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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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才来,就是福久天花好了之后安婉都没抽出空来探望,这倒没什么,安宁都觉得和她没什么亲情了,等这会儿听到安婉的话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就是当初安宁初来乍到的时候,安老爷也没过来看看生病的‘安宁’,不然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安婉不愧是安老爷的女儿,货真价实的。“咱们俩不用这么不客气,我的病也早好了,这年关谁都忙,我都了解的。”
安婉捏着帕子,怎么听得这话这么别扭呢?不过看安宁笑意盈盈的神色,也拿不准安宁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陪着笑道:“那可不是,拿我家来说吧,原本在扬州的时候,和海家有来往的也只是扬州的人家,如今来了都城后,这来往的就多了都城的人家。那都不是一般的人家,人情往来都得拿捏好,生怕是惹了人家不痛快,对我家相公的前途不利,我啊处处都得多费心思,哪像你对年礼的事游刃有余,也不怕得罪人家,想人家巴结你们家还来不及呢不是。”
安宁心道:每次安婉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在作对比,而这种不甘心的对比使得原本好好的一番话,平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当然了这感觉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就是了,听起来就觉得不顺耳。
安婉自顾自的自怨自艾:“还有我家老太太,一寡居的老太太还那般的抠抠索索,若是送的年礼不得体,那不也是失了海家的面子……”
第三百五八章直白婉转
安婉自顾自的自怨自艾:“这寡居老太太还那般的抠抠索索,也不想想,若是年礼送的不得体,那不也是失了海家的面子。说到这里,我倒是羡慕你没有婆婆在堂上压制,家里就是你的一言堂,哪里像我,虽说家里没妯娌在一旁掣肘,可单就是婆婆就够我忍受的了……”
“再来还有作为当家主母可得表现出自己的贤良大方,婆婆在堂上压制也就罢了,还顾自的往相公房里开脸送人,那些个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儿都给教坏了。不像是姐姐家,没那些个姨娘通房在跟前晃荡闹腾,给你添堵挑唆,心里也舒坦不是……”
安宁都麻木了,安婉在抱怨的同时总是不忘了捎带上她,安宁是从一开始的反驳回去到中间的无语凝噎再到后面麻木不仁,对安婉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认真你就输了。
安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觉得口渴了,端起茶盏来吃了两口茶,才将嘴里的涩意掩下去,抬头看安宁漫不经心得神色,一口闷气堵到了嗓子眼上,捏着帕子道:“让姐姐见笑了,我在都城也就你和然弟两家亲人,比起亲密程度来,还是咱们姊妹亲不是,我心里有委屈也只能和你道而已。”
寒冬腊月,安宁穿着大毛衣裳,屋里头还烧着地龙,手里还搂着手炉,就因为这句话,安宁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叫什么事啊。
这番东扯西扯后,安婉才道:“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请姐姐帮个忙,这不是知道姐姐有个庄子,专门出产新鲜的蔬果,就是冬日里也有新鲜的反季的蔬果。虽说大户人家冬日里也会在地窖里设暖炉种蔬菜,不过产量极低。数量极少,所以这些个新鲜的蔬果就显得极为稀罕。我打听了就是现在的黄瓜,都是论根卖,一根就要好几两白银。可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的起的。”
“原本在扬州时,平日里也有些冬季有的常有的蔬菜,只是都城比扬州寒冷的多,出产也不容易,所以也贵了些。竟是不知道姐姐家竟有这样的庄子,这么说的话光是这冬日的收益,可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罢。都比得上我家庄子的总收益了,真真是羡慕极了姐姐。”
“本来呢,我是觉得送年礼合该送些体面些的玩意儿,只不过你也是知道的,家里的东西哪里有这么多体面的东西,再说了不送好的送稀罕的。冬日里若说什么最稀罕,新鲜的果蔬无疑是数得着的,有财力还不一定能买的到呢……”
“如今竟知道姐姐是有本事。在冬季种植反时令的菜蔬……”
安宁端起一杯茶,轻啜了一口,道:“那不是我的本事。不过是捡了便宜,你也说了冬季里种植菜蔬很困难,产量极低,数量极少,就算是有个庄子,但平日里用暖炉烧炭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这出产的量也不过是自给自足的而已。”
安婉的一肚子话全被噎会肚子里,全然说不出话来,脸都涨红了。
安宁斜睨了她一眼,道:“既然你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虽说只够自家自给自足的,可毕竟咱们是亲戚,合该匀出些给你家的,给外甥和外甥女的,还有老太太。待会你回去的时候我让下面的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安宁还觉得不够婉转,最后还加上了‘怎么样’的商量语气。
安婉被说破了心思,强忍辩解道:“姐姐就别谦逊了,你家正经主子只有限的那么几个,光是整日里吃新鲜菜蔬能吃多少。虽我是不大清楚,可我也知道只单个暖棚出产的菜蔬你们阖家吃也是富裕的。我知道原先咱们两人有罅隙,可毕竟比起其他,咱们毕竟还是亲密些的,再说了既然是一家人,相互帮扶,才是呢?”
安婉最后说了这么些,以‘才是呢’对上了安宁的‘怎么样’,可够婉转的。
安宁皱眉,这时候要再不发现问题她就是傻的了,安婉既然说的这么笃定,自然是知道实情的,可她是怎么知道的?深深的望了安婉一眼,安婉不自在的挪了挪,“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想问问,就是田庄的事我都不大清楚,你倒是比我了解的多呢。”
直白对上婉转,安婉一窒,随即有些讪讪的,却道:“恍惚听谁说起过,就记在了心上。”
安宁冷哼一声,没半点被戳穿的尴尬,道:“原来如此,不过这谁却没对你说清楚,这暖棚可没那般厉害,不然可真是个好收益呢。”‘听说’可真是个好借口啊。
安婉笑得有些尴尬,道:“怕是我听岔了,许是旁人嫉妒夸大了说辞,毕竟树大招风,难免有人会眼红呢。既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了不是。”
安宁心道:说的比唱的好听。“还是你善解人意。”看到因为这句话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安婉,安宁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起来,恶心人谁不会啊,这话算是报了刚才安婉拿‘姊妹情深’恶心她的仇。
安婉如鲠在喉的走了,安宁心情飞扬后,却是死命皱眉,‘树大招风’,安婉听谁说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以清净。
碧水换上新茶,见安宁皱眉,以为是在烦恼安婉的事,上前劝道:“原在扬州时那温泉庄子上种植反时令蔬菜的事也没藏着掖着,姨太太许是道听途说,想从太太这里得些送礼罢,太太也别太往心里去。”
安宁冷笑一声道:“最好是这样,原先在扬州时也没见她和我多亲近,怎么来了都城,完全颠倒了,这份亲密我可消受不起。你去厨房看看,多少捡些新鲜的市面上见得着的蔬菜给海家送去吧,总不能让人家说我是小气性子,什么都藏着掖着。”
碧水忙答应了,领着小丫鬟出去了,只留几个大丫鬟伺候着安宁。
染翠撇嘴道:“太太也是心慈,打从三爷生病,姨太太家就算主子不来,打发来个人来瞧瞧也尽够了,不过上下嘴皮碰碰的功夫罢了。可到现在这个光景,也没见姨太太家半个人影,亲戚做到这份上可真是少有了。好不容易上门来,却是打着讨要新鲜蔬菜的名头,真真是不客气,我可是听厨房采买的管事妈妈说了,外头新鲜的菜蔬可是很珍贵稀罕呢,拿到外面去,多少银子也是有人要的。姨太太倒是不客气,想要来送礼,府上就是有也没奢侈到这个地步呢。”见安宁看过来,连忙行礼恭敬道:“是染翠逾矩了,太太自管惩罚。”
安宁吃了一口茶,道:“府里不能没了规矩,原还想赏你一尺绸缎,现在看来还是给添香罢。”
添香笑骂:“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从别处知道的就拿出来显摆,我都替你羞得慌。”这惩罚倒不像惩罚,添香和染翠心里头明白,那一尺绸缎还是要赏给染翠的。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如同往年一般,命妇诰命进宫朝贺,偏除夕这日撕绵扯絮的鹅毛大雪,外面是极冷的,滴水成冰,寒风凛冽。从东华门到长春宫寻常也要大半个时辰,如今顶着寒风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又足侯了半个时辰,才有小太监请入宫。
命妇诰命皆是惯常养尊之身,哪里受得了这般站立奔波之苦,无奈宫中仪制,再冷再累也得硬撑着,等入了长春宫,又是行跪拜之礼,安宁进宫时没忘将羊皮护膝带上,单就是跪在冰凉的地砖就是身子骨好的,也吃不消。虽说是进宫朝贺领宴,可实在是受罪。
不可避免的,安宁被皇后点名赞赏了,原本皇后赏赐张家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有的还云里雾里的,不过肯定私下打听了一番,不过等皇后明白说出来时,大家还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不过各人表情不一而足。
安宁愚钝,一时之间猜不透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皇后这般作为绝对不会没有目的。‘献’医书的事加上福久得天花的事,安宁心里疙瘩算是结上了,就算一向端庄严肃的皇后露出罕见温和的笑容,这更让安宁觉得不舒服。
所幸今年没有像去年那样,和太子妃后侧的青萝对上视线,还有在外宫门口遇到找茬的宋夫人,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这些又不算什么了。安宁过了午后才从宫中出来,街道上白茫茫一片,挂的红灯笼还有府中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各处焕然一新。
又是新的一年,不过比起往年的悠闲,安宁多了两分忧心忡忡,不过回到家看到被福久母鸡护小鸡似的护在一旁,磕磕绊绊学走路的软团子,真跟个团子似的滚过来的小儿子,忍不住露出笑容,当然还不忘将蹦跶的团子接住。
第三百五九章欢快过渡
望着眼前温馨和谐的一幕,安宁忍不住露出笑容,将蹦跶的糯米团子接住,揉揉福久的头。
福久生病让安宁自责不已,往常就因为他不爱说话,冷清冷心的多加关注,再加上景曜和景佑都大了,小儿子生下来难免分走了安宁的大半的注意,难免有时候顾忌不周到。不过福久素来乖巧,也少有让安宁操心的时候,这回儿染上天花,安宁衣不解体的照顾他到病愈,娘俩比往常更亲密了,有时候连景曜都嗷嗷着安宁偏心,可对着福久的时候,也是吃的玩的都不忘给福久捎带一份。
“吃过午饭了么?哥哥们呢?”糯米团子窝在安宁怀里也不安分,对安宁耳朵上的亮晶晶的耳坠很感兴趣。
福久点点头,“弟弟吃了蛋羹,哥哥们在各自院子。”
安宁只歇了一口气,换了常服,还有许多的事要操持,张玫照例跟在安宁身边儿,一些事她现在都能独自上手了。
待晚上,张致远早早就令闭了大门,按照往年程序,府中奴仆除了当值的,其余皆热闹去了。只余一家子在厅中吃团圆饭,虽然安宁掩饰的很好,可张致远还是看出她有心事,眼中掩饰不住的疲惫,不由得握了握她的手,安宁抬起头来对上他深切的目光,心中一动,浅笑若兮。
景曜笑得贼兮兮的,拿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景佑,示意他看过去,低声私语:“别看爹平时一副严父形象,还不是被娘化作绕指柔,啧啧。”
景佑斜了他一眼,无语道:“你能不能说悄悄话的时候稍微降低一下你的声调?”
景曜对他的鄙视无动于衷,嘻嘻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景佑额角抽搐,翻个白眼,道:“那你说实话的时候别拉上我。我没兴趣给你做垫背的。再说了这么明显的事实,你以为旁人没眼睛么,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最好是烂在肚子里。不像有些人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哼。”
景曜拍拍景佑的肩膀,眉飞色舞道:“你的白眼翻的越发**了,我知道你这是羡慕我‘威武不能屈’,我都懂得。没办法,谁让我这人,诚实是我最大的优点啊!”
景佑怒瞪嬉皮笑脸的景曜。感觉心头有根名为‘理智’的弦发出‘叮’的一声,痛苦的捂住脸,道:“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你没个正行,自大又自恋,我还顺着你的话往下接,真是太惨不忍睹了!”
景曜笑弯了眼睛。怜惜的给景佑盛了一碗汤,道:“你放心,哥哥不会嫌弃你的。”
景曜说话声音不大。但足够满桌的人听个一清二楚,更不用说除了张玫外皆是耳聪目明的,将两人的对话听个明白,俩人一唱一和,生动形象,不说安宁因‘绕指柔’而脸颊微微泛红,眼角眉梢俱是愉悦,就连张致远清俊的脸上眼尾微翘,笑意微扬,丝毫不觉得在儿女面前展现夫妻情深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张玫掩着帕子偷笑。福久弯着眉眼,给景佑一个‘我也是’的眼神,弄的景佑更郁卒了,心里咬牙切齿,脸上还硬挤出笑容来,脚底下却丝毫不客气的。无影脚横扫向景曜。景曜笑盈盈的喝汤,脚下却是和景佑耍的虎虎生风,好在因为出除夕团圆饭,所用的桌子不小,俩人也有发挥的余地。
偏景曜‘死猪不怕开水烫’,脚底下不老实的同时,嘴上依旧不老实,道:“啊呀呀,景佑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恼羞成怒了?大过年的,要喜迎新春,要欢乐懂不?嘶——”得寸进尺的下场就是被乘虚而入,小腿内侧受到了攻击。
景佑施施然的收回脚,笑得文雅不过,“景曜你怎么皱着脸,身为兄长要以身作则啊!”
两人之间电闪雷鸣,火花噼里啪啦响,暗自较劲。
“嗯?”
闷哼声如同一道惊雷,景曜和景佑立马偃旗息鼓,蔫了。别看景曜有胆开张致远的玩笑,但是在张致远允许的范围内,再加上今日心情好,才会纵容景曜和景佑,平时身为严父的积威很深,景曜和景佑再放肆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景曜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击的,一会儿就嬉皮笑脸的蹭上来撒娇拜年,顺便讨红包,有几个孩子插科打诨,宴席上和乐融融。
“你先回房休息,这儿有我。”吃过团圆饭,张致远同安宁关切道。
福久搂过精神奕奕的糯米团子,“我会照顾弟弟的,娘放心。”
景曜捏捏福久的脸,“你怎么又抢哥哥的话,小汤圆来大哥哥怀里,大哥哥疼你。”
景佑毫无留情的鄙视道:“什么话到你嘴里总是变味,相由心生,话由心生,果然不假。”
张玫笑着走过来,笑道:“小汤圆来让二姐姐的抱抱。”手里还拿着他素日心爱的小狮子玩具逗弄着。
安宁回到内室,进了空间,捧着泉眼处的泉水喝了几口,又美美的洗了个温泉澡,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爽的张开,通体舒泰,醺醺然。等安宁干爽的出了空间,院内漂亮的花炮升空,张致远抱着咋咋呼呼的小汤圆站在游廊上看着。
景曜景佑还跟个孩子似的满院子跑,福久兴奋的脸红扑扑的,看着这温馨和乐的景象,安宁心内温暖,眼角眉梢俱是愉悦。侧头看笔直的站在一侧的张致远,想想嫁给这个男人已经十二年了罢,除了第一年后院不宁,后面后院就不曾再添新人,这个男人对她很好,信她、宠她、包容她,真心实意的爱护她。
作为一个原装的古代人,在这妻妾并存,小老婆是合法存在的时代,张致远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哪怕是写出‘一生一代一双人’的纳兰容若,还不是生活在娇妻美妾的环绕中,哪怕妻子过世,哀伤到形销骨立,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