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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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敏果断地点点头,退后一步,说:“一会,我让红儿送点米汤来,少吃点,气色差点,去见皇阿玛,他才会心疼你!”
胤禩坐回榻上,双目回归暗淡。庄敏收拾好东西,走出静思斋。
不知真是胤禛进言,或是康熙病重时,见景思人,又念起胤禩,便唤来见了一面。胤禩不负庄敏所望,陪老父逛着花园,前倨后恭,十分周到。父子俩聊着胤禩儿时趣事,偶尔啼笑皆非,偶尔流涕伤怀。胤禩不分昼夜,在龙床前陪了几天,康熙虽无明言,但却能看出他与胤禩间深厚的父子情谊。
此时,三阿哥胤祉受荣妃唆使,举报大阿哥胤禔使用妖法,魔镇二阿哥之事,罪证一一齐全。荣妃果然是康熙身边的老人,懂得建了个如此好的台阶。
十一月十六日,负责与大阿哥一同监管
胤礽的
胤禛接到圣旨:
“二皇子胤礽,前被妖法震慑,行事不端,已被废去。今大阿哥胤禔阴谋败露,罪行昭著,已遭监禁。着即将胤礽释放,赐第读书。钦此。”
胤禛着旨意,放了胤礽,并陪同进宫面圣。
胤礽见到康熙,泪流满面唱道:“不孝儿胤礽,叩见皇阿玛。罪臣久违慈颜,不孝通天。今奉召来见,请皇阿玛金安。”
康熙扶起胤礽,上下打量他,似乎连是否掉了根寒毛也要检查个清清楚楚。
胤禛上前一步说:“皇阿玛,儿臣恳求您宽恕了其他阿哥。他们个个都是皇阿玛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大哥、八弟、九弟、十四弟,您处罚他们,等于是在自断一臂,伤及大清。恳请皇阿玛赦免他们,让其将功补过。”
胤礽也说:“是啊,皇阿玛,事情皆因罪臣而起,恳请皇阿玛看在皇额娘的份上,宽恕儿臣,宽恕几位兄弟吧!今后,我们定将同心同德,辅助您统治江山。”
康熙很满意两位儿子的表白,说:“老大由拘押改为囚禁读书,其他阿哥,全都赦免,放他们出来吧。”
胤礽、胤禛忙叩头谢恩。
康熙一把扶起胤礽,让他倚在身边,慈爱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胤礽身上。恐怕胤禛什么时候离开的,康熙都不知道。
胤禛漠然地走在那红墙间,漫长的宫道上,同样是生在紫禁城,同一个父亲,二人的差别就这么大!仅仅因为胤礽是嫡出吗?这位二阿哥,在外包养面首,胡作非为,买官收贿。皇阿玛全知道了,但却轻易放过了他,宁愿相信是胤礽中了魔咒,也不愿降罪于他。胤禩,你学问再高,人品再好,品德再贤,又有何用,抵不过皇阿玛一个宠字!你和胤礽斗,不就等于是和皇阿玛斗?左边是毓庆宫,他的脚步开始轻快,唇边露出微笑。就在跨入毓庆门的一刹那,胤禛却见到乾清宫一角,他痴迷地看着那美丽而高傲的檐角,不再踏进毓庆宫。
第117章 翻云覆雨
雍王府
园子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个戏台,一曲《紫钗记》唱得有声有色,伶角花旦裙裾飞扬,悠扬宛转。
台下,摆了个品字型的看台。胤禛懒洋洋地倚在榻上,由着语歆敲着腿,嫒雪打着扇,一副八旗纨绔子弟模样。瑶夕微微皱眉,手上慢慢剥着绿玉葡萄,却没见她喂到胤禛嘴里。玉格格、琪格格沾不上边,不时冲着胤禛的方向娇声软语、媚笑莺啼,比台上旦角还热闹。
凝秋扶着亦蕊站在远远的柳树下,凝秋摇摇头,说:“怎么会这样?”
亦蕊犹豫再三,走上前去,微行一礼,说:“王爷金安!今日是啥好日子,王爷如此高兴?”
“哟,是爷的福晋来了,快,坐到这边!”胤禛的话中似乎透着几分醉意,他一拍榻前的空位,口中还哼着未尽余味的昆曲。
亦蕊脸上浮起红云,走到胤禛榻前,说:“王爷,听说您最近不怎么去户部了?”
“老十三和你念叨的?”胤禛不急不徐地说。
亦蕊说:“是念语无意提及的。”
胤禛把亦蕊搂到身前,在她耳边软语道:“行,明天爷就去。不过,今个儿,你得陪爷喝杯酒。”说罢,抓起桌上了犀角杯,就往亦蕊嘴里灌去。
“啪!”杯盏砸落在地,亦蕊推开胤禛,苍惶离去。园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连台上唱戏的角,都目瞪口呆,楞楞地望着台下。
胤禛全然不在意,捏了捏嫒雪的后腰,笑道:“怎么不唱啦?”
台上角们忙又摆上架势,乐声飘起。
“慢!”瑶夕站起身,严肃地说,“在贱妾心中,王爷一直是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英雄。贱妾不懂朝廷大事,却也不愿见王爷在此作贱自己。风花雪月的确是赏心悦事,但王爷未免有点自欺自人了!”
“哦?自欺欺人?”胤禛挑着眉说。
瑶夕刚才鼓着劲将憋了一肚子话说了,现在腿却有点发抖,她大着胆子说:“难道王爷以为您不掺合太子、八爷之争,就能宽慰于自己?诚孝于皇上?太平于天下?”
胤禛抓起一个盛满葡萄的瓷盘,劈头盖脑地砸过去,狠狠地说:“该死的贱人,居然在爷面前妄议朝政。关……关起来……别给她饭吃,饿上几天……”
瓷盘飞起的碎片扎在瑶夕的额角上,一道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语歆大叫道:“血?你,流血了?”虽然不甚喜欢瑶夕的为人,但毕竟同住屋檐下,有几份交情,语歆不由说:“请王爷开恩,让贱妾扶姐姐回去包扎伤口。”
胤禛瞪一眼瑶夕,又摸摸语歆下颌,魅笑道:“既然歆儿开口,爷自然不会拒绝!”他轻轻靠近语歆,嗅着她耳边的发香。
语歆脸上阵阵发烧,含羞推怯了几回,胤禛方放过了她。语歆扶起尤若木鸡的瑶夕,向蕙兰苑走去。
“继续唱,喝啊!”乐声、笑声继续回荡在园子里。
蕙兰苑
淳静入府后,由于长相平平,除了靠亦蕊关照,胤禛几乎都忘了她的存在,并没有喊她和带孩子的宋氏到园子去作乐。见到语歆带着一脸鲜血的瑶夕回来,着实把她吓坏了,又是找药又是找布又是烧水,忙得热团团转。瑶夕一脸惨白地坐在那儿,也不吱声,可把淳静吓坏了,在一旁又哄又劝的。
语歆担心着会不会有人将瑶夕关起来,直到晚膳时分,也没有动静。看到厨房仍送来三人份的饭食,语歆安心了,说:“估计王爷那会是气坏了,胡乱说着话,你看,这不是备了你的饭,快来用膳吧!”这是语歆入蕙兰苑后第一次如此好声好气对瑶夕说话,一是觉得今日瑶夕对王爷所说之言,句句正合她意;二是对敢于谏言的瑶夕,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三是语歆也发现淳静帮瑶夕,更多是自愿,或许就是个丫头命,瑶夕对她呼来喝去,她还觉得有人需要她,过得乐滋滋的。
瑶夕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如同木头般,睁着大大却空泛的眼睛,神色飘离。不错,她为了讨胤禛多看一眼,能多接近他一些,会使用一些手段伎俩,那无非是想接近爱人身边的小聪明罢了。但,前提是,那个人值得她爱!在瑶夕的心目中,胤禛对亦蕊的痴情、对孩子的父爱、对工作的勤勉,是个绝世好男人的表率。可是,胤禛却变得与那些花天酒地的八旗子弟,市井流氓有何区别?她,名门大户的闺女,委身为侍妾,难道还要委身给一个流氓?瑶夕不知道自己为何争?顿时,她觉得世界空空荡荡,似乎失去了人生追逐的目标。
“这样不行,会不会撞到脑子了。我到福熙楼禀告福晋,让她请个大夫来!”淳静急道。
语歆说:“估计姐姐是吓到了,你别去福熙楼,这样不是提醒王爷要将姐姐罚饿几天么?这样,我们把饭用小灶保温起来,说不准一会姐姐饿了,就想吃了。”
淳静点点头,慌乱去准备了。这顿饭,她二人也无进食,陪着瑶夕。
就这样,三人一直坐到子夜时分,瑶夕仍呆呆地坐着,语歆好话说尽,单手撑颌,无聊地把玩衣带上的香包。淳静支持不住,已靠在梁上睡着了,有节奏的呼声起伏着。
几个奴才如鱼贯般走进蕙兰苑,语歆忙推醒淳静,拉起瑶夕,最后进来的是胤禛身边的小成子,他笑着说:“夕格格、歆格格、淳格格好!”
虽然小成子是太监,但总是胤禛边的红人,三人都回了个平礼,语歆说:“夜深了,成公公怎会大驾光临蕙兰苑?”
小成子笑道:“王爷白日里失手弄伤了夕格格,这不,让奴才来看看?哟……这伤得还不轻呢!”
瑶夕几个时辰没有进过水,嗓子干涩,哑声道:“王爷……让……看我?”
“当然。”小成子摆起架势,唱道,“传王爷手令……”瑶夕等三人慌忙跪下,“钮禄祜氏、耿氏举止得体,品德贤淑,晋为庶福晋……”
瑶夕大脑一片空白,不是要关她禁食吗?怎么晚间又晋她和语歆二人,难道是听错了?庶福晋虽与格格一样,没有记录宗室名册,但在王府中总有一席之地,不再随人呼来喝去。莫非……
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上朝外,胤禛将自己关在清音阁里仔细描绘着一副大清版图,版图中特别之处在于,西藏画于其中。他将此画献给康熙,果然博得龙颜大悦,钦赐“圆明园”给胤禛。
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礽复立为皇太子后,而胤禛更是对外自称“天下第一闲人”,与诸兄弟维持和气。这副和气就像乌云,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下起倾盆大雨。
这天,永和宫传来德妃口谕,命亦蕊进宫谨见。自胤禛开牙建府后,亦蕊每月除了固定的日子或奉旨进宫请安外,鲜有此例。
第118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永和宫
尽管是深秋时分,亦蕊的额上仍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德妃的话还盘旋在耳边:“皇阿玛有意改立老十四为太子,不过老十四势单力薄,定会被胤礽、胤禩欺负。老四与他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定要助胤祯一臂之力!”
德妃把玩着手中的玉挠,向元蓉一使眼色。元蓉沏了杯新茶,端到亦蕊面前,恭声说:“福晋,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杯。”
亦蕊如梦初醒,她说:“额娘,儿臣一向不过问朝廷政事,忽然提及,怕触怒王爷。”
德妃冷笑道:“你现在就在触怒本宫!”
元蓉先跪下,唯唯喏喏地说:“娘娘请息怒!”凝秋忙拉着亦蕊也跪下了。
德妃说:“乌拉那拉氏,你嫁给胤禛后,对香火无助,对婆婆不孝,听丈夫无心。别以为本宫在紫禁城,你在雍王府,本宫就什么都不知道!弘晖殁后,你侍寝过几次,这个福晋恐怕你是不想做了……”
泪,已无声无息地在亦蕊颊上泛滥着,德妃肆无忌惮地提起弘晖,剌痛了她的内心。亦蕊猛得起身,打断了德妃的喋喋不休,说:“那就是德妃娘娘安排雍亲王休了儿臣便是!儿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罢,她径直转身离开永和宫,凝秋忙行了礼,追了上去。
“无法无天了!”德妃怒吼道。
亦蕊脚步匆匆离开永和宫,她将花盆底鞋一脱,往两边一丢,凝秋捡了起来。亏得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并无遇到特别妃嫔,偶见宫人们看到亦蕊,低头行礼。好不容易出了神武门,坐上回府的轿子,凝秋感觉到亦蕊长长的吐了口气。凝秋担心地问:“福晋,王府有什么事吗?赶得那么急!”
“没事,只是想尽快离开那个地方!”亦蕊闭上眼,走出那片红墙,她心头卸下沉重的负担。
凝秋弯下腰,将鞋子帮亦蕊穿好,却见她两只袜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磨穿,有一只上还泛着血丝。“啊!”凝秋心疼地叫道。
亦蕊笑笑,无所谓地说:“估计是绕出御花园时,被花木或碎石划伤的。”
凝秋脱下那白绸绣花袜,粉嫩的脚上,插着一块锐利的碎石,亦蕊居然恍若不知。只她沉思着,凝秋不敢打扰,摇摇头,想着回府后如何处理。
蕙兰苑
瑶夕对着铜镜仔细地梳着乌黑的长发,脸上还泛着情欲后的红潮。胤禛半卧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忽还乡?王爷,您哪来的乡情啊?”瑶夕奇怪地问。
胤禛说:“没有没有,本王一时吟错。”他心里想起了在紫禁城明月楼里,亦蕊常坐在镜前,如此梳头,偶尔回眸,娇媚一笑,他不由地说:“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瑶夕笑了,说:“贱妾哪有王爷说得那么美?这府中,贱妾论姿色,恐怕要落人笑柄了!”
“谁敢笑爷的夕儿!”胤禛叹一声,走到妆镜前,拾起一把杨木梳,帮瑶夕梳起发来,说,“不错,爷刚才是想起福晋了,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是陪着夕儿你吗?夕儿的美,在这里……”,他拍拍胸口,“懂我”!
瑶夕双颊羞红,她说:“王爷,夜深了,要不用盏牛乳再睡。”见胤禛并无异议,瑶夕披上一件寝衣,只咐下人将准备好的东西端了上来。胤禛就着瑶夕的手,一口一口喝着牛乳,瑶夕闻到牛乳味,胸口郁闷,她拼命忍住,还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胤禛微微皱眉,很快一种预感冲上脑海,“夕儿,你会不会有孩子了?”
“不会吧!才……”瑶夕睁大了双眼。
经大夫诊脉,果然瑶夕怀孕已两月有余,蕙兰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胤禛打赏无数,亦蕊也命赵明安排专人伺候,多送补品。胤禛本想将瑶夕换个清静住处,但考虑孕妇的身体不宜乔迁,瑶夕也认为在蕙兰苑,有淳静、语歆的照顾会更好。一连十几日,胤禛都住在蕙兰苑,探望瑶夕,语歆侍寝。王府上下,均对二女羡慕不已。
福熙楼
亦蕊平静地聆听着赵明报得账目:“上等东阿阿胶五斤,一品血燕十斤,珍珠一斛……”
“嗯!挺齐全的……”亦蕊提醒道,“别忘了给夕福晋处多送点时令瓜果,备菜时别光大鱼大肉,时蔬也要适当搭配些!”
“是!”赵明说。
亦蕊说:“还有,蕙兰苑在夕福晋怀孕期间,不得点香,也不许熏衣。为防蚊虫,以轻纱覆窗吧!”
“夕福晋到!”下人唱道。
亦蕊忙迎了出去,笑道:“妹妹怎么来了?不是早说过免了你的晨昏定省么?”
瑶夕说:“礼数可是万万缺不得的?”说罢,用手撑着腰,做势便要行礼。
“这可使不得,伤了孩子怎么办?”亦蕊说,“几位妹妹,请里面说话!”
语歆、淳静分别请了安后,坐了下来,凝秋向各人奉上了茶,唯独瑶夕是清水一杯。亦蕊说:“夕儿有着身子,不宜喝茶,就上了杯温水。最近身子怎么样?”
瑶夕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总感觉孩子长啊长啊,肚子偶尔一动一动的。”
在座各位,除了亦蕊外,没人怀过孩子。语歆瞪大了眼睛,说:“姐姐,孩子在你肚子里真的会动吗?好神奇啊!”
亦蕊笑道:“这会子不会,到六个月时,就会啦!”瑶夕的身孕不过三个月,哪来什么胎动,不过人云亦云罢了。
“真的啊!”语歆瞅着瑶夕的肚子,满是羡慕。
瑶夕略感无趣,看见一旁侧立的赵明,说:“赵管事在和福晋说事呢,那妹妹就不打扰了!”
“没事,这事也与你相关,赵明,你将要采购的东西说一遍,顺便问问夕福晋缺点什么,一并买了。”亦蕊说。
赵明重新报了一遍,瑶夕不断插口补充,这加上的,反比先前计划的多出了一倍。亦蕊也不多说,只是平静地笑着。
瑶夕等人告退后,凝秋愤愤不平地说:“像是谁没生过孩子似的……白玉送子观音一尊,还要静和法师开光的?真是会折腾人。”
亦蕊说:“福熙楼不就有一尊吗?直接给她送去就省事了。”
凝秋忙说:“那怎么行,这可是皇上亲赐给福熙的,当初就是她保佑福晋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