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人家-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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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重阳又走了,这回,是她自己没有追上去。
是她自己放开了手。
因为跟在他身边,就是受伤。她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个,只会处处伤人的倪重阳。
“五姑娘现在睡下了么?”端午起身。
芒果连忙去拿大氅,给端午披上,“应该是还没有,五姑娘都喜欢晚睡的。”
“走,过去看看。”端午说,“好久都没和她聊聊天了,我们姐妹们要多团结才是。”
芒果提着六角宫灯,主仆二人来到杨美丫的院落。
杨美丫的院子虽然小,可红梅树下,是一幅幅织好的刺绣。
美丫的刺绣精美好看,还都是活跃的图案,加上梅红投落的红影,看过去一片暖色。
在这么冷的天,在美丫的院子里走过,心里就会生出一股温暖来。
“看到五妹妹的院子,再悲伤失意的人,都会高兴起来。”端午说,“可惜林安夜没来这里看看,若不然,他一定会如美丫所愿的爱上她的。”
芒果点点头,“五姑娘是有福气的。”
“娶了她的人,更有福气。”端午很喜欢她的这个妹妹,虽然外貌不如二丫和端午,可美丫在性格上,似乎继承了二丫和端午所有的优点,还把两位姐姐的缺点都给省去了。
美丫小时候贪玩,不爱看书,长大后却懂事了,可偶尔还想过假小子那样,和奴婢们也打成一片。她比二丫懂规矩,小打小闹她可以,可不像二丫那样离经叛道。她比端午心思简单,她喜欢林安夜,喜欢就喜欢了,勇敢的追求,可也不强求,每天,做她最爱的刺绣。
她喜欢欢乐的东西,虽然得不到心上人的爱,可并不执着,女红看帐本样样拿手,一学就会,虽然不喜欢看书,可女子无才就是德,她更喜欢的是听唱戏,经常,她会让谢灵请戏班子来府上唱戏。
她坐在谢灵身边,规规矩矩的,安安静静的看完,给了戏班子赏银就走。
那些戏子长得年轻,还添的邪魅帅气,可美丫除了看戏,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戏班子里的英俊小生,经常会迷惑几个年少无知的贵族少女,qh县就有好几个少女跟他们私奔了的。
可这种事,在杨美丫这里,绝对不会发生。
杨美丫可是铁了心,喜欢林安夜那种类型的。就算是戏班子哪个小生长的帅,也入不了她的眼。
推门进去,杨美丫穿着宽松的水绿色长衣,席地而坐,一条绣牡丹大毯,盖在她膝盖以下的地方。
“三姐姐。”看到端午来了,美丫放下手里的刺绣。
端午拉住美丫的手,“快别放下这玩意儿,姐姐我呀,就是来看妹妹你刺绣的。瞧这帕子上的牡丹,绣的好像真的一样,都红的能滴出水来呢。”
芒果也在一边笑道:“五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
美丫笑的很得意,并没有过谦,她的确是绣的很好。
“这帕子是给姐姐你绣的!你在妹妹心中,就好像牡丹花儿一样美丽!”美丫很崇拜端午的。
“妹妹的礼物,姐姐收下了。”端午抚摸着美丫额头上的碎发,笑道:“明年就十六岁了,美丫又长大一岁了。”
美丫低下了头,“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啦。”
“姐姐是想说,要请林公子来府上坐坐呢。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可好。”端午捏了捏美丫的小酒窝说。
“姐姐好讨厌。”美丫脸更红了。
端午然后让芒果先去休息,芒果本来不愿意,可是端午说:“你也够辛苦了,就当我放你的假,放心吧,都是在自己家里,我自己能走回去的。真的晚了,我就留在五妹妹这里睡觉了,也是好的。”
芒果这才答应走了。
美丫拉着端午的手摇晃着说:“三姐姐,这可是你说的,你今天可要和妹妹一起睡。”
端午想到已经很久没有和美丫一起睡觉了,想到小时候她柔软的头发和调皮的小脚丫,就答应了。
“不过五妹妹你睡觉可不安稳,经常踢被子。你要睡里头。我睡在外侧,可以帮你挡住被子不掉下来。”端午说。
“好好好,只要你留下来,你睡外侧就睡外侧。只是阿,妹妹我睡着的时候很调皮的,姐姐睡的却很安静,姐姐不要责怪妹妹打搅姐姐就好了。”美丫说着,让房里服侍的奴婢,赶紧去再抱一床被褥来。
灯熄了,房间里暗了下来,奴婢合上了门之后,房间里就更加安静了。
隐隐约约的,可听到寒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很诡异。
美丫紧紧抱着端午的胳膊,香甜的脸凑近,端午能感受得到妹妹甜美的呼吸。
“姐姐,姐姐。”美丫悄悄的问,黑暗里看不到她是不是脸红了,“你说,林公子他是不是个乏味的人呢。”
端午摇摇头:“林安夜可不乏味,他是一个很懂生活的人。不但会吹箫,房间里的香炉,一年四季是不曾断过香料的。他的衣服上,鞋子上绣的花纹也都很讲究,没有一点儿的灰尘。他是一个几乎看不到缺点的人。”
美丫见端午对林安夜评价这么高,很是欢乐,把脸贴的更近了,“原来他这么讲究生活。可我之前问他,我绣的花如何,他却回答不出来。我还误会他不懂生活,只会做生意呢。”
“妹妹应该向林安夜请教吹箫和香料的问题,保证十问九个答的准。”端午提醒说。
美丫点点头:“那我明天,就在香囊上锈吹箫的少年,然后,送给他。”
端午笑了,她本想劝阻美丫,这样主动的示爱,若是不成功了,岂不是被人耻笑了。
可美丫如此纯净,如此热情,端午觉得美丫自有分寸。
美丫长大了,她不是一个蠢人,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可她比谁都勇敢。
她,不需要端午劝阻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知道,哪些她应该去争取,哪些她不能强求。
“妹妹绣的,林公子一定会喜欢的。”端午也不一定就是在安慰林安夜,林安夜对美丫的确也是有情义在的。
最近这些日子,端午多次给他们两个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林安夜和美丫也玩的很开心。
一起赏花,放风筝,骑马,林安夜也曾抱着美丫上马,教美丫马术。
美丫的笑声如银铃般,也曾让林安夜孤寂的眼睛,露出了快乐的笑意。
那快乐是真实的,端午能体会的到,林安夜是真的很喜欢杨美丫。
可至于,这份喜欢,是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端午还真的不知道。
可不管怎么样,林安夜不讨厌美丫,就是真的了。
就算是兄妹之情,也是情啊,只要有情在,就有可能会终成眷属的。
所以,端午还是鼓励美丫的。
美丫见端午也赞成,好像得到了无穷的力量。她闭上眼睛就能睡的很死,不像端午,睡的很浅,容易被惊醒。
不一会儿,端午就听到了美丫的呼噜声。
美丫的睡相并不好看,可是很幸福。谁都没有美丫睡的这么知足,这么幸福。
端午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呼噜声,心里的烦恼都被冲走了。端午抱紧了美丫,闭上眼睛,今夜,她也做了一个好梦。
冬天越来越深,天空偶尔会飘起淡淡的雪。
青山疏影经常会是雪白一片,和天空的颜色混为一起。
暗卫们已经找到倪重阳的住处了。
倪重阳这样的身形,本来在qh县就是少数,更何况,他还有点腿脚不好,只要稍微在大街上出现,就非常的好认了。
冥城璧听说了,眼光一沉,从武器架上,取下之前谢清柠送他的那把长刀。
刀光一闪,房间里更添了几抹清寒。
谢清柠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有几天没动这把刀了,今天却取它下来,为什么。”谢清柠问。
冥城璧讥笑道:“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这把刀,就要染上一个真正人的血液,那个人的血液,会把本属于刀的灵气重新赋予。”
谢清柠点点头:“是的,你说过的。”
冥城璧冷笑:“所以,那个人已经来了。刀终于等到了。”
谢清柠问:“是谁?”
“是倪重阳。”冥城璧冷冷的说,“他必须死在这把刀下。”
“倪重阳还活着?”谢清柠很好奇。
“当然。”冥城璧鄙夷的回答,好像谢清柠问的问题有多么的可笑一样。
谢清柠倒吸了一口气,“你不要告诉我,上回毒你的人,也是他。”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冥城璧抚摸着刀刃,眼中透着森寒,“不过,就算他不毒我,我也要杀他的。”
“为什么。”谢清柠问,“据我所知,倪重阳是一个无害的存在。并且,他没有势力,不足为惧。”
“那是过去。现在的倪重阳,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无害的少年了。”冥城璧说,“他就好像这把刀一样,越磨越锋利。”
谢清柠眼中带着不屑,他根本就不相信倪重阳这样的书呆子会有什么杀伤力。也许,冥城璧是被毒怕了吧。不过,这样的话,谢清柠只敢想想,却不敢说。
“如果倪重阳不死,杨端午就会一直牵挂他,从而不能全部为我们所利用。再者,倪重阳竟然不知好歹,对我下毒,我岂能放过伤害我的人。”冥城璧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凶狠!
谢清柠觉得这样的冥城璧,真的很可怕,可也更加让谢清柠崇拜了。
谢清柠心里有一个秘密,就是,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冥城璧了。
可惜,冥城璧对谢清柠嗤之以鼻,冥城璧最崇拜的人,却是杨康。
当下,冥城璧把那把刀收好,理都没理谢清柠,和那些暗卫走到密室里,商量晚上偷袭倪重阳的事去了。
留下一脸懵然的谢清柠,紧紧咬着牙,觉得冥城璧不够重视他。
第三卷 万亩田 第315 巧妙
李家药铺集合了尽可能多的药材,连那些稀少的名贵药材,如果有人下了订金,也能给客人找来。
刚送走了一个人,倪重阳起身洗了个手,身为医者,倪重阳还是很在意健康护理。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嚣声,似乎来了一个很特殊的患者。
倪重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鸡毛掸子把身前的桌子掸了一遍。
这是倪重阳的习惯,在倪重阳看来,看病治人,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门外,一个中年妇人在家属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说是走进来,更准确的说,是被搀扶进来的。
倪重阳打量了一下,这中年妇人脸色发黄,表情愁苦,身上的衣服装扮也略显朴素。
“出去,出去。一看你们身上就没几个钱,还想看倪大夫?”李家医馆里的童仆恶狠狠的说。
“让她们进来吧。不够的诊费,由我出。”倪重阳挥了挥手,把童仆打发下去了。
妇人连忙称谢,快步的走到了跟前。
待妇人坐下后,倪重阳开始为妇人诊脉。同时,倪重阳隐约间已经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近距离察看,倪重阳发现,妇人的指甲色淡,唇色暗紫,整个面色看来,应该是久病之人。
细查脉象,柔弱无力,尤其是尺脉,重按之下,几乎断绝,乃危重之象。
倪重阳眉头微皱,对妇人的病情,已经了然于心。这妇人的病患,定是血漏之象。
“请问夫人,何处不适?”倪重阳需要结合妇人的自述,才能验证自己的判断,以求更准确的医治。
妇人低声道:“常年血漏,痛苦不矣。”摇了摇头继续说:“求诊无数,未见疗效,还望先生救我!”妇人说的动容,几欲落泪。
倪重阳安抚道:“夫人莫忧,经我方调理,已治愈多人血漏之症,妇人当不日而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妇人连连称谢!
倪重阳最终给妇人开出了少腹逐瘀汤加减八珍汤。
“好个少腹逐淤汤加减八珍汤。”忽然,一俏丽的声音传来。
倪重阳循声看去,来人正是谢花宝!
她穿着浅紫上衣,淡蓝绸裙,衣领处缠系一根赤红色缎带,腰带轻垂,一头乌黑的云髻,只插了一根蝴蝶簪子,雪肤凝脂,秀眸眨动,两瓣花唇斜斜上抿,好个端庄美丽的大家闺秀!
“见过谢九姑娘。”一众店员都上前行礼,他们都认的这是谢家的千金,虽然谢花宝帽檐上挽了黑纱。
倪重阳也上前行礼:“谢姑娘好。”
谢花宝的目光定在他身上,虽只是过去一个照面,但谢花宝却他印象很深。
当时,他对他的未婚妻,温柔细语,甜蜜搭肩,举止儒雅而含蓄,为人老实而诚恳,都印在她脑海里。
“你是——倪公子。”谢花宝拿起黑纱,露出她的脸,倪重阳没有看她,点点头:“正是在下。”
“刚才听闻你说什么逐淤汤,八珍汤,可否解释一下?”谢花宝问。
倪重阳说:“此妇人嘴唇紫暗,为血瘀之象,病位在少腹。故用少腹逐瘀汤,以求祛其瘀血,活血生新。然,此妇人久病体虚,单用祛瘀药,恐再伤其身,故酌加八珍汤,以滋补肝肾,以求祛瘀不伤正,使活血有源,标本兼治。”
“说的好。”谢花宝眼睛发亮。两个奴婢过来,扶着谢花宝坐下,倪重阳还是站着。
谢花宝对奴婢说:“给倪公子端一张凳子。”
倪重阳说:“不敢。”便自去取来凳子坐下。
谢花宝说:“今日恰逢母亲微感不适,特让我来贵斋取药,却是好运气,遇上了倪公子,却是学到不少。”
倪重阳略一点头:“谢姑娘过奖了。”
“我自小对药草也颇为喜欢,无奈身为女儿身,倒是学习不便。如今听倪公子娓娓道来,倒是想起《医策》里有一贴方子,和刚才的两汤极为相似。”
倪重阳问:“想不到谢姑娘对《医策》也有研究。难得。”
“只因自小便依赖药草,久病成医便是这个理。”谢花宝说着,莞尔一笑,可是倪重阳目光已经转移,并为看到。
“谢姑娘道久病成医,莫非姑娘有什么顽疾不成?”倪重阳问,“若是冒昧了,姑娘不说便是。”
谢花宝拿手绢儿掩了口鼻,咳嗽了几声,说:“是有,一直治不好,给大相国寺的方丈也看过,倒是说没什么打紧的,只要不严重起来便好。”
“哦,有这等病?”倪重阳不由的生了兴趣来。
谢花宝微微一笑,起身,羞答答地说:“若是倪公子得闲,可来府上坐坐,亲自医治,只怕会好了。”
倪重阳一怔,“只怕我资质平常,不能治好姑娘的病。”
谢花宝说:“治的好治不好都不要紧,只要倪公子愿意来,便是莫大的荣幸了。”
“不敢。”倪重阳说。
谢花宝揖了揖:“时候不早了,不打搅倪公子了,酥玉,快去抓药。”
倪重阳于是就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正好有别的人来看病问诊,倪重阳就和病人交谈去了。
谢花宝取了药,深深地看着倪重阳,叹了口气,便走了。
到了家,倪重阳把今天看的病例整理了一下,重新抄写,杨端午在一边给他研磨,一边看着说:“重阳哥哥,你不但懂医术,这字也写的好。你天天这么晚回家,我也怪想念你的。不如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吧。”
“我天天晚归,还不是为了我们更好的生活。你若是明天和我去,我给人看病,反倒不方便。反正我在李家药铺做郎中,也是暂时的,不久我就不去了。你便可以白天也看到我了。”倪重阳哄着杨端午。
次日,倪重阳照样去药铺开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几个客人问诊之后,倪重阳正想站起来伸个懒腰,忽然谢家家仆走了过来,和李家掌柜的说了几句,便来对倪重阳说:“公子,我们九姑娘有请。”
倪重阳一怔。
李家掌柜说:“是九姑娘患有顽疾,要你过府去诊治。银子九姑娘到时候会和你结算的。”
倪重阳拍了下脑袋:“是了,她昨日说自己有顽疾,百医不能好,到是提过这事。”
“那就劳烦你过去一趟。店铺里的事我会让小二帮忙下。”李掌柜和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