成事与否,还盼着承亲王能常来瞧瞧我这个废人。”
“湛表兄好生休息,本王怎会忘了湛表兄?”君越寒暄了一番,终究还是脚步不停地出了暗室。
君越走后,白湛环顾了一下幽闭的暗室,视线落在那副水墨未干的画上,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因他面容已毁,那笑竟似恶鬼般狰狞。
白湛缓缓地坐下,执起笔,一笔一画细细勾勒着画中女子的五官、墨发,白家大公子的笔墨从来如神,加之对那女子太过熟悉,由他添加的笔触,只令画中人越发栩栩如生。
“别急,小师妹,待二师兄好好地为你做一幅画,你猜猜大师兄若是瞧见了这画,他会不会疯?嗯?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暗室里,只他一人自言自语,外头的下人以为他疯了,无人敢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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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犯我所爱,必诛之(已修)
白日里,君倾显然被吓着了,夜里哭闹不休,百里婧抱着他哄了许久才肯睡去。m。 乐文移动网
自回清心殿,百里婧便再无一丝笑意,君执的身子反反复复,药浴过后回来,在旁陪伴妻儿,自然也发现了君倾脸上那道血印子。
孩子的脸太细嫩,一点伤便刺目,君执却迟迟不曾说出什么,唇边只露苦笑:“婧儿,你和倾儿受苦了。”
“我原以为要在陛下面前告上一状,可显然陛下已经知晓倾儿这伤是怎么来的。”百里婧的面色还是不见缓和,望着君执的眼神是她自鸣山归来后头一次的凝重。
君执的脸色一片苍白,那让山河失色的眉目间偏偏带着一丝病态,虽增添了些许风流,却终究不得长久。
他望着龙榻上蜷缩成一团的君倾,眸中闪过诸多情绪,折身将爱妻拥入怀中,叹了气,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百里婧拉住他的手,让他省去写写画画的力气,不再拐弯抹角地问道:“是太后娘娘做的,我若去迟了一步,倾儿也许就出事了。陛下兴许觉得我是故意挑拨你们母子关系,但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婧儿,朕对你和倾儿的心……”君执皱起眉,怀中人的语气太激烈,险些要与他决裂。
他平生怕过什么呢?怕的都在眼前。
百里婧不曾回避闪躲,直视着君执的眼睛。她的眸色从前赤诚无害光明璀璨,如今深不见底直慑人心,仿佛一切苦厄都会被看穿。
百里婧忽然就笑了:“我与陛下相识四载,头一回瞧见陛下如此优柔寡断。说来也奇了,但凡是太后娘娘的事,哪怕做错了千万也可原谅,当日殿前逼宫可全身而退,如今险些置倾儿于死地,陛下也避重就轻不肯提该拿太后如何是好,着实令臣妾觉得惶惑。”
君执敛下眉眼,他的手心冰凉,越握越凉,却不肯解释。
百里婧却再不肯藏着掖着,她直接了当撕破了那层模糊的血肉:“若有朝一日我或是倾儿死在她的手上,陛下是否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婧儿……”君执搂紧她的腰,掐得她有些疼,他用腹语发声,声调不稳:“朕怎会让你和倾儿出事,绝不会……”
百里婧捧住他的脸,不让他躲避,九州不可一世的暴君眼底有深深的墨色,看不分明,可她今日非得破了这死局不可。
故而,百里婧打断君执还不曾出口的承诺,唇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却并不是笑:“我也不会让陛下出事,绝不会。明明陛下所中的毒也因太后而起,才落得一身病体生不如死,以陛下的性子居然能忍下不发作?嗯?为什么?”
“婧儿!”君执睁大了眼,他已许久不曾露出这般面色,他藏在极深处的秘密他的妻已然知晓,他从此无所遁形。
“世间的秘密终有一日会大白于天下,哪怕藏得再深,做过的恶总会有人知道。”百里婧笑,她已能看得通透,不惜将最后一层真相撕开,任这个人的伤口暴露在外,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龙榻上的君倾忽然动了一下,漏了一点呜咽,百里婧的笑缓缓收了,手指轻轻磨蹭着君执的脸道:“陛下没有办法解决的事,我来解决,我虽念着神佛长大,可倘若有朝一日非下地狱不可,我陪陛下一起。现世尚且不安稳,我不能去想来世如何。”
君执喉间有一丝滚动,他的人整个黯淡下来,只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的妻。
他是西秦大帝,九州天下眼中的第一暴君,杀伐决断流血千里,斩杀敌人的头颅十万也不在话下,可他这一生怎能算是无憾?
母亲要置他于死地,父王死在他的手上,妻儿得来如此不易,全是他在强取豪夺。骨肉血亲不可信,情情爱爱不可信,他只捧着一颗孤家寡人的心踽踽独行了十年之久。
回首处是九重宫阙白雪茫茫,从没有人爱过他。
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渴望吧?
在第一次瞧见她那般爱着韩晔时,才会如此渴望她也能爱着他。
那颗心太好了,他想要。
那份爱太执着可靠了,他想要。
那个人太傻了,他想得到。
一强求,就求了这些日子……
求到她肯陪他下地狱。
“婧儿,朕竟将你逼到这个份上……”君执抱紧怀中的娇躯,实实在在的,可那句话终究说不出口,只在这一桩事上,他举棋不定。
百里婧看穿他的绝境,凑近了吻上他的唇角,自做了母亲,她变得很会哄人,哄他像哄儿子,抱着君执柔声道:“陛下,都交给我,我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相信我。”
君执自然是信她的,可他还是求她,第一次为了旁人求她。
他的嗓子不稳,在她耳边道:“婧儿,无论如何留她一条活路,只此一点,你要答应我。”
百里婧拍着他的背,摸着他的发,点头道:“好,我答应。陛下安心养病,莫要操劳,我已经回来了,有什么不放心呢?都会过去的……”
清心殿内灯火昏暗下去,带着伤口的小小人儿和身材颀长的男人都躺在龙榻上,百里婧瞧着他们,目光柔和却又走了神。
她想起死去的母后遥远的教诲,杀人而已,第一次会惧会哭,可杀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若宿敌同她只能活一人,自然是旁人死,她活着。
犯我所爱,必诛之!
无论她是昔日东兴荣昌公主或是今朝的西秦皇后,此心未改,绝不改!
……
三日后,清晨,曹安康被发现吊死在慈宁宫花园内,身子僵硬,死状可怖,太后娘娘亲眼瞧见,大受惊吓。
诊断过后,发现曹安康乃是身中蛊毒,太后顿时便坐不住了,又是气又是吓,捧着心道:“去请国舅爷同承亲王入宫!反了!居然敢在宫中这般放肆,以为哀家会善罢甘休吗!”
太后掌管后宫这些年,大帝从来都顺着她,母子哪怕互不搭理,却从未限制她的任何行动。甚至在立后大典那场逼宫之前,太后的私军还甚为嚣张,敢明目张胆同黑甲军抗衡。
可是,派出去的太监却急急忙忙地回来,仓惶地禀报道:“太后娘娘,国舅爷同承亲王暂时无法入宫,方才陛下降了一道圣旨去了国公府!”
“什么圣旨?皇帝做了什么?”太后眉头深锁,理不出头绪,想不明白皇帝这时会有什么动作。
“奴才听说,陛下念及白郡主自幼陪伴圣驾,为全娥皇女英之美名,封白郡主为皇贵妃,为陛下绵延子嗣……”小太监满头大汗,如实禀报道。
“你说什么?!皇贵妃?”白太后自凤座上惊起。
小太监吓得匍匐在地,慌道:“太后娘娘,奴才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胡说啊!奴才在国公府门前见到了宫里来的轿子,说是今日便要迎皇贵妃入宫!”
“今日便入宫?如此匆忙?”白太后自觉失态,收敛了神色,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完全脱离掌控,全然不知皇帝想做什么。
白太后兀自在殿内踱步,视线望向远处宫阙被白雪覆盖的殿檐,眉头深锁,沉吟道:“不是说此生只得皇后一人?在两国使臣面前也做尽了姿态,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多大臣瞧着,如今却出尔反尔让露儿入宫,他在打什么主意?!”
偌大的慈宁宫,无人作答,跟了太后几十年的老奴曹安康凄惨死状犹在眼前,此番又被皇帝莫名的圣旨摆了一道,亲近之人不得入宫,太后连怒火也不知该向何人去发。
再心有不甘,圣旨一下,事便成了,再无挽回的余地。谁是王座上至高无上的那人,各人心中有数,他只要在位一日,便有一日的民心所向,他做任何事对错不论,自然有人替他去办。
“既然是白郡主要入宫为妃,白国舅不来便罢了,承亲王因何不来?”白太后借故发作。
小太监忙道:“承亲王那边说是身子不太妥当,不敢来见太后娘娘。”
白太后的眉头锁得更深,却也不疑有他,厉声喝道:“再去探!瞧瞧皇帝想做什么文章!是不是皇后那边有什么动向?”
“是!奴才遵旨!”小太监急忙退下。
慈宁宫内重又静了下来,早晨曹安康的死状历历在目,本想追究到底,如今看来,更有厉害的手段在后面?
这深宫之中,谁还没见过几个死人,曹安康的死状再凄惨,不过是死了。只是这一次白太后格外心神不宁。
白露入宫之事,几乎从白露出生便已成定局,她白瑶在太后之位上十余年,苦心积虑地想让白家的女儿入主后宫,却被晏染的女儿一误再误。
今日,求了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白露如愿成为皇帝的枕边人,即便不是皇后,也足够荣宠。
可这荣宠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连争也不必再争。平白无故得了的东西,总叫人惴惴不安。
白太后在凤座上坐下,以手扶额闭目养神,宫女在替她捶着双腿。可清净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外头却嘈杂起来。
白太后皱了眉,双眸还不曾睁开:“吵什么?”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有人在外通传。
白太后立刻睁眼,双眸锋利如刀,一点颜面不留:“她来做什么?!”
宫女们立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皇后娘娘,太后……”外头显然在交涉,能听见低微的解释和唯唯诺诺。
“皇姑母!皇姑母!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忽然,白露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一声比一声急迫。
“白郡主怎么也来了?”白太后自凤座上起身。
随后便见人进来禀报:“回太后,皇后娘娘说,陛下下旨封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