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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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的从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盐政御史跳到了另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内阁学士上了,走哪儿都是香饽饽。让人不由得慨叹,张致远帝眷之高,和他攀关系的人也一下子又多了起来。之前他还能称病闭门谢客,如今可不行了,不过张致远谁啊,两袖清风都能把人冻僵了,在外面的时候棺材脸越发严重,安宁这边儿也并没有闲着。
这日,新上任的户部左侍郎夫人遍发帖子,请了京城世家贵族太太夫人姑娘们上门茶会。都城上得了台面的内宅夫人们都知道户部左侍郎夫人还有姑娘们这是要正式要踏进贵妇贵女的相交圈子了。
如今张致远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圣眷高的吓人,而且张家四代列侯,安宁这做继室的就算是人家夫人娘家势微又如何,夫贵妻荣,儿贵母荣。再者还有大理寺卿夫人王氏和蒋韵的婶母蒋二夫人引荐,大理寺卿夫人和蒋二夫人两位在都城贵妇群众都颇有声望,大理寺卿范青逸和张致远交好,而蒋家又与张家有姻亲关系,而且去年安宁来都城时已经提前去上门拜访,大理寺卿夫人王氏脾气干脆爽利,而蒋二夫人知书达礼,几人颇为投缘。有她们俩拉着融入贵妇圈哪有不便利的,一时之间,花厅内笑语盈门,花团锦簇,众女眷济济一堂。
众人见张家五进的宅院颇具江南风韵,亭台楼阁,假山莲池,处处透着精致。外面看不出什么来,但见内里摆设看上去简单朴实,家具并没像时下描金绘彩,但看的出来都是用的好木头。简单雅致,于低调中不露声色的透出富贵奢华来。再看其他摆件,却都是乍看平常越品越觉得精致珍贵之物。
安宁今日刻意装扮一番,身上打扮就如同家里摆设一般,不太打眼,但处处都透着低调的精致奢华。再加上她周身光华稍加收敛,容貌带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并不抢眼,但清雅明媚又贵气,气质更是娴静清贵。仪态优雅,谈吐明朗,礼数周到,端庄大方,更兼之亲和气质十足。来的人之中身份高贵如公侯夫人,就算是知道安宁是继室身份,娘家势微,却也找不出人家半点缺点来,单冲这样风范出去就算是宗室贵女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比肩的了,因而便收了心中的轻视之心,露出几分真心实意来与之结交。
其他的官太太不着痕迹打量过张家摆设物什,无一不赞叹张家清贵,再看周围的丫鬟仆妇说话悄声细语,脚步轻巧安稳,装扮干净齐整,又觉得安宁治家有方,赞叹她能干。再端看人家待人接物,只觉得有教养,还有不少人想的更多,当然,这些人大多是家里有适龄的儿子的。张家四代列侯,如今张致远又位置户部左侍郎兼任内阁学士衔,虽说家里大姑娘没了亲母,但有这样的继母教养自然不会差的,要知道像如何理家,宴客和人际应酬等等,这些为人处事之道全靠母亲言传身教。又一听说还有宫里的教养嬷嬷教导,心里更觉得好了,只可惜再一打听人家名花有主了。因而好些人便是问是谁家?
蒋二夫人笑得矜持,“是我大伯家的二小子,早几年就定下的。”
敢情人家是清水楼台先得月,下手怪早的啊!想的多这些个纷纷不平衡了,纷纷‘捻酸打醋’起来!蒋二夫人笑得极为矜持,心道:还是大伯和大嫂英明,那大姑娘她是见过的,不仅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就是通体大家风范也惹人侧目,更不用说由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教养出来的规矩,又是书香门第家的女儿,知书达礼,落落大方,配大伯家的二子绰绰有余呢!
今日来的除了官太太们,还有她们家的小姐,在内院让张瑶和张玫接待小姐们的暖香轩。今日来的客人来做客之前大多是清楚张家子女的情况,就是有一开始不知道的,来之前也是要打探一番的,而且看张家太太的意思是想领着家里的姑娘进入都城贵妇贵女圈,自然是明白,家里带来的都是适龄的女儿家的。
暖香轩,正如它的名字,满室清香宜人,如今已至阳春三月,四处花红柳绿,一片春光烂漫。这暖香轩当得是花团锦簇,一片莺声燕语。张瑶带着张玫摆出主人的派头来,出众却不打眼,小姐儿们自有几分见识,看得出来两姐妹穿衣打扮佩戴皆不凡。张瑶不说,就是张玫也很是得宜,说话也不磕绊。又有她们这些深闺小姐不曾吃过的糕点,应对间更多了几分好印象。
第二百一六章及笄之年
晚间安宁向大老爷汇报今日战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好。此后一段时间安宁出门访客,或一人独去,或带着张瑶,或带着她们两姊妹,安宁一家逐渐出现在京中的社交场合中,逐渐地融入到都城贵妇贵女的圈子里。
不过今年张瑶便满十五了,乃是一个女孩子最为重要的及笄之年。如今这个时候,女孩儿大多早早地定下亲事,过了及笄便成亲的大有人在,便是那不及及笄出嫁的也有。张瑶和蒋韵两个婚约早定,阖府里人也都知道的,便知道在姑娘及笄后,大姑娘就要出阁了。自从张家搬到都城来后,就算是顶着未来岳父那岿然不动的冰山脸,蒋韵来的别提多勤快了,或随澄泓过来,或是和张致远在书房相谈,或是说掏弄些小玩意儿给福久或姑娘们玩。再说了府里伺候的大多是原先扬州宅子伺候的人,都是知道蒋韵虽不大爱说话,其实待人还是很不错的,因此满府提起来蒋韵来,竟是多以姑爷称之。
张致远好不容易松了口,偏偏他不说,还是澄泓将这点子不明不白的暗示捅给了蒋韵。蒋韵得到这暗示,简直就像是天下掉下金元宝,转身就给扬州的蒋家加急送去了信。蒋夫人去年就来探口风,虽是看重张瑶没来催,但也为自家儿子不小的年纪犯愁,瞧瞧比他小一岁的妹妹都出嫁了。因而她和蒋云扬是巴不得张家早些松口,好早些将合心意的儿媳妇迎进门!四月初六这未来儿媳妇就要及笄了,等的这夫妻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这信一传来,整个蒋家就震动了,恨不得在门口放几挂鞭炮。一方面是着急巴拉的算好日子,一方面蒋夫人又没少往早就置办好的大定聘礼里私下里塞好东西,就连一向不爱管庶务的蒋云扬也十分上心,他和张致远是好友不说。张家的门风门楣是再满意不过的,要不是他们家强先了。张家四代列侯,张致远如今是正二品吏部左侍郎兼内阁学士,他家嫡出的姑娘就这个出身。做王妃都使得。能看上他家二小,可不得有多快就多快的把媳妇儿迎进门。这选大定的日子恨不得越近越好啊!
蒋夫人凤眼一瞪,骂了句没出息的,定日子怎么还得和亲家商量,不理蒋云扬,转身麻利的起身打包东西往都城去了,怎么着也得参加上未来儿媳妇的及笄礼不是!
蒋夫人爽快麻利的说走就浩浩荡荡地走了。留下蒋云扬笼上一头雾水,得,夫人走了,没事干儿就找亲家布政使司卓锦年喝酒去了。卓锦年一听,恨不得踢蒋云扬几脚,得,就准你宝贝你家姑娘,不准人家张致远宝贝他家姑娘。想张致远成亲多少年才得了这个姑娘,自然是当眼珠子疼的。心里琢磨着张家能看上蒋家,就是看中了蒋家这不纳妾。唯四十无子方考虑纳妾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怕自己姑娘受了委屈不是。看蒋云扬这没了夫人在家,就不知道干啥的蠢模样,卓锦年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也不为别的,这蒋家是武将世家,就连他家那个读书科举入仕的次子都会几下拳脚功夫,而且家里边儿就这个姑娘,当初可没把他家二子求亲的时候给欺负惨了!这回儿看到蒋家求亲更难,心里就平衡了。哎,这布政使卓大人倒把自家折磨姑爷的事儿给忘到脑后头了……
不光蒋夫人浩浩荡荡地北上来了。就是景曜和景佑也在三月下旬到都城来了,澄观大师要闭关,就把他们兄弟俩踢走了。这两兄弟就包袱款款的潇洒的奔往都城来了,顺带了澄观大师亲手雕刻的印章一枚,在张致远开口训斥之前孝顺的递上去,免了一顿皮肉之苦。自然了安宁这个娘亲也没落下。还有姐姐弟弟,考虑的很全乎,一点都不像是落跑的。
四月初六,张府里为张瑶举行及笄之礼,府里处处焕然一新,一色儿预备的妥妥帖帖。
收到帖子的众人缤纷而来,被迎进了花厅,迎宾的是安宁,赞者多有自家姐妹儿来,因而便是张玫,而这正宾,也就是为张瑶吟诵祝词加笄簪钗者,却是安平候夫人。
原来,这女孩儿的及笄礼上,除了主人之外,尚需要正宾一名,这正宾乃是有德才的女性长辈所任,一般都是自家的亲戚长辈来任的。只张家在京都哪有什么长辈,安宁自然需要跟张致远商量,张致远便是想了一人,是安平候老夫人。原来当初张母未出阁前和安平候老夫人感情很好,就算是姐妹两人各自出嫁都不曾断了联系,当初张致远在京畿时候也曾受安平太妃,当时的安平郡王妃颇多照顾,还曾玩笑说认干亲的,因此便是求到了安平候老夫人头上。太妃就指了儿媳妇过来,也就是安平候夫人来,一来算是为张瑶长长脸,二来也有拉拢张致远的意思。
此时在座的除了安平候夫人,蒋夫人早就过来了,还有几个与张家熟识的女眷,像是大理寺卿夫人,古家大夫人并着大奶奶等等,也就是澄泓的未婚妻古灵月的母亲。
安宁见古灵月便同古家大夫人笑道:“小姑娘家的,跟咱们在这里未免拘束,不若让灵月去后边和瑶儿她们一处,那边儿还有其他几家女孩儿。”
古家大夫人笑着颔首,安宁便叫了一边儿的小丫鬟带着古灵月几个到后边儿去了,自己和古家大夫人、大奶奶说话。
古灵月随着小丫鬟转了几道回廊,上次来的时候并未细看,如今一看便是觉得跟自家的雕梁画栋不同,处处透着雅韵,小桥流水,假山莲池,又一想自己的夫君也是江南人士,日后的宅子若是这样细致的装扮,不禁有些红了脸颊。等到了张瑶所居的瑶光院,四月莺飞草长,乌瓦白墙上的碧藤青蔓,有着蒙络摇缀之景。进了院子,张瑶和张玫忙迎了出来,张玫梨涡现嬉笑道:“是大嫂子来了。”
古灵月脸登时红了,张瑶点点张玫额头,张玫调皮的朝古灵月眨眨眼睛。
因为一会儿要加笄换装,张瑶今日装束很是简单,看着也如出水芙蓉般清爽宜人。又因古灵月是澄泓的未婚妻,待她自然多了几分亲切,微笑着将人带了进来,里面已经坐着大理寺卿的女儿范歌,安平候家的女儿并着其他三四位姑娘。大家一一见了,方才坐下来说话。
除了安平候府的女儿没有见过,其余大家都认识了,张瑶笑语嫣然,极尽地主之谊,几个姑娘不多时便熟络了起来。淡笑间已经到了吉时,外面孙嬷嬷进来,恭敬地请安平侯家的女儿等人出去现礼。
只留下张玫,她是赞者,要与张瑶稍后出去。一时间花团锦簇就剩下了两朵姐妹花,张瑶拉着张玫的手,微蹙眉道:“玫儿,我有些个紧张呢。”
张玫拉着张瑶的手安慰道:“今儿是姐姐的大日子,紧张是难免的。不过,嬷嬷们都说了,姐姐的礼仪进退都很是得体,而且外面都是熟识之人,姐姐和平时一样就是了。”
说话间安宁进来,见她们姊妹俩都有些紧张的样子,出言安抚了张瑶几句,便引着她们俩出来。
外边众宾都已经坐好了,张致远作为父亲起身开礼。古朴悠扬乐曲响起,安宁在前,携着张瑶的手进来。张瑶素装裹身,乌发披肩,神色肃穆,缓缓而行。
张瑶就位,初加时,安平侯夫人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着为张瑶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一加换上素衣襦裙,一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二加,安平侯夫人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者也就是张玫为张瑶去发笄,安平侯夫人为张瑶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回到原位。二加换上曲裾深衣,二拜安平侯夫人,表示对长辈的儒慕。
三加,安平侯夫人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张玫为张瑶去发钗,安平侯夫人为张瑶加钗冠,然后起身,回到原位。三加换上正装裙裳,彼时乌发挽起,上边戴钗冠,大红色的正装虽是隆重加之贵气逼人,却丝毫不落俗套,更昭显她端庄大气。
三拜后便置醴醮子,之后张致远和安宁夫妻俩殷殷训示黛玉几句,张瑶静心聆听,在训示后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满怀儒慕地对父母行拜礼后,再满怀诚意拜过了正宾安平侯夫人,安平侯夫人亦含笑答礼,由此这场及笄之礼,也便成了。张府摆下酒席,男客在外,女眷入内,分开宴请。
第二百一七章宴席风波(上)
及笄礼成之后,张府摆下酒席,男客在外,女眷入内,分开宴请。男客不说,女客这边自然以安平侯夫人坐了首位,安宁左下首相陪,然后便是另几位女眷。张瑶等另有一桌,安排在里边胯间儿。
福久原本随景曜和景佑在外院招待男客处,不过吃饭时张致远怕是照顾不周,遂让奶娘将福久抱回内院,反正他才三岁,没什么好顾忌的。女眷倒是不曾见过福久的,见他虽才三岁,说话却是极为清楚的,曼斯条理,又见他鼓着肉肉的脸不慌不忙地吃着东西,又是可爱非常,便是极为喜欢的。
安平侯夫人笑问:“可曾启蒙了?”安平侯夫人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并不是十分出众,难得的乃是身上平和尊贵气度。此次也是由婆婆指来的,不过见安宁端庄大方,张瑶姿容雅致,张玫娇俏有礼,便是对安宁高看了好几分,如今又见着不慌不忙地福久,神色甚是温和。
安宁笑道:“老爷只说等小儿四岁的时候再正式启蒙,现在就教他《三字经》《百家姓》的简单字句。”
安平侯夫人略问了几句,听小孩儿吐字清晰,不快不慢,语调婉转,一双凤目清又亮,眼中多了几丝笑意,同安宁道:“你将孩子教的都很好呢。”如果不是张瑶已经定了亲,就是这样的满京城能比得上她的也没几个,她还真想讨回去做儿媳妇儿。
安宁正和安平侯夫人说话,另一桌突然略微高亢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及笄是多重大的事儿,看侄女风姿绰约,端庄大方,我心里甚至宽慰,”忽又试了试眼角,道:“只是娴妹妹无福,竟这么早就去了。”
安宁听出是吏部右侍郎夫人宋氏的声音。眉头微皱,对安平侯夫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神色,把福久安置好,转身走过去。随着声音的响起。宋夫人周围的谈笑声骤然轻了几分,越发显得宋夫人声音高亢。偏宋夫人毫无所觉,见安宁走过来,竟是起身道:“我那娴妹妹无福,无缘得见,张太太你这般贤惠大方,连小女儿都教养的这么有礼。当该是让我那侄女跪拜娴妹妹,若我那娴妹妹泉下有知,定是欣喜万分的。”
随着宋夫人的言语,半屋子都安静了下来,女眷们纷纷侧目,待听到后面,已经是满室错愕,目瞪口呆。
来这儿的客人谁人不知这位张太太虽是继室。虽娘家如今势微,但稍有些见识的便得知人家祖上也是封过侯的,自然出身清贵。且不说这。就是如今吏部左侍郎张大人的儿子皆出自这位张太太的肚子,日后是张家的继承人,便不会小觑她,而且人家已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诰命,是名真言顺的当家太太,是孩子的嫡母。这宋夫人的言语便是没将这张太太嫡母身份摆在嘴上,话里的意思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