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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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蕊倒出十枚红丸,取来枣汤,说:“皇上,您这样,是何苦呢?”
胤禛咽下药丸,冷笑道:“年羹尧一进京,朕便派人盯上了。这厮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进宫,年羹尧、年立言,朕倒想看看你们还有多少本事?”
亦蕊心中为立言难过,却知此事重大,不便插口,只说:“弘时寻了这既济丹来,也算一片孝心了!”
胤禛双手枕在脑后,说:“嗯,若此丹确有其效,是当给老八记上一功!”
“哦?”亦蕊奇道,“莫非这既济丹是廉亲王所寻?”
胤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弘时这孩子,不知是不是与老八特别有缘。总喜欢往他府上跑,连说话的语气也有几分像他,还喜欢上了人家的侄女……唉……允禩若肯实心办事,部务皆所优为。论其才具、操守,诸大臣无出其右者;而其心术之险诈,诸大臣亦无与之比者。朕只怕,弘时掉入了他的陷阱之中。”
亦蕊劝道:“皇上往好的方面想,人总要为自己留条活路。以前廉亲王是做了许多错事,若能改之,则亦是国之栋梁。他借弘时之手呈上既济丹,或是为了表自己的一片忠心呢!”
“你啊!总把人想得那么好!”胤禛嗔怪道,他捶捶腰,“躺了快半个月了,这身老骨头都躺酥了!”
亦蕊笑道:“还说呢!您的演技可真好,吐血时候的表情连妾身见了都有几分害怕呢!别怪立言妹妹吓晕过去!”
胤禛用手指挑挑她的下巴,说:“那也得靠你配合得好,将带血的手帕递给朕啊!”
亦蕊颇为难过地说:“只愿这场戏快些结束,妾身见立言妹妹为此事茶饭不思,熹妹妹又多添白发,众人烦忧,实在于心不忍啊!”
胤禛已感到小腹有阵温流蠢蠢欲动,他克制住自己的****,说:“朕初登帝位,朝中未平,允禩、年羹尧都有异象,令朕寝食难安。透过此事,可知朝中何人忠心,有利国治啊!”
亦蕊恳求道:“立言妹妹对皇上一心一意,若年羹尧当真犯上作乱,求皇上看在立言妹妹生育四子的份上,饶恕她!”
胤禛冷笑道:“她对朕一心一意?就应该在发觉年羹尧有异心时,大义灭亲。蕊儿,你笑起来,真好看……”
“笑?妾身没有笑啊!”亦蕊不明白,胤禛粗糙的手指已抚上她的脸颊。他的头脑如刮起一阵热带风暴,四面八方全是亦蕊娇媚的笑容。他再也不愿控制自己,****如脱缰的野马般奔出……
第211章 旧日重相识
透过清澈的阳光,美玉投下影子,映在伯堃脸上,如浮霞般灿动。几乎一模一样的玉佩,挂在弘历的颈上,让他无法痛下杀手。越儿,是你冥冥中让我不要再做错事吗?钮祜禄。瑶夕和你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事后,他有些害怕,那夜,别说杀了弘历,甚至晚走一步,都定然逃脱不了阎罗王的追命索。幸亏他机警,躲回造办处处所,又自服了迷香,逃过一劫。但胤禛生性多疑,经此一事,已不像以前那般信任伯堃,更像在粘杆处养个白吃白喝的阔公子般。
景仁宫
太医正帮弘历胳膊换药,伤口已结痂,将袖子落下,根本看不出受过伤。
弘历见瑶夕紧蹙着眉,心疼不已的模样,笑道:“孩儿已然不痛了,额娘反倒似受了伤。”
瑶夕白他一眼,替他掖好袖子,说:“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太医们告退后,弘历从颈中掏出那块玉佩,说:“额娘,这块玉果真有奇效。那贼人看到此玉,连连后退,竟然夺门而出。”
瑶夕说:“这是额娘自小贴身戴着的,定能保你平安!”
弘历想了想,将玉佩摘了下来,说:“孩儿身强体壮,又会武艺,个把贼人伤不了我。倒是额娘更需要它……”
瑶夕感动地说:“额娘在宫中,能得罪什么人?能出什么事?玉佩上的图腾便是钮祜禄氏的族徽,总是这么一辈辈地传下去的。”
二人又推让了半晌,弘历终是拗不过瑶夕,他端详着玉佩,说:“额娘,这玉佩上有吉祥二字,可否有另一只如意,凑成一对?”
“唉……”瑶夕叹气道,“这玉佩的确原有一对,另一只是何模样,额娘也没有见过。”
“若能凑得一对,额娘一只,孩子一只,该有多好!”弘历叹息着。
瑶夕说:“你要喜欢玉佩,镶金的、高僧开过光的、老坑翡翠的,额娘都可以给你寻来。唯独这另一只……难……难难……”
弘历一听瑶夕连说三个难,顿时来了兴致,说:“这样说来,额娘一定知道另一只的下落?”
瑶夕托着腮,沉思道:“你也长大了,此事关乎额娘的声名,你听听就算了……”瑶夕将母亲春姑如何与凌柱相遇,生下姐姐越儿,却只能久居青楼。春姑又找到凌柱,成为妾室,生下瑶夕,她将整个故事绘声绘色地描述完后,弘历说:“额娘,你可有找过姨娘?”
瑶夕摇摇头:“额娘虽交待让我照顾姐姐,但我进京后,没多久被许给当时的四贝勒,怎敢随便出入青楼妓院那种地方!”
弘历说:“要不,让孩儿去找找?”
瑶夕说:“千万不要!一则可能连累你,败坏清名;二则可能连累她……做皇亲国戚并不是件好差事啊!你想想费扬古大人夫妇便知……”
弘历说:“孩儿可不亲自出面,也并不相认,知道姨娘一切安好便可。”
瑶夕想了又想,最终答应道:“也好,总能告慰额娘在天之灵。”
弘历问:“除了祖父、祖母外,还有谁知道姨娘的事?”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两个人来!多年前,他们都曾套我的话……”瑶夕说,“一个是皇后在潜邸时的贴身奴婢凝秋,可惜她已经殁了;另一个是侍卫阿济格,好像听说他有个汉名,叫刘伯堃,也是好久不见踪影了。”伯堃第一次品尝桂花奶冻后疯疯颠颠的样子,一直令她记忆犹新,他和凝秋更是拒收这块贵重的玉佩,在这看似富贵其实人人贪婪的华厦中,偶见两袖清风者,实是难得。(作者按:请详见109-111章)
弘历听完瑶夕细细的描述,他说:“既是皇额娘旧婢,那么她知道的,皇额娘应该也知道了。阿济格此人,孩儿也曾听闻,找机会一问便是。若额娘在意姨娘的出身,更应该帮她摆脱现在的环境,不再被人糟塌。骨肉亲情,是用金钱买不到的,皇阿玛教导……”
“血浓于水嘛……”二人异口同声,咯咯地笑起来。
承乾宫
亦蕊忽然驾临,让允儿和弘时有些手无足措。几经寒喧,亦蕊终于道出了来意,她说:“慕灵这孩子迁居承乾宫多日,本宫颇为想念,特意前来造访。”
允儿与弘时面面相觑,迟疑些许,允儿打着哈哈,故作轻快地说:“慕灵半身已废,吃喝拉扯都在床上,屋里一股味……姐姐,这可晦气了……”
亦蕊笑道:“不碍事的,本宫还亲手侍候过她呢!”她脸色一变,喝道:“若是宫人侍候得不好,那可是你这个主位娘娘的罪过了!”她凌厉的眼神向弘时一扫,斥道:“弘时,你答应过本宫什么?”
允儿和弘时忙赔笑行礼,为亦蕊开道引路。再次见到慕灵,亦蕊简直不敢相认,那个水灵灵、秀美的女子,已形如槁木。脸色蜡黄得吓人,胸口泼着不明的粥、菜等痕迹,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原来修长白皙的双腿已渐显萎缩,绻在两条空空的裤管里。哪里像个待产的孕妇?养病的福晋?
亦蕊怒道:“你们明知她半身瘫痪,就如此照顾吗?”
允儿嘟囔着:“喂她吃饭,给她抹身,都不配合,有什么法子……”
亦蕊顾不得再斥责他们,吩咐道:“雯冰,快去安排热水和干净衣服,给慕灵擦身;霏月,去御厨要一碗鸡粥来,对了,再配几味开胃的小菜!”
雯冰、霏月分别带着隆禧馆和承乾宫的宫女忙碌起来,允儿、弘时跟在亦蕊身后,寻着机会想递点东西、帮个忙什么的,好几次反而挡着亦蕊的视线。亦蕊斥道:“你们若想帮忙,就好好在旁看着,如何是好好照顾病人?”
允儿和弘时的眼里同时闪出不屑的神色,却不敢在亦蕊面前表现太过明显。
慕灵并没有任何反抗,异常顺从地在宫女协从下,净身、用膳、服药后,亦蕊温柔地问:“慕灵,身子上可有何不舒服吗?”
慕灵的眼神呆呆地从天花板,转移到亦蕊身上,泪如泉涌,她说:“娘娘……”由于太久没说话,她的嗓子已干涸,亦蕊忙用水为她润了润唇,她说:“娘娘,求您赐慕灵一死!”
“你想死,本宫不拦你,但你肚子里有大清的皇嗣,他是有生命的,你不能让他连这个世界都没见一眼,便胎死腹中啊!”亦蕊劝道。
慕灵哑哑地说:“生命?他来到世上就是一个错误,又何必让他活着作孽呢?”
亦蕊苦笑:“多少人天天念经,求佛祖赐胎气。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没有错的。”
慕灵偏过脸去,说:“谢谢皇后娘娘关爱!慕灵只是个生孩子的机器,而孩子,不过就是传宗接代,讨好皇上的工具!”
允儿一步冲上前,喝道:“贱丫头,你怎么敢这样和皇后娘娘说话!”
亦蕊拉住允儿,说:“这孩子心里不好受,别再剌激她了!”她对慕灵说:“命是你自己的,弘时所做所为确实是不对,但他现在想补偿你……”她想起慕灵之前的处境,瞪了弘时一眼,摇了摇头,“肚子里的孩子也好,你也好,都不会轻易地死去。问题已经发生了,死是解决不掉问题的,必须要面对!你自己好好想想,本宫过几日再来看你……弘时,你好不容易将慕灵争取到身边,怎么如此不珍惜?是不是看她身体有残缺,便厌弃她?如此无情无义之人,还能做什么大事?”
之前有关慕灵的话,弘时几乎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最后一句,他听得心惊肉跳,忙说:“前些日子,孩儿忙着在宫外寻找皇阿玛所服的既济丹,对慕灵照顾少了,请皇额娘责罚。”
允儿也说:“是啊!弘时将她托付给本宫,是妹妹不好,不够细心,没能照顾好她。”
弘时替允儿打着马虎,说:“额娘,前阵子,你日夜在佛堂为皇阿玛颂经,难免有不周全之处,都是孩儿不好。”
亦蕊鄙视地看着面前互相袒护的母子,厌恶感油然而生。
第212章 水落石出
廉亲王府
弘时兴奋地说:“亚父,既济丹真乃神药,皇阿玛连服七日,精气神都有好转,今晨特地召孩儿去养心殿,着实夸奖一番。”
允禩淡淡地说:“是吗?很好啊!”
弘时继续说:“上次送进宫的既济丹只有十日的份量,孩儿知道张真人下榻在亚父府中,特来索药。”
允禩打开一个精致的红木柜,取出一只葫芦,说:“丹药嘛,早就备好了。”
弘时喜上眉梢,说:“亚父果然周到。”他伸手便要去接那葫芦,谁知允禩一缩手,掂着那葫芦,说:“这次的药和上次不同,你敢呈上去吗?”
弘时奇道:“有何不同?”
允禩故作神秘地说:“加了点料?”
弘时一击掌,笑道:“莫非张真人新炼就了什么灵丹妙药?”
允禩转着葫芦,凝望着上面精细的花纹,笑道:“何必麻烦张真人,你也可以配制。”
弘时“哦”一声,对那葫芦更是充满了好奇。
允禩说:“此药见血封喉,暴卒而亡!”
弘时如被雷劈中,连连后退,摆着手,说:“亚父,弑君杀父,孩儿做不来……”
“皇上服了既济丹,病情好转。若他康复了,你怎么当皇帝?”允禩说。
弘时像被施了定身法,好半晌才吱吱唔唔地说:“皇阿玛知道我一片孝心,便会立我为储,今后……”
“哈哈哈……”允禩笑得连眼泪都溅了出来,“你有孝心?弘历?弘昼?福惠?他们没有?你一片诚孝,又怎知其他阿哥不会各施手段,谋夺帝位?更何况,你根本比不过他们!”
弘时不服气地说:“我是皇阿玛长子,齐妃是本阿哥额娘。论出身、论门第,我哪点输给他们!”
允禩“哼”轻蔑一笑,语出惊人:“因为你并非皇上的亲生孩儿!”
弘时气急败坏地说:“八皇叔,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何必诽谤造遥!”一气之下,他能亚父也不叫了,允禩并不在意,他继续说:“你是侍卫刘伯堃和侧福晋李怡琳的孽种……检验亲子的方法有很多,要不要本王帮帮你……”
弘时如冬日跌入个冰窟窿,全身凉透了,允禩字字铿锵,怎么看都不像砌词作假,连亲生父母的名字都说出来了,弘时顿感天昏地暗,一屁股跌坐在椅中,口中念念有词道:“怎么会这样……假的……假的……我是三阿哥弘时……”
允禩说:“只要你按本王的吩咐去做,你依然是三阿哥弘时,未来还会是大清第六位皇帝!”
弘时迷茫的眼光扫向允禩:“皇帝?”
允禩唇角一翘:“胤禛既不是你亲生父亲,你应该能下得了手吧!”
弘时低头沉思半晌,猛地跳将起来,双目通红,扑向允禩,用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先去死吧!”
允禩不慌不忙,在弘时****处踹了一脚,弘时痛得倒吸冷气,咧着嘴跳开了。允禩揉揉脖子,嘲笑地说:“就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登位为王?笑话……也就本王看得起你……不过,你现在应该不需要本王,你的身世之谜,相信皇上很有兴趣知道……”说罢,他向门口走去。
弘时一个激灵,忙跪抱住允禩的腿,哀求道:“亚父,是孩儿一时糊涂,您千万别抛弃孩儿啊……若……若我不是真正的阿哥,那我在这世上当真孤苦无依,唯有亚父了!”
允禩冷笑着,并不答理。
弘时信誓旦旦地说:“不管孩儿是真阿哥假阿哥,以后定以亚父唯命是从,绝不再有二话。”他看允禩仍冷冰冰,起身抓起那药葫芦,说:“若亚父不肯原谅孩儿……孩儿立刻就死在亚父面前……”他倒出几颗朱红的药丸,不停地打量允禩的脸色,“亚父一心为孩儿设想,孩儿却被猪油蒙了心……”他一边恳求,一边屡屡做出要吞服药丸的模样,却始终无法打动允禩。最后,弘时心一横,将药丸扔进嘴里。刚吞下肚,似乎已感受到那穿肠烂腹的疼痛,弘时向后一倒,抱着肚子就地打滚起来,求道:“亚父,救救孩儿吧……”
允禩微微一笑,蹲在弘时身边,拍拍他的脸,说:“看你还有几分诚意……这次就算了吧!”
弘时已急得大汗淋漓,听到这句话,如获至宝,恳求道:“求亚父赐解药啊!”
允禩仰天长笑,说:“勿须解药,这只是普通的既济丹!”说罢,他捻起一枚药丸,想也不想吞服下去。
弘时冷静下来,肚中除了一股热气蠢蠢欲动外,的确没有任何疼痛感。他忙磕头道:“多谢亚父!”
允禩拔下葫芦的木塞,说:“新药入宫,定要经历层层检验,若直接下毒在药丸中,等于自寻死路。这木塞是空心的,里面填满了鹤顶红,待皇上服用几天药后,你以侍疾为名,弄破木塞,让毒粉自然而然地混入药丸中。”
弘时接过药葫芦,紧紧地攥在胸前,担心地说:“若真的得手,我肯定逃不掉干系!”
允禩不以为然地说:“成王败寇,胤禛能顺利登基,应归功于一碗回魂参汤。你这么做,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弘时仍是不放心,说:“可皇阿玛在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置了立储匣,万一匣中的名字不是我,那不是功亏一匮?”
允禩嘿嘿笑道:“大不了一把火烧了它!这就要看你的好父亲,肯不肯为你付出了!”
弘时低下头,他知道这里指的父亲是刘伯堃,无论他和允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