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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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倪重阳还是决定要试一试。
依据何湘捷的表现,倪重阳判断,何湘捷很可能是误食了过量的半夏。
这半夏虽也是治病药材,但不可生用,否则会有中毒之虞。轻者致人言语不利,重则可致人死地。因此,医籍上也明确说明,半夏需姜制,以平毒性。
倪重阳取了二两生姜汁,混合了半钱蜂蜜,给何湘捷服下。顷刻间,何湘捷顿时觉得喉间一阵气流涌动,但却吞咽不利。
细心的倪重阳,也从何湘捷的脸上,读出了内中感觉。
倪重阳判断,何湘捷失语,乃为气闭之证,只须把喉间气机打通,便能令何湘捷恢复言语。
虽此方不能速效,但倪重阳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爹,让我陪着娘亲吧,你休息会儿。”看着一旁默认不语的倪鹏,倪重阳的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晚饭后,倪重阳亲自煮了一碗黑芝麻糊送到倪鹏手上,“爹,趁热吃吧。”倪重阳想让倪鹏的头发能够恢复乌黑,还特地加了些何首乌。”
翌日,倪重阳用同样的方子,准备了一碗生姜汁给何湘捷。并且,在脾经,肺经当令的时候让何湘捷服下,当时辰走到酉时,再一次喝下一小碗。这次,何湘捷的喉间,突然发出阵阵清响的嗝声,似乎刚吃饱一般。
倪重阳在何湘捷一旁,细细的体会着何湘捷的表现,偶尔还贴近身子,听何湘捷的嗝声。
“额。”突然,何湘捷发出了一个声音,虽没有那么清洗,但倪重阳看到了希望。
“娘亲,你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倪重阳激动的问道。
何湘捷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欣喜的笑,频频点头示意。
为了加强疗效,倪重阳还取出数枚银针,在何湘捷身上的大迎穴,廉泉穴上施了几针。
顿时,一股真气,在何湘捷的喉间更加剧烈的蹿动。
忽然,何湘捷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倪重阳终于听到了何湘捷的咳嗽声。
“太好了娘,你终于可以讲话了。”
何湘捷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好孩子,娘真的可以说话了吗?”
倪重阳跪下握紧何湘捷的手,重重地点点头。
倪鹏搂着何湘捷,看着倪重阳说:“湘捷,以后,重阳不会离开我们了,他会照顾我们,保护我们的。”
何湘捷激动地哭了起来。
倪重阳愧疚地说:“爹娘,都是孩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何湘捷问起端午去哪里了。
“端午她有重要的事要办。”倪重阳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支吾了半天才说。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比一家人团聚更重要啊。她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啊。”何湘捷关切地说,“重阳,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扔下她一个人呢。”
“是她自己要求的。”倪重阳叹了口气,“娘,端午吉人自有天相,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几天后,谢太傅忽然在书房里,把桌子上的花瓶茶杯都摔在了地上。
“叫谢策那个畜生过来。”谢太傅气得踢了下奴才。
谢太傅是学文出生,从来没有这么发火打奴才,奴才战战兢兢地爬着跑走了。
谢策刚给谢世子夫人请安,奴才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是谢太傅着急要见他,谢策一怔。
“爷爷不是刚从朝廷回家吗?怎么就这么急了?”
谢世子夫人担心地说:“策儿,该不会是你又做错了什么事吧。”
“儿子才没有呢。最近儿子都很乖。”谢策想不起来最近哪里又做错了。
可是见奴才说的,好像这么过去,非要给谢太傅打死了不可。
因为谢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所以祖父就好像父亲一样地教育谢策,直接管教甚至都不用谢世子夫人出马。
“策儿,娘和你一起去吧。”谢世子夫人说。
“不用了,娘,爷爷最不喜欢他教育我的时候,您在场的。您要是过去了,只怕会让他火上添油的。横竖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又没做错什么,爷爷也是讲理的。”谢策说完,拜辞过母亲,就来见谢太傅。
只见地上都是摔坏了的碟子,杯盏。谢策看到谢太傅最喜欢的官窑青色花瓶,竟也在摔坏名单之中,心里忐忑了一下,什么事,让谢太傅发这么大的火呢?
竟然连他这么珍爱的官窑花瓶都给摔了。
“你这个畜生,那秦淮河上的歌姬,唱的什么艳词,说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说什么公公和儿媳,”谢太傅无法说出那首歌词,那简直是最让他难堪的歌词了,“你说,这是何人要设计如此害我们?你为何不早些禀报我?”
原来谢太傅也听说了那首歌词了,终于传到了谢太傅的耳朵里。
谢策最怕的也是这个。
“爷爷,也不知道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
“都是你,若不是你私下去了秦淮河,玩物丧志,又怎么会给他们可乘之机?这下可好了,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听说了,咱们谢家,简直成了一个大大的笑柄!可是,我竟然还蒙在鼓里!”谢太傅气得一巴掌扇在了谢策的脸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还不去查是谁作的好事!”
谢策挨了一耳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忙说:“我去查了很久,可是那人隐蔽得太深,我根本就查不出,为了事态不扩大,只能息事宁人,让那些歌姬别再唱了。”
“歌姬不唱又有何用?整个金陵城的人都在议论。咱们谢家现在真是威严扫地了。”谢太傅要打谢策,可是手软了,他跌坐在太师椅上,叹气说,“我们谢家,本来就只是一个商人,忽然得了皇上的恩赐,发迹掌管了兵权,可又能坚持的了几代?如今江南多少士族对我们虎视眈眈,百姓若是也不喜欢我们,我们的未来,还能依仗谁?策儿,为何你要这么不争气啊。”
谢太傅说的这么凄凉,甚至还哭出了声,谢策从来没看到他爷爷这么悲伤过,不由得很是内疚,“爷爷,我对你发誓,以后再也不去秦淮河,再也不玩物丧志。”
谢太傅背转过头去,擦干了泪,说:“策儿,你父亲死的早,你的几位叔父,又都是不成器的,你姐姐在后宫争宠中,也失了利,再加上年老色衰,未能给皇上添上一个皇子,如今,我们谢家,只有你可以指望地住了,你万不可成为那些败家的人,把我们谢家给毁了。”
“知道了,爷爷。”谢策也落了泪,他没想到去一次秦淮河,事情会这么严重。
谢太傅叹了口气,坐正了些,让下人们都退下,郑重地说:“策儿,很多人,本来爷爷以为你还小,想等你再大些都告诉你。可如今,爷爷觉得,你是要知道一些事了。咱们谢家是怎么来的,你切要记得。并不是皇上给的,是我们拼了命得到的。当初,若不是我们拼了命,帮皇上除去杨康整个家族,帮皇上除了个眼中钉,皇上也不会重用我们的。可是那场风波,我们损失的却是谢家这么多的子弟。”
谢策认真地听着,十年前的事,他当时也有十多岁了,早熟的他虽不能完全参透,可也是历历在目的。
“我们帮助皇上巩固了基业,所以这兵权现在,当然要给我们掌管了,并不是爷爷我贪心,而是,我比谁都更加了解皇上。如果我交出了兵权,我就会是下一个杨康,我们谢家的下场,也就和杨康一家一样了。皇上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谢太傅说的时候,眼神一犀利,他仿佛还能记得当年杨康那不甘的眼睛。
可是杨康已经过去了,现在稳握兵权的人,是他。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谢策对着天上月,竟翻来覆去睡不着。
忽然他想起杨端午说的话,“你们谢家若不尽快树立威望,则三代以内必亡。”
这话,竟然和谢太傅有着惊人的相似。看来杨端午也一早就看出了谢家的命运。
第二卷 金陵城 第188 合谋
正
三代,谢太傅到他这一代,正好是三代。难道谢家要到他这一代为止?
谢策害怕起来,对着天空竖起指头,“不,不可以,谢家不可以毁在我的手上!你不可以这么不残忍的!”
“我有一本传世医书,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把医书给你,助谢家在百姓间树立威望,从而建立长久基业。”杨端午的话,忽然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谢策起身抚掌:“对啊,那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看出了整个谢家的玄机。我为何不去找她问个究竟呢?对,我明天就去找她。”
金陵到了四月,就是槐花开的时节。
一片片洁白如玉的花瓣儿,轻轻洒洒飘荡下来,浸润的整个空中都是花香馥郁。
端午把新买的金银花洗净,放在竹篾里在太阳下曝晒。
然后她听到一阵如针落的脚步声。
天生的警惕让她迅速把手放在腰上的匕首上。
是谢策来了。
“端午姑娘,是你说的,三天后来找你,我来了。”谢策邪恶一笑,天蓝色的衣袖滚边缀着米粒大小的黄玉,摆弄生风,走了进来。
杨端午把金银花放好,跟着他走进。
店铺里没人,桌子上是一张写了一半的白纸和已经洗干净的笔。
谢策坐下来:“我都成为你活广告了,你没生意可是说不过去吧。”
端午嘴角勾起浅笑,走过去倒了杯茶给谢策,“粗茶一杯,还望不要嫌弃。今天店铺不开张。所以没有客人。”
谢策这才看到,店铺门上斜挑起一个横幅,上书“暂停营业”。
“哦,莫非今日有大事?”谢策把目光定格在她脸上。
被一个男子这么直突突地盯着,端午没有一丝一豪的不自然。
她淡然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今天会来。”
“为了我来,你连生意都不做了?”谢策眼中又流露出风流之意来,“看来你对我还是很好的。”
端午笑了笑,没说什么,把那一堆纸卷起放好。
谢策收起了笑容:“好了,你知道本公子说话喜欢开门见山,你上回说有本传世医术,我今天来,就是向你讨要这本医术的。对了,你要多少银子,现在可以和我讲个价格。”
端午摇摇头:“看来少世子殿下,还是太小看我了。我说了,这本是传世医书,是无价之宝,你就算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会卖给你。”
谢策急了:“莫非只有一个条件?不能商量?”
“就只有那么一个条件,没得商量。”端午眼神冷漠,“如果少世子还是没想清楚,那可以下次再来。不过我这本医书,可是不等少世子您的。若是有更好的金主,我就会出卖的。”
谢策很奇怪,她一个弱女子,究竟要进入太医院做什么?
“你要派的是什么人,要进入太医院?要知道,太医院可是皇宫里的。若是你派了刺客进去刺杀皇上,我岂不是成了帮凶,到时候,我们谢家都要受你连累。”
端午笑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这你放心好了。其实那个要进太医院的人是我。”
谢策大惊:“什么?莫非你不知道,女子不可进入太医院?这可是大铭朝的规定?”
“我知道,可如今易容术这么发达,我可以女扮男装的,再说了,不是要您给我安排么?有您做我的后盾,我怎么会进不去呢?”
谢策倒吸了一口气:“我可以让你进去,可万一被发现了——”
“发现了也是我的事。不过是进入太医院而已,总有看漏的地方,最多皇上处置我,把我赶出去算了,难道还会怪罪您吗?就算是要怪罪您,如今依照谢太傅的权势,谅皇上也是不敢的。”端午说的非常轻描淡写。
谢策说:“你要知道,你这样说话,我可以以欺君罔上的罪名,立马抓你起来。”
“第一,少世子您没有证据,第二,这是个损人不利己的事,相信少世子知道留着我,我的利用价值更大。”端午笑着继续收拾桌子。
“你倒是很自信。可你又凭什么自信我一定会答应你呢?”谢策手指抚弄金灿灿的腰带,问。
端午神情不变说道:“很简单。因为今天你来了。”
对啊,如果你不想买,你为何会大老远地跑过来呢?
“这么说,我来了,我踏进了你的医馆开始,我就已经输了?”谢策不是悟性差的人。
他立马想通了,这一切都是端午设下的圈套,可是,他偏偏走进了,还心甘情愿地走进,到现在都还不愿意出来。
“少世子可以选择离开的。”端午的话就好像这一切是你心甘情愿,若是有什么损失也是你后果自负。
和她没有关系。
“你倒是比我还厉害。”谢策斜睨着杨端午笑着,人人都说他是情场高手,风月场里他还没失败过,对心理他也是玩弄于鼓掌之间,今天见到了杨端午,才发现,要玩一个人,他手段还不如杨端午。
可是杨端午脸上永远是真诚无害的表情,让人哪怕是上了她的当,都不忍心怪责她。
“少世子过奖了。我也是从伤痛里走来的。”端午淡淡一笑,“少世子还要茶吗?”
谢策冷笑,她屁点大的年纪,哪里又有什么伤痛了?说什么从伤痛里走来。
“那你总该给我看看那本医书吧。不然你说是传世的,我就信么?”谢策问,“茶我就不喝了,免得被你毒死。”
端午倒了一杯水给他,“不需要看。你只要问问左邻右舍的街坊邻居,我们药店医书如何。我们是不是有这个实力写一本传世医书。”
谢策早打听过了,倪重阳虽然没有从医证明,可却医术高超,很多人的一些疑难杂症,在他手里,那是药到病除啊。
他还派人去清河县查过倪重阳和杨端午两个人,倪重阳在清河县是被捧为神医的。倪重阳的每一次行医他都了解过,这样的人,写出一本高超的医书来,也是不足为奇的。
“那么少世子考虑的怎么样了?您的茶凉了,如今水也是凉了。”杨端午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啊。
你既然还没考虑好要和她合作,她可没兴趣一直陪着你,她还要赚钱的。
谢策被逼地只好拍拍桌子,一口应承下来:“成交就成交。”
杨端午眼中并无惊喜,淡淡地说:“那么你什么时候安排我进入太医院?”
谢策点头:“我回去准备一下,七天内可以把。”
端午点头,“好,那我等你七天。若是七天没有如我所愿,那么我的这本医书,我就不信找不到金主。”
谢策走了。
杨端午把店铺们给关好,然后开始写信给倪重阳。
谢策回到谢家自己的房间,对着墙壁上挂着的山水画发呆。
杨端午是一介女流,就算是女伴男装,可进入太医院,也是要通过资格考试的。
杨端午万一考试不通过,就进不去了。
可就算考试给通过了,也未必进的去,因为考试的最后一项,是要在自己身上试验一种药草。
被考试者必须脱光了衣服,接受检查。
杨端午若是一脱医服,那可就被识破了。
所以,绝对不能按照正规的方法进去。
谢策忽然想到了穆风。
如今穆风虽然只是礼部尚书,可却是左右逢源之人,不但皇上器重他,谢太傅重用他,就连满朝文武,也没有不喜欢他的。
穆家出了个穆风,他那会做人的性格使得他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若是让穆风帮忙,躲过太医院的搜查,让杨端午去考试,可是不要经过最后一步搜身环节,那不就行了?
至于那考试,若是杨端午当真考试不能通过,则叫旁人替考。
只要有他和穆风说可以,太医院的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谢策于是让人写了请帖,派人送过去给穆风,说是明天要去拜见他。
穆府。
玉兰花开了一树,团团花似锦,穆风和他的夫人在花下喝茶。
一个奴婢走过来:“大少爷,大少夫人,老太太说同城的陈太太孝敬她,送了两瓶玫瑰露,还是他们自己榨的,闻着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