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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继室难为-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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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柔和的声音从门口袅袅传来,但看来人艳若牡丹的脸上满是担忧。

安宁也听说了这些‘听说’,也觉得挺有意思,皇上私下说的话,竟然也能在市井传的沸沸扬扬,可见天家无**啊,天家无人权啊。

不等安宁慨叹完呢,安婉就上门了,自安宁从扬州回来后,安婉还是头一次上门。安宁和安然回安家的第一天,哭哭啼啼犹如菟丝花般的文佩躲过看守的婆子和丫鬟,跪倒在地祈求这事中,虽然安夫人没明说,不过看起来这件事和柳姨娘脱不开干系。文佩这件事就足够让人膈应的,没想到还有个拖后腿的,安夫人直接冷处理,不过看安婉的神色并不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安宁抿了抿嘴唇,要不怎么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呢,有不管庶务、宠庶灭嫡的安老爷,再有个蹦上蹿下,粗鄙无知,除了一张面皮的柳姨娘,再说安婉本就是养在柳姨娘跟前,能养出什么好来?

端看说出和房侧妃‘姐妹情深’这种话就可见一斑了,当安婉上门来时,安宁没多废话直接问安婉来意为何?

安婉有些讪讪的,没想到安宁这么直接,愁眉苦脸道:“你听说了吗?”

安宁正在喝茶,听了安婉的言语,差点没喷了出来。什么时候内宅也流行‘你听说了吗?’,她这些天可没出门,原本还想着早知道京城风风雨雨的,应该再在扬州多呆一段时日再回来的,哪里想到刚回来就对上了这些个‘听说’。“听说什么了?”

安婉撇撇嘴,道:“外面早传的沸沸扬扬了,姐姐就算想躲清静,也不该闭门塞听,多少还是得知道些的。”许是觉得说过了,呐呐不顺下去了,只道:“老爷这些时日愁眉苦脸的,身为妻子合该为老爷分忧解愁的,我问了老爷为何忧愁,才知道外面那些个听说……”

第三百四九章装傻难为

“老爷这些时日愁眉苦脸的,身为妻子合该为老爷分忧解愁的,我问了老爷为何忧愁,才知道外面那些个流言。”安婉蹙眉,顺便小小的讽刺了安宁一下。

安宁哪里听不出安婉话里的个中讽意,敢情安婉不顺便讽刺她一下都觉得不舒服是不,但这种小把戏安宁从安婉这里见识得多了,虱多不痒。

安婉见安宁神色未变,一拳打出去无处着力,撇撇嘴,道:“想必姐姐也影影绰绰的听到那些个流言了罢,毕竟这些个流言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即便是姐姐爱清静,不喜出门与旁人虚与委蛇。可毕竟姐夫乃是天子近臣,得到消息的速度合该比我家老爷这官职不够看的快,都说姐夫简在帝心,那等大事姐夫怕是早就得了些准信罢,姐姐何必装作不明白不清楚呢?难道还有什么要遮掩的不成?”

安宁装傻充愣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安婉被安宁的话噎了个半死,明知道她在跟自己装傻,但是她就是没办法。她算是明白了,她是不能从安宁这里讨到半点好,这点认知是以前数次交手得到的教训。

安婉恨恨的甩了一下帕子,当下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道:“既然你这般说,我也不绕弯子了,若是姐姐实在没听过那些流言,我不妨给你说道一通。”当下就将得来的信儿说给安宁听,实际上这些事儿安宁都是知道的,只是从安婉嘴里听出来又有几分不同。

安宁闻言道:“没想到我回扬州这段时间,前面竟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再说我回都城没几日,家里积攒了这么些事我还没捋清,自然是不知这些的。”

不软不硬的将安婉堵了回去,安婉讪讪的,捏着帕子道:“我也是心焦。竟是没问太太的病体如何了?若不是姑娘尚小且体弱,家里还有婆婆要侍奉,离不开人,我也随你们回去伺疾了。只说起来。太太想来见到你和安然怕就通体舒畅,我就是未必了。”

听安婉如此说来,想来是不知道文佩的事了,安宁心想。

安婉来有别的目的,自然不肯兜兜转转的浪费时间,眼珠一转道:“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流言既然是流言,怕是十有**并非真实的。你何必惊慌。再说了,这些事儿都是外面老爷大人们该操心的,你何苦焦急?难不成还是那侧妃让你这般说的?”

安婉“嗐”了一声,道:“以前我竟是糊涂油蒙了心,认为房侧妃是个好的,为我出谋划策,拳拳热心的,哪里知道糖衣里包裹着什么黑心肠。我冷眼瞧着她虽一嘴说着那侄女之事做不了主。谁知道竟是谋划着要让那玉琪去参加选秀,妄想飞上枝头。原本想着我家老爷官职不高,他们家看不上。没成想心这般大,这选秀出来的即便不能成为有名位的妃嫔,也能指给宗室子弟,到那时真真是金贵的凤凰了。”

“你上次和我说的那些,我回去好好思量了一番,回想起来只觉得侧妃在给我画大饼,早知道在得到她送到扬州的信时我就怀疑了,本来我念在旧时的情谊,对她心存好感,来了都城后更是对她推心置腹。再说了也想借与她的交情能对我家老爷有所帮助。哪里想到帮助没有,到如今怕会连累到我家老爷才是真的。”

安宁听安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本来还觉得安婉开窍了还是怎么的,没想到还是在怨念房玉琪那件事,不过听着回过味来,问道:“什么信?”

安婉正说得起劲。没想到安宁这么一问,顿时哽住了,一时说顺嘴了竟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随口敷衍过去:“没,没什么信,你听岔了罢。”

安宁嘴角抽了抽,示意安婉继续说。

安婉顿了顿,脸色不大好,道:“原来想着都城乃天潢贵胄之地,谋划到京城来,日后对翰哥儿前程也好,没想到我家老爷官职在都城算不得什么,如今我六神无主,想来也只有姐姐你可以拿主意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姐妹,翰哥儿是你的亲外甥。”

“那事乃皇家之大事,朝堂之要事,与你家何干?”就算被炮灰了,海家还真不算什么。

安婉脸涨红一片,道:“你什么意思?”

安宁装傻充愣,道:“只要海大人尽忠职守,必不会有问题,再说流言罢了,哪能当真?前些年太子未立时,每年到圣上万寿节册立储流言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安婉再次被噎住,今日她来还是海彦立嘱咐让她来安宁这里探听探听的,对于家里爷们的事安婉哪里清楚,这些时日都忙着对付那些个妖妖娆娆的姨娘通房,还有终于瞒不住的绿儿了,再说了海彦立哪里会和安婉说外面的事,就像张致远在最开始时也不会把外面的事带到后宅来。但偶尔听安宁说话理事,张致远不会小觑她,从此外面的事,他也不时的告知安宁,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这段时间因韶州动乱的事弄的人心惶惶,就连后宅也被波及到,就连安婉这个从来不关心朝堂之事的妇人都听闻了皇上对朝堂的清洗,京城的高官权贵,风声鹤唳,这次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倒了下来。总之看皇上这个架势,似乎是卯起劲来收拾涉案的权爵世家,借机敲打没被抓住把柄的各方勋贵。

安婉涨红了脸,诺诺道:“饶是如此,可看前些日子朝堂上的清洗就让人胆战心惊,那些个位高权重的大官还有那有爵位的人家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我们这样官职不显的人家,没靠山没关系,岂不是更容易被波及到。如今又传太子储君之位不保,不免又会有一场‘血风腥雨’,不免会有朝臣被卷进去。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发作到自家头上,人人自危,这无可厚非罢,就算没有这流言,未雨绸缪总归是没错的罢。虽不像自家平安,我也只想我家好好的罢了,难不成这还不成吗?我家不像你家,简在帝心,谁被波及到了也轮不到你家罢!”

身边红木八仙桌上摆着的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静静的吐着云纹般的香烟。安宁放下茶盏,道:“你说的不假,未雨绸缪没错,我虽然不懂这外面事态,但尽忠职守总归没错。那些个人为何会被清洗,怕是因为他们没恪尽职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尸位素餐……并非没靠山没关系。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家老爷是纯臣,只忠于皇上,恪尽职守而已。”

安婉没想到安宁会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这一番话,一时怔住,攥着帕子蠕动了几下嘴唇,半晌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起身告辞,安宁也没有挽留,起身送客。看到安宁如此不客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的安婉当下也不说什么,径自走人。

安婉回到家,海彦立竟是在书房,安婉进去时海彦立正搂着姬妾喝酒,那姬妾先前被安婉整治过,知道安婉的厉害,再说她可是在安婉手底下讨生活,但还是见到安婉进来,撇了撇嘴,颇有些得意的朝安婉瞥了一眼。安婉只觉得一口闷气生生的卡在嗓子眼出不去,但碍于海彦立在,硬生生的将这口气憋回去,等下看我怎么整治你这个骚蹄子!

海彦立将怀中的美妾推到一边,道:“打听得如何了?”

安婉冷眼瞪了那美妾一眼,转身将安宁说的话捡些不轻不重的说了,海彦立冷着脸说:“敢情去了这半日,竟是说些没用的了,你难不成是榆木疙瘩,连话都不会说,还要我教你不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骂完竟是又搂着那美妾继续喝起酒来,好给安婉没脸,安婉脸青一阵白一阵,回到房,一挥手将桌边的茶杯,就给摔在地上。摔完东西,安婉无力的坐下,咬牙切齿道:“那个贱人,竟是敢在我跟前耀武扬威,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这府里的太太!”

想起海彦立竟是当着个小蹄子给她没脸,安婉心中一寒,掉下泪来,为了他,她低声下气的求到安宁那里,安宁还装傻充愣,当真可恨,一时又想到已经肚皮已经鼓起来的绿儿,还有那处处倚老卖老的老货,林林总总的让安婉气不打一处来,眼内充血,当真恨不得直接撕了那小蹄子的嘴脸,一碗红花灌给绿儿,那老货明日就死了可好!

气一时消不下去,眼珠子一转,却是想到一条计谋来,这才心气好些,忙叫来陪房家的,低声嘱咐了她几件事。

安婉自从那一回儿也没再过来,安宁管不着她家的事,随着皇上万寿节的临近,那些个流言越传越盛,张致远脸色也有些凝重起来。一时京城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会受到牵连,然而还不等万寿节到来,就发生了一件事。

第三百五十章天花难为

还不等万寿节到来,就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这日安宁正给软团子缝制小衣,景曜和景佑神色慌张的回来,平时还不到下学的时间,安宁抬起头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景曜和景佑对看一眼,抿着嘴唇,还是景曜道:“娘,书院里有贡生得了天花。”

闻言安宁就把针扎进了手里,鲜红的血珠流了出来,顾不得这些,安宁连忙拉过俩孩子来仔细盘看一番,他们俩身体状的跟头小牛犊似的这才放下心来,吁了一口气。

景佑心里一暖,扶着安宁坐下来,瞪了景曜一眼,道:“娘别担心,我们俩没事,得天花是内班的一贡生,原本是隔离起来的,不知谁将这事儿传言了出来,造成书院里人心惶惶,生怕被传染了,差点就闹起来。索性我们俩是外班,平时和内班的贡生接触不多,才被提前放了回来。”

这年代人几乎是闻天花色变,当成了洪水猛兽一样!出了花几乎是九死一生,何况天花传染性非常高,躲都躲不及。这古代医术根本就不发达,不像是在现代天花已经被攻克了而且世界上也不存在天花病毒了。但是古代可不一样啊,得了天花,那就靠人的体质,靠运气,熬得过就得活,熬不过就死。

也不怪安宁刚才心慌,等到缓过神来,才想起来当年张玫得过天花,差点就没熬过去。景曜和景佑从出生到现在被安宁明着暗着喂了不少灵果灵药,再加上这几年修炼功法,寒暑不改得每天勤练不缀,对疾病有抵抗力,光看这几年他们基本没生过病就可见一斑。

饶是如此,安宁也紧张得道:“这几日还是别去书院了。”

景曜挠挠头道:“娘,就算我们想去书院也不成,书院被这流言闹得人心惶惶,别说我们这些学生,就是博士们也惶恐不安。这天花可不是小事。还有说要把书院封起来的,几乎是人人色变。”

景佑附和道:“国子监里的学生身份多是不一般,最不缺公侯高官子侄,外加乃是未来国之栋梁,还有那位隐姓埋名的皇子殿下,非同儿戏。就算不如此。天花也如洪水猛兽,就算前几年太医院研制出用牛痘种痘防天花的法子,但毕竟还没有推广开来,再说人们对天花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了。就不知道到底如何处置了。”

因为天花的危险性,若是都城里要是出现了天花的病症,官差们可是不管什么病人,要救死扶伤的,立刻把院子封起来,凭着里面的人自生自灭。当年扬州出现天花时,那些普通人家根本就是让孩子自生自灭。就是张玫传染上天花时,她的小院就被封锁了起来,大夫也不敢进屋,还是宋姨娘跪求安宁让她进去伺候。

闻言安宁心里‘咯噔’一声,不知为何心里涌出一丝不安,但看到景曜和景佑尚带余悸的神色,搂着揉搓一番,以压惊的名义拿出两个青玉盒,塞到他们手里。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俩就安心在家,之前不是说想到家里的藏书阁看看吗,等你们父亲回来我跟他说,让你们俩去,最近阁里又添了一些古志孤本。”

景曜顿时喜笑颜开,说话又开始尾音上扬,甜了跟那浓稠的蜂蜜似的,景佑也搂着安宁的胳膊撒娇。哄的安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等到夜幕西沉。月色如水,张致远才回来。安宁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迎过去,接过张致远脱下来的袍子挂到一旁,看他两道英挺的眉微皱,十指纤纤,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额角,一会儿才柔声道:“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张致远脸色不由绽了抹笑,道:“难得你这么关心为夫,那为夫也不客气了,来几个清淡的菜就好。”

安宁撇嘴,道:“您还真不客气。”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下床到厨房里做了几道清淡些的菜,还有香喷喷的莲子粥,也没忘了让下人给景曜他们端去一份。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入肚,张致远坐在一旁,道:“景曜和景佑没事吧?”

安宁放下针线,拢了拢滑下来的发丝,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他们俩没事,下午也请大夫来看过了,壮实着呢。几个长随和书童也诊过,府里也做了相应的防护措施。他们俩回来一说,唬了我一跳,当年玫儿可就在鬼门关走一遭,我可不想再经历了一回了。”

张致远也想起当年接到安宁的来信,可是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当时玫儿的天花是因为用牛痘接痘治好的罢,那法子还是你提出来的,都是做娘的人了也不知轻重危险的。”

“当时情况危急,不过之前我听景佑说起来太医院前几年已经研制出用牛痘种痘防天花的法子,这是怎么回事?”

张致远沉吟道:“这件事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这是功德好事,不过这法子还未在全国推广开来,只是在一部分地区推广。今日国子监的事闹大了,皇上也知晓了此事,已经派了太医去了,相信很快就会遏制住,使国子监尽快恢复正常。”

安宁眉头一跳,道:“原来如此,景曜和景佑他们俩在国子监恢复前就不去上学了,我便许诺他们俩到藏书阁去看书,和你说一声。”张家的藏书阁里基本上是存放着张家几代的收藏,里面不乏一些珍品孤本,每次景曜和景佑进去还得得到张致远的口头同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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