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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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历中了解市井百态,了解人间疾苦的。不过我觉得后面这点你们根本就没有贯彻到,毕竟你们当时还小,途中也有随行人员一应安排好了,若说游历风景还差不多了。不过作用不是没有的,你们俩明显比同龄的孩子多几分稳重,这点我和你们父亲一直很欣慰。”
很显然得到父母的赞赏让俩只颇为自得,虽然景佑极力压制,但上翘的嘴角可是反映了出来,至于景曜,这孩子快要飘飘然了,眉眼弯弯,还表现出一副‘哪里哪里’的假惺惺谦虚神色来,安宁就不戳穿这两只了。事实上张致远虽口头上不说,但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更何况景曜和景佑一直表现的就比同龄人要优秀,天资聪颖,不骄不躁,虽然行事还因为年龄、阅历、经历不可避免的稚嫩,但成长空间很广阔,而且还因为练武的原因,心性坚韧,孩子们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
然而这些是不够的,景曜和景佑小时候不能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但也差不多了,即使是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寺庙里读书学习了,然而因为澄观大师的原因,他们俩小哪里在读书习武之外吃过什么苦。即便是游历的时候,多是看风景居多,对于人间疾苦所知不多,不过安宁还颇为欣慰几个孩子不至于连韭菜和麦苗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俩如今已经十一岁了,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七岁就应该要学会怎么管制下人,银钱收支,与人相处,简单的交际往来等等,为成年以后怎么过日子做准备了。安宁都吃不准该如何教导他们,没有比将理论付诸于实践来的效果好了。
安宁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俩日后可能要入仕,国计民生你们又了解多少?虽说有乌先生教导你们行策,但那毕竟是纸上谈兵,实际上一时有一时的变化,读书明理修身,当家整办庶务,日后出仕做官为百姓造福,以小见大,里面弯弯道道也有相通的地方。当然了今日我让你们俩办节礼只是一部分,至于人情往来,交际应酬还有世事经济,使人用人等不期望你们不学就会,我还是会好好教导你们的。”
见安宁神情严肃,而且将这件事上升到这个高度,景曜和景佑都将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收起来,最起码景曜嬉皮笑脸收敛了起来,正经的听安宁说话,不过他鼻头上的齿印让他多了好几分喜感。安宁说话的时候尽量避开看到大儿子鼻子上的牙印,以免自己笑出来,别让景曜炸毛了~
给一大棒再给个甜枣,安宁笑道:“若是这节礼的事办的好了,也少不了奖励。”
顿时俩孩子都眼前一亮,景曜撒娇的搂着安宁的胳膊晃了下,声音甜了几度,安宁实在是受不了他的‘九曲回肠’,赶紧的打住他。景佑扭头,表示他一直在走神,没看到景曜鼻子上明晃晃的牙印,并且在心里头给小汤圆举了个大拇指,做得好!
等景曜和景佑退出去,安宁点点眉心,实际上关于节礼一事,还让安宁想到旧事。事实上当初张母看不惯陈氏的一点就是陈氏送往娘家的节礼,每年的节礼早早的送过去,而且随着张致远的一路升迁,送去的礼也越发的厚重。这其中由陈氏生育艰难,而夫家也因为张致远的升迁地位高贵起来,陈氏借由年礼表示对自家娘家的看重,借以在张家主母地位稳固。
不仅如此,因为陈氏偏心娘家,当时陈家又是张致远的外家,张致远不在京城时和京城的关系网并没有断,还和以前的旧识保持着联系。然而因为陈家的原因,送往都城的节礼渐渐偏重于陈家的世交故旧。又因为陈家属于勋贵那一营的,渐渐的就与京城的清流疏远了,或者是说和陈家不喜的那些人家疏远了,送的节礼就没有最开始那般厚重了。
安宁嫁到张家后,前几年扬州这边儿都没梳理清楚,再者她对京中的势力分化哪里清楚,基本上都是按照旧例来,只除了陈家,毕竟陈家已经不是张家正经的岳家了,更何况陈母的做派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
事实上陈氏每年往娘家送的越发厚重的节礼已经让陈家觉得,这个姑爷家就该如此,当安宁嫁到陈家的头年送到陈家的节礼,和陈氏在时绝对比不得了,就是去年的一半都没有,还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物件,让陈家钻钱眼子的几个很是动了一番肝火,一家子几个女人没少明里暗里说姑爷家的那个续弦小家子气,怪道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事实上陈母对于姑爷没有知会她一声就猛不丁的娶个继室进门恼怒非常,毕竟当初陈氏嫁给张致远的时候,张致远还只是个七品翰林编修,陈母和陈氏都认为张致远有才干不假,但是若是没有陈家的帮忙断然不会升迁升的如此快,这种优越感和恩惠感到陈家和张家彻底断绝关系前都没有在陈母心中消失。实际上以张致远的家世背景和能力才干,他的升迁根本不需陈家的提挈。不过因为陈氏这种先入为主,也是导致张家往都城送的年礼出现那种亲疏泾渭分明的趋势的缘由所在,张致远的升迁也进一步让陈氏更加确认了娘家在背后出力,跟着娘家走绝对没问题的想法。
而实际上如果不是陈家突然获罪,安宁还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
第三百三三章把戏难为
实际上陈家还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时,并非没打过继续笼络张致远这个姑爷的主意,从那旁支的二房就可见一斑,然而陈家消停的前提便是那时张致远并没有再续弦的心思。
而且那时谁都认为张致远与传承子嗣无缘,而且膝下只有两女,很显然陈家并不将张玫这个庶女看在眼里,然而没想到还有张母在,张母最不喜陈氏的便是陈氏于生育上艰难,而给张致远纳的妾也毫无动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在种种迹象中生根发芽,更何况自古婆媳天生是冤家,陈氏嫁过来的高姿态以及偏心娘家,最致命的就是子嗣传承单薄,婆媳关系薄弱,等到陈氏死后,虽有二房周姨娘,然而张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家无后,而且续弦时并不求高门大户的姑娘,生怕再有第二个陈氏,再者安宁能嫁进张家来,其中也有澄观大师为她看过面相的原因,不然就算是继室,安家和张家也并不门当户对。
安宁那时候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十天,除却了最开始战战兢兢地融和‘安宁’的记忆,选择融入,选择随波逐流,努力地生活,争取对自己最有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环境。还尽可能的回报对自己好的人,尽可能维护自己以前接受过的教育,在对过往做不到‘前世种种,譬如昨日死’,前尘记忆不可能完全摒弃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在社会规则范围争取最大的生活空间。
日后很多时候安宁都无比庆幸她选择了融入,而不是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这时代婚姻皆是父母之言媒妁之言。安宁不能反抗,就这样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二婚老男人,而且还是继室。安宁在整合过自己后,就对本朝律法熟读过。自然是知道原配和续弦的差别,值得庆幸的是原配陈氏只余一女,若是嫡子。那日后安宁所生的儿子身份就尴尬了。
其实在媒人上门说亲后安夫人曾征求过安宁的意见,安宁一番思量后,却是点头同意了。以前安宁近三十也未结婚,就算安宁嘴上不说,但安母抛弃了忠厚老实甚至木讷的一心一意为她好的安老爹这件事给安宁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童年里村里的孩子们总会对她叫喊‘没妈要的孩子,妈跟人家跑的了野|种’……童言无忌,但就是这种无忌最伤人。而那些大人们总是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安宁,或许还带着些理所当然。他们也认为安母和安老爹的结合就是美女与野兽,鲜花插在牛粪上,安老爹根本就留不住漂亮不情愿的安母,就连安母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上。都带着不情愿和轻蔑。
那张照片上的影像深刻的留在记忆力,就算安宁长大后再一次远远的看到两鬓发白的安母,都没有有所改变,说对安母没有怨恨那是假的,但没有爱哪来的恨,安宁意外的发现那时候她很冷静,冷静的有些冷漠了,她冷眼看了安母一阵,冷静自持的离开。然后就到了这世界,莫名其妙,却又让安宁有种解脱的快|感。
当时安宁是怎么看这婚姻的,尤其是所嫁的男人还有着和原配琴瑟和鸣的美谈,事实上古代这种情深根本不值得推敲。大才子苏轼在妻子王氏过世十年所写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多么的凄凉沉郁,哀伤深切的表达对亡妻的思念,让人不禁潸然泪下,然而就在王氏死后,苏轼很快就续娶了,并且也是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在这继室亡故后,大才子也哀伤不已。
还有写有‘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的纳兰性德,这是在原配卢氏死后而写,怎让人不感慨这位才子的深情沉痛,缠绵悱恻,然而就是这位深情才子也在不久后续娶官氏,甚至伴有许多侍妾,当然了侍妾不算妻。
当时安老爷也有好几个侍妾,安宁抛却了爱情观,再者考虑到实质,实际上安宁考虑到张家原配留下的嫡女。这时候世人求亲有‘五不娶’,即逆家子不娶,乱家子不娶,世有刑人不娶,世有恶疾不娶,丧妇长女不娶。而其中的‘丧妇长女不娶’,是担心没有母亲教养的姑娘,不知规矩礼数。虽然张母尚在,但毕竟隔了一层,安宁连这点都考虑了进去,认为张致远续弦不过是为了不让姑娘在日后婚配时被人诟病罢了,很明显的在安宁初嫁到张家时,就耳闻和目睹了张致远对张瑶的疼爱,尤其是对比于庶女张玫的情况下,即便嫡庶有别。
事实上这个认知在安宁心中存留的时间并不短,后面还专门请了宫里来的嬷嬷来教养张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罢了,安宁心里并不痛快。
再加上张瑶和安宁不亲,在陈家没和张家断绝关系前,陈家没少拿张瑶—张家和陈家的唯一联系—做筏子,还有自诩亲戚上门,却不将安宁这个主母放在眼里,甚至于在张家的花园里就诅咒起景曜和景佑来,‘“呵呵,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孩子,能不能养得住还另说呢?我们倒是没见着,不大好说呢。”“那小姑奶奶不是说了一个不足月生的么,定然是养不活的。再说了我看这张姑爷八成就是无子的命呢。”’
除此之外陈家甚至打起了张家财产的主意,若不是赵氏和邱氏这钻钱眼子里的,张家还真没那么容易和陈家彻底撕掳开的。
前有琴瑟和鸣,后有嫡女,再有二房,外有咄咄逼人的陈家,再有张母很明显的目的——为了张家的子嗣,安宁苦笑连连,她是被当成了什么。尽管没有遇到婆媳问题,但安宁在心知张母的目的下,就算觉得婆婆温和,也生不出好感来,实际上如果不是安宁那么快怀孕的话,她相信张母那里准备的好生养的通房就会源源不断的过来,理解归理解,但也仅止于理解了。
实际上其中有很多细节,安宁现在回想起来,也不得苦笑,尽管她努力的想要融入这个社会,但很多时候因时代不同,规则不同所带来的矛盾就会尖锐的凸显出来,让她深刻明白这不是一个讲究自由的时代,不是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不是一个追求爱情的时代……自私免不了的,安宁努力做到不轻视生命,不侵害他人……可是,很多时候别无选择,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人都是有私心的,陈氏也好,陈家也罢,陈家已经和张家没了关系。就是那节礼的事,陈氏偏心娘家无可厚非,不过虽说节礼上渐渐偏重于陈家旧识或是认可的人家,然而和清流那一营的关系虽说疏远,并没有彻底断绝联系,等安宁意识后也可以改过来。
安宁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个中秋节礼,让她回想起那么多陈年往事来。揉揉眉头,说到底就算没有和张致远相爱,但这么些夫妻间相处就算没有深厚的爱情,但也有隔不开的亲情,或是两者混合,老夫老妻的,细水长流的感情才正让安宁觉得合适。
磕磕绊绊的这么些年过来了,就是孩子安宁也生了三个,看着软团子四仰八叉的睡在小床上,就连流出来的口水也变得分外可爱起来,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啊~
中秋是个团圆的节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然而对于京城里的有些人就没有和往年那般的闲情逸致,来欣赏当空皓月,品尝美酒佳肴了,韶州的平乱出乎都城众人的顺利,其实那些作乱的流民都是被压迫被剥削的难以承受的平民百姓,在诚郡王所带领的平乱军士的大棒与甜枣的政策下,很快就缴械投降了,平了动乱。
诚郡王尚未班师回朝,京城这边就有密切关注这战事的官员弹劾诚郡王处置起当地官员来太过血腥暴力,并未经过大理寺或刑部审理就就地正法了,实在是罔顾朝廷律法。
都城里有不少权爵侯门与韶州联系匪浅,他们巴不得这动乱越糟糕,拖的时间越久越好。在经过宋国公事件、追缴国库亏空事件、漕运改革事件等这些事件后,权爵豪门们的神经已经不似早先那般的粗壮,变的敏感而脆弱,然而到这时候才清醒过来,经过两年的吏治整顿改革,世家权贵们已经是徒有虚名,而无实权了,因为从龙之功而带来的荣耀和权势因为他们的‘有恃无恐’‘得意忘形’‘乱花渐欲迷人眼’,还有些沉浸在先皇的‘无为宽仁’下,都不想想先皇驾鹤西去都多少年了,最后竟然各自为政白白错失良机。却不知道,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如今韶州动乱,真真切切的挠到了世家权贵那敏感的神经上,所以当官员出来弹劾的时候,俱在揣摩观望今上会有什么处置,当然了这弹劾的官员也是被推出来的棋子,前可当试水石,退可当替罪羊,世家权贵们惯会玩的把戏罢了。
第三百三四章低调难为
真说起来自打去年十一月,皇上命诚郡王负责、户部协助追缴国库亏空以来,这相互弹劾的事就没停过,文臣和文臣吵,武将和武将吵,时不时还交换对手吵,整个朝堂上乱成一窝粥。
等到后来漕运上的弊端被捅了出来,就更热闹了,户部的指责吏部选派官员无能,造成漕运,上缴的赋税连连减少;兵部的抱怨户部不给拨钱,造成军备跟不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户部的仰天哭穷,说国库亏空不及时上缴,兵部的每年粮饷军需花费巨大,但是兵部的个别官员还下海捞油水,很怀疑是不是将军需中饱了私囊,还有工部治理黄河不力,光是每年黄河旱涝就花费巨大掏空了国库;工部的怪罪刑部办案不力,没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刑部的大叫冤枉,说礼部天天上折子骂他们不尊礼教,严刑逼供有违圣人教诲,实非君子之道;礼部的考究们纷纷摆出圣人之言,含沙射影的说吏部考核不力,户部昏庸无能,兵部粗鄙不堪,工部不干实事,刑部粗鲁无礼……
反正是把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折腾,因而年前朝堂上热闹极了,寒风飒飒中吵的不可开交,直到大理寺里进去好些个官员们,各部才闭了嘴,毕竟谁也不想做‘鸡’,被那‘猴’看……
总之年前是热闹非凡,年后有些嗅觉灵敏、对局势把握准的大臣知道事情不简单,互相通过气儿,而今皇帝旨意一下,哪个不是争先恐后变卖产业向户部递折子请罪还债,这还惹得那些‘心宽’的大人们私底下嗤笑。总之那会子有担心的有惶恐的有看笑话的,随着时局渐渐清朗,那些‘心宽’的大臣们却发现‘四面楚歌’的成了自己,贬官已经是轻的,大理寺哀嚎遍野……
这些个大人们这些年借了不少国债,再加上负责追缴亏空的诚郡王铁面无私,他们还想像先皇时一样抱在一起,逼迫圣上从轻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