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欢-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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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刚一来就惊动了这么多人，我看大家还是去正房吧。”不等大夫人开口，沈圣就笑道。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小丫鬟进来回报江太子前来拜访。
这下连大老爷都笑了起来，恭手肃客，请大家去正房坐。
一群人说笑着往外走。安一欣悄悄拉了沈玉一把。“你在城门口冻了半天，我给你准备姜糖水。这么多人，你跟你爹也说不上话，你去逛一圈就回来喝。”她小声叮嘱说。
见安一欣和沈玉悄声说话，陆云深也走了过来，小声对安一欣说道：“比武在及，我娘为了避嫌肯定不会留大家吃饭。师傅赶路辛苦，你好好准备一顿晚饭给他接风。”
安一欣点了点头，看着陆云深牵起沈玉的手，二个人一起出去了。
嘉仪公主站在不远处正在悄悄打量卧虎轩，却把这几句话记在了心里。
原本以为大夫人那边肯定要为沈圣设宴接风，所以安一欣只准备了几样点心，并没有准备晚饭。等那些人一出门，安一欣立刻跑回厨房，看看现有的食材，再算一算时间，觉得做一桌配得上沈圣的席面有点困难，略想了一想，就决定弄火锅。
赵厨年前和逸园的大管事一起来送年礼时，安一欣就画了一张草图给他，让他照着做一个铜锅。后来铜锅做好送来，赵厨却因为过年忙得生了病，只把安一欣交待要用的香料一并送了来，自己去没能跟来学这个铜锅的用法。
安一欣四百两银子的专利钱还没有赚到手，但铜锅香料都是现成，还有上次陈厨连木烤炉一起送的好炭都有剩，正好可以先吃为快。
火锅的食材越丰盛越好，安一欣给秋月的指令就简捷明确：去大夫人的厨房，能搜刮到什么，就一样搜刮点过来。她还颇有自知之明，特意叮嘱秋月所有的肉类甚至鱼都切成薄片再拿回来。
支使走了秋月，安一欣往灶膛里添了二根柴，以便一会用来点木炭，然后就开始喝着茶坐等。
不一会沈玉先跑了回来，安一欣给他喝了一杯姜糖水，二个人说笑着一起等。
半个多时辰之后，秋月带着几个小丫鬟提着篮拎着桶，打劫回来了。
有鱼有肉，还有虾。安一欣一挑大拇指，狠狠地夸赞了秋月几句。打听得那边贵客们已经渐渐告辞，才开始配锅底做调料。
炭火烧红，底汤煮得浓香泛白，各色食材放在小案上摆好，沈圣师徒也回来了。
师徒父子洗手入席，安一欣把几种调料摆在他们面前，供他们自行选择。沈圣看着这个热气腾腾的大铜锅十分新鲜，沈玉已经听安一欣解释过，就笑嘻嘻地给父亲讲解起来。
安一欣拿起一付长筷子，涮了一筷子的嫩羊肉放进沈圣的小碗里。
肉片鲜嫩得入口即化，配上麻酱辣椒油更是香浓味美，沈圣顿时点了点头。
安一欣笑吟吟地给他们讲了讲‘七上八下’的涮肉要决，赵子言就迫不及待地抢着夹了一大筷子肉涮了起来。
秋月斟上酒来，安一欣见沈玉去拿酒杯，本能地就拍了一下他的手。
沈圣眼眉一挑，咧嘴笑了笑。
“就一杯，就一杯。”沈玉恳求道。
“这酒烈得很，只能给你半杯。”安一欣板着脸和他讨价还价。
沈玉可怜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他爹。
沈圣惯儿子成癖，更何况半年没见，一看儿子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顿时也可怜兮兮地看向安一欣，“就给他一杯吧，他喝多了我用内功给他解酒。”
看着男神大人这么可怜兮兮的替儿子求情，安一欣的内心是崩溃的。
我是为你儿子好好吗！
她还没有说话，陆云深已经拿起酒杯，给沈玉倒上了酒。
陆云深又拿起一个酒杯，倒满酒放在安一欣手边，“你尝尝，这酒不错。”
沈玉一瞪秋月，“看着干什么，还不给一欣搬椅子来！”
桌边只设了他们师徒父子的座位，秋月愣了愣，平时你们没规矩也就算了，可是当着沈圣……
沈圣是真正的二十四孝好爸爸，见儿子发话，秋月却站着不动，他没有训斥秋月，而是长腿一伸勾了把椅子过来，腿尖一点摆在儿子身边，然后指了指安一欣，“你坐。”
安一欣谦逊地笑了笑，先拿碗给自己调了一碗蘸料，才笑着坐了下来。
她才不管秋月什么脸色呢，十几年没吃过涮羊肉了好伐！
第210章 胜负难料
吃完了晚饭，所有人都走到院子里，观看沈圣和陆云深试招。
沈圣见安一欣和秋月也站在屋檐下，就摆了摆手，“我们会打得很认真，你们还是进屋吧，别伤着了。”
秋月见说，就跟着安一欣一起进了厨房。秋月让安一欣坐着别动，她来准备茶水。
安一欣知道她想要在沈圣面前好好表现，就笑着点了点头。
按安一欣的想法，吃了涮羊肉最好是泡一壶蜂蜜菊花茶。东西都是现成的，放在同一个柜子里，安一欣指了指那个柜门，然后坐下来开始盘算一款新点心。
沈圣和陆云深真的打得很认真，就连安一欣这耳朵都能听到院子里拳风呼呼，夹杂着沈玉的叫好声，赵子言的起哄声。
打得激烈，也打得很快，不过一会功夫师徒四人就走了进来。
秋月手忙脚乱地端上了一杯桂圆红枣人参茶。
人参切片，桂圆去皮，红枣又大又圆，泡在白瓷杯中，热气腾腾。
沈圣笑了笑，“秋月姑娘，我又不做月子。”
秋月一愣，“我是觉得京城天气寒冷，这茶暖身暖胃补……”
沈圣不等她说完，顺手就把瓷杯推到了赵子言面前。
赵子言笑，“师傅，我来京城有些日子了，已经适应了京城的天气，而且我也不做月子。”
一屋子都笑了起来，连秋月都尴尬地笑了笑。
沈圣在厨房坐了一会，喝了一杯白开水，又和陆云深讲了讲刚才试招中的感觉，就起身去大夫人给他准备好的小院去了。
陆云深三人去送。安一欣和秋月趁机收拾好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餐桌，又打开房门换气。等都折腾好了，陆云深等人也回来了。陆云深和赵子言没有回屋，而是站在院子里一边讨论一边对练起来。
沈玉看了一会，又跟着安一欣回了厨房。秋月闷闷不乐，自回西厢房去了。
沈玉趴在长桌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一边看安一欣准备明早的食材，一边跟她八卦起来。
“今天我爹看到陆云启、陆云良那二头狼，就说幸亏当年没有收他们为徒。他们二个越大资质越见平庸。”
“你爹还差点收他们二个为徒？”安一欣感兴趣的是这句，忙笑着问道。
“可不是吗？”沈玉笑，“我爹说那时他刚成亲不久……”说了一半见安一欣看着他发愣，就笑着摆了摆手，“你误会了，不是我娘，是我爹的第一个夫人，后来难产死了的。”
安一欣‘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爹说三将军听说他刚成亲，就带着好几大车的礼物和二个儿子上了武圣山。我爹的第一位夫人看到礼物十分高兴，又见那二头狼小身子十分壮实，就劝我爹收下当徒弟。我爹就是不肯，说壮实管什么用。”沈玉说到这里，肉嘟嘟的包子脸上已满是笑容。
“所以你爹认为那二头狼，不是，你爹认为陆云启、陆云良打不过你大师兄？”安一欣问道。
“太满了不敢说，但九成九他们打不赢。”沈玉笑道。
“那三将军呢？”安一欣追问道。
“我爹说三将军虽然彪悍，但心胸气度格局都太小。大师兄赢他也很有把握。不过陆云威博采众长，看他的行动举止，威严光正，不但是个将才，而且是个劲敌。总之如果大师兄赢不了陆云威，陆云威当上大将军。陆家军在他的统领下戍边守城，对抗胡人，也……”
“等一等，等一等。”安一欣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断沈玉，“你是说你爹觉得你大师兄有可能赢不了陆云威？”
沈玉以前一直口口声声都是说大师兄一定会赢，但此刻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小身子又往安一欣跟前凑了凑，决定实话实说。
“比武又不是你自己写字，提笔落墨全在你自己。写好写坏一个人负责。比武是二个人心智力量的大较量，再细小的失误也有可能立刻败在当场。我爹说比武还是要看运气的。要不然你看今天吴圣对我爹那么尊重亲切，还不是因为当年我爹上武圣山庄挑战他时，和他前前后后打了好几场，把他打得心服口服，他今天才这么客气的。”
听沈玉这么说，安一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陆云深真的有可能会输。“那陆府比武也会打好几场吗？”安一欣赶紧问道。
安一欣一直觉得陆云深能不能得到大将军位和她没什么关系，在饺子里包小银块也不过是凑个趣，但此刻听沈玉说陆云深有可能会输，一颗心竟然慌慌的，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沈玉小手一摊，“我不知道。今天人太多太乱，有人问老将军，但他没顾得上说。”
“陆府为什么一定要比武夺帅呢？”安一欣郁闷地说：“反正皇帝也不管，指定一个人不是更省事么？”
“我觉得所谓比武夺帅，一是陆府崇尚力量，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公平。你想啊，陆家军简直就是拿着朝廷粮饷的陆家私兵。各房都有将军，高级将领全是自家人，推举和指定肯定会引起纷争，继承更是不能服众，所以不如比武，大家公开的大打一架，反而把内乱和阴谋的可能降到最低。”
听沈玉这么说，安一欣不由得笑道：“这也是你爹说的？”
“这是我说的。”看出安一欣神色中的赞同，沈玉得意洋洋地说。
安一欣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沈玉小天才的名声传遍天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我爹对比武的看法是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是谋士，大将军最重要的是镇得住场子。”沈玉又接着说道。
安一欣骇笑，大将军最重要的是镇得住场子？
“你别笑。”沈玉说着，自己却先笑了起来，“其实我爹说得挺有道理的。主帅在沙场上要面对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人的生死，心志坚忍才是最重要的。而我爹说大师兄是天生的帅才。”
那是，他天生一张冷脸，天天都是不动声…色。安一欣暗暗地想。
“我爹说我再聪明也不及大师兄。”沈玉说到这里，小包子脸皱起，叹了一口气。
安一欣笑，“我看未必，你大师兄四岁时还为了几块糖糕跑出去偷吃呢，你比他强多了。”
听安一欣这么说，沈玉顿时高兴起来，伸手指了指院子，“我跟你说，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爹当着我二位师兄说的，可是后来我爹悄悄跟我说：赵子言的资质再好，也不可能超过大师兄。”
“为什么？”安一欣惊讶地问。
“我爹说是直觉。”
安一欣愕然片刻，才笑了起来。
堂堂武圣，跟儿子讲直觉。
安一欣和沈玉又聊了一会，直到准备好了转天的早点，才牵着沈玉的手从厨房出来。陆云深和赵子言还在院子里对练。等沈玉看够了书，安一欣出来打水照顾他洗脚睡觉时，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陆云深一个人。
安一欣午夜梦回，宁神听了听，仿佛还能听到院子里呼呼的衣袂带风声。
第211章 陆云深的小心塞
转天早上安一欣醒来，真的就听到院子里有呼呼的衣袂带风声。她打开门，就见陆云深和赵子言正在院子里对练。
“有什么吃的？一会师傅过来吃早饭。”见安一欣开门，陆云深就停下手问道。
“我昨晚包了馄饨。”安一欣说道，见陆云深点头认可又顺口问了一句，“你昨晚上是不是练到很晚？饿不饿？要不要先给你煮一碗？”
“他昨晚不是练到很晚，是睡下了又半夜爬起来接着练，还把我也拎起来陪他练。”不等陆云深开口，赵子言就抢着说道：“一欣，你先煮二碗馄饨吧，我都要饿死了。”
安一欣点头答应，又笑，“以后你们饿了，就喊我起来煮宵夜。大冷天的，何苦饿着呢！”
听安一欣这么说，赵子言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瞥陆云深的脸色，又笑着咽了回去。
大师兄虽然懵懂，又怎么会舍得半夜喊起她的小丫头煮宵夜！
不一会秋月请了沈圣过来，师徒四人刚吃完早饭，走到院子里准备继续练功，大夫人就领着春花、夏雨、冬雪走了过来。
因为转天就要开始比武了，大夫人唯恐有什么意外，连这几天只在早上过来扫地打杂的小丫鬟都不敢再派，打算让春花等人过来服侍几天。
“卧虎轩有一欣秋月就够了。”陆云深对大夫人说：“比武是大事，娘这几天只怕会忙得很，身边少不了春花她们。”
大夫人当然知道这几天自己会很忙，少了春花等人确实不方便，但是此刻一切以儿子为重，见儿子拒绝，还是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娘，娘应付得了。这几天可不能委屈了你……”
“我这里真的有一欣就够了。道。
大夫人没有注意，秋月心里却打了个突，怎么云深少爷第一次说时还有我，第二次说就是有一欣就够了，那我呢？我呢？
一定是云深少爷口误，把我给漏了。
见儿子坚持，大夫人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劝，而是点手叫过秋月，又对安一欣也招了招手，既然儿子一连提了她二次，那就一起叮嘱几句吧。
秋月和安一欣一齐上前，对着大夫人屈膝行礼。
“卧虎轩院外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但卧虎轩里面就交给你们二个了。你们别怕辛苦，好好服侍这几天，只要你们保证云深吃好喝好睡好，顺顺利利地完成比武，我就重重有赏。”
大夫人把‘重重有赏’四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安一欣的耳朵顿时就竖了起来。
大夫人说完先看向秋月，秋月连忙屈膝一礼。“大夫人，奴婢服侍云深少爷是应该的，不求什么奖赏。”
听秋月这么说，大夫人顿时笑了起来。“死丫头，少在这跟我说漂亮话。这关键时候我要是不真金白银的许你点什么，嗯……你倒是一样会竭心尽力，只不过显得我这个大夫人太小气了而已。”大夫人说到这里，笑着看了一眼陆云深。见儿子一脸无动于衷，在心里笑骂了一句我的傻儿子哟，又笑着看向沈圣。
沈圣没不理会大夫人的目光，而是低头看向沈玉。那眼神分明在说：不管大夫人说什么，咱们爷俩都不用开口。
沈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肉嘟嘟的小腮帮鼓起，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我就正八经儿的许你一句：只要云深顺利完成比武，我就摆酒请客，给你置备全套的大红嫁衣，再准备三十六抬嫁妆，让你和云深成亲。”见没人凑热闹接茬，大夫人却兴致不减，笑吟吟地对着秋月说道。
见大夫人看向云深少爷，秋月的一颗心就已经提了起来，等大夫人说出和‘云深成亲’四个字时，秋月激动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不是让云深少爷把自己收房，而是摆酒请客，全套大红嫁衣的成亲。
得到这样的许诺，秋月高兴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勉强镇定着对着大夫人深深一礼，满脸羞红，却是一字也说不出来了。
见秋月激动成这样，安一欣很是为她高兴，不过还是八卦地环目一顾，见春花、夏雨、冬雪的表情真是各有各的精彩，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一笑，我真的没有看错，这三位也都暗恋着陆云深呢！
秋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另外三个丫鬟表情各自精彩，院子里一时竟没人说话，诡异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恭喜，恭喜。”安一欣笑着对秋月说道。
陆云深眉尖一挑，看了安一欣一眼。
春花、夏雨、冬雪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恭喜秋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