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秾李夭桃 >

第58章

秾李夭桃-第58章

小说: 秾李夭桃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拉刘明义过去的,是吏部右侍郎安在海,身后是其余那十来个俘官,众人一个个苦恼着脸,长揖拱手的见了礼,礼部堂管赵玉先指着刘明义,惊奇不已:“刘大人,您这胡子?”安在海离刘明义最近,忙伸手就去摸刘明义红肿的下巴,摸的刘明义痛的一声闷叫,急忙往后躲闪:“别动!痛死老夫了!”

“刘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胡子?”十几个人挤上前,关切的问道,刘明义悲愤的闭了闭眼睛,低声说道:“烧了!火没升起来,胡子竟……烧了!”十几个人一下子无言沉默,升火烧了胡子!真是有辱斯文!刘明义一阵痛过去,转头打量着众人,目光停在浑身上下沾满白面粉的安在海身上,指着问他:“你这?这身上……这是什么东西?成何体统?”

“面。”安在海垂头丧气的说道:“昨晚隔壁的婆子借给我一瓢面,我想吃碗面。”

“你吃上了?安大人到底年青能干!”赵玉先已经年过五十,羡慕的看着三十出头的安在海说道:“学得快,下官从昨晚忙到今早,火还没升着呢,到现在,连口热水也没喝上。”

“哪里吃上了?你没看这面都在衣服上呢?昨晚天黑,又没灯,胡乱睡了,今天早上……那些事,如厕,那马桶……那,唉!连脸都没来得及洗,看时辰就差不多了,穿了长衫就走,出了院子才看到这长衫……这样了!”安在海满脸晦气,他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可从小到大,也是丫头婆子小厮捧着长大的,被俘以来,一路西行至这开平府,虽说大吃苦头,可也没这样过!茶饭总是有人送过来的,如今就是想喝口井水,都得先去打水,那桶放进井里,就在井面上飘着,他急出一头汗,桶还是在井面上头飘着……安在海悲从心来,以袖掩面,眼泪止也止不住,安在海的悲伤勾得众人一片悲伤,这份苦楚,人人都正经历中,刘明义愤恨懊恼的一声长叹,抬手重重的捶着胡同一侧的石头墙,痛心的说道:“你我都是两榜出身的官宦士子,何时操过这等贱务?这是要扫尽我等斯文!折辱我梁国士子!”众人默然看着刘明义,半晌,赵玉先低声说道:“刘大人,没有梁国了。”刘明义嘴唇抖动了片刻,老泪纵横。

“刘大人……且留青山。”赵玉先底气不足的小声劝道,刘明义痛苦万公的以头抵墙,连撞了两下,就被众人抱着拉离石头墙,连声劝道:“大人,保重贵体,国事为重。”刘明义拭了拭眼泪,转头看着大家:“不过一死!谁能不死?死又何妨?!”

“可千万死不得!”张狗子摆着手从墙角转出来,刘明义等人愕然看着摆着手、一脸着急的张狗子,和后面摇着折扇,满眼鄙夷的打量着众人的吕丰。

“死不得!我们五爷说了,谁要是敢私自抹了脖子,那纸上的人也是一个不留,全部杀头!可死不得,我们五爷还说了,谁想抹脖子,先要想想,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想好这个,还是定下来非死不可,唉!那就先到我这儿说句话,我禀了我们五爷,我们五爷好给安排个死法。”

“比如马上风什么的。”吕丰摇着折扇,慢吞吞的插了一句,张狗子满脸笑容:“那也成,倒风流!我们五爷有味药,吃了就能马上风,想怎么死都成,你看看,我们五爷这话说的,这事做的,多在理!大家说是不是?”张狗子看着瞪目错牙,恨不能咬他一口的刘明义,打了个呵呵接着说道:“好了好了,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几位,赶早不赶晚,赶紧到东市看看去,找点活干,好歹把今天的饭钱挣出来不是?几位不但认字还会写字,都厉害,挣钱必定容易,赶紧去吧,别光在这里说话了,还有,我们五爷说了,各位要是实在没地方没法子挣口饭吃,就到我们家里来,别客气!我们五爷说啥也得给你寻个差使,让你有口饭吃,我们五爷最心善不过,好了,各位赶紧挣钱去吧,挣钱吃饭是大事!”张狗子啰嗦得仿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刘明义颤抖着手指指定张狗子,张狗子眯着眼睛,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不等他开口,抢先关切道:“刘先生,我看你这下巴伤得厉害,厉害得很,我去给你寻点獾油去?”

刘明义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猛转身,也不分东西南北,怒气冲冲大步疾往前冲,赵玉先踌躇了下,拎着长衫跟在刘明义身后追了上去,安在海叹了口气,垂着头、有气无力的甩着沾满面粉的衣袖,往东市走去,其余十来个人,互相看了看,叹着气、垂着头各奔东西而散。张狗子看着各人走远走散了,往地上‘呸’了一口,笼着双手,悠悠然然的回去了。

南宁接了李小幺到王府外书房,看着她进了东厢房,转身进了正屋,禀报一声,掀帘进去,苏子诚正端坐在宽大的出奇的书案后写着什么,南宁长揖见了礼,恭声禀报道:“回爷,没别的动静,还是一早一晚签个到。”

苏子诚‘嗯’了一声,写完最后几个字,放下手里的笔,往后靠到椅背上,一时想不明白李小幺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忖了片刻,看着南宁问道:“这些人怎么样?动什么念头没有?”

“回爷,动没动念头还看不出来,都不大好,都是生火、打水诸小事,礼部尚书刘明义昨晚上升火把自己胡子烧了,下巴烧的一片火泡;吏部侍郎安在海打水把桶掉井里了,得了邻居送的一碗生面粉,不知道想做什么,一碗面全扑在衣服上;礼部堂管赵玉先便后把马桶放在院子里,被隔壁婆子破口大骂;刑部堂管钱谦得邻居相助,倒生好了火,没往锅里放水,把锅烧裂了,还有,除了户部堂管俞远山,其余的人都不知道黎明倒马桶的规矩,这会儿马桶还都在屋里放着呢,张狗子给他们把锅碗被褥也算备齐了,就是马桶没给马桶盖,有碗没筷子,有被褥没枕头。”

苏子诚听的有些怔神,直看着南宁,南宁扯了扯嘴角,低声嘟嚷道:“有其主必有其仆。”苏子诚想了片刻,揉着眉间,看着南宁问道:“生火做什么?”南宁立时明白过来,忙躬身解释道:“爷,市井贫家,用不起炭,一日两餐都烧木柴,要生火才能做饭。”

“那茶水呢?”

“回爷,讲究点的人家备个暖窠,穷些的人家,就喝井水。”南宁抬头看了苏子诚一眼,垂下头,接着说道:“市井人家,五更要起来倒空洗刷马桶,照咱们开平府的规矩,夜香车要赶在天亮前从西门出城,一天只这一趟,一条街或几个院子合用一口井,若要洗衣服菜疏,多去井边,井边修有下水处,若要吃水,也要从井里挑水过来,咱们开平府的井深,井上一般架着轱辘,把水桶挂在绳头的钩子上垂下去打水,这桶是木制,下去自然是浮在水上,要抖动绳子把桶装满水,这里头有讲究,没用过的,就容易把桶抖落在井里,这生火做饭上头,还要难些。”南宁一口气解释了不少,苏子诚微蹙着眉头,渐渐明白过来,如今这些人,就算要喝一口水,也要先寻了桶,出了院子,到井边打了水回来,这桶放到井里,是桶落井里还是水装桶里还在两可,打了水再提回来,生火烧水,苏子诚轻轻呼了口气,拧眉想了想,转头看着南宁问道:“那些侯考的贫穷学子,日常茶饭也是这样?这哪还有读书的功夫?”

“回爷,那些学子境况略好些的,一天五十文钱,汤水茶点,浆洗衣物,就都能找人代送代役,若是那极贫的,一是可以借居于寺院,二是各个书舍,一日两餐一点、茶水什么的,都是尽供的,倒不必如此。”南宁仔细答道,苏子诚呼了口气,靠到椅背上,猜测着李小幺的用意,隐约有些明白,却又不甚明白,三餐无继,诸事亲为的苦楚,他哪里能明白休会?

东厢最外面一间,李小幺盘膝坐在榻上,专心的翻看着手里的折子,她如今帮苏子诚处置那些半公半私、半明半暗的事务,看好一份,就取张薄竹纸过来,歪歪扭扭的批好,夹在折子里放到一边,一笔好字,是要花大功夫的,这没法子,她能用那软乎乎的毛笔把字写整齐,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小幺正专心看折子,只听到游廊上脚步声渐行渐近,脚步声象是停在正门口,小厮恭敬的禀报声响起:“爷,水二爷请见。”

第一百五章郁闷的事

水岩进去没多大会儿,就晦气着脸掀帘出来,南宁紧跟在后送出来,往旁边走了两步,轻轻拉了拉水岩的衣袖,冲着东厢使了个眼色,水岩顺着南宁的目光看着东厢最外面那间半掩的屋门,他知道那是苏子诚安排给那个丫头五爷的屋子,南宁冲着那屋子使眼色是什么意思?南宁又冲着东厢用力挤了挤眼睛,往后退了半步,微微躬了躬身子,看着水岩往后退了两步,见水岩还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冲着东厢努了努嘴,才转身回正屋侍候着去了。

水岩用折扇轻轻敲了敲额头,看南宁这意思,是让他到那屋子里去一趟,难不成他这事,那个丫头五爷能有什么法子?嗯,一定是这样,可这事找一个外人,好象不大合适,王爷做事极讲法度,御下极严……御下极严!水岩眼里闪过丝亮光,王爷身边的小厮,什么时候敢自作主张过?水岩猛转身看了眼正屋那肃静而垂的靛蓝织锦缎门帘,眉梢飞起又落下,转身几步走到东厢最外间门口,重重咳了一声,带着笑问道:“五爷可在屋里?”

李小幺正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水岩的招呼,忙跳下榻,亲自过去开了门,笑着拱了拱手:“原来是水二爷,请进。”水岩进了屋,转头打量着四周,笑着夸赞道:“五爷这屋里清爽宜人,这几品菊花神形皆佳,真是难得。”

“这都是南宁放过来,我看着也好,水爷请坐。”李小幺客气的让着水岩落了坐,侍立在屋角的丫头捧了茶上来,轻手轻脚的退到后面茶水间等着听传唤。

李小幺让着水岩喝了两口茶,一时猜不出他的来意,水岩抿了口茶,将杯子放下,踌躇了片刻,下了决心般叹了口气,为难的说道:“若没有事,也不敢过来打扰五爷,想请五爷帮着开解件苦恼事。”李小幺惊讶的看着水岩,他找她开解苦恼事?!

“水爷客气了,这话可当不起,水爷若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李小幺笑着客气道,水岩又重重叹了口气:“那我就直说了,这事,实在是我水家家教不严所致,我有个没出五服的堂姐,叫水桐,自小跟着父亲辗转任上,也没进过族学,直到十六七岁,才随父职回到开平府,隔年嫁给了那一年的新科进士陈忠良,刚成亲那半年,两夫妻倒也相得,年底陈忠良选了德州府推官。”新科进士能选到德州府推官可不容易,李小幺笑着扫了水岩一眼,水岩敏感的看了眼李小幺,带着丝尴尬多解释了一句:“是沾了水家那几分薄面的光,其时,水桐堂姐已经怀了两三个月的身孕,不便随行,陈忠良到了任上两三个月,就纳了一名沈姓女子,送了封信回来,水桐堂姐性子恶妒,就是不肯应允这沈氏进门,接了信又气又恼,这孩子就早产了,水桐堂姐九死一生,直缠缠绵绵病了一两年,百般调理才算康复,陈忠良三年任期满后,伯父就求了父亲,将陈忠良留在六部任职,进礼部做了名堂官,其实,沈氏已经有了庶子,比嫡子小一岁,伯父原本想着等陈忠良回到开平府,两边劝劝,这夫妻间哪有隔夜仇,见了面自然就好了,谁知道那沈氏根本不愿入门做小,就怂恿着陈忠良在东门置了外宅,陈忠良调任回开平府一年多,竟未入家门半步,半个月前,水桐堂姐在锦绣衣坊偶遇沈氏,不过问了几句,陈忠良竟当众责骂水桐堂姐,水桐堂姐怒极之下,摸了只花瓶砸在陈忠良头上,可巧不巧那花瓶里头注满了水,竟把陈忠良当场砸死了,那沈氏就带着孩子鸣告到开平府衙,如今水桐堂姐被收押在牢里,唉!”

李小幺简直象听传奇,水岩重重叹着气:“这是我水家家教不严所致,水桐堂姐若不是如此恶妒,事也不至于此,只可怜那孩子,才不过五六岁,无父无母,母亲又是恶妒弑夫之人。”李小幺听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气,看着水岩,想说话却又咬住了嘴唇,半晌才呼出口气,看着水岩问道:“你要让我解这事?这有……事已至此,还解什么?”

水岩苦笑解释道:“我也知道这事已成死结,可……我是可怜那孩子,原本就早产体弱,这些天天天哭着要母亲,吃睡不好,极是病弱,若没有亲生母亲看护,真不知道能不能成人,不管如何,陈家也就这一个嫡子,水桐自是罪不可恕,可是……”

“你想给水桐脱罪?”李小幺听明白了水岩的意思,吐了口气,心里稍稍好过些,水岩垂了垂头:“求了大爷,大爷说刑部二爷署理,我就来寻了二爷。”

“弑夫是十恶大罪,不赦不免不赎,王爷没答应你?”

“唉!”水岩重重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恶逆大罪不可恕,不过冀了万一之望,就是可怜那孩子!”

李小幺若有所思的看着水岩,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以水家这族望,要掩过这事,不过举手之劳,中间有什么变故?”水岩眼里闪过丝亮光,怪不得二爷对她另眼相看,果然通透!

“事发时,宁意侯府二奶奶小随氏也在场。”李小幺吸了口气,宁意侯郭敏达是现皇后郭氏嫡亲兄长,怪不得这事水家掩不过去,这沈氏敢鸣鼓开平府,后头指不定有谁的影子,水岩又是一声叹气,苦笑着说道:“那陈忠良老家青州,贫寒士子出身,头两天水桐堂姐并未收监,太学和青州学子上书言我水家以势欺压寒门,纵恶妒悍女行凶杀人诸如此言。”

李小幺缓缓呼了口气,这事不简单,水岩期待的看着紧拧着眉头的李小幺,李小幺头痛般揉了揉眉间:“光这么想,想不出什么,水桐这案的卷宗,能不能拿来我看看?”

水岩忙点头答应:“有,现成的,我早就让人抄好了几份,这就送过来。”

“先看卷宗,总能想出法子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水桐为这样的……东西送了命,这个结,我接了,不过我没有人手。”李小幺干脆的答应道,陈忠良那个肮脏东西死有余辜,话刚说完,李小幺心念微闪,不等水岩说话,接着说道:“我想见见水桐,还有那个沈氏。”这事听到现在不过是一家之言,她要见见人再判断这事,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手我还有些,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要见水桐堂姐容易,就是沈氏,”水岩皱着眉头,李小幺忙跟了一句:“那沈氏远远看看就行,还有两个孩子,那个庶子,也一样远看看就行。”水岩点头答应:“我去安排。”顿了顿,低低的说道:“开平府知府,原是宁远侯府清客。”李小幺垂着眼帘,淡淡的答道:“这我知道。”

水岩眉棱动了动,看着李小幺,暗暗舒了口气,也许她真有法子。李小幺低着头,细细想了想,抬头看着水岩低声说道:“水桐这是恶逆大罪,这会儿看,已经是死局,那要踩、要使力的,眼看这事已成死局,必不会再多动心思手脚,不过等着看最后砍头的那份热闹罢了,这于咱们有利,只是行动中万事皆要悄无声息,明里暗里不能透出半丝波澜去,动手时必要一击毕全功,否则,这死局就死透了。”

“你说的极是!极是!”水岩抚掌赞同,李小幺凝神想了想说道:“先让人送卷宗过来,一张纸片也别落下,水桐现在监中,开平府衙上下皆有眼线,不知道连到哪一处。”

“伯父经常遣人去探望水桐堂姐,就委屈你扮个丫头跟着走一趟,你放心。”水岩干脆明了的说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