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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腹黑丞相的宠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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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材颀长玉立,面容俊美无俦,一身锦绣白袍上绣金色丝线,腰间垂着一枚碧绿玉佩,黑发用一支白玉簪简单绾起,气质俊雅非凡,一眼看去就知是人间龙凤。

木莲曾经问百里婧:“婧小白,三师兄也没你的赫好看?那,大师兄呢?”

百里婧毫不犹豫地干脆答道:“当然是大师兄第一好看!赫嘛,只能算第二了!”

大师兄,就是韩晔。

“落驸马,您的酒……还未喝呢。”礼官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殿前只剩他这一身白衣,韩晔抬起头,星眸看向高位上的景元帝,道:“臣想说的话,婧公主已经说了,臣敬父皇。”

说罢,将杯中酒仰头喝尽,一气连喝三杯,面色如常。

景元帝赞许地笑道:“落驸马果然好酒量!”

韩晔深邃的星眸光芒尽敛,清清淡淡地勾唇一笑,谦逊作答:“谢父皇谬赞。”

见百里婧不在场,景元帝便大方问道:“落驸马手上的伤势如何?可恢复了?”

韩晔右手执白玉杯,受伤的左手却始终藏于袖内,淡笑道:“臣本无大碍,多谢父皇关心。”

景元帝摸着胡须,满意地点头:“朕的定安公主以后就交给你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婧儿那丫头不懂事,让你和落儿遭了罪,这些日子你好生调养,等伤势痊愈了,再去礼部报到吧。”

宫中等级森严,皇子公主的地位由他们母亲的地位来决定,他们出生之时,母亲是什么身份,他们便能获得何种殊荣。

与百里婧刚满月便册封“荣昌公主”不同,一般庶出的公主只会在出嫁前夕受封,送嫁的排场也稍逊嫡公主一筹。百里落降生时,景元帝只是个皇子,黎贵妃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所以,哪怕后来景元帝登上皇座,她攀上贵妃之位,王府庶女出生的百里落在宫中的地位仍旧不高,大婚前才受封“定安公主”。

“请父皇放心,韩晔定会照顾好落公主。”韩晔答道。

景元帝叹道:“唉,只可惜,晋阳王远在北郡,不能得见新妇。朕与晋阳王也是许久不曾相见啊,甚是怀念与他共饮‘忘忧醉’的日子。”

韩晔一笑:“父亲的书信中也常念起旧日时光,常感叹韶华飞逝,感念父皇的恩典。”

景元帝怀中揽着七皇子,唏嘘声更大:“罢了罢了,待他日晋阳王回京,或者朕巡幸北郡,自然还能相见……”

一番君臣父子的感念之后,韩晔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此次出席回门筵的都是皇室内部之人,见婧公主离席,那些宗室亲王、皇子世子这才敢上前敬韩晔,韩晔来者不拒,悉数接下,百里落在一旁软语劝着,温婉知礼。

落驸马席前喧哗之声乍起,司徒皇后的锐利凤目冰冷地扫过去,欲在韩晔身上射出几个窟窿来,真真恨之入骨。黎贵妃却颇得意,一边逗七皇子,一边哄景元帝,左右逢源。

等到筵席散了,黎贵妃挽着百里落的手对韩晔道:“驸马,本宫与落儿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不如,你先回府,过两日再来接落儿,如何?”

韩晔长身玉立,即便被灌了许多酒,可举手投足间仍旧风华无限。他轻笑:“这本是应该的。那,韩晔先行一步。”

“夫君,落儿送送你。”百里落粉面含羞道。

“好。”韩晔点头微笑。

近侧之人,无不羡慕落公主落驸马新婚燕尔恩爱难分。

百里落一直将韩晔送出很远才折返,韩晔凭腰牌出了太和门,车马轿撵都在门外等候,随从韩文见他出来,立刻牵马上前道:“爷,您喝了不少酒,要不乘轿吧。”

韩晔不答,翻身利落上马,视线却投在不远处丞相府的回门队伍上,深邃的星眸一缩,韩武忽然惊呼出声:“爷,您的手!”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那些随从却都听见了,纷纷看过去,只见韩晔勒住缰绳的左手一片鲜血淋漓,将缠在手上的白纱布完全浸透,仍有蔓延开的趋势。

“爷,宫中有变?”韩文睚眦欲裂地问道,手按在腰侧的剑上。

韩晔垂眸看了一眼左手,淡漠答道:“无碍,回府吧。”

长鞭一挥,骏马扬蹄,疾驰而去。

百里落送走韩晔后,没有回自己的落华宫,而是去了黎贵妃的咸福宫,恰好看到黎贵妃在用冰块为七皇子敷脸,百里明煦疼得嗷嗷大喊。

百里落上前,蹲在他面前,柔声问道:“七弟,疼不疼?”

“疼,呜呜……”百里明煦哭道。

百里落眼中闪着浓浓愤恨,声音变冷,一字一句道:“七弟,今天你婧姐姐当着父皇和所有兄弟姐妹的面打了你,就等于打了母妃和我,你千万别忘记这疼,以后,要十倍百倍地还给她!狠狠地还给她!”

百里明煦到底是个小孩子,睁着无辜的眼睛,吞吞吐吐道:“可……可是,我打不过婧姐姐呀,她的武功太好了……”

百里落冷笑:“七弟,你打不过她没关系,她没有兄弟,也就没了依靠,就算司徒家再位高权重,这大兴国的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她这个公主来坐!”

百里明煦看着陌生的姐姐,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偎进黎贵妃怀里:“母妃,太傅说太子是父皇最尊贵的儿子,可是,还有三哥,四哥,五哥啊,我能做太子么?”

黎贵妃摸着他的头,笑容也很陌生,可眼中却闪着灼灼的光芒:“煦儿,你那三个哥哥都是嫔妃所生,下贱得很,根本不值一提,你的身份才最尊贵,大兴国的太子之位迟早是煦儿的,知道么?”

“可是……可是……”百里明煦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母妃眼中的光芒,姐姐脸上的狠色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百里落笑了,抬手轻轻抚上他红肿的脸颊,疼得百里明煦一缩脑袋,她恢复了平日的温婉,柔声道:“七弟,要好好用功,快点长成男子汉,让母妃和姐姐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也不会再被人欺负。这宫里,真正对你好的,只有姐姐和母妃,知道么?”

……

筵席一散,司徒皇后就回了未央宫,冷声问身边的宫女:“婧公主身子如何?”

那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答:“回娘娘,驸马亲自在锦华宫照顾公主……”

司徒皇后凤目一眯:“是么?”

【013】共枕而眠

筵席一散,司徒皇后就回了未央宫,冷声问身边的宫女:“婧公主身子如何?”

那宫女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答:“回娘娘,驸马亲自在锦华宫照顾公主……”

司徒皇后凤目一眯:“是么?”

……

天色渐渐暗下来,锦华宫已经掌灯,诸多身穿绿衣的宫女端着晚膳进进出出,异常忙碌。等到月上枝头,两个宫女走出寝宫,小心地将门带上。

走在寂静的宫道上,一宫女小声嘀咕道:“咱们婧公主那么活泼刁蛮的性子,爱闹又爱吵,可驸马爷却不会说话,又虚弱得厉害,听说还克死了三位夫人,暗香,这样下去,公主不是要成寡妇?”

那叫暗香的宫女道:“现在不也是守活寡?驸马爷那样的身子能做什么?你没瞧见晚膳他根本没动筷子?左相府还专门给他盖了个院子养病呢,谁知道他病得有多厉害。”

“越说我越来气,落华宫那几个贱蹄子,天天在我面前炫耀,说她们落公主嫁了个一表人才的驸马,指桑骂槐地说我们公主眼睛瞎了,好好的人家不嫁,偏要自讨苦吃!说到底,还不是那个落驸马始乱终弃,陈世美再世!”前头的宫女义愤填膺道。

“唉,晓月,咱们除了生气能有什么法子呢。你忘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场面了?满地都是血,皇后娘娘被吓得不轻,这才同意公主下嫁相府大公子。咱们婧公主也真傻,处处落人口实,做尽了坏人,还给了人家钻空子的机会,名声、下半辈子的幸福,什么都丢了,这一嫁出去,就算驸马爷病死了,她还怎么清白得了?”

晓月愤怒道:“皇后娘娘让我们管好嘴,不准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可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让落华宫那几个贱蹄子高高扬着脑袋,她们算什么东西!我们公主的委屈跟谁讨去?人人都道是婧公主一厢情愿赖着晋阳王世子不放,凭什么要受这种冤枉?”

暗香叹气:“咱们婧公主是不是一厢情愿,只有木莲最清楚,可她的话谁信呢?哑巴亏是吃定了。”

这两位宫女从小跟在皇后身边,后来又跟了百里婧,性子十分耿直,也护主心切。两个人渐渐走远,从宫墙的拐角处走出一个老嬷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倒还清明,她的背微微驼着,缓步朝锦华宫而去……

夜色已深,锦华宫内红烛已灭,用以照明的夜明珠发出莹莹的光华,将寝宫内的一切笼上一层朦胧。

锦华宫一下子住了两个“病”人,宫女们不敢掉以轻心,便在外间候着,只等公主或驸马有什么吩咐随时可以叫她们。但是等了大半夜,也没见一点声响,便心安理得地打起盹来,因为驸马是哑巴,公主又烂醉如泥,想必没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凉风从不远处的窗口闯入,撩起床榻前层层叠叠垂下的纱幔,飞扬起舞。夜明珠的莹白光芒洒在红纱帐上,映出大床上两个人影——

“忘忧醉”确实厉害,百里婧一直在昏睡。既然都已经成亲了,自然不用避嫌,墨问便大大方方地爬上了锦绣床榻。

只是,他往常与世无争的黑眸变得寒波生烟般深邃冷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睡得很熟的新婚妻子。今日筵席上所见,他的妻子的相貌是皇家公主里最出众的,性子想必也是最烈的,将嫡公主的嚣张跋扈展露无遗。

可是,她的眼睛始终不能直视那个旧情人,哪怕是眼神跟那个人对上了,她也立刻就转开,甚至,当着旧情人的面接连喝下三杯烈酒……

真是为了他墨问?

当然不可能!

前阵子,京城里闹得风风雨雨,尊贵的婧公主与她的异母姐姐争风吃醋,毫不留情地用剑将情敌和旧情人同时刺伤,之后,她便莫名其妙成了他墨问的妻子。没有跟他商量,也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她以帝女的身份强制地将这一份婚姻“赐予”他。

即便是睡了,她的眉心却还蹙着,长长的睫毛蝶翼般轻颤,不知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睡得极不安稳。她的两只手都放在胸前,右手紧紧攥着左手腕上的红珊瑚珠串,渐渐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红唇血色褪去。

墨问觉得奇怪,目光停在那串珊瑚珠上——陪嫁的首饰数不胜数,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可是他记得从大婚那日起,她便一直戴着这珠子,似乎很是珍贵。

好奇心驱使,墨问轻拿开她的右手,将她的左手握在了手心里,虽然她五指纤纤,可掌心却结了一层厚茧,并不似普通女子的柔弱。

他轻轻将她手腕上缠了四圈的珊瑚珠解开,圆润光滑的珠子一松开,便从她的手腕上滑落,眼前的画面让墨问的眼眸剧烈一缩——

映着夜明珠的光,他看到她如雪的皓腕上,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丝,因为珊瑚珠缠得太紧,她的右手又握得太用力,伤口结了痂又破裂,使得模糊的血肉中留下了珊瑚珠的坑印,微微凹了下去。

墨问凝神一瞧,眼眸顿时缓缓眯起,那些伤口正好分布在经脉处,以这种深度来看,肯定流过许多血,她的左手应该已经……

大约是太痛,双手又被握住,百里婧开始挣扎,手腕上的伤口更严重地撕裂开,有血顺着她的手腕缓慢地流下来,身体瑟瑟发抖。

墨问忽然出手,急点她周身几处大穴,将昏死过去的百里婧揽在了怀里。

柔软而娇小的身体,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居然放出那些大话,说谁敢欺负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墨问沉黑的冷眸紧紧盯着她的脸,和新婚之夜一样,将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每一声呜咽都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墨问的眼睛精光一闪,射向红纱帐外,停顿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薄削的唇一点一点勾起,稍稍探身,吻在百里婧柔软的唇边。

凉薄的唇,凉薄的吻。

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要“欺负”他的,是她的母后或者她的那个旧情人,她会怎样?

百里婧,你的麻烦还多着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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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暗藏杀机

百里婧醒来时,头疼得厉害,睁开眼,头顶的纱幔是熟悉的颜色,连床榻和锦被也都是熟悉的感觉,而几个月前她从鹿台山回来,却因为这大床太过舒服而有些睡不着。

她第一天醒来便出宫去找韩晔抱怨,在城西的晋阳王府中,韩晔听罢笑道:“丫丫,难道还是鹿台山上的硬板床更好?”

她毫不知耻地扑进韩晔怀里,笑嘻嘻道:“鹿台山上的硬板床是不舒服,可是,能偷偷爬上韩晔的床啊,师父他们都不知道,特别好玩……”

韩晔笑了,眉目如画,忽地又叹道:“丫丫,要是有一天我走了,你怎么办?”

她有恃无恐地瞪着他,不满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去追,天涯海角,上天下地,你跑不掉的!我才不怕!”

韩晔轻笑,炙热的唇吻上她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丫丫,你不用去追我,只需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找你,知道么?”

“好!”她满口应下,心想,韩晔真好,他这么宠着她,从不让她难堪,从不让她劳累,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半点怀疑都没有。

然后呢?

韩晔说,我爱她。

从前的世界坍塌得太快,一眨眼就土崩瓦解。

太极殿上,他站在她身边,手执白玉杯,向她的父皇敬酒,然而,他代表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有那么一刻,她很想问问他,韩晔,如果我也伤得很重,比她还要重,你会心疼么?

不用问,她已经知道答案,连一眼都不愿看向她的韩晔,再不会心疼她了,于是,她自己也再不心疼自己。

左手腕很痛,她稍稍抬起一看,发现上面缠了一圈白色的布条,而那串珊瑚珠不见了!

百里婧大吃一惊,陡然坐了起来,视线对上身边的男人那双与世无争的黑眸,她长久的深埋的底线突然被赤果果地撕开,好脾气完全消失不见,冷声道:“是你给我包扎的?谁让你多管闲事?!”

她这么确定是他,是因为墨问白色中衣的衣角少了一块。

她没有对他们同床共枕持任何反感的态度,也没有对昨天喝酒失态作任何解释,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墨问说不出话,沉静的黑眸垂下来,似乎不敢再看她,手抵在唇边,大力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显然痛苦不堪。

见此情形,百里婧的火气一点一点平息下去,像赤红的烙铁被放进冷水里,只听见“哧”的一声响,火热立刻退了。与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她的气对谁发都好,对他发有用么?见她的手受伤了,替她包扎不是正常人应该做的么?她凭什么怪他?

宫女们听见响动,忙进来问道:“公主,您有何吩咐?”

百里婧烦躁不堪,没有应她们,反而探过身,温柔地拍了拍墨问的背,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柔声软语,与刚刚判若两人,墨问侧身面向她,她未受伤的右手探过去帮他顺气,看起来像是将他搂在了怀中,三千青丝垂下来,颇为妩媚撩人。

墨问虽还在咳嗽,却似乎好多了,他小心地握住她的左手,摊开她的掌心,温凉的指尖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

百里婧一个字一个字感觉出来,他说:“你开心就好。我,没有关系。”

心里陡然一软,什么责备都没了,百里婧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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